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加罗的婚礼》声乐表演艺术研究

许嘉璐

引 言

《费加罗的婚礼》创作于十八世纪中后期，当时奥地利正在推行一系列改革，但是改革受到了诸多阻力。并且当时的艺术文化形态也发生了改变，“艺术”不再是贵族阶层的专享，更多的中产阶层也进入艺术领域，关于这一点作品中的苏珊娜等中层人物角色的活动也有所体现。而作者莫扎特受到这种文化背景的影响，创作时更加注重自我意识的体现与浓烈、直接的情感表达，作品中的各个人物角色的都被刻画得鲜活真实。《费加罗的婚礼》是莫扎特对社会变化的描绘，以及社会形态的呈现，作品的主要内容讲述了苏珊娜与费加罗受伯爵压迫与反抗的故事，莫扎特通过人物角色强调了社会中底层任务的智慧与情感。该作品是典型的意大利喜剧，采用了宣叙调与咏叹调串联的形式。其中，咏叹调的几首作品是经典且具有代表性的，不论是其艺术价值、教育教学价值、声乐演唱价值都是难以比拟的。从声乐表演的角度来看，《费加罗的婚礼》中的咏叹调需要演唱者对作品的主旋律、伴奏、速度、发声力度、情感变化、转音变化等多个方面有深厚的理解。因此，基于音乐美学对《费加罗的婚礼》进行了探究，望借此为莫扎特及其歌剧作品创作的相关研究提供一些参考。

一、《费加罗的婚礼》声乐艺术美学

（一）情感融入的喜剧美

歌剧中喜剧美的呈现是通过滑稽的嘲笑表达对正常生活的肯定态度，以及追求美好事物的热忱。《费加罗的婚礼》作为一部富有美学思想的歌剧作品，通过喜剧美的形式揭示了主题思想与社会背景，例如，在历史背景中，“油头”是贵族阶层的专属，而凯鲁比诺身为中层人士却被费加罗用“梳油头”来形容，比喻的手法讽刺了凯鲁比诺风流的行为，调侃的语气突显了诙谐意味。

（二）悲喜交加的冲突美

通常情况下，歌剧的悲剧部分把主要有两种：即爱情与生命的消亡、人生与人性的冲突[1]。但是《费加罗的婚礼》中咏叹调的悲剧含义并不明显，更多是暗示性、隐藏在故事主线之下的，例如“军饷虽少”既暗示了当时从军条件的艰苦，也指出了社会阶层的不平等之处，具有一定的悲剧内涵。所以悲剧是隐藏在喜剧之下的，整个作品才产生了一种悲喜交加的冲突美。

（三）角色带入的个性美

个性美也是声乐美学的重要组成部分，《费加罗的婚礼》中人物角色的个性美是通过对比的手法得到体现与强化的。莫扎特将费加罗的真实、勇敢与伯爵的虚伪、好色进行对比，从而突显费加罗爱憎分明、敢怒敢言的人物个性。生动的人物形象不仅展现了歌剧作品的个性美，也增强了故事的真实性，让观众能够切实体到当时的社会背景。

二、《费加罗的婚礼》女高音咏叹调声乐表演艺术分析

（一）抒情优美的咏叹调

《费加罗的婚礼》女高音比较突出的两个角色人物分别是苏珊娜和伯爵夫人，但是歌剧中苏珊娜与费加罗的感情碰撞较多，因此节选了苏珊娜的部分进行赏析。莫扎特基于苏珊娜纯真羞涩的性格为她创作了一首抒情优美的咏叹调，这也是歌剧中感情线路的一条明线。咏叹调引子的部分旋律是轻快活泼、跳跃式的，接着迎来了宣叙调。过度的部分自然又紧密，中间的伴奏部分有选择性地沿用了引子的部分内容进行填充，使整首歌充满了愉悦甜蜜的氛围[2]。一直到变化音出现，曲子才有了不一样的色调，疑虑的口气侧面突显了苏珊娜为惩罚费加罗而感到愉快。“Oh comepar …… del loco”部分直接揭示了苏珊娜的内心情感，人物的性格也得到了展现。并且在歌词上也直接刻画了人物的形象与内心情感活动，苏珊娜在惩罚费加罗的同时也在憧憬美好的爱情，用欢快的语调歌唱眼前的美景与内心所想。整首曲子是用高音结束的，结尾部分也是整首曲子的高潮部分，象征着苏珊娜挣脱束缚，接受内心的想法去迎接自己的爱情。

（二）曲式与和声

曲式与和声通常被搭配组合运用，所以也有“曲式和声不分家”一说。莫扎特在咏叹调中巧妙地运用了曲式与和声的关系，这也是促使这一首咏叹调成为经典之作的主要原因之一。莫扎特采用了并列三部曲式对咏叹调进行渲染，其中以供有四次较明显的转调痕迹。莫扎特为了使人物角色的心理活动与情绪表现更加具体，曲式中偶尔带有一小节小调。在宣叙调中就有两次明显的转调，主要用来衬托苏珊娜无法压抑、激动的少女情怀。在《美妙时刻即将来临》中的12小结部分，由C大调转向了a小调，曲风从明亮欢快变成了温柔惬意，这一段将苏珊娜少女活泼又羞涩的一面直接展现出来。并且在曲子的第18小节处，在为下一个过渡进行铺垫，直到宣叙调结束，曲子也逐渐由从a小调转到F大调。F大调的开朗与苏珊娜的结尾形成呼应，同时为苏珊娜的情感线埋下了伏笔。莫扎特在和声部分运用了TD交替的方法来营造安静的环境氛围，来烘托苏珊娜憧憬美好的心情。而在咏叹调中，莫扎特为了表明苏珊娜的内心舒展、自由、解脱，直接承接了宣叙调的F大调部分明朗的感觉。但是在《美妙时刻即将来临》的34小结部分，咏叹调转入了g小调，到第三句咏叹调时又将迅速回归到F大调[3]。这种别出心裁的安排将苏珊娜兴奋中的不安、紧张也暴露出来，使观众能够感受到更加真实的人物角色及其内心细腻的情感。

（三）伴奏织体类型

《美妙时刻即将来临》中引子的部分，前面的四小结用多样化的节奏对苏珊娜的心理进行了简单刻画，例如颤音、调音、稳定的八分等等。莫扎特将这些跨度较大并且灵活的音型进行组合之后，在歌词开始之前就已经将整首曲子所营造的和谐气氛展现给了观众。《美妙时刻即将来临》中咏叹调的伴奏织体大致分为持续音、柱式和弦、和弦分解三大板块。其中，持续音的伴奏织体主要用于加强属音在调式中的主导地位，一般采用持续性的连续使用方式。柱式和弦的伴奏织体是整首咏叹调主要用到的织体类型，不但与主旋律结合紧密、起伏一致，还能带来丰满、立体的音响效果，增强旋律的氛围感。和弦分解式进行在伴奏中属于常用的织体类型，但是在这首咏叹调中却不是被主要引用的，除了在引子的部分中被采用，在整首咏叹调的其他部分大多是在乐句句尾的空隙中，用于填满曲子和衔接歌词空档。在《美妙时刻即将来临》中，伴奏与演唱形成了互补优势，将苏珊娜的人物形象和性格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也让人深刻体会到音乐的艺术魅力。莫扎特实现了宣叙调和咏叹调的巧妙融合，将二者的特点发挥到极致，把苏珊娜追求自由、渴望爱情又聪慧可爱的形象刻画得更加灵活丰满生动。

三、《费加罗的婚礼》男中音咏叹调声乐表演艺术分析

（一）凸显人物情感

在《费加罗的婚礼》中男中音咏叹调的旋律与歌词是歌剧作品的基础与主导，并且基于旋律与歌词的完美融合来体现感情基调，通过发音方式、吐字咬字来升华歌剧作品的情感。在《费加罗的婚礼》中三首咏叹调有着完全不同的旋律特征，这也促使歌剧演员在演唱时需要按照不同的旋律特点练习，例如在《睁开你们的眼睛》中：“sen ton……cresc”，表达费加罗此时内心最愤怒的这一段在旋律主中速，三连音的衔接紧密并且和八分音符的节奏一样持续到bE音的部分，并且这一段的演唱练习要按照这些音符、旋律的特点揣摩歌词发音。但是《睁开你们的眼睛》的歌词部分，演唱者处理要保证准确的进本发音，还要根据不同句子的发音变化和歌词去强化情感共鸣，做到在主旋律凸显人物的基础上将情感表达衔接歌词一同迸发出来[4]。例如，《你想要跳舞，我的小伯爵》中“La ca……ro si”这一部分，歌词的发音需要随着旋律节奏的变化而变化，不看路不是发音还是旋律都呈现波浪曲线型，通过旋律与歌词的融洽来塑造人物完整的形象。虽然在《费加罗的婚礼》中，《睁开你们的眼睛》与另外两首咏叹调相比不能算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但是从旋律与歌词衬托情绪来看，这首曲子所表达的人物情绪更加激烈、丰满，也从情绪中进一步凸显了人物塑造的真实性。

（二）音色与伴奏的融合

《费加罗的婚礼》中男中音咏叹调的演唱需要饱满的音色，演唱者既要实现歌声与伴奏的完美融合，又不能将歌声改过伴奏，否则容易将观众的情绪带入到歌声中，会造成音色与伴奏之间产生突兀感。伴奏在咏叹调中承担着渲染男中音音色的作用，同样，音色反作用于伴奏，例如布莱恩·特菲尔演唱的版本中，在演唱《你不要做情郎》时，他的音色与伴奏形成相互渲染、层层叠加的作用，使得二者产生了一种“互动”的追逐感。尤其是在“Non piua……ro ga”这一段，除了音色与伴奏的巧妙配合，还给人以一种“问答”的形式，男中音的部分恰似“费加罗”的询问，而伴奏的部分犹如即将被发配军队而受到打击与不甘的“凯鲁比诺”，对话式的音色与伴奏形成的默契，展现出一种不同形式的艺术并且效果极佳。所以，演唱者要基于全局疏通、强调细节的原则，针曲式中不同的伴奏节点和不同乐段的差异特征做出音色调整。从《你不要做情郎》、《睁开你们的眼睛》、《你想要跳舞，我的小伯爵》三首男中音咏叹调的作品对比分析来看，三首作品的音色与伴奏差异较明显，但是在不同状态下又能彼此交融，所以整体上作品之间还是存在平衡的。利用伴奏和音色的融合来描绘人物角色的心理动态，并且促进了作品之间的协调性。

（三）风格与情感的碰撞

演唱的风格与曲式、旋律、伴奏、和声等要素是相互影响的，作品演唱所表达出来的情感由风格决定的，并且情感能够深化风格。从《费加罗的婚礼》中各小节作品的分布排序来看，《你不要再做情郎》、《你想要跳舞，我的小伯爵》、《睁开你们的眼睛》三部是递进关系，并且风格诠释各不相同。《你不要再做情郎》的整体风格是一种调侃与鼓励并行式的，作中的情感体现主要来自费加罗对凯鲁比诺即将充军的态度与心情，既有费加罗对好友的调侃，又点明了费加罗对伯爵这种不公的处罚的蔑视。所以这一乐段的演唱要通过音色的变化和丰富的表情来体现费加罗的立体形象。《你不要再做情郎》采用了四四拍的形式，是一首回旋曲式结构的歌剧作品，歌曲的旋律与情绪的起伏要求演唱者把握好发声力度与演唱速度，要确保每个重音都与快板节奏的点相对应[5]。例如，在音乐情绪上行时演唱者的发声力度也要渐强，反之则减弱。在“Nar ci……no da”这一段，谱例节奏虽然是在C大调的基础上进行了分解处理，转化为三次和弦两次转位，但是演唱时，表演者通常会结合主旋律特征对音色强弱进行控制，从而达到音色、旋律、情感的一体化，增强作品的感染力。而从三首男中音咏叹调的作品对比分析来看，《你想要跳舞，我的小伯爵》主要表达的是自信与勇敢，《你不要再做情郎》主要表达的是嘲讽与愤愤不平，《睁开你们的眼睛》则主要表达了主人公费加罗的愤怒，情绪上也是阶梯递进式、逐渐高亢的。演唱者的情感融入与演唱方式会形成其独特的演唱风格，但是基于歌剧表演的要求与原则，演唱者的风格必须是与人物角色情感共鸣、一致的，相符的，而不是突出个人风格淡化主人公形象。

结 语

综上所述，《费加罗的婚礼》声乐表演需要演唱者对节奏、和声、情感、速度等要素具备一定的了解，并且要实现发声力度、演唱速度与情感表达的深度融合，声乐演唱者不能过于突出个人的风格，要注重对人物角色的刻画与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