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奚琴的衍变看中韩音乐文化的交融与发展路径

2021-12-01 22:45马凌云
齐鲁艺苑 2021年5期
关键词:雅乐中韩两国

马凌云

(燕山大学艺术与设计学院,河北 秦皇岛 066004)

中韩两国隔海相望,两国人民相扶相济的传统源远流长。古朝鲜曾经是除中国之外汉文化最为发达的国家,他们从相距万里的对岸渡海而来,与我国文人酬唱赠答,与棋手切磋对弈,与学者交流研讨,始终与我国保持着密切联系。中韩两国在音乐文化交融方面也有着极深的渊源,韩国的许多乐器都来源于我国的中原地区,深受中国文化的熏陶。奚琴是我国古老的传统乐器之一,是现代胡琴类乐器的前身,传入韩国后,古老的奚琴在两国不同地域、不同文化背景的发展过程当中,沿着各自的发展脉络产生各自的成果,作为两国传统文化的代表,成为两国音乐文化交流的重要载体。韩国奚琴与我国胡琴类乐器形制大致相似,但制作、演奏、音乐风格方面差异较大,本文旨在以韩国奚琴的衍变历程为切入点,在中韩两国音乐文化互相交流借鉴的背景下,探讨两国传统音乐文化的交融与发展路径,以此推动中国传统音乐文化与全球多元音乐文化互通有无,共同发展。

一、中韩音乐文化交流的历史渊源与发展历程

韩国位于朝鲜半岛的南部,亚洲大陆的东北部,北部与朝鲜相邻,西部与我国东部沿海地区隔海相望,三面环海,西部濒临黄海、东南部为朝鲜海峡、东部是日本海。韩国在历史上曾是中原王朝的藩属国,由于清朝甲午战争战败,韩国脱离了与中原的藩属关系,因此韩国的历史文化中具有众多中原地区的鲜明特征。

中韩两个国家在制度、文学、音乐等方面都有着悠久历史,在民族音乐历史文化方面,都拥有各自独特的民族韵味和鲜明的风格特点,同时音乐文化也是互相学习、相互交融的。韩国学习我国的音乐文化是由来已久的,若要探索韩国音乐文化的历史渊源,一定会在我国古代音乐文化中寻到踪迹。西周初年,中国与朝鲜半岛开始有了文化交流,我国的音乐文化持续传入朝鲜半岛,其历代各国的礼制、政治、经济、艺术、风俗等,均深受中国文化的熏陶并产生了深远影响。隋唐时期,由于我国经济与政治的空前发展,文化与艺术也达到一个新的高度,拥有用于不同环境与功用的音乐,如宫廷祭祀使用的雅乐、宴飨娱乐使用的燕乐、与舞蹈结合的伎乐、民间自由通俗的散乐等等。与隋唐同一时期的朝鲜正处于“古三国”时期,在这一时期,我国盛行的各类音乐被当时的朝鲜所吸收借鉴,“束毒”“狻猊”“月颠”“大面”“金丸”被称为新罗“五伎”,除“金丸”外,都是传自中原地区或经由中原地区传来的西域伎艺。其中的“大面”是唐代五伎之一。在新罗统一时期,朝鲜还专门设置了管理音乐的机构“音声署”,并学习借鉴我国,建立了用于管理表演者与演艺节目的“教坊”机构。他们在吸收借鉴我国优秀音乐文化的同时,也将其本国所特有的“高丽乐”与“百济乐”带入中国,使两国音乐得到了良好的发展。两国相交,文化艺术在其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这虽然也是两国邦交时所使用的外交手段,并且是以统治者彰显国威、为本国争取利益为目的开展的文化交流,但也有效促进了两国音乐文化的发展。隋炀帝曾将朝鲜古代三国的音乐列为“国伎”,又使“七部乐”增加为“九部乐”,得以看出我国对其音乐的重视。中韩之间频繁的音乐文化交流使雅乐、胡乐、俗乐三位一体的新的礼仪乐相互交融,这也使两国音乐形成面貌一新、艺术性更高的“新乐”。

宋代的音乐文化高度繁盛,两国的文化艺术交流达到一个相当高的程度。宋代是一个特殊的时期,边境人民饱受战乱,移民活动增多,但这并没有成为文化交流的阻力,反而间接推动了文化的融合与发展。宋朝商品经济发展,工商业更加繁荣,其间各种文艺活动兴起,众多的艺术作品证明了宋朝文化艺术的繁荣兴盛,中国的世俗音乐也是在这一时期因城市的发展走向顶峰。在中韩的音乐交流上,宋徽宗时期中国曾大规模赠送轩架乐器、佾舞制度等雅乐体系给朝鲜,以传播我国的礼乐文化并促进两国友好发展。这一时期的朝廷极为重视雅乐建设,有关雅乐曾引发诸多的学术讨论,并设置“大晟乐府”。雅乐在韩国曾有着重要的地位,大晟乐在传入高丽后被称为“雅乐”,是高丽的“三部乐”之一,与中国雅乐同样常用于宫廷的各类活动。韩国的雅乐至今仍保留着较为完整的原始形态,是最近似中国古代雅乐的音乐形式。这是一个文化与艺术灿烂辉煌的时期,两国在这一时期的往来交流对各自的音乐文化发展有极大的促进。元朝时期,“总管府”的设置便具有在高丽国的王室宴会演奏“胡乐”的职能。明朝时期,由于恢复了朝贡关系,在明太祖朱元璋之后的一段时间,明朝曾赠送给朝鲜乐器和乐谱。明成祖朱棣年间,戏剧繁荣发展,《西厢记》等优秀戏剧作品传入朝鲜半岛。古朝鲜开始逐步重视乐器改革和创新,在音乐的创作方面也有了很大的进步。尤其是以著名音乐家朴堧为代表,他恢复了过去的雅乐器,创制出符合当时宫廷的雅乐内容,并根据我国编磬的黄钟为基音,通过“三分损益法”,按律管确定音准,改革并创造了数十种乐器;古朝鲜成宗王朝的著名音乐理论家成伣编撰的《乐学轨范》一书,极度推崇儒家的礼乐制度,此书至今仍是韩国古代艺术理论的重要专著。作者在“序”中提到:“乐也者,出于天而寓于人,发于虚而成于自然。所以使人心感而动荡,血脉流通而精神怡悦也。因所感知不同而声亦不同。”[1](P5)可以看出,其音乐思想甚至文字、语气,都与我国《礼记·乐记》和《乐书》相似。

乐器作为表达音乐的重要手段之一,从远古时代到今天,始终伴随着人类,是人类创造音乐文化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随着时代的进步,人类不断地改进创造,乐器也在不停发生变化。中韩两国地缘相近,从两国的历史中可以看出朝韩半岛与我国保持的密切关系。器乐文化交流与传播历史悠久,最早可追溯到汉代。汉时传入朝鲜的箜篌、唐时传入的琵琶,都是两国音乐交流的重要见证。高句丽时期的乐器种类繁多,结合考古成果可以发现,其中有许多乐器是从汉武帝时期传入,如排箫、铙、卧箜篌等乐器。高句丽在学习并借鉴后,又在中国乐器的基础上不断改革发展,创造出具有本国特色的乐器。世宗年间韩国在乐器上的改革与创新方面有了长足的进展。以朴堧为代表的音乐家,恢复过去的雅乐形式,制造出符合当时宫廷音乐需要的雅乐内容。他改造并确立了乐队编制,创作出多首大型合奏曲,并记述了“唐乐”的乐谱、乐器等,在乐器制造、乐律研制方面都做出了巨大贡献。而雅乐在高丽国却经历了由盛转衰的过程,约18世纪后期,高丽国“三部乐”之一的雅乐逐渐衰退,唐乐被乡乐所吸收,同时也出现了结构较为自由的“散调”的新型器乐独奏形式。

任何乐器的形成与流传,都会经过由产生、交流到互融的过程。古朝鲜历史上出现的不少乐器都受到了中国音乐文化的深刻影响,大量的中国乐器至今仍流传于现在的韩国。中国也有一些乐器是由他国传入,受我国本土音乐文化的同化后,变成符合国人喜好的乐器,并流传至今。随着中国与朝鲜民族意识的不断觉醒,乐器的用法开始发生变化,由最初的全面接纳,逐步消化,展开变迁,最终走向地方化,这一过程揭示了中国与古朝鲜直至近代的韩国,在千年音乐历史中的发展变迁轨迹。

二、奚琴在中韩两国的传承与变革

奚琴是我国古代弓弦乐器的代表,其始于唐代,形制古朴雅致,演奏形式多样。作为胡琴之始,影响深刻而长远。从北宋陈旸《乐书》中可知,奚琴来源于胡地,最早在古代少数民族中传播,并受到奚族人民的喜爱。不同于如今的拉弦乐器,其最早是作为弹拨乐器存在的,形制与三弦的原始形态弦鼗相似。后来在此基础上做出改进,将竹片轧在两弦之间,使之变为拉弦乐器,流传于民间。北宋徽宗十四年(公元1114年)奚琴从我国传入朝鲜半岛。

《世宗实录》与《乐学轨范》对朝鲜王朝时期奚琴形制都有记载,《乐学轨范》中对奚琴的文字记载直接引用中国明代《文献通考》的史料:“奚琴,胡中奚部所好之乐也,处于弦獲而形亦类焉,其制两弦间以竹片轧之,民间或用。”[2](P362)奚琴在流传至朝鲜半岛后,制作方法较为繁琐,制琴所需材料多达十余种。根据文献记载:“琴筒采用花梨、黄桑、大竹、山柚子之类性刚之木,腹板杜充桐木,立竹用年以多节无斑竹,有用柱铁穿插立竹之内,下直于筒。周儿孔与下端并以银或豆锡裹之……中弦稍大,游弦次之。用细皮若彩绳结于周儿下二寸许,以为散声即虚弦也,以黜坛花木或乌木、海竹弓、马尾弦用松脂轧之……”[3](P365)

由于奚琴在传入朝鲜半岛至今的发展历史中,本地区长久以来主要由朝鲜民族独自掌控,在面对多元文化的相互交流融合方面,与中国相比,并不复杂,其名称、外观形制、音乐风格及演奏等方面可以说得到了直接性的传承。

20世纪中叶,因为战乱,朝鲜半岛根据“三八线”被分为两个国家,即朝鲜与韩国,朝鲜位于半岛北部,因为国情与国际社会的影响,开始对奚琴进行改革,在形制上有较大的变化,但仍未衍生出其他类型的弓弦乐器。韩国的奚琴至今仍保持着原始特征,基本保留了传统的形制,整体变化不大,世代沿用与传承,延续着它的生命,保护其不至消亡,成为韩国的“无形传统财产”。而我国本土的奚琴却在流传的千年间不断发生衍变,从奚琴到胡琴,后来又根据不同剧种的需要衍生出多种多样的弓弦乐器,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当属二胡。直到今天,专家与学者们还未曾间断地研究二胡在未来的变革之路,使之焕发出新的生机。

纵观奚琴在两国的发展历程,中国的民族乐器二胡和韩国现有的国乐奚琴,同样是弓弦乐器,形制相似,源流相同,却因两国文化背景、风俗习惯、社会性质不同,使二者的音乐风格各具特色,韵味各有千秋,技法各有所长,呈现出一派寒木春华的景象。中国的二胡从市井中来,到群众中去,到如今已相对普及了。从街头到巷尾,从民间到专业院校,胡琴声处处可闻。奚琴作为中韩两国传统拉弦乐器的纽带,是沟通两国音乐文化诸多事项的综合载体,也是民族语言文化的承载。其本土化演变过程、演奏特点、乐谱的传承甚至旋律的声腔化特点,是在两国历代的文化交融关系中层叠而至的。奚琴的发展在中韩两国的音乐文化交流变迁中起到了重要作用,同时也反映出两国音乐文化交流具有的鲜明特征。中韩音乐文化交流因奚琴的传承得到进一步发展,其悠久的历史得以保留,也是继承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篇章。

中韩两国的奚琴虽然在外观形制上基本相同,但随着各自发展变迁,各具特色。首先,在演奏姿态方面,中国现代胡琴坐于凳子上演奏,韩国奚琴则保留了盘腿坐在地上演奏的传统。其次,在乐谱传承方面,现代中国二胡与韩国奚琴均用五线谱记谱,但同为传统弦乐器,又都有着各自传统的记谱法。中国二胡记谱多以简谱为主,韩国的奚琴则用井间谱记谱。简谱记谱较为简单方便,在中国传统音乐尤其是中国的民族乐器演奏中,利用率极高,有很大的影响力;韩国传统乐曲目前还在沿用传统的井间谱来记谱和演奏。古朝鲜卓越的音乐家朴堧设计的用“井间”的方法来记谱,大大提高了记谱的准确性。井间谱顾名思义是由于记谱的方法像汉字的“井”字而得名的。读谱顺序由上而下,从右至左,代表音符的十二律吕来源于中国,相当于固定调,其音符不变,即: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仲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应钟。奚琴井间谱的记谱,其中心音相当于简谱首调的1,通常低八度在前面加“亻”,高八度在前面加“氵”。第三,在奚琴的演奏法方面,包括右手的运弓法、左手的运指法等,及其演奏中的装饰音、滑音、压揉等具有独特韵味的技法,充分保留了韩国传统音乐的原状。如:奚琴几乎不用换把,虎口始终在一个位置,音域较宽的时候,使用伸展小指,上提一指等方式来完成。揉弦则以压揉为主,将手指向手掌方向快速均匀的压弦,将韩国本土的韵味体现的淋漓尽致。值得一提的是,韩国的奚琴在古朝鲜时代为统治者演奏的时候,琴头会系一个较长的装饰性穗子,用来将左手挡住,是为了避免由于左手手指的活动而扰乱统治者听音乐。韩国的传承与中国的改革形成鲜明对比,在中韩的形制、传承与发展脉络呈现着不同的轨迹。奚琴所保留下来的传统,对于胡琴类弓弦乐器的演奏以及曲谱传承方面提供了一定支持,对我们当下研究胡琴类乐器的演变与传承有重大意义。

韩国的奚琴虽保留了传统,其实也意味着它保留了奚琴自身的局限性,如操作困难、难以演奏速度较快的乐曲、学习的人较少、受众多为老年人等问题,且未曾改进过。而中国却在传承奚琴的过程中,将本国极推崇的“大道至简”的哲学理念发挥到极致。奚琴演奏形式与技法较为复杂且繁琐,后人删繁就简,不断改进,突破了了奚琴自身存在的一些限制,逐渐发展为现在的二胡,使其在尽可能保留古雅形制的基础上还能拥有更高质量的音色,科学的设计也便于大众学习演奏。从这方面,也能看出韩国在吸收学习我国音乐文化时的一些问题。所谓“物以载道”,中韩奚琴的衍变反映出两国音乐文化在发展过程中的不同理念。韩国在吸收学习我国的音乐文化时执着于“器物”,忽略了其内在精神,更没有深入挖掘我国音乐文化之所以博大精深的内涵与根由,只得其“形”,不得其“法”。这种传承模式值得我们深思,我们可以继承传统,但不应落入传统的桎梏,否则便会陷入保守的囹圄,脱离本质,佛家所讲的“着相”也是这个道理。我国音乐文化的传承与改革是并行不悖的,从现实中来看二者也不相冲突。或许过程中存在一些摩擦与争议,探索者会在保留传统与大胆改进间踌躇不定,由古到今的“保守派”与“革新派”争论不休,但思想的碰撞也会促使其发展,更能在不同时代中大放异彩。原汁原味未必符合当代人的“口味”,古色古香也未必能迎合时代的“潮流”,开拓创新是必经之路,而继承传统则是为了防止我们误入歧途,这也是我国音乐文化能绵延千年的原因。所以为了使音乐文化更好的流传与发展,传承与改革不能割裂,二者缺一不可。

从奚琴衍变这一隅,我们得以窥见中韩两国音乐文化发展的路径。在与韩国从古到今的长期交往中,韩国始终吸收借鉴着中国传统音乐思想、音乐美学观、音乐形态特征等,并根据本土文化观点和生活习俗进行改造。而我国也以极强的包容性接纳外来的优秀音乐文化,吸收其精华,融入我国的音乐文化发展之中,并且不断探索,与时俱进,开辟新的道路。中国与韩国都极为重视传承和弘扬自己的民族音乐:一方面积极致力于国际间音乐文化的交流与碰撞,广泛吸收借鉴其他国家优秀的音乐成果;另一方面坚持传承和弘扬独具本国民族特色的音乐,使本国的音乐文化走出国门,走向世界。传统音乐文化的保护与传承,是新的历史条件下我们需要思考的问题,无论是中国、韩国亦或任何一个国家,其传统文化都有其自身特点,是无可替代的。中韩音乐文化在相互交流基础上,不断促进,共同发展。

三、结语

高丽大学中国文学研究家丁奎福教授曾撰文说:“韩中两国一衣带水,具有几千年灿烂的文化交流历史”“透亮的东方文化交流史研究之光正在昭示着我们,让我们共同携手向前,一同去迎接一个新的未来,更加灿烂的文化的到来”。[4]中国儒家思想对韩国影响极为深刻,各个封建朝代都极度推崇,音乐文化大量采用儒家思想的观点态度,但是任何一个国家的本土音乐体系都不可能完全被其他国家的音乐文化思想直接代替,且中韩两国的音乐文化必然在紧密的交流借鉴中得到共同发展。

中韩音乐的交融从古至今都是相得益彰的,通过多种现象我们不难发现,在互通有无的过程中,两国之间的音乐文化相互交融,紧密联系,使音乐变得更加多元化。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指出:“文化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灵魂。文化兴国运兴,文化强民族强。没有高度的文化自信,没有文化的繁荣兴盛,就没有中华民族伟大复兴。”[5]在全球化飞速发展的今天,我国传统的音乐文化只有在传播和发展过程中不断地交融和创新,才能永葆活力、健康发展。相比较于韩国,我国优秀传统音乐文化有更深厚的底蕴,因此,我们要在保持自己民族音乐特点、传承和弘扬我国优秀传统文化的同时,从其他民族音乐中汲取营养,广博的接纳优秀外来文化,不断提升民族文化自信,凝聚民族精神内核,使我国民族音乐踵事增华,从而推动中国传统音乐文化向全球多元音乐文化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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