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燕, 孙陈静, 张月华, 高学德, 秦佃红, 王淑梅
东营市人民医院 药学部,山东 东营 257000
慢性萎缩性胃窦炎(chronic atrophic antral gastritis,CAAG)为慢性萎缩性胃炎的常见类型,具有治疗时间长、易复发等特点。CAAG的病变特点为胃窦固有腺体萎缩而胃体无明显萎缩,壁细胞抗体和内因子抗体常阴性,血清胃泌素正常,炎症浸润至黏膜下层,常伴有肠腺化生和胃黏膜异型增生[1]。CAAG可进一步演化为胃黏膜肠上皮化生、胃黏膜异型增生、胃癌。阻断或逆转胃癌前病变发展是降低胃癌发病率的有效措施[2]。幽门螺杆菌(helicobacter pylori,Hp)是具有尿素酶活性的革兰阴性杆菌。Hp为慢性胃炎的病原菌,包括CAAG在内慢性胃炎的重要要致病因子,也可能为胃癌的协同因子,通过三联或四联疗法根除Hp是临床常用方法之一[3]。但三联或四联疗法根除Hp后,CAAG仍需要保护胃黏膜和促进胃黏膜再生等治疗,以阻断癌前病变的进程。临床常用四联疗法联合被补充外源性叶酸(folic acid,FA)、维生素B12等促进DNA甲基化及蛋白质合成,修复胃黏膜[4]。替普瑞酮(geranylgeranylacetone,GGA)为一种萜烯类抗溃疡药物,可保护胃黏膜损伤而不影响胃酸分泌[5]。本研究旨在探讨FA与GGA联合治疗对Hp根除后CAAG癌前病变(precancerous lesions of gastric cancer,PLGC)转归的影响。现报道如下。
1.1 一般资料 选取东营市人民医院自2019年1月至2020年12月收治的174例接受Hp根治并获Hp根除的CAAG患者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均经胃镜及病理检查诊断为CAAG合并PLGC;碳14呼气试验阳性,经四联根除治疗后再次检查,碳14呼气试验阴性;年龄18~60岁。排除标准:合并严重肝、肾功能障碍者;合并消化性溃疡、消化道出血者;近期服用非甾体抗炎药物者;妊娠期或哺乳期女性;精神疾病患者。采用随机数字表法将患者分为A组与B组,每组各87例。A组:男性51例,女性36例;平均年龄(41.54±8.07)岁;平均病史(7.34±3.07)年。B组:男性48例,女性39例;平均年龄(43.54±9.13)岁;平均病史(7.89±2.86)年。两组患者一般资料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本研究经医院伦理委员会批准。所有患者均签署知情同意书。
1.2 治疗方法 A组患者给予胃蛋白酶片(太康海恩药业有限公司,国药准字H41023780,规格:120单位,批号:20180912)3片,3次/d;维生素B12(甲钴胺,北京星昊医药股份有限公司,国药准字H20060865,规格:0.5 g,批号:20181017)1片,3次/d;叶酸片(江西制药有限责任公司,国药准字H36020872,规格:0.4 mg,批号:20180823)1片,3次/d。B组在A组基础上,给予GGA(施维舒,卫材中国药业有限公司,国药准字H20093656,规格:50 mg)50 mg,3次/d。两组患者均治疗12周。
1.3 观察指标及疗效评价标准 治疗前后对患者进行胃镜检查,内镜下于胃窦距幽门的大弯和小弯取组织,标本达到黏膜肌层,采用10%中性甲醛固定,石蜡包埋,HE染色,光镜下根据《中国慢性胃炎共识意见》标准对胃黏膜炎症、腺体萎缩、肠上皮化生、异型增生等进行分级,评分为0~3分,表示无、轻度、中度、重度,得分越高说明越严重。取患者胃黏膜标本,常规脱蜡、水化,采用链霉菌抗生物素-过氧化物酶方法(S-P法)检查胃黏膜肿瘤坏死因子α(tumor necrosis factor α,TNF-α)、CDX2蛋白表达,采用半定量法判定结果。染色强度无、淡黄、棕黄、深褐分别计分0、1、2、3分,阳性细胞0%~5%、6%~25%、26%~50%、51%~75%和占比>75%分别计分0、1、2、3、4分,两者相乘得到总积分,分值≤5分定义为低表达,分值>5分定义为高表达。记录并比较两组患者的不良反应发生率。观察并比较两组患者的临床效果:痊愈,主要临床症状、体征消失,胃黏膜慢性炎症明显好转达轻度,病理学检查证实腺体萎缩、肠上皮化生和异型增生恢复正常或消失;显效,症状体征消失,胃镜复查黏膜慢性炎症好转,病理组织学证实腺体萎缩、肠上皮化生和异型增生恢复正常或减少两个级度;有效,症状体征好转,胃镜复查黏膜病变缩小≥1/2,病理学检查显示腺体萎缩、肠上皮化生和异型增生减轻1个级度;无效,未达以上标准。
显效率=(痊愈+显效)例数/总例数×100%
有效率=(痊愈+显效+有效)例数/总例数×100%
2.1 两组患者临床效果比较 B组患者显效率与有效率均高于A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两组患者临床效果比较/例(百分率/%)
2.2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胃镜病理检查结果比较 治疗前,两组患者胃黏膜炎症、腺体萎缩、肠上皮化生、异型增生评分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两组患者胃黏膜炎症、腺体萎缩、肠上皮化生、异型增生评分均低于治疗前,且B组上述指标均低于A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胃镜病理检查结果比较分)
2.3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胃黏膜TNF-α、CDX2高表达阳性率比较 治疗前,两组患者胃黏膜TNF-α、CDX2阳性表达率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两组患者TNF-α、CDX2阳性率均低于治疗前,且B组TNF-α、CDX2蛋白表达阳性率均低于A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表3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胃黏膜TNF-α、CDX2高表达阳性率比较/例(百分率/%)
2.4 两组患者不良反应发生率比较 A组:恶心2例,腹泻2例,便秘3例。B组:恶心1例,腹泻2例,便秘1例,头痛1例。A组、B组患者的不良反应发生率分别为8.05%(7/87)、5.75%(5/87),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
胃癌为最为常见的恶性肿瘤之一,发病率与病死率居各种恶性肿瘤前列,因其病理机制尚未完全阐明,胃癌发病机制的一级预防较为困难。有研究显示,胃癌很少直接从正常组织发生癌变,而是在临床上出现肿瘤之前,往往经过相当长的演变阶段,即PLGC,及早识别和控制病变,对开展胃癌的二级预防具有积极意义[6]。临床流行病学调查显示,Hp感染与PLGC密切相关,Hp流行与胃癌流行存在交叉,Hp感染者发生胃癌的风险性较非感染者高出6倍[7]。Hp感染可通过产生NH3中和胃酸,产生致癌亚硝酸盐,诱导炎症细胞浸润胃黏膜,引起基因活化或表达异常等多种机制损伤胃黏膜,最终导致胃黏膜上皮细胞增殖和凋亡异常[8]。尽管Hp感染导致胃癌的确切机制尚未阐明,但有研究认为,Hp感染所致胃癌一般遵循从慢性浅表性胃炎、慢性萎缩性胃炎、肠化生及不典型增生到胃癌的演变过程[9]。一般认为,多数肠化生首先在胃窦部发生,然后扩展到胃体下部和贲门,即上行性肠化,提示CAAG向PLGC的演变是导致胃癌的重要因素[10]。
本质上,PLGC是一组病理组织学概念,针对基础疾病的对症和病因治疗,均可能缓解临床症状,根据Hp阳性CAAG合并肠上皮化生、异型增生者,应行Hp根除治疗,临床常用三联或四联方案进行根除[11]。CAAG胃黏膜萎缩,黏膜抵抗力降低,易受各种损害因素的损伤,所以对Hp阳性CAAG根除Hp后仍需要进行长时间胃黏膜保护疗程。FA为水溶性B族维生素,缺乏FA时一碳单位传递受阻,细胞增殖和组织生长障碍,DNA和RNA甲基化降低,改变胞嘧啶甲基化和基因表达激活原癌基因[12]。维生素B12是消化道上皮形成的重要物质,可促进胃黏膜修复,保护胃黏膜,提高胃黏膜功能[13]。有研究报道,较高叶酸水平者胃癌风险较低叶酸水平者低33%[14]。补充叶酸可使叶酸-同型半胱氨酸-甲硫氨酸循环通畅,既可为DNA合成提供充足前途,又可避免同型半胱氨酸导致损伤DNA[15]。有研究表明,替普瑞酮可通过提高胃蛋白酶原水平减轻胃黏膜损伤和抑制炎症[16]。与质子泵抑制剂相比较,替普瑞酮可显著改善内皮素-1、前列腺素E2等胃功能指标,通过提高前列腺素E2水平,替普瑞酮可增加胃黏膜血流,修复受损的胃黏膜[17]。此外,替普瑞酮可通过促进前列腺素E2合成限速酶环氧化酶-1表达间接促进前列腺素E2水平[18]。替普瑞酮还可作用于热休克蛋白70表达,抑制细胞凋亡和炎症反应,维持胃黏膜屏障结构和保护功能[19]。本研究结果显示,B组治疗后胃镜病理结果(胃黏膜炎症、腺体萎缩、肠上皮化生、异型增生等)评分均低于A组,临床显效率和有效率均高于A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这提示,通过12周的叶酸联合替普瑞酮治疗可有效阻断和逆转Hp根除后CAAG伴PLGC,对预防胃癌发生具有临床价值。在肠化生黏膜组织中,随着肠化生严重程度增加,TNF-α蛋白表达增加,有学者建议将TNF-α蛋白作为肠化生程度的判定指标[20]。CDX2是肠化生的重要因子,CDX2低表达时,可抑制细胞分化进而抑制肠化生发展为不典型增生甚至胃癌[21]。本研究结果显示,治疗后,两组患者TNF-α、CDX2阳性率均低于治疗前,且B组TNF-α、CDX2蛋白表达阳性率均低于A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这提示,替普瑞酮可有助于减轻CAAG的肠化生程度,有助于预防胃癌发生,与病理检查结果一致。本研究结果还显示,两组患者不良反应发生率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这提示,叶酸联合替普瑞酮并未增加不良反应发生率,安全性良好。
综上所述,FA联合替普瑞酮治疗Hp根除后CAAG可降低病理评分,提高疗效,降低胃黏膜TNF-α、CDX2蛋白表达,安全性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