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 先 多杰扎西
(①西南民族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西南民族研究院 四川成都610041②阿坝师范学院 四川阿坝623002)
青藏高原不仅是一个地理、海拔、气候等自然意义上的区域性地理概念,还是一个极具特色文化的地域概念。然而,由于特殊的地理环境,青藏高原的自然环境极为脆弱,一旦被破坏就难以修复。藏族作为青藏高原的原住民,他们对自己生存的环境有着非常深刻的认识,在长期的生产实践中,创造并积累了一套本民族特有的生态维护经验和生态智慧,成为保护青藏高原生态环境的重要人文资源。近年来,随着市场经济、信息交通与现代社会快速发展,青藏高原的生态环境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考验和挑战。因此,诸多专家学者从宗教学、民族学、人类学、生态学、社会学等多维视角,对藏族本土生态知识进行了大量广泛而深入的研究,并取得了一些较为显著的成果,这些成果对防止青藏高原环境污染、保护高原环境、维护生态平衡、生态文明建设以及保护青藏高原生物多样性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和借鉴作用。
青藏高原虽地处高寒地带,但世居藏族人却以丰富的想象力,编制创造了众多的神话故事,赋予了青藏高原独特的文化内涵。藏族人对于大自然的这种丰富的想象和真挚的情怀,使藏族人在传统文化中形成了热爱大自然、关怀大自然及敬畏大自然的美好心灵,藏传佛教文化中这种宗教人文关怀表现得尤为突出,使其宗教文化与青藏高原独特的地理环境的耦合关系更为紧密,成为构建藏区生态伦理思想体系和生态文明建设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人文资源。
佛教文化认为世间万物皆因缘而生,因缘而灭。它提倡的“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既讲到了人与人之间平等的意义,也讲到了人类与所有生物平等的观念。佛教的这种价值观念,对生活在青藏高原的藏族先民们的生活产生了深刻的影响。这些观念中所蕴含的世间万物互为依赖的思想,对藏族人在协调人与自然界的关系,以及人与各生物的关系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因此,可以说藏传佛教对自然界所持观念与青藏高原的生态保护理念,二者可以有机结合,并互相促进已融入到人们的信念中。
索端智的《从民间信仰层面透视高原藏族的生态伦理——以青海黄南藏区的田野研究为例》一文,从阐释人类学的理论和研究方法着手,对青藏高原东部一个藏族社区的民间信仰和自然崇拜,以及从中折射出来的行为、禁忌进行调查研究,认为“藏族传统的生态伦理观念是建立在民间守护信仰基础之上,而民间守护信仰有利于藏区环境的保护和平衡发展具有积极的推动作用”。[1]贾秀兰在其《藏族生态伦理道德思想研究》一文中提出:“佛教文化主张的万物平等和藏族人民日常生活习俗中的生态法则、生活禁忌,以及神山、圣湖等生态观念和思想是藏族生态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2]傅千吉在《白龙江流域藏族传统生态文化特点研究》一文中,对白龙江流域的藏传佛教和苯教教义中的生态文化进行分析研究,认为以苯教和佛教为主的藏族传统文化中含有相当丰富的生态观念文化,并以此为基础实证了藏族传统文化中的生态思想和生态文化功能在高原环境保护中发挥的积极作用。[3]吴迪的《藏族传统生态伦理思想及其现实意义》一文中,对藏族传统文化中蕴藏的生态伦理思想进行归纳和总结。认为苯教和藏传佛教文化是藏族传统伦理思想之基础,挖掘、整理和合理利用藏族传统文化中的生态思想,对藏区生态文明建设和环境可持续发展具有一定的借鉴作用,着重阐释了宗教文化中的生态伦理思想之特点及其当代社会中的文化价值。[4]熊坤新、颜顺新合著的《藏族生态伦理思想概论》一文指出,以宗教文化为基础而建立的藏族传统生态伦理思想是藏族先民生活于高原上的一种生活态度。作者认为注重并挖掘藏族传统生态伦理中的思想和观念,有益于保护青藏高原的生态环境。[5]张晓东在《浅谈宗教信仰对藏族生态伦理观的影响》一文中提到,以佛教和苯教观念为基础形成的藏族生态伦理观对青藏高原生态文化的构建和实现生态环境的最优化具有不容忽视的重要作用。[6]梁艳在其《藏传佛教中的生态理念和生态实践》一文中,从生态人类学理论和视角,对藏传佛教教义中显现出来的生态理念进行了系统的分析研究。文章认为,藏传佛教中众生平等的平衡法则和慈悲为怀的菩萨心、禁止杀生的生命伦理等生态理念,对处理青藏高原生态危机和建设生态文明具有一定的借鉴作用和现实意义。[7]
主观意识是客观世界的反映,藏族民众的环保观念和生态意识正是对青藏高原脆弱自然环境的反映。藏族的生态意识、生态理念及生态知识是佛教与青藏高原独特的地理环境长期磨合的过程中逐渐形成的重要的人文思想。藏传佛教理论中丰富的生态理念和生态思想,虽然未成为完整的理论体系,但在长期的实践与发展过程中形成了与青藏高原特殊的地理环境相匹配的藏传佛教生态观,并与周围环境达成协调一致,成为一种特殊的文化理念,对广大信教群众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使藏族群众树立了“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的生态理念,从而对青藏高原的生态环境得到保护和提升自身的道德修养、改善自己的行为中发挥了积极的作用,同时也为构建新时代涉藏地区的生态文明的建设提供了精神资源。
生态文化重在提倡以人为本,协调人与自然和谐发展,因此建设新时代生态文化,人们要树立“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的生态文明理念。藏民族的传统生态文化表现为,大自然不仅具有生物生命之特征,而且具有精神生命之特征。由于对自然的崇拜,从而出现了许多不同形式和不同类型的神灵。“藏族民间信仰中把地下、地上、天界的神灵分为龙神、年神、赞神”。[8]“藏族原始宗教文化认为,天神是具体的,是由日神、月神、雷神、星神和光神等组成”。[9]由此可知,藏族人对天体或天体现象等自然的崇拜大多是以非人格化的自然神灵的崇拜方式来进行。这种崇拜,进一步体现了藏族群众对大自然的敬畏和尊重。为了不触犯各种形式的神灵,从而产生了破坏自然的各种禁忌。在青藏高原有许多“神山”“圣湖”等,严禁砍伐“神山”周围的树木、花草;严禁在神山上狩猎;严禁污染各种“圣湖”等。因此,有“神山”“圣湖”的周边区域均会成为神圣的“自然保护区”,这些地方通常都保持着良好的自然覆被状况。格玛江初的《藏民族传统文化对白马雪山自然保护区生物多样性的影响》一文,作者结合白马雪山国家自然保护区的地理、生态、环境、民俗等特征,对白马雪山自然保护区周边地区的宗教信仰、生态系统及生态格局进行研究,认为该地区物质多样性、生态系统多样性和遗传基因多样性能够得到相对完整的保存,其主要原因在于该地区周边藏族社区的图腾崇拜及自然崇拜具有非常密切的联系。[10]
谢热所著《村落·信仰·仪式——河湟流域藏族民间信仰文化研究》一书中,作者认为,“藏族民间信仰文化其内容丰富,形式多样,它不仅是藏族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而且对藏民族生态价值观的形成和生态环境的保护和治理方面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11]周拉撰写的《略论藏族神山崇拜的文化特征及其功能》一文中作者认为,藏族神山崇拜是从原始的“自然崇拜”逐渐向“伦理宗教”的形态发展,其文化内涵和社会功能也在不断地向具体化和专门化方向转变。其中,最突出的特点和最大的社会功能就是它的生态理念和生态保护功能,此理念和功能在藏区的生态保护中发挥着积极的作用。[12]魏强在他的《嘉绒藏族信仰文化》一书中,论述了位于川西北东缘的嘉绒藏族的民间信仰以及生活礼仪等。同时,强调了这种文化形态对于当地嘉绒藏族的传统文化与生态价值观的重要作用。[13]陈亚艳在《藏族神山崇拜与自然保护》一文从文化生态学角度,阐释了藏族神山崇拜和祭山、养山活动,探讨了藏族传统文化中山神崇拜所投射出的自然保护意识,客观上对青藏高原生态保护发挥了特殊功效。[14]苏发祥在《安多藏族牧区社会文化变迁研究》一书中,以青海果洛、甘肃甘南、四川阿坝为主的牧区作为调查对象,对各地方的生态环境、民风民俗、婚姻家庭、经济与民生、宗教与文化以及生态移民等社会文化变迁进行多方位多角度研究探析,认为经济、社会和生态环境是一个彼此依赖的有机统一体。然而,随着全球气候的变化、青藏高原社会发展和人口的突飞猛进以及青藏高原生态环境的变化等因素,直接影响到了青藏高原游牧文化的传承和发展,并且对我国乃至全球的气候和环境均有深远的影响,故精准发力保护青藏高原生态环境,加强建设青藏高原生态文明具有独特的理论意义和实践意义。[15]
值得一提的是,在赵海凤、色音、徐明等合著《神山崇拜文化对青藏高原生物多样性保护有积极作用》中,他们通过调查、检测青海省生态系统,并对格拉丹东峰等七座神山周边的生物多样性进行了搜集分析,进而阐释了神山崇拜与生物多样性及其保护关系。文章指出,藏族地区的神山崇拜与生态环境及生物多样性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神山信仰习俗促进并保护了青藏高原的生态环境,并且提高了青藏高原生物多样性保护水平的实效性。生物多样性和良好的生态系统又反馈于神山周围的生态环境;二者形成了“你只有我,我中有你”的良好自然生态关系。[16]因此,“神山”“圣水”构成了青藏高原生态环境、自然保护与人类活动之间的和谐共处机制。藏族自然生态观中“敬畏自然、顺从自然”,给自然赋予灵性,并将动植物、矿物等与神灵信仰揉合于宗教信仰之中。在宗教习俗、宗教经典中将其统一于教义、伦理、行为、仪式、非正式制度中,形成了保护生态环境的理论依据。加之人们在长期与自然博弈过程中,积累了与自然双赢共处的丰富文化资源,与宗教信仰共同形成了环境保护的制度性知识。因此,认为应该高度重视和发掘“神山”“圣湖”等民间信仰文化中的积极成分,探索其中所隐含的环境意识和生态保护知识,并将其纳入到生态文明建设的框架当中发挥作用。
民间社会是人类各种文化现象赖以生存和成长的沃土,而“民俗是民众后期习得的知识、行为的一部分,是民族文化的一种,带有一般的文化特征”。[17]它具有维护生态平衡、保护生态环境可持续发展的双重作用。藏族先民为了适应青藏高原独特的自然环境,通过集体智慧创造了一整套适合青藏高原自然环境的生产文化体系,而这些具体的生活习俗和生产方式中处处蕴藏着浓厚的生态文明智慧。
洛加才让在其《藏族生态伦理文化初探》一文中提出,无论是民间信仰文化,还是在日常生活中形成的各种禁忌,都是藏族人民伦理准则的直接体现,也是藏族生态伦理观的重要组成部分。这种在日常生产实践中约定俗成的“习惯法”,在一定程上对藏族人的道德价值判断具有导向作用,同时对生态保护和生态文明建设具有赋值功能。[18]张宗峦在《论藏区民族风俗对生态环的保护》一文中对民间宗教信仰、生活习俗、禁忌习俗等进行了系统的梳理和阐释,总结和归纳其特点,认为社区中的生态习惯法形式多样,内容丰富,是生态保护的重要利器,对建立可持续发展的生态系统和生态文明的建设具有重要的借鉴作用。[19]又如,洲塔撰写的《崇山祭神——论藏族神山观念对生态保护的客观作用》一文中,作者对藏族的神山信仰的形成和发展进行了较为细致的阐述,以此为中心,深入探讨藏族神山信仰以及藏传佛教其生态保护功能。作者认为,神山崇拜作为藏区普遍的信仰观念,与生产习俗、生活禁忌、行为规范等方面均有密切的关系,信仰体系中显现出来的各种行为禁忌,可以充分体现群众尊重自然、重视资源价值、追求人与自然和谐共存的价值理念,这种价值理念,一方面增强了人民保护生态环境的观念和意识,另一方面,对生态环境保护具有良好实用价值。[20]
藏族传统生态文化形成于藏族人民长期的生产生活过程约定俗成的诸多禁忌观念和道德准则之基础上。佛教提倡“众生平等”,对情器世界的一切有生命之物进行平等对待,用慈悲之心去关心和呵护一切有生命之物。人不但要珍惜和爱护自己的身躯,也要爱护动、植物等自然生长物。因此,在藏族人民的日常生产生活中自然形成了许多扎根于生活中的各种禁忌习俗,如禁忌杀生、忌食爪类动物、忌食奇蹄类动物、忌食水生动物等。并且为了动物的生存需求,能够为其舍身。诸如兔子本生传、舍身饲虎等本生故事就是这种精神的典型例子。所以说,信仰藏传佛教的广大群众,都养成了这种质朴又简单的生态思想,认为保护生态环境就是保护自己,并将其与佛教教义紧密结合,产生了兼具信仰与保护动、植物的各种行为。
众所周知,青藏高原地区最主要的经济生活方式是畜牧业。藏族作为青藏高原的主体民族,覆盖在川、甘、青及西藏牧区,均分布在青藏高原。然而,由于环境和气候等各种因素,青藏高原牧区牧场在季节间的分布方面极其不平衡。其中,夏季草场的面积远远大于冬季草场的面积,这种情况下,藏族人养成了以转场轮牧为主的生活方式。每年不同的季节,牧民根据气候变化和牧草生长程度,在有限的牧场范围内进行有序有目的的放牧。过着“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人畜都遵循着随着季节的变化而转移草场的生活模式。藏族民间谚语“夏季放牧上高山,春秋折回山腰间,冬季赶畜去平川”形象地描述了这种转场轮牧的畜牧方式,这种生活已蔚然成风,牧人是无法突破的。然而,正是因为转场轮牧的畜牧生活方式,保护了青藏高原的生态系统,并且通过轮牧,促进了草原生态系统中各生物的生存和发展,保护了草原生物的多样性。牧人巧妙地利用不同季节、气候的变化规律,使草场与人畜关系达到一种最佳状态,可谓是实现了“天时地利人和”的最佳结合,从而达到生态保护与畜牧业同时发展的双重效益。
“生态”一词在藏族传统文学中并未明确提及,但是“生态意识”却深深植入藏族文学的方方面面。藏族文学中的生态意识,来自于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存生态观念中,这也是藏族文化厚重积淀的表现。次仁央宗指出:“不同的民族由于自然和社会环境、宗教信仰以及风俗习惯的差异,导致各民族的生态文化基因存在着一定的差异。藏民族的文化生态与生态文学犹如该民族的‘精神植被’,它不仅属于藏民族,也为全人类所共有,而藏民族的生态文学,集中反映了藏民族对文化生态的认识与阐释”。[21]以藏族英雄史诗《格萨尔》为例,其内容涵盖了古代藏族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等所有领域,其中也囊括了藏族传统生态保护理念和民间生态知识,展现了青藏高原的丰富自然资源和生态环境。
《生态美学下的藏族史诗〈格萨尔王传〉研究》一文中作者认为,《格萨尔王传》是由藏族人民集体创造的民间文学巨著,它全方位地展现了藏区民众的社会结构、生产与生活方式等方方面面,其中也蕴含着藏族先民丰富的生态伦理和生态智慧。《格萨尔王传》的生态美学思想的逻辑起点是“为突出生态保护,尽可能遏制消费异化行为;以非人类中心主义,将人类边缘化,凸显自然的主体性,打造生态整体观理念,进而全面展现藏族人民对大自然及生境方面的认识,梳理了藏族的生态美学之思想理念,肯定了这样的生态理念对实现生态环境的最优发挥所起的重要作用”。[22]《藏族史诗〈格萨尔王传〉的生态意识》一文,“通过梳理史诗《格萨尔王传》中的所描述的藏族人民与其生活环境和自然环境长期磨合中,逐渐形成人与自然生态一体化关系的生态伦理观及其哲理认知,并进而认为藏民族将自然融入到自己的人文道德关怀之内,形成独具特色的藏族生态平等观,合理地诠释了人与自然、人与生境之间‘共生共运、圆融共舞’的浑然天成之和谐美”。[23]《生态人类学语境下的古藏族与希腊的牛崇拜——基于〈格萨尔〉与〈荷马史诗〉的表述》一文,从“生态人类学视角,以藏族《格萨尔王传》和古希腊《荷马史诗》中的牛崇拜习俗为中心,从自然生态环境、社会形态和宗教信仰三个维度,探讨了这一崇拜习俗所蕴含的共性文化元素,解读了两者与自然之间所呈现的对立统一的生态关系”。[24]
藏族史诗《格萨尔》是一部历史悠久、流传广泛、卷帙浩瀚的活态英雄史诗,至今仍在藏族乃至相关民族中口头流传,其中凝聚着藏族先民集体的智慧和创作才能。《格萨尔》的文本,从各个视角对人与自然、以及生物类的互相依赖关系进行了阐述。人在大自然中索取生命之需要,因而对大自然,人类充满着敬畏之情,对大自然赋予赞颂之词等内容。这些内容恰好在生态意识上统一了青藏高原的生态文化,使整个青藏高原形成较为统一的生态文化圈,进一步强化了藏族人民的生态意识。故,在挖掘民族民间文化的同时,认识和解读《格萨尔》中所体现的藏族先民的生态意识和生态智慧,探寻藏族生态文化对环境保护的一般规律,为建构藏区生态文明建设制定科学的生态保护制度和合理的生态保护知识提供参考和借鉴。
综上所述,藏族本土生态知识是藏族先民为适应青藏高原自然环境,与高原独特的地理环境长期磨合的过程中积累并形成的一套集知识、智慧、经验为一体的重要的人文资源,成为保护青藏高原生态环境、建构青藏高原生态文化的重要的人文资源。从现有的研究成果中可以看出,我国学术界对藏族传统生态知识研究方面可谓硕果累累,这些成果对我们今后研究、整理和保护藏族丰富的物质文化遗产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和参考价值。然而,总结分析前人的研究成果,发现探究藏族传统生态知识方面还存在着一些问题和不足。
理论是学科存在的核心,也是指导学科进行实践的基础,学科的不断创新和进步与其理论的推进有着极其紧密的联系。从现有的研究成果来看,藏族本土生态知识研究成果更多的体现在数量上,而对理论的建构和提炼方面存在明显不足,尤其藏族民间信仰文化及佛教义理中的生态智慧和生态知识的发掘和利用与生态学、环境伦理学等理论的有机结合方面有待进一步深入。
藏族本土生态知识内容丰富、形式多样,并且涉及宗教学、生态学、民族学、人类学、伦理学、民俗学等诸多学科。而现有的研究成果,其内容和研究方法主要集中在宗教学、人类学和生态学方面,民俗学、伦理学等其他学科方面鲜有涉及。藏族本土生态知识研究在新的时代背景下要取得突破性进展,则必须采取多学科交叉研究,这是学界今后需努力的重要方向。
通过国内各族学者对藏族本土生态知识领域的研究方法、成果之综合分析,从中了解到当前学界对藏族生态知识的研究方法比较单一,大多是从民族学、生态学以及宗教学视角进行宏观的、具体探究。对微观层面的,如具体到某一习俗和行为中的生态知识的研究有所欠缺,尤其是藏族本土生态知识与马克思主义生态文明学说相结合的文章少之又少,这是日后研究藏族本土生态知识应关注的重要内容和方向。
传统社会文化中的消费观、价值观、伦理道德观等对生态文明建设具有赋值功能。在新时代下,通过科学决策,供给制度、搭建保护运行机制,对促进自然生态可持续发展具有增值作用。传统生态文明建设的核心内容,在藏族人的精神与行为上具有普遍约束和规范的现实意义,在客观层面对青藏高原的环境与生态的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的驱动作用。
总之,藏族人民在探索和顺从自然规律,适应脆弱的生态系统和恶劣的自然环境,改造生存环境,实现人与生态环和谐共存的实践中,形成了独特的生态文化观。故我们要正视藏族本土生态知识研究所取得的成绩,同时也要正确认识和总结当下研究中存在的问题,要做到两者兼顾,这样才有利于在今后的研究中集思广益,纵深挖掘,推出更加优秀的研究成果,为今后生态文明 建设提供有益的历史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