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堂好课：“学得好”与“教得好”的辩证统一

■张永林

研究“一堂好课”离不开课堂教学的两大核心要素，即教师的“教”和学生的“学”。评价为好课，当然离不开教师“教得好”及学生“学得好”。一堂好课，是“学得好”与“教得好”的辩证统一。

何谓“学得好”？在我看来，“学得好”不仅仅是课堂学习终端测试成绩好，其最起码的课堂表征还有三个：一是学得进，越学越想学；二是学得来，越学越能学；三是学得出，越学越会学。

而“学得好”是离不开教师的“教得好”的。课堂上学习的真正发生固然需要学生的投入与在场，但没有教师的“教得好”显然也是不可能实现的。何谓“教得好”？在我看来，教师在“教”的准备、设计、实施上要有所研究、有所作为。“教得好”最起码的课堂表征也有三个。

一、真心关爱学生

这是作为教师首要的职业道德，它不限于一堂课，而是贯穿于教育始终，是完成“立德树人”使命的必然要求。没有爱，就没有教育。这不是一句空洞的口号，而是体现在课堂教学的全过程。教师要让学生看得见你的爱，感受到你的爱。真心关爱学生，并非仅仅是“关爱”，其另一重点还需落在“真”字上。爱之真，当为尊重，存有关怀，应有包容。爱之真就是要用民主平等的姿态对待学生。在一个班集体中总会存在好中差，作为教师就应该有教无类，尊重关怀包容每一个孩子，无论是贫贱富贵还是智商高低，都一视同仁，而不是厚此薄彼。

爱之真，课堂当以生为本，学为中心，而不是为了完成教学任务赶进度。我们在听课时，常常看到这样一些场景：教师就课文内容提了一组问题让学生思考，之后教师让学生回答，可当学生回答不到教师预设的答案上来时，教师干脆自己把答案一一道出；教师让学生有感情地朗读课文，可当学生读得正酣时，教师突然叫停，开始点名学生朗读……这样的教学情景折射的是教师以自我为中心，按自己的设计意图左右课堂，没有把学生的“学”放在心上。

二、专业功底扎实

这个“专业”包含两层含义：一是学科专业，二是教育专业。简言之，就是韩愈《师说》的“受业”，即既要有“业”，又要会“受”。比如，要上好一堂语文课，就需要有高超的文本解读能力，有一双透视文本、解析文本的慧眼，能敏锐地从文本中读出作品之意、作者之意，继而在学科课程标准的要求下形成教者之意、读者（学生）之意。这里经历了三轮专业转换：一是从作品到教材的专业转换，二是从教材到学材的专业转换，三是从学材到内化创新的专业转换。没有扎实的专业功底就无法完成这三轮专业转换，也就无法高质量地完成教学任务，所谓的教师的专业性也就在此。因此，一堂好课的背后蕴藏了教师宽广的视野、扎实的学识、育人的智慧。我曾读过钱梦龙老师的《中国石拱桥》课堂实录，深深地为他扎实的专业功底所折服，其中有一个精彩的教学片段常驻心间。钱梦龙老师上课伊始先出示教学挂图《中国石拱桥》，然后说：“你们先不要看课文，请用自己的话来说一说这个大拱和小拱之间的位置关系。”学生A说：“大拱的两边各有两个小拱。”学生B说：“大拱两边的顶部有四个小拱。”学生C说：“桥身的左右两边有两个小拱。”学生D说：“在大拱的左右两端各有两个小拱。”学生E说：“大拱的两端的上方各有两个小拱。”然后钱老师就按照学生说的位置关系一一画出示意图。学生很快发现5张示意图上大拱和小拱之间的位置关系与挂图都不一致。此时，钱老师才让学生打开课本，体会原文“大拱的肩上各有两个小拱”中“各有”与“肩”字的使用：“你们看，这个‘肩’字用得多么准确呀！不是顶上，也不是两端，而是两肩。还有一个字很重要，是哪个？”学生集体回答：“各。”钱老师追问：“可见说明事物要说得明白，有一点十分重要，哪一点？”学生又集体回答：“用词准确。”

透过钱老师的教学，可见其中有很多可圈可点之处，我们不妨作一回溯：要想上好课，上课前要考虑“教什么”。学习说明文，要学的知识很多，必须结合课文、学情做好选择，把教材化为学材。钱老师确定了“说明文语言表达的准确性”这一学习目标。该文表达准确的语言点很多，钱老师选了“肩”“各”，而这两个字往往不为人注意，可见钱老师的匠心。一堂好课的前提是对“教什么”的选择和设计，而这正需要教师对文本的细读、研读、深读，在此中间不停地来回穿梭，最后读出个“我”来，没有这番“折腾”，只能是个知识的“搬运工”。

三、教学技艺精湛

教学是一门科学，也是一门艺术。精湛的教艺既能提高课堂教学质量，又能给学生带来创造的火花。我们同样以上述案例为例，再来看看这堂好课背后钱老师精湛的教艺。钱老师先出示教学挂图，要求学生不要看课文。学课文，不看课文，看挂图，这无疑让学生陡然产生好奇之心，此为精妙之一。而在这新奇的背后，是钱老师“训练”的教学理念。钱老师说：“语文教学过程，实质上就是语文训练过程。训练是语文教学中师生互动赖以进行的‘基本形态’。”我们学习说明文语言表达的准确性，不仅仅是为了辨析、体会，更重要的是为了学会运用。“运用”是教师无法替代的，必须由学生亲身实践、亲身体验。钱老师让学生看图说话，用自己的话说明大拱和小拱之间的位置关系，就是让学生尝试学习准确表达，再通过与课文比较后让学生深切感悟说明文语言表达准确的重要性，此为精妙之二。更令人叹服的是，钱老师不断地让学生尝试看图说话，自己不断地按学生所述画出示意图。先后有5名学生回答，钱老师没有因为学生表达不准确而懊恼、放弃，而是静静等待，就在学生“心有所思，口不能言”的“愤悱”状态下，指导学生体会说明文语言表达的准确性。学生主体的秉持、教学时机的把握是何等到位、精准！此为精妙之三。正因为钱老师精湛的教学技艺，才让这一片段成为经典，成为永恒。

“教得好”不是来自偶然，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它需要教师长期积累，不断磨炼，从“一堂课”到“课的系统”再到“基于‘课的系统’的教学工作系统”逐一实践、推敲、打磨，方能形成稳定的、可持续发展的专业素养。

一堂好课，离不开教师的“教”，也离不开学生的“学”，之所以成为“好课”，是教师的“教”与学生的“学”的相互成就，是“教得好”与“学得好”的辩证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