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中文教育发展的困境与突围
——基于文化多样性视角

2021-11-28 23:23赫天姣金晓艳
关键词:学习者汉语文化

赫天姣 金晓艳

面对逆全球化、民粹主义、贸易争端、新冠肺炎疫情以及现代科技带来的不确定因素,国际中文教育正在遭遇前所未有的新时代挑战。世界文化多样性伴随着“物理空间+社会空间+信息空间”三元结构的深度互动,已然呈现出史无前例的超级多样性。一方面,文化多样性是国际中文教育转型与改革的引擎;另一方面,对国际中文教育发展提出了崭新的时代诉求。因此,国际中文教育未来发展理应将回应世界文化多样性纳入既有的研究视域之中,应该如何精准识变、科学应变、主动求变对于国际中文教育未来发展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实践意义。本文将沿着提出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逻辑路径来架构全文,聚焦文化多样性视角下国际中文教育发展的现实困境与突围路径。

一、文化多样性视角的价值判断

如何科学界定“文化多样性”的概念内涵?面对国际大环境,从文化多样性视角审视国际中文教育发展又具有怎样的价值?这是本文首先要阐明的内容。

(一)文化多样性的概念界定

文化多样性概念的内涵与外延。“文化多样性”概念首先是由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1994-1995年的《我们具有创造力的多样性》报告中提出并使用的,从而进入学术界视野。2001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第31届大会上审议通过了《世界文化多样性宣言》。“文化多样性”的官方定义为:“文化在不同的时代和不同的地方具有各种不同的表现形式。这种多样性的具体表现是构成人类各群体和各社会的特性所具有的独特性和多样化。”(1)《世界文化多样性宣言》,http://portal.unesco.org/en/ev.php-URL_ID=13179&URL_DO=DO_TOPIC&URL_SECTION=201.html。结合我国学者司马云杰(2)司马云杰:《文化社会学》,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87年,第16页。和日本筑波大学的教育研究者(3)钟启泉译注:《现代教育基础》,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86年,第88页。对于文化构成要素的分类标准,“文化多样性”主要涵盖:物质—存在体系、行为—作用体系、价值—规范体系、语言—符号体系、信仰—观念体系、知识—技术体系六个维度。某个社会或者某个社会群体在这六个维度的特点之和则构成了文化多样性的具体表征。

对于文化多样性的基本特征,从本质上来看,文化多样性是人类社会的实践产物,无论是地理环境、物质条件、实践活动、社会结构以及经济发展水平等影响因素,还是承载文化发展的工具都具有客观性。从“多线进化论”视角来看,同一时期世界不同地区在技术和社会形式上将沿着不同的轨迹发展,因此具有共时性特征。从“单线进化论”视角来看,所有社会都将沿着由低等向高等、由简单到复杂的单一方向彼此独立平行发展,经历相同的发展阶段,是一个在传承过程中通过内源性或外源性的方式不断发展、流变和重构的过程,固然具有历时性特征。马克思认为,人类各种文明之间相互交流与融合、相互建构与发展。(4)《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4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169页。文化多样性具有相通性既是历史发展的必然性,也是历史发展的内在要求。任何文化都必须以一种开放的形式存在,才能够焕发文化发展的生命力。

基于文化多样性的内涵及客观性、共时性、历时性、相通性四个基本特征,足以见得文化多样性视角是一种客观的视角、一种多维度的视角、一种辩证的视角和一种动态发展的视角。

(二)文化多样性视角的价值判断

面对中国进一步开放和走向世界的崭新征程,从文化多样性视角出发审视国际中文教育未来发展,具有精准判断发展环境、转化发展动力以及助力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三重价值。

首先,文化多样性视角有助于国际中文教育精准判断发展环境。国际中文教育未来发展不仅要立足中国视角分析问题,更要善于从世界文化多样性视角来客观分析和判断发展环境。例如,对于“汉语热”的认识,从中国视角来看,国际中文教育较之过去,已然取得了骄人成绩。但是从世界文化多样性视角出发,我们可以清醒地认识到,世界范围内汉语学习者的分布多数集中在东南亚国家;西方汉语学习者学习汉语的动机依然是兴趣占主导;从语言影响力K值来看,英语K值是汉语的140倍。(5)吴瑛:《文化对外传播:理论与实践》,上海: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32页。

其次,文化多样性视角是国际中文教育可持续发展的动力源。文化多样性虽然对国际中文教育发展提出了很多挑战,但是我们更要清楚地洞悉到文化多样性本身所蕴含的发展动力。任何文化都蕴含具有独创性的内在价值以及人类社会生存发展的智慧宝藏。文化个性之间产生的文化势能势必会推动自身文化和异质文化的发展。国际中文教育可持续发展仅仅依靠中国的力量还远远不够,需要联合世界各国的有识之士共同构建国际中文教育智库,为国际中文教育可持续发展提供不竭动力。

最后,文化多样性视角是国际中文教育助力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前提。尊重不同文化的特性,有利于不同文化主体之间的交流与合作,有利于面对全球危机时形成国际共识,有利于人类文化成果全球共享。从文化多样性视角来审视国际中文教育未来发展,可以更好地从国际战略层面布局谋篇、从合作的角度寻求发展、从全人类利益出发思考问题。唯有如此,才能够真正实现世界求同存异、美美与共。

二、文化多样性视角下国际中文教育发展的现实困境

世界文化多样性对国际中文教育未来发展提出了新的时代诉求。本部分将讨论在教育使命、教学对象、教学内容、教学模式、师资队伍以及外部教育环境六个方面分别涌现了哪些新问题、新挑战。

(一)国际中文教育的使命

至今,业界对于国际中文教育的主要任务依然争论不休。“语言技能”论、“中国文化传播”论、“语言技能+中国文化传播”论的支持者各执己见。面对复杂多变的世界教育环境,国际中文教育的使命到底应该如何定位才能够实现该事业的可持续发展?此乃问题一。

(二)国际中文教育的对象

近年来,孔子学院在全球范围内迅速发展,据孔子学院统计:截止到2018年,累积培训各类学员1 100万人,助力60多个国家将汉语纳入国民教育体系,带动全球学习使用汉语者达1亿多人。孔子学院和孔子课堂覆盖世界范围内154个国家和地区,孔子学院数量达到548个,孔子课堂数量达到1 193个。(6)《第十三届孔子学院大会(数据看孔院)》,http://conference.hanban.org/pc/index.html。由此可见,规模化并不是问题,但是后续发展却令人担忧。美国、英国、澳大利亚等多国相继关停孔子学院,面对世界上一些国家对于孔子学院的认同危机,国际中文教育未来发展应该如何精准锚定服务对象,才能够使教育投入实现价值最大化?此乃问题二。

(三)国际中文教育的内容

国际中文教学内容的重要载体是教材,从教材内容来看存在文化疏离现象。一是教材内容与中国“文化内核”的疏离。目前,国际中文教材内容的选择能够一定程度地满足汉语学习者对于中国文化的学习热情,但是至今仍未形成国际中文教学文化大纲。中国文化的国际推广工作只能流于文化浅层被引介,无法形成文化矩阵效应。二是教材内容与世界文化多样性存在疏离现象,教材内容文化多样性略显不足。新知识难以和汉语学习者的“文化前概念”有效链接,使学习者难以在学习过程中形成文化图式。未来国际中文教育到底应该教什么才能够有效解决文化疏离问题?此乃问题三。

(四)国际中文教育的模式

师生不同的社会文化背景和个人经历会催生不同的学习行为和教学行为,从而导致学习风格与教学风格之间的冲突。当今世界人口流动性大,社会人口结构复杂,北美地区、澳大利亚、英国、荷兰等诸多国家学者很早就开始关注如何在课堂教学中回应学生的文化多样性问题且研究成果丰富,但目前国际中文教育领域对此问题关注程度依然不足。我国学者张昀(7)张昀:《论文化背景对留学生汉语学习的影响》,《语言与翻译》2001年第4期,第49-52页。、雷春华(8)雷春华:《西方留学生汉语学习中的文化差异冲突现象研究》,博士学位论文,江西师范大学,2018年,第65-81页。等在国际中文教学研究中发现汉语学习者和国际中文教师在学习风格和教学风格上存在显著的文化不一致甚至文化冲突现象。这种教学主体二元对立状态,一方面禁锢了汉语学习者的主体创造力与探究欲望;另一方面,导致教与学文化不一致现象屡见不鲜。汉语学习者的学习风格差异性明显,国际中文教学以不变应万变的教学方式必将受到教育反噬,直接影响到国际中文教育的有效性。国际中文教育继往开来、纵深发展之际,应该如何确保教与学的文化一致性,提高教学服务质量?此乃问题四。

(五)国际中文教育的师资

2018年9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教育大会上指出,“培养什么人,是教育的首要问题。我国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国家,这就决定了我们的教育必须把培养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作为根本任务,培养一代又一代拥护中国共产党领导和我国社会主义制度、立志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奋斗终身的有用人才”。(9)习近平:《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教育发展道路 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人民日报》2018年9月11日,第1版。国际中文教师作为中国民间“形象大使”和“国际先锋军”必须做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坚定信仰者、积极传播者和模范践行者。唯有如此,才能够在世界文化多样性的环境中以过硬的“文化内核”与世界各民族文化价值观接轨且成功抵御西方资产阶级价值观和人生信条的传播与浸染。如何从价值观层面加强国际中文教育师资建设?此乃问题五。

(六)国际中文教育的外部环境

目前,国际话语权失衡是制约国际中文教育未来发展的外在困境。由于西强我弱的国际文化传播机制、现代互联网和通讯技术在世界范围内的不平衡发展以及英语霸权直接导致掌握强大传播实力的一些西方国家对中国和孔子学院发展进行选择性报道、扭曲性诠释、语码限制性转换。导致国际舆论中的“中国威胁论”“中国强硬论”“中国责任论”等“棒杀”或“捧杀”势头使中国形象严重受损,国际中文教育在西方国家的推广与发展步履维艰。如何在世界文化与教育交流中获得话语权?此乃问题六。

三、文化多样性视角下国际中文教育发展的突围路径

国际中文教育未来发展所面临的困境具有长期性和客观性。本部分将立足文化多样性视角针对上文提到的六大问题逐一来思考应变之举、寻求突围之径。

(一)以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为使命

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国际中文教育发展的终极使命。从文化意义上来讲,“人类命运共同体”既是一个价值概念也是一个事实概念,是作为一种文化图景和价值目标的现实存在,其结成的主要纽带是基于人类社会共同的价值认同。倡导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即是倡导世界各国合作共赢、权责共担、同舟共济。

在新时代语境下,国际中文教育发展应该以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为终极使命。我国学者崔希亮提出:国际中文教育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中要有所作为,为其服务,与其同行,立身中国,放眼世界。在全球范围内教授汉语,传播中国文化,贡献中国智慧,促进世界各国人民之间的交流与合作,构筑多元文化理念,增加理解与共识,促进世界和平与发展。(10)崔希亮:《汉语国际教育与人类命运共同体》,《世界汉语教学》2018年第4期,第435-441页。这种观念既符合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重民本、尚和合”“求大同、崇正义”“讲仁爱、守诚信”的文化精髓,也可以实现世界文明成果价值最大化;既崇尚价值共享,也尊重世界各民族的文化自信和文化认同。这一使命超越了民族国家与意识形态,以人类的共同发展为核心使命,将国际中文教育未来发展同世界的进步紧密结合。届时,中文将成为联通世界的纽带、国际中文教育将成为世界文化互鉴的载体。

(二)教育对象精准化

国际中文教育发展要搭乘好国家参与全球治理的“顺风车”。孔子学院规模化发展可以转型为精准化发展,实施“政治-经济-文化-教育”区域联动式发展策略,即依托区域化政治共同体、经济合作、文化交流展开国际中文教育对接服务。

以依托“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区域化经济合作开展“中文+职业技能”教育为例。2013年,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一带一路”国际倡议,致力于实现“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政策互通、贸易畅通、经济联通、设施共通以及民心相通。该倡议不仅实现了与国际既有机制的对接,而且实现了沿线国家发展战略对接、沿线企业具体项目对接。国际中文教育理应依托这些经济合作项目开展“职场汉语”服务,这样既可以满足当地企业职工的汉语学习需求,同时也可以反过来促进中国和“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更好地开展合作与交流。再如,以“澜湄国家命运共同体”为起点形成的“中国-东盟命运共同体”、新冠疫情以来形成的东亚公共卫生安全合作机制等都是国际中文教育发展的“顺风车”。未来孔子学院全球布局理应依托这些政治、经济和文化区域合作成果,实现国际中文教育区域联动式发展,精准锁定这些投入产出比较高的潜在教育对象。

(三)建构课程“文化大概念”

国际中文教育发展亟须厘清并提出“文化大概念”,解决教学内容的文化疏离现象。埃里克森(H.L.Erickson)从课程内容的角度将“大概念”(Big Ideas)界定为各学科基于事实基础上抽象出来的深层次的、具有极大迁移价值的概念。(11)[美]林恩·埃里克森、洛伊斯·兰宁:《以概念为本的课程与教学:培养核心素养的绝佳实践》,鲁效孔译,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8年,第26-34页。基于此,笔者提出“文化大概念”,接下来针对其内涵界定和建构主体提出个人拙见。

“文化大概念”的内涵界定。“文化大概念”指的是能够解释和预测世界范围内文化事实和文化现象的、涵盖文化多样性知识与跨文化交际技能的、帮助汉语学习者认识和理解世界文化多样性的、少数的、可迁移的核心概念。“文化大概念”既能够展示中国文化之精髓,同时又能够具有文化多样性。能够有效回应学习者的多元文化特征、增强汉语学习者学习的“画面感”、为汉语学习者提供更多“文化支架”和可理解性输入,产生一种有效的语言学习驱动。

“文化大概念”的建构主体。建构主体除了国家顶层合作设计以外,理应将国际中文教师、汉语学习者以及现代科技力量纳入其中。一是“文化大概念”的建构离不开一线教师。李泉认为,“有经验的优秀教师从来都能够结合教学对象的特点、水平、需求,结合教材的具体内容和当地的教学环境等因素,来弥补教材的不足,补充相关而必要的教学内容”。(12)李泉:《汉语教材的“国别化”问题探讨》,《世界汉语教学》2015年第4期,第526-540页。教师要灵活使用教材,结合具体的教学环境和学习者的具体需求“创造性地使用教材,恰当地开发和补充教材”。(13)李泉:《汉语教材的“国别化”问题探讨》,《世界汉语教学》2015年第4期,第526-540页。二是“文化大概念”的建构离不开汉语学习者。没有人比汉语学习者本人更了解他们的学习需求是什么。因此,要积极构建师生共同体,共同致力于教学内容的开发工作,使得教学内容最大限度地回应学生文化多样性特征以及多元化汉语学习需求。三是“文化大概念”的建构离不开科技助力。高科技手段对国际中文教育产业的赋能至关重要。以“庞帝智能中文学习平台(Ponddy Reader)”为例,其核心技术能够有效运用人工智能、语音处理、大数据和自然语言处理等高科技手段实时解决教材国别化和专业化问题。

(四)实施文化回应性教学

如何优化国际中文教学是一个常规且重要的话题。无论教学对象是单种族文化群体还是多种族文化群体,实施文化回应性教学是确保教与学具有文化一致性的有效路径。盖伊对于文化回应性教学(Culturally Rresponsive Teaching)的定义被学界广泛接受,其定义为:“在教学中充分利用学生的文化知识、先在经验、参照框架和行为模式,从而使学习更具有相关性和有效性。”(14)Gay G.,Culturally Responsive Teaching:Theory,Research,and Practice,New York:Teachers College Press,2000,p.31.师生在教与学过程中的参与、互动和逻辑论证话语共同构成了“教学”的内涵指向。教学是一种社会互动行为,而国际中文教学更是一种跨文化互动行为。

因此,国际中文教师一是要善于通过“文化滤镜”来审视教学互动,科学判断汉语学习者的动态性学习风格与个体需求,将知识传递转化为一种文化交往。二是要在探究性学习与直接教学之间寻求一种平衡发展路径。有效融合小组合作学习、差异化教学等教学策略,从而使得学生在表层学习和深度学习之间获得平衡发展。三是要向汉语学习者充分赋权,鼓励师生角色重铸。汉语学习者可以成为联合研究者(与国际中文教师一同进行教学研究或主题研究)、教学联合设计者(共同承担对教、学与评估的设计责任)、代表者(代表汉语学习者对教学决策的“声音”)、咨询师(根据教与学分享自己有价值的观点)。

国际中文教育发展要秉承文化回应性教学理念,坚持以学生的学习为中心,以教师的教为导航。通过构建一种课堂教学参与生态,最终实现师生共生式发展和多元文化之间的交流与融合。

(五)加强国际中文教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培育

如何在全球化与文化个性之间寻求一种平衡是当代人类社会,也是我国面临的重大课题。文化共性与文化个性是文化价值的双重属性,二者之间的矛盾正是人类生存困境在文化价值内在张力上的反映。在世界文化多样性视角下,我国立足国际丛林的根本正是文化个性与文化自觉,自然也是国际中文教育未来发展不可撼动的根基所在。因此,应该增强对于国际中文教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培育工作,这也是塑造“时代新人”的价值体认。

党的十八大首次提出了“三个倡导”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即“倡导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倡导自由、平等、公正、法治,倡导爱国、敬业、诚信、友善,积极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15)胡锦涛:《坚定不移沿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前进 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而奋斗》,《人民日报》2012年11月9日,第1版。因此,应该从国家价值理想、社会价值取向以及公民个体价值规范三个层面来培育国际中文教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培养路径主要包括:在本硕博培养中构建“思政课程”与“课程思政”相融并进,显性教育与隐性教育相得益彰的课程群体系;积极打造“中外语言交流合作中心-中国国际中文教育基金会-大学院校-各地孔子学院”国际中文教师价值观教育共同体;摆脱“知识本位”的影响,坚持“以人为本”,突出受教育者的主体价值;秉承“实践育人”“知行合一”的教育理念架构,将毛泽东辩证唯物论的知行统一观作为教育的逻辑起点,建构立体化、多渠道的国际中文教师社会实践网络;建立多方合作的支持机构矩阵,包括网络平台、实习单位、地方政府以及民间组织等之间的合作、大学内部学院之间的配合、教学工作者和行政管理人员之间的沟通等。

国际中文教育发展在世界文化多样性背景下,必须戮力同心培养“时代新人”,抓好国际中文教师的核心价值观教育工作,将其作为国际中文教育事业发展的“定海神针”。与此同时,建议学界积极探索国际中文教育在新时代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国际传播工作的可行之径。

(六)助力当代中国软实力建设

国际话语权失衡态势下,国际中文教育要想打开国际市场,就要助力当代中国软实力建设,做到“内外兼修”。

首先,打造“中国文化品牌”,树立中国文化自信。在国际中文教育中,中国以什么面貌示人,展示哪些中国文化,这是在世界获得话语权的前提基础。中国文化历经千年积淀,在几经洗礼与被批判的同时吸收了马克思主义和西方文明之精华,逐渐形成了当代中国社会主义先进文化。这种文化代表了社会主义本质、彰显了时代先进性、体现了最广大人民的精神需求和理想追求。国际中文教师就是中国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代言人”,在世界文化教学交往中既要回应世界文化多样性,同时也要秉承自信、平等、包容、开放的文化自信精神。

其次,开展跨界合作,利用现代科技开发具有价值观内涵的优质国际中文教育产品。国际中文教育发展要积极引入市场机制,活跃事业发展基本盘,充分利用先进的科技成果,在尊重教育文化自身表现形式的同时,赋予国际中文教育产品以丰富的中国主流价值内涵。

最后,重视国外“介质受众”影响力。介质受众指“介于传播者和纯粹受众之间的一些人,如翻译、传话人、意见领袖等。这些人具有双重身份——既是受者也是传者,双重行为——即译码和编码。他们是信息传播中的中转站,是不同传播系统或符号系统的中间人”。(16)邵培仁:《传播学》,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年,第279页。国际中文教育发展要充分发挥介质受众的影响力。一部分是国外“土生土长”精通中国语言、中国文化的学者,比如费正清、白乐桑等;一部分是来自中国本土对其他国家文化和思维模式具有较深了解且对西方学术界具有较大影响力的学者。他们将成为“意见领袖”(Opinion Leaders),通过自身某些影响力(比如学术影响力)来左右大众传媒的舆论走向,甚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政要人物的决策。因此,国际中文教育的推广与发展要善于通过学术交流和文化交流活动帮助他们构建对中国的客观认识,建立并维持良好的关系往来,从而有力推动国际中文教育的推广、积极塑造良好的中国形象。

四、结语

综上所述,国际中文教育基于文化多样性视角来审视未来发展的现实困境及突围路径意义深远。基于以上思考,本文以“国际中文教育发展的困境与突围”为研究主题,首先对文化多样性视角的概念界定和内在价值进行了合理解析与判断。其次,在文化多样性视角下分别从国际中文的教育使命、教学对象、教学内容、教学模式、师资队伍以及外部教育环境六个方面进行了现实困境分析。最后,从文化多样性视角出发针对以上现实困境逐一提出突围路径:以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为国际中文教育终极使命,实施“政治-经济-文化-教育”区域联动式发展策略实现教育对象精准化,构建课程“文化大概念”解决教学内容文化疏离现象,实施文化回应性教学确保教与学具有文化一致性,培育国际中文教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从而加强师资建设,通过“内外兼修”助力当代中国软实力建设改善外部教育环境。以期能够引起国际中文教育学界的共鸣,为国际中文教育的高质量发展提供一己拙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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