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梦迪,牛光夏
(山东艺术学院传媒学院,山东 济南 250330)
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首次明确提出“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这一论断,并进一步强调“我们要建设的现代化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1]。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共同体理念与中国传统文化内涵一脉相承,它“遵循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的理念,寻求永续发展之路”[2],同时又批判继承了马克思、恩格斯促进人与自然和谐统一的价值理念。“突破了人类中心主义与生态中心主义两种传统生态价值观的根本对立,实现了与辩证唯物主义自然观的有机统一”[3](P103-110)。生命共同体理念体现了生态思想的整体观。“在顶层设计的介入下,中国生态文明建设力度空前,生态文明话语的建构与传播成为主流意识形态话语体系的重要内涵之一”[4](P81-85)。纪实影像作为最有效力的传播媒介,成为生态理念抵达现实的重要载体。纪录片《我们的动物邻居》(2019)是由北京五星传奇文化传媒股份有限公司出品、央视纪录频道播出的4集自然纪录片,影片以“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为核心叙事话语,聚焦于北京这一都市空间中的动物,通过生态理念与生态反思的双重呈现,传达一种人与动物、与大自然和谐共生的生命共同体理念,激发民众的生态环保意识与生态实践者的身份认同。也通过一个个“人与动物”共生共存的故事与细节,建构了“生态北京”“文明北京”的城市意象,是宣扬生态理念的影视作品中独具特色的一部。
纪录片《我们的动物邻居》集“生命共同体”理念、北京城市文化于一体,抛弃片面强调人与自然对立的人类中心主义视角,以独特的叙事主体和叙事空间,展开个性化的“命运共同体”故事讲述。
在中国纪录片发展曲线蜿蜒的时空流转中,人作为主体呈现,是一个逐渐被重视、人文化色彩渐次丰盈的过程——从最初“人文化”时期,依托于宏大民族精神而被忽视的个人意识;到“平民化”时期,个人生存状态成为主题表征;再到“社会化”纪录片时期,“转向把人置于事件当中、把背景因素放大的新的叙述结构”[5](P151)。这种个人主体意识的凸显,也影响了自然类纪录片的命题显影,沿着更为注重从人与自然关系的理路不断探索,传达切实的人文关怀与生态理念。从最初人类全知视角的主观阐释,到人对环境影响的哲思,再到命运共同体的故事讲述,“这种变化既是‘人类中心主义’不断消散的过程,也是人类对‘命运共同体’的概念不断加深理解的过程”[6](P95-102)。20世纪80年代,《话说长江》(1983)、《话说运河》(1986)、《黄河》(1987)等自然类纪录片,所承载的更多是科普与教化功能,以黄河、长江等自然母体为对象彰显民族精神,从人类中心主义的视角来审视自然。“社会化”纪录片时期的《英与白》(1999)、《野马之死》(2000)等许多关注人与动物关系的纪录片,开始体现人与自然关系的哲思。2007年《森林之歌》的出现,开启了中国自然类纪录片创作的新时期,片中对于森林与人类和谐共生的展现,具有浓厚的生态主义色彩。此后中国自然纪录片开始呈现出多元化发展趋势。围绕生态文明建设之国策,中国自然类纪录片创作,重在展现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生态主题,通过微观个体的故事,传递人文关怀与生态环保意识,涌现了《我们诞生在中国》(2016)、《重返森林》(2017)等一批优秀纪录片。《我们的动物邻居》对人与动物关系的探索、生态文明话语的建构,更是抵达了新的高度。
纪录片《我们的动物邻居》是首部以北京市为背景的动物自然类纪录片,同时,这也是一部以北京市的野生动物为主角的纪录片——这次担当主角的动物大约有50种。北京,这座容纳了上千万人口的超级大都市,同时也是众多野生动物的家园。影片以北京这座城市中的野生动物为观照对象,改变了以往“人类中心主义”的自然类纪录片叙事母题,也非片面强调自然至上的“自然中心主义”呈现,而是从整体生态观出发,通过人格化的动物,来表现具有独特气质的“自然北京”,传达北京这座城市特殊的生态理念与人文价值观念。并且注重人类与动物在同一城市空间下是如何发生关联,互相介入,互相影响的。人与动物都不再是独立存在的个体,人与动物的“命运共同体”,成为了新的价值建构。片中讲述了北京市民曲喜圣建造野鸭群岛及西单胡同的居民帮助家燕搬家的故事,揭示了雨燕与古建筑之间的现实矛盾。影片在人与动物“命运共同体”的话语讲述中,展现了二者休戚与共的依存关系,传达出人文与生态并重的价值观念,对于当代城市建设目标与方向的确立,具有重要的指导与引领意义。
“奇观是非同一般的具有强烈视觉吸引力的影像和画面,或是高科技电影手段创造出来的奇幻影像和画面及其所产生的独特视觉相关。”[7](P256)纪录电影自诞生之初便与“奇观”建立了联系,弗拉哈迪《北方的纳努克》(1922)中,猎捕海象的镜头留下了纪录电影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契合于汤姆·甘宁对于“吸引力电影”本质的论述,“吸引力直接诉诸观众的注意力,激起视觉上的好奇心,通过令人兴奋的奇观提供快感”[8](P17-22)。奇观影像的展现,也在自然类纪录片中,得到了延续与发展。中国自然类纪录片对奇观的呈现,起始于《再次攀登上珠穆朗玛峰》(1975),此后其发展便一直延续着类似的模式。自然类纪录片的奇观,来源于对人类“未至之境”的影像呈现,同时着重关注濒危野生动植物的真实记录。《森林之歌》开启了中国的商业化自然类纪录片之路,“借助拟人化的手法建立起动物奇观与人类社会的镜像联系”[9](P95-102),成为此后该类作品的重要创作方法。《美丽中国》(2008),涉足沙漠戈壁、积雪高原;《秘境中国——天坑》(2013),探秘“天坑”地质奇观;《航拍中国》(2017)系列纪录片,以独特的空中视角拍摄中国,展示美丽神州、生态华夏。《蔚蓝之境》(2020),则将空间延伸,全面、系统地拍摄海洋故事。《第三极》(2015),将人们的视线,引向青藏高原,展现这片神奇的沃土,看对于人类而言极度恶劣的生存环境,如何经由信仰,达到某种哲学意义上的生态平衡与和谐共生。此类纪录片充分利用奇观化的陌生空间,来传达自然生态理念。
纪录片《我们的动物邻居》,规避了以往自然类纪录片陌生空间奇观化叙事手法,将镜头聚焦到北京这座现代化、人文性极强的都市之上,极具空间接近性与熟悉感,再现“头脑里的盲点”,呈现熟悉的陌生化。它选取了闹市、园林、古城、郊野四个空间,从北京的商务中心区CBD到城外郊野,作品为我们呈现了城市中不为人知的动物世界。摩肩接踵的闹市,人造景观极多,同时也是刺猬和红隼的居住地;拥有百年植被的天坛,是许多鸟类的家园;长城脚下的荒野——康西草原,是猫头鹰的聚居地。颐和园、西单胡同、法源寺、十渡景区、南海子园林等地,无论是人们熟悉的空间,还是容易被忽视的角落,都存在着动物的身影。城市中的动物族群与人类有着相似的生命历程,像许多在北京为生活而打拼的“北漂一族”一般,片中谈到的鸟类——红隼,也需要为生存而奋斗,要靠自己的智慧和倔强,才能在北京谋得一席之地。凤头鷉的幼鸟出生一周后,便要脱离父母的怀抱。在北京,居闹市不易,对动物与人类来说都是如此。在如此这般的共情叙事中,动物被赋予与人相类似的命运,彼此重合的生命轨迹,交织在北京这座城市中。从动物的视角切入北京,以非奇观化的共情叙事,完成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叙说的话语建构。
纪录片《我们的动物邻居》,从动物视角展现了北京的城市风貌,也通过人与动物的共同体故事讲述,构建了“生态北京”“文明北京”的城市意象。影片从“环境意象”与“人文意象”角度,对北京“城市意象”进行了阐释,展现了北京居民与野生动物和谐共处的环境风貌,传达了全民生态理念提升的人文价值观念,从而展示出首都业已形成的独具特色的生态文明发展体系,以及能够满足市民生态愿景的自然环境,由此建构了北京的生态城市意象。
美国城市研究学者凯文·林奇在其《城市意象》一书中,从城市设计学角度对“城市意象”的相关概念做了阐释分析。“似乎任何一个城市,都存在一个由许多人的意象复合而成的公众意象”。[10](P35)城市意象是多个公众意象的复合体,是人们认识城市、解读城市的结果。在谈到城市意象的构成时,凯文·林奇从物质结构角度进行了分析,他认为城市意象由道路、边界、区域、节点、标志物五个要素构成。城市内部的人文内涵与文化底蕴,则内化为一种抽象的符号存在。结合凯文·林奇对“城市意象”相关概念的阐释,我们可以进行再定义,即是在一定文化背景与价值体系下的发展规划,能够满足人们生理、心理需求的物质环境,以及从中所体现出的城市内涵与文化意蕴。
城市意象的形成与传播,受多种因素影响,除了作为公众个体的内部因素之外,外部因素也发挥着重要的作用。纪实影像作为一种直接来自于现实世界的媒介形态,对城市意象的生产与传播,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影像中的城市,不仅仅包含自然风光、环境空间等外在物质形态,它更多承载的是城市的社会形态与文化内涵,可以记录下过去和现在人们对其生存的城市空间的认识,可以见证这座城市的发展过程。北京是一座历史悠久的文化都城,同时也是面向世界的国家形象中心,《北京的星期天》(1956)、《流浪北京》(1990)、《北京记忆》(2011)、《五百元的幸福》(2019)等关于北京的纪实影像,就从不同层面,塑造和建构了不同时期北京的城市意象。
在生态文明建设这一宏观背景下,生态城市建设也应运而生。生态城市意象,即以“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作为价值体系的一系列城市发展规划,能够满足人们生态城市愿景的可持续发展环境,以及从中所体现出的城市内在的生态文化意蕴。生态城市意象是以生态意识与生态理念来观照城市、感知城市、解读城市的结果,也是生态文明观加持下,媒介对城市形象的生动反映。
纪录片《我们的动物邻居》,从“环境意象”和“人文意象”两个层面,建构了北京当下独特的生态城市意象,用真实的视听影像、故事化的叙事方式,记录了北京以“天蓝、水清、森林环绕”,建城市森林,创森林城市为目标的生态城市建设历程,而其在当下大力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背景下,已初见成效。
从城市意象的构成因素来说,“环境意象”即城市意象中最直接可观的部分,包括城市的自然风貌、建筑构造等物质环境部分,它们共同构成了整个城市的空间环境。纪录片《我们的动物邻居》,从空间环境、标志性景观、自然风貌等多个方面,对北京的环境意象做了最为直观的呈现。作品选取了北京的闹市、古城以及郊野等几个具有代表性的环境空间。从极具工业性的中心CBD,到充盈自然性的城外郊野,空间转换之间,北京的环境意象,也自然呈现出来。闹市,是城市中最具工业性和城市感的环境意象。鼓楼、故宫、角楼,都是极具“京城”特色的古建筑,“景观也充当着一种社会角色,充当着一个巨大的记忆系统”[11](P95)。这些具有地域特色的古建筑,承载着古老而又极具魅力的老北京记忆,它们是北京乃至中华文明的见证,构建出北京历史悠久的环境意象。郊野,位于城市的边缘,是彰显自然之感的环境意象。位于市郊的十渡镇,有着北方罕见的喀斯特地貌,是珍稀动物黑鹳的居住地。野鸭湖自然保护区是北京生物多样性最丰富的湿地,在此居住着两百多种鸟类,呈现出浑然天成的环境意象。《我们的动物邻居》,通过影像呈现了北京这座城市的环境意象,闹市、古城、郊野,人类与动物生存在同一空间。高楼林立的都市意象与独具魅力的古城意象相互碰撞,野性的自然融入城市的缝隙,现代的北京、历史的北京、野性的北京,共同构成了独具特色的北京城市意象。
“人文意象”即城市意象内部抽象的存在,人文意象的呈现,能够使人们感受到城市的地域风格、人文风情与文化底蕴,能够在人们心中,构建起独特的城市人文意象。纪录片《我们的动物邻居》,通过对北京民众日常生活的描述,展现了“生命共同体”背景下,北京对生态城市建设的探索与实践,构造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人文意象。纪录片《我们的动物邻居》中,对城市人文意象的呈现,大致可以分为“公众组织”与“居民个体”两部分,二者共同参与人与自然“命运共同体”的实践,促进了生态道德伦理的建构传播,以鲜活影像实现了生态责任的具象外化。公众组织作为城市公众形象的代表,体现了地方政府对于共同体理念构建的身体力行。该片记录了北京多个动物保护组织的行动,例如正阳门管理部门致力于对雨燕的观测记录工作,试图找寻一条古建筑维护与动物保护双赢的道路。片中还记录了位于北京市的全国唯一一家猛禽医院,如何通过切实的运作,给予城市中野生动物更多生存机会的细节。野生动物保护组织是动物在城市中的避风港,同时也是共同体理念下的人类生态意识的实践载体。民众是城市生活的主体,纪录片《我们的动物邻居》,用平民化视角来拍摄普通民众的生态实践行动。大学退休教师高武和赵欣如,多年来一直坚持对颐和园廓如亭雨燕的环志工作;青少年科技馆的自然教师岳颖,带领孩子们认识学习长耳鸮;中学生李耳自制树洞巢穴,保护野生鸳鸯等等。通过这一个个人与动物“命运交织”的有趣故事,《我们的动物邻居》呈现了北京市民对于“人与动物是生命共同体”理念的切实践行,构建了全民生态理念提升的城市人文意象。
生态城市意象的建构,通过生态理念的传达及生态理想的呈现,重塑观者的文化观念,促进生态实践者的身份认同,最终达到二者对于生态主义的价值认可。生态纪实影像在建构生态城市意象的同时,通过社会生态问题的呈现,引发观者的生态反思,激起人们的生态责任意识。
情景国际主义创始人居伊·德波在《景观社会》一书中曾经指出,“在现代生产条件占统治地位的各个社会中,整个社会生活表现为一种巨大的景观的积聚。直接经历过的一切都已经离我们而去,成为一种表现”[12](P3)。居伊·德波的论述,揭示了现代社会象征符号消费的实质:“消费社会本质上是一个景象社会,商品即景象(Spectacle,形象、影像、奇观)”[13](P120),在这样的文化中,人们趋向于从景观的外在符号价值中,寻找身份认同与欲望满足。影像的视觉特性,使其成为消费社会的代表性景观符号,“消费社会在相当程度上是一个视觉消费的社会,是符号的视觉化和视觉意义交换的复杂语境。”[14](P110)生态城市意象的建构,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对于消费社会的反叛与对抗,具有重塑社会主流话语的巨大价值,“促使生态环保理念和意识成为当下社会的主流价值观”[15](P57-60),并且促成观者对生态理念的认可,建立生态实践者的身份认同。纪录片《我们的动物邻居》通过颐和园、鼓楼、南海子、天坛等多处颇具代表性的环境意象,为观者呈现了自然与历史建筑等文化符号相融的生态理想与城市文化意蕴。自然野性的北京与历史人文的北京,弥合于意蕴之中,南海子麋鹿、故宫角楼雨燕、法源寺家猫、颐和园松鼠、天坛长耳鸮,这些承载着北京历史文化的景观意象的生成,从未远离自然的力量。历史与自然的碰撞与交融,也由此丰富了北京文化的内涵,呈现了自然与历史交汇的生态理想,加强观者的文化认同。其次,《我们的动物邻居》通过人文意象的建构,传达出北京居民热爱自然、保护自然的生态文化理念,展示了他们更为直接的公众生态实践行动。“邻居”一词,在这部纪录片中,已经超越了人类文化在传统意义上所具有的自身局限性,红隼、家燕、乌鸦、刺猬、蜜蜂等等都是人类的邻居,它们与人类是相互独立而又平等互助的存在。红隼筑巢于人类的屋檐之下,绿头鸭因为人类的帮助而留在了什刹海,拒马河的黑鹳也因人类的投喂度过了寒冬。作为同一城市的邻居朋友,人类也接受着动物们的馈赠,养蜂人把蜜蜂带到果园代替人工授粉,甘甜的瓜果数月后便会丰富人们的餐桌。人类从未远离自然,只是未曾发现;自然也未曾“抛下”人类,一直虚左以待。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态文化理念,丰富了北京的城市文化内涵。生态城市意象的建构,体现着北京这座城市继承传统、与时俱新的文化发展追求,传递着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态理念,展示了城市个体的生态实践,成为中国现代化都市向生态文明城市转型和发展的文化典范,能够有力促进公众对生态理念的认可与生态实践者的身份认同。
美国纪录片研究学者尼科尔斯认为,“纪录电影不仅激活我们的审美意识,而且也激活我们的社会意识”[16](P104)。纪录片《我们的动物邻居》,在对北京这座城市的环境、人文意象进行呈现的同时,也揭示了许多现实中存在的生态问题。由于“媒介的放大效应和议程设置功能能够促使生态环境得到更多关注”[17](P57-60),从而引起观者反思,可以唤醒公众的生态道德感与责任感。人类对于自然过多地干预,破坏了生态平衡,过度地开发利用,导致生物资源短缺,城市的发展改造,导致动物栖息地丧失,而自然生态环境状况恶化,又直接影响着人类的生命安全与身体健康。《我们的动物邻居》对此类生态问题进行了具象化呈现,如北京法源寺的流浪猫,虽受僧人善待,却也逃脱不了疾病的伤害,人类的抛弃,导致流浪猫数量增多,流浪猫捕食鸟类,导致鸟类数量减少,人类的不当行为,影响到了整个生态环境,或许减少抛弃,领养代替买卖,才是最根本的解决之道。人们的过度捕捞,导致北京房山区拒马河的鱼类大量减少,黑鹳因此失去食物来源,只能靠人类的补给度过寒冬。螳螂因为人类的行为,被迫从乡村来到城市,投身于这个不适宜自身居住的复杂环境。作品所呈现的生态问题,揭示了人类的行为在无形之中,对自然产生的巨大影响。以此警醒人类必须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只有尊重客观规律,自然才会善待我们。探索实践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社会价值,是纪录作品所传递的现实意义。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将“人民性”确立为社会主义生态文明的价值取向,生态城市意象的建构,恰是对这种观念的顺应与践行。“满足人民群众的生态环境需要、保障人民群众的生态环境权利、发动人民群众的生态环境行动、保障人民群众的生态环境共享,是人民性价值取向的要求和体现”[18](P68-75,196)。生态城市意象,即以“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作为价值体系的城市发展规划的产物,观者能够从中一窥满足人们可持续发展的生态城市愿景,以及城市空间独有的生态文化意蕴。作品中所呈现的生态城市意象,亦是社会生态环境建设的实践成果。
纪录片《我们的动物邻居》,以“生命共同体”理念为核心,展开“命运共同体”故事的讲述,虽只聚焦于北京这座城市,却以小见大地展开对人与自然如何和谐相处的更大社会议题的探索。而北京作为一座凝聚千百年时光之韵的历史名城,在文化生产与价值传播层面,本就具有鲜明的特色和引领性,该片将人与动物这一关系纳入叙事,更加有利于“生态北京”“文明北京”这一城市意象的建构,突显了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的理念,以及北京作为首善之区所应有的社会责任与人文素养。[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