周 蓓,梁建新
(1.湘潭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南 湘潭 411105;2.广西大学 法学院,广西 南宁 530004)
文化影响力在人类世界中是一种普遍性的客观存在。要洞悉这一神秘的文化现象,可以从从生成、价值、现实、实践四重维度进行深刻理解,有利于对文化影响力的全面把握。
1.“文化影响力”的本质。从理论上诠释“文化影响力”,首先维度就是要厘清“文化影响力”的本质。“影响力”在《现代汉语词典》中并没有独立的词条,也没有相应的权威解释。从字面上来看,“影响力”是“影响”与“力”所组成的合成词,“影响”是直接或间接的方式作用于他们的思想和行为,或者是以有形或无形的方式改变事物某方面的性质。“吉凶之报,若影之随形,响之应声,言不虚。”[1]200“力”是指力量、能力,从物理学的角度来看,“力”有三个构成要素:力的大小、力的方向、力的着点,即作用点。作为一种影响他人思想、行为以及事物性质的力量,“影响力”客观上有两种表现形式:一是刚性影响力,即通过经济、科技、军事等强硬手段,迫使他人改变思想观念和行为方式,这种影响是硬性的,他人思想观念和行为方式的改变往往出于被迫;二是柔性影响力,即通过世界观、人生观、民族观、历史观等价值、思想、文化、道德的渗透,影响人们于无形,达到润物无声、春风化雨的效果,他人思想观念和行为方式的转变往往出于主动和不知不觉中。
因此,“文化影响力”我们可以定义为文化要素对别人的思想与行为所产生作用的方向、大小与作用点。人的“思想”与“行为”是否在文化要素作用下发生改变,是判断“文化影响力”是否存在以及存在大小的两个基本变量。文化影响力本质上是由思想同化力、形象吸引力、价值渗透力、信息传播力、行为支配力等力量要素所组成的一个系统结构。思想同化力是文化影响力形成的理性基础,形象吸引力是文化影响力形成的首要条件,是文化影响力的感性基础,信息传播力是文化影响力形成的技术基础,价值渗透力是在文化选择心理支配下对某种文化的持久性锁定,是文化受众对某种文化在价值层面的深度信任、理解与认同,表现为“内化为信念”,是文化影响力形成的价值基础,行为支配力是文化影响力的终端表现,表现为“外化为行为”,是文化影响力形成的实践基础。
2、“文化影响力”的生成依据。文化影响力为什么会存在,这必须从文化的特质及文化影响力的作用对象——人的本身特征去探究。从理论上看,文化影响力之所以能够客观存在,主要基于三点:
一是不同文化价值的共享性。文化是人创造的,是服务和满足人的需要的,虽然不同国家、民族、种族、肤色的人由于生活习惯与历史传统有差异,但是都具有人之所以为人的文化需要,不同主体所创造的文化都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为全人类所共享,文化的传播和影响力的扩大,应着眼于人类所共有的文化情感,不同民族所推崇、信仰的情感、意志、价值,不同国家、民族的思想文化各有千秋,凝结着各个国家、民族的独特的历史传统和民族性格,姹紫嫣红、异彩纷呈,一方面凝结着本民族的价值判断,另一方可以为整个人类所共享。可以说,能为全人类所共享的文化基因越多,文化影响力就越大。
二是人类本性的共通性。世界不同国家和地区的人尽管各有差异,但是正如宇宙万物一样,人也是共性与个性、普遍性与特殊性的有机统一,正是人类本性中的共通性为文化影响力的产生提供了坚实的现实土壤。“由于历史事件都是人的生命创造物,都是人的生命本质的客观化,又由于人同此心、心同其理,人类的心灵具有共通性,因而可以心心相通地做到内在沟通而获得真正的生命体验。”[2]251父母之爱、男女之情、朋友之谊,又比如荣辱、梦想、悲喜,这些关乎人的最基本的感情方面,不管哪个阶级、哪个阶层的人都是相通的。
三是人类文化生命的开放性。人在出生之时只具有自然生命,但是随着家庭教育、学校教育的熏陶,人类生命逐渐摆脱“自然状态”,从而获得后天生成的“文化生命”。人类的文化生命是一个开放的空间,从生命的起点直至生命的终点,人的文化生命都在不断演化、丰富和完善,人的文化生命具有足够的空间来接受异质文化,因此从理论上来说人具有接受各种需求的可能性,这为文化影响力的扩张与提升打开了方便之门。
3、“文化影响力”与“文化软实力”的相互关系。那么,文化影响力与我们通常所称的文化软实力有何关系呢?软实力是美国学者约瑟夫·奈的理论创新,1989年他在《注定领导:美国力量的转变》一书中,率先提出了“软力量”的概念,并且在之后的著作中多次提到软实力的概念,界定为“一种依靠吸引力,而非通过威逼或利诱的手段来达到目标的能力。这种吸引力源于一个国家的文化、政治理念和政策”[3]12,当一个国家的政策得到外界的认同时,这个国家的软实力也会响应得到增强。在约瑟夫·奈的软实力理论模型中,一个国家和国家集团的软实力由三大部分组成:一是文化吸引力,二是以价值观为核心的意识形态吸引力,三是国际规则的建构力与政治议题的决定力,基于此,约瑟夫·奈认为在国际政治中,一个国家的软实力来源于他的国内价值观、政治和外交政策的实质风格和文化吸引力。[3]12软实力一词进入公共话语后,被政治领袖、世界学者广泛使用,随后衍生出文化软实力一词,我国政界学界在当代马克思主义理论视阈中对其进行了具有中国特色的理论建构,有学者认为一个国家发展所选择的道路、制度、模式反映出这个国家的核心价值观,核心价值观为国家的制度、道路、模式奠定道义基础,决定着国家变革的方向,同时也主导着社会的主流民意,因此,意识形态的吸引力最根本的是核心价值观的影响力与渗透力。“国家文化软实力最根本的就是国家意识形态的渗透力,它的根本是核心价值观。也就是说,国家文化软实力对内是国民对国家制度的认同,对外是国际对于本国形象和制度的认同度”[4]54,有学者认为应从“中国境遇”看文化软实力,它与国际社会的文化渗透不同,而是一种“文化国力”,与经济实力提升、政治文明建设齐头并进。[5]不同学者从不同角度对中国气派的文化软实力进行了界定,并且认为符合“中国境遇”的文化软实力区别于约瑟夫·奈的理论体系。
根据“文化影响力”与“文化软实力”的含义及构成,对于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可以做三点分析:第一,文化影响力与文化软实力相互区别。文化软实力是一种主体性力量,它不依赖于主体间的交往而产生,文化影响力的产生必然需要依托文化软实力这座地基,没有实力的文化是难以产生文化影响力的。文化影响力是一种交往性力量,它必须依赖于主体间的交往才得以产生,一种文化再有实力,如果不与其他文化交流碰撞,也就难以产生影响力;第二,文化影响力与文化软实力相互转化。当一种文化软实力因素在文化主体的交往与互动中得以实现和外化,这种文化软实力就转化成了文化影响力,而一旦当某种文化影响力得以生成并持久地影响他者的思想与行为,从而成为文化主体一种客观实在的主体性力量时,文化影响力就转化成了文化软实力的组成部分。第三,文化影响力与文化软实力相互联系,核心价值观是文化影响力与文化软实力相互联系的逻辑中介。文化影响力是基于文化软实力而产生的,核心价值观既是文化软实力的核心要素,又是文化影响力的强大支撑。“价值体系往往就是一种文化区别于另一种文化的最根本的标志,也是这种文化独特魅力之所在。”[6]69最根本的文化影响力就是核心价值观的渗透力。“现在对于国家软实力的理解五花八门,不少人习惯地将其理解为国家的文化渗透力、文化传播力,实际上这是不准确的。国家文化软实力最根本的就是意识形态的渗透力,它的根本是核心价值观。”[4]54
综上所述,基于人类文化的共享性、人类本性的共通性、人类生命的开放性,世界不同国家和地区创造的文化就具有了相互之间的影响力,这种文化影响力无论是在国际秩序构建还是在国内社会治理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文化影响力的生成,表现在国内、国际两个层面,在国内表现为创造优秀文化成果,创新优秀文化传统,以及本国社会成员对本国指导思想、理想信念、道德规范、历史文化、核心价值等文化元素的高度认同与自尊自豪,在国际层面上表现为优秀文化成果的国际传播问题,包括其他国家与民族对本国发展道路、发展模式的崇敬、对本国国家形象的认同、对本国提出的解决全球问题方案的接纳,对本国参与全球治理规则的遵循。
亚里士多德在《尼各马可伦理学》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方法论思想,即对问题的研究应当从始点开始,亚里士多德把这个始点解释为“是一种在其充分显现后,就不须再问为什么的东西。”[7]7对文化影响力的研究来说,回到“始点”就是要回到文化影响力的“价值始点”,即文化影响力的价值生长原点,这是诠释文化影响力无法回避的价值维度。《现代思想政治教育价值论体系完善的着力点》中讲到:“价值始点包括逻辑价值始点和历史价值始点,前者回答的是思想政治教育价值在逻辑上是从哪里发源的;后者回答的是思想政治教育价值在历史和现实中是从哪里发源的。这一问题表面上不是问题,实际上是最基础最重要的学术前沿。”[8]根据上述分析,要探讨文化影响力问题,首先就必须回答文化影响力的价值始点问题,既要回答文化影响力的逻辑价值始点,也就是文化影响力生长的价值动力问题,又要回答文化影响力的历史价值始点,也就是文化影响力生长的历史与现实源头。
从逻辑价值始点来看,既然“人”是文化的对象,也是文化影响力的作用对象,因此探索文化影响力的价值始点就必须从“人”的本身去寻找。前文已经谈到,文化影响力是一种文化主体在交往中产生的作用力,因此一种文化影响力的生成至少有两个基础性前提:一是文化传播者有传播文化的需要,如果没有这种需要,他就不会从事文化传播活动,也就不会有文化影响力的产生;二是文化受众有接受文化的需要,如果没有接受文化的需要,再精美的文化也只是孤芳自赏,就像一个人没有食欲,再可口的食品也是摆设而变得毫无意义。因此,从文化影响力的作用主体还是作用对象来看,文化影响力的逻辑价值始点就存在于人的需要之中,这种需要从低层次来讲,可能是一种利益与快乐的诱惑,但是如果以单纯的利益算计与快乐诱惑作为文化影响力的逻辑价值始点,“就会在源头上污染了道德的意向”[9]96。因此,对文化影响力逻辑价值始点的探讨还应当着眼于人对文化的“敬重感”与追求文化享受的幸福感。文化无高低贵贱之分,它所折射的都是人类的生存样式,敬重文化就是敬重生命。而从人类追求文化的幸福感而言,这种幸福感源于人类生命的有机构成。人的生命不仅包括作为第一生命的自然生命,更包括第二生命的文化生命,文化生命包括精神生命、智慧生命、价值生命、超越生命等元素。有自然生命就会有自然物质的满足,而有文化生命就会有文化元素的满足。从文化传播主体来讲,从事文化传播是一种“争取认可的斗争”,有点类似于马斯洛所说的尊重需要与自我实现的需要,从文化受众来看,对某种文化喜爱还是拒斥,取决于这种文化对自身文化生命的满足程度。把人的需要作为文化影响力生成的逻辑价值始点,也就找到了提升文化影响力的切入点与着力点。
从历史价值始点来看,就是要探寻人类敬重与追求文化的历史与现实源头,那么这个源头在哪里呢?马克思指出:“全部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10]146这为我们探究文化影响力的历史价值时点提供了宝贵的启迪。既然人的生命的存在是创造历史的前提,那么满足生命存在的需要就成了历史发展的首要之义。恩格斯曾经指出,“人们首先必须吃、喝、住、穿,就是说首先必须劳动,然后才能争取统治,从事政治、宗教和哲学”[11]723,因此,探寻文化影响力的历史价值始点就必须立足于文化主体的现实生活境遇,现实生活不仅是文化传播与文化接受主体存在的场域,也是其创造、传播、选择、接受文化信息的集散地,它是文化主体最真实、最具体的生命活动,它滋养着文化主体成长的各种潜能,为文化主体的思维方式、思想观念、道德品质提供了主要的操练家园。因此,文化主体的现实生活需要就成为了文化影响力的历史价值始点。
不论是哪一种“力”都有其作用的向度,也就是这种“力”主要作用于哪一个方面。既然文化影响的对象是人,因此,文化影响力作用的对象必然是人,但是并不是说人的所有方面都会受到文化的影响,那么人的哪些方面会受到文化的影响呢?或者说文化影响力的作用向度主要指向人的哪些方面呢?这就必须从分析人的生命存在形态开始。
任何人的生命存在都有自然生命样态与文化生命样态。人的生命首先是一个与其他动植物一样的自然存在,这种自然生命是人的现实性的确证,如果否认人的自然生命,对人的生命的体认就会陷入唯心主义的幻想抽象,把人的生命看做是纯粹的类似于绝对理念或自我意识的精神实体。因此,马克思指出:“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12]95,“人直接是自然的存在物”[12]167人的自然生命不是文化影响力的作用对象,但是人的自然生命具有区别于其他动物的鲜明的“属人性”。比如,高度发达的人脑、富有浓厚意义感的食性需要等,而且人的自然生命从产生到终结的整个过程都处于一种“未最终完成的状态”,这使文化对人的影响既有必要性,又具有可能性。因为人必须在超越动物本能的意义上实现自身的进化与发展,这为文化影响力的发挥作用打开了大门。“人必须靠自己完成自己,必须决定自己要成为某种特定的东西,必须力求解决他要靠自己的努力解决自己的问题。他不仅可能,而且必须是创造性的。创造性完全不限于少数人的少数活动;它作为一种必然性,根植于人本身存在的结构之中。[13]192
人的自然生命在成长过程中,在不同文化信息的作用下,不断改变生命的“原生态”而成为“文化态”,从而获得了超越自然生命的文化生命。这种文化生命通过双重向度表现出来:一是人的思想,人成为了有思想、有意识、能思维的动物;二是人的行为,人在思想的支配下开始进行自由自觉的认识世界与改变世界的活动。思想与行为是人的文化生命的双重表征,也是文化影响力作用双重向度。一种文化对另一种文化的影响,主要体现为对另一种文化的“受众”在思想与行为上的熏陶与改变。人的思想与行为之所以能受到文化的影响,一方面是人的自然生命的“未完成性”,使人类对自我生命的塑造与设计具有无限的可能性;另一方面,也是由于人类自然生命无法改变的、无法逃避的单一结局——死亡,正是人类自然生命的“必死无疑”,从而驱动着人类不懈追求对生命有限性的超越。这种超越死亡、追求生命不朽与崇高的冲动,是人类不断接受文化影响、推进文化创造的不竭动力。正是在文化影响力的作用下,人的“自然态”变成了“文化态”、“自然人”变成了“文化人”、“自然秩序”变成了“文化秩序”。关于文化对人的思想与行为的影响,必须把握几个关键点:
第一,文化影响力是在思想与行为所构成的错综复杂的关系中得以存在和展现的。一种文化是否具有影响力,关键看它对人的思想与行为是否产生作用。在思想与行为的关系维度上存在几种可能的状况:一是文化影响了思想,但并不改变行为,就是说一个人的思想虽然受到了某种文化的影响,但是要把“知”转化为“行”却还需要突破一些藩篱;二是一种文化影响了行为,但并不改变思想,其行为虽然在某种盲目从众心理的支配下有所改变,但是其思想上并不认同与接纳;前面这两种情况都属于“知行不一”的状态;三是一种文化既影响了思想,又改变了行为,达到“知行合一”的状态,这种文化影响力是最彻底的。比如我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提出后,大多社会成员不但在思想上深刻认识和高度认同这一价值观,在行为上也自觉践行和遵循这一价值观的核心理念与行为规范。
第二,一种文化对人的思想与行为的影响力具有鲜明的个体差异性。毋庸置疑,每一个具体的现实的生命都是宇宙中独一无二的存在,从先天来看,每一个生命的遗传基因和遗传素质各不相同,从后天来看,虽然每个生命都具有超越生命有限性的文化冲动,但是在回答为何要超越、怎样超越、朝什么方向等问题时,不同的境遇中人的自主自为的选择各不相同,即使在相同境遇中的人也有不同的选择,这就决定了人的思维方式,行为方式都是各有差异的。因此,同一种文化对不同受众的思想与行为的影响,不同文化对相同受众思想与行为的影响都是具有鲜明的个体性差异的,如果不准确把握这种个体性差异,提升文化影响力就会隔靴搔痒、不得要领。
第三,实践是文化对人的思想与行为的影响得以实现的根本路径。文化影响力在思想和行为的错综复杂关系中得以存在和展现,并且表现出了明显的个体差异,归根到底文化对人的思想和行为产生的影响力是通过实践的根本路径得以实现的。马克思主义认为,人的本质是在人的自由自觉的实践活动中创生的,人是自己本质的创造者。正是在人的实践活动中,文化对人的思想与行为的影响才能成为现实。实践作为一种主观见之于客观的活动,它包括主体客体化和客体主体化两个向面,实践既是在一定文化影响下进行的,同时,实践又会创造出新的文化,留下丰富的物质与精神文明成果。正是在人的实践活动中,特定的文化不断作用于人的思想、支配人的行为,文化影响力才从可能性转化为现实性。
文化影响力是在思想与行为所构成的错综复杂的关系中得以存在和展现,而实践是其实现的根本路径。从实践维度来看,国家、社会、个体是文化影响力的三副面向。
首先,在国家层面上,文化影响力集中体现为对国家制度与发展道路的选择。“人类社会一切重大的社会行动,如果仔细观察的话,都有一定的文化背景在起作用”[14]2,一个国家以什么样的形象出现,选择什么样的制度设计和发展道路,都是在一定文化的影响下进行的。一个国家的文化影响力越强,一方面,意味着本国社会成员对本国指导思想、理想信念、历史文化、核心价值等文化元素的认同感与自豪感更强,另一方面,意味着一国文化在世界范围内获得的认同度更高,包括对该国发展道路、发展模式、国家形象、全球治理方案等方面的认同。
其次,文化对社会的影响力集中体现为对社会生态的塑造。以价值观为核心的文化必然传递着人类追求真、善、美、圣的激情与理性,蕴含着特定文化所追求的理想社会的愿景,同时也提供了一把评社会现象的标准与尺度,这种激情与理性、愿景与尺度在无形之中塑造着特定的社会生态。当一种文化赢得了广泛的社会认同,成为了人们日常生活中隐性的价值共识,这种文化就会对社会生态的塑造产生强大的文化影响力。因为“这种隐性的价值共识,成为人们日常生活准则并由以培育生活方式,成为人们判断善恶、是非、美丑的内在尺度,并在重大关口左右主流民意。”[4]55
再次,就个体层面而言,文化对个体的影响力集中体现个体思想情感、道德观念、价值选择、行为模式、生活样法,个体反过来通过实践作用于文化,从而汇聚成文化影响力。梁漱溟先生在《东西文化及其哲学》一书中论述了中国人从来的生活,包括中国人的物质生活方面、社会生活方面、精神生活方面,中国人独有的生活世界深受中国文化影响[15]155-158,并且受到文化影响的个人的实践活动又会汇聚成新的文化影响力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