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技术进步对于能源效率的影响

侯绍博

（武汉理工大学经济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0）

提升资源利用效率、推动绿色技术进步是经济实现可持续、高质量发展的必然要求，将促进中国朝着环境友好型和资源节约型社会迈进。党的十九大报告将生态文明建设列入“五位一体”总体布局，体现了国家层面支持绿色发展的决心。中国也在重要外交场合表明将坚定走绿色发展道路，承诺二氧化碳排放力争于2030年前达到峰值，努力争取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1]。基于改革开放以来，生态保护和经济发展之间存在的矛盾，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了著名的“两山理论”，提出了生态生产力的概念[2]——实现保护自然与发展经济、发展生产力之间有机统一，这与减少单位产出碳排放目标息息相关，对能源效率提升提出新的要求，绿色技术进步作为提升能源效率的重要途径之一受到广泛关注。

1 绿色技术进步与能源效率相关研究

1.1 绿色技术进步

绿色技术是指有利于减少污染、保护环境、改造生态的技术，对于保护自然生态生命共同体具有重要意义。近年来，中国对绿色技术进步的重视程度日益凸显。2019年国家发改委、科技部出台《国家发展改革委 科技部关于构建市场导向的绿色技术创新体系的指导意见》[3]，提出“要充分尊重和把握绿色技术创新的规律，充分发挥企业在绿色研发、成果转化中的主体作用”，指明企业的研发投资与成果转化等行为是促进绿色技术进步的关键环节。

1.1.1 绿色技术进步影响因素

在国际投资领域，关于绿色技术的影响机制在学界存在不同的看法：韩科振[4]认为推动绿色技术进步主要靠自主创新和国外研发资本溢出实现，自主创新可以有效发挥OFDI技术溢出对绿色技术进步推动作用；杨世迪等[5]从知识产权视角出发，也认为中国OFDI显著提高了绿色技术研发效率；但朱智洺等[6]进一步研究认为双向FDI渠道的国际技术溢出对中国绿色技术创新具有负向作用，国内研发资本存量对绿色技术创新具有促进作用，OFDI渠道的国际技术溢出与国内研发资本存量的交互作用加强了对绿色技术创新的影响；宋晓玲等[7]考虑区域异质性的影响，认为现阶段技术创新对双向FDI的绿色经济效率具有区域异质性，东部地区呈现负向的调节作用，中西部表现为正向调节作用。

在其他研究中，王殿武[8]关注绿色信贷对于绿色低碳技术的影响，证明绿色信贷未能有效促进绿色技术进步，是由于中国金融市场效率低下造成的；尚娟等[9]认为新兴城镇化通过推动产业结构转型等路径促进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姚小剑等[10]、董直庆等[11]均关注环境规制对于绿色技术进步的影响，姚小剑等认为当前中国环境规制水平有利于技术进步，董直庆等则认为环境规制对于本地绿色技术进步有先抑后扬的门槛特征。

1.1.2 绿色技术进步的意义

马淑琴等[12]关注中国OFDI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绿色技术溢出影响，认为中国OFDI绿色技术溢出显著促进了“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全球价值链参与度和地位的跃升；李风琦等[13]认为绿色技术进步不一定导致雾霾缓解，本地的绿色技术进步可以显著降低PM2.5浓度，但邻地绿色技术进步不利于环境问题改善，表明雾霾治理存在一定的负外部性，需要构建协同治理策略；许冬兰等[14]研究发现，绿色技术进步可以显著促进中国工业全球产业链地位攀升，提高附加值率水平，但环境规制、出口规模会抑制价值链攀升。

1.2 能源效率

能源效率是指单位能源所带来的经济收益。为实现节能减排的目标，各国能源局均开始能源效率提升战略行动计划，而中国处在在“碳中和”和经济增长的双重压力下，能源效率提升工作也逐步受到政策制定者的重视。《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指出要推进资源总量管理、科学配置、全面节约、循环利用，提高矿产资源开发保护水平，全面提高资源利用效率[15]；1998年起开始执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节约能源法》也将提高能源利用效率作为法律的基本执行目的。

影响能源效率的因素也被学界广泛讨论：马晓明等[16]认为能源消费结构、能源开发水平对于能源效率产生负面影响，技术创新、城镇化率会提升能源效率；李宏兵等[17]研究本土市场规模对能源效率的促进与抑制作用会随着技术进步而变化，低进步区间内本土市场规模表现为促进作用，但随着技术进步会减弱这种促进作用，高进步区间则表现为抑制；杨刚强等[18]考虑财政分权、政治晋升对能源效率的影响，发现二者联合效应可以显著提升能源生态效率；佟家栋等[19]研究表明，出口扩张显著提升能源效率，这种影响随环境规制强度上升而增加，这是由于环境规制强度上升可以导致出口引致污染物排放缩减；杨森等[20]、沈冰等[21]均认为金融发展促进能源效率提升，分别通过产业结构高级化与技术创新渠道实现传导；史丹等[22]认为排污权交易制度可以提升能源利用效率。

1.3 绿色技术进步对能源效率的影响机制

绿色技术进步的主要目的是减少碳排放，被认为是提升能源使用效率的重要方法之一。从国内外的研究来看，学者们聚焦于绿色技术进步对于能源效率的影响机制，有些研究指出潜在的影响机制会存在门槛效应。

在影响机制方面，周喜君[23]将绿色技术分为能源生产类技术与能源利用类技术，价格效应是绿色技术进步偏向的主要因素，中国技术进步主要偏向于能源生产类技术，但以碳强度考核的减排政策使得能源利用技术成为减排的主因；李廉水等[24]认为技术效率是能源效率提高的主要原因，科技进步的贡献作用逐渐增强；此外，姚小剑等[25]、张志雯[26]认为绿色技术进步、碳约束下技术创新等均可不同程度地促进能源效率提升。

结合门槛效应的研究方面，罗朝阳等[27]认为技术进步是通过促进产业结构升级进而导致能源效率提升，且技术进步需要达到一定水平时这种促进机制才可以实现。

2 绿色技术进步与能源效率的量化方法

关于绿色技术进步和能源效率的量化方法，学界多采用相同的方法度量，可能将绿色技术进步与能源效率混淆，却很少关注两者之间的关联，也有学者认为能源效率提升与技术进步具有同一性，忽略了能源效率与技术进步之间内在的关联、差异与作用机制。

能源效率测算方面，现有研究将能源效率分为全要素能源效率和单要素能源效率[27]，最早采用单要素测算，这种方法具有单一指向性和片面性，只能反映能源效率的某一维度的信息；而全要素能源效率更能反映出在能源生产与利用中的使用效率，相比单要素效率更加全面准确。全要素能源生产力的测度方法有参数法与非参数法，参数法主要有全要素生产率法（TFP）[28-29]与随机前沿分析法（SFA）[30-31]，采用生产函数模型测算能源效率；非参数法主要使用数据包络分析法（DEA）[32-33]，由美国著名运筹学家CHARNES和COOPER（1978）提出，该方法不涉及生产函数具体形式，有效避免模型设定偏误，也不需要确定函数关系和投入产出权重，在测度资源使用效率方面被广泛应用；DEA模型中，应用较为广泛的是CCR模型和BCC模型；目前该方法经过诸多改进，例如孙付华等[34]、宋谈岳等[35]利用DEA-Malmquist模型，分别测算水资源和煤炭资源的利用效率，王萌等[36]利用三阶段DEA方法测算省份维度能源效率。

技术进步的量化方面，较多学者仍然采用TFP、SFA、DEA等方法测算，例如赖木蓝等[37]、邓雪等[38]采用DEA模型对医疗制造业和金融业技术创新效率进行核算，将效率测算的方法推广到技术量化领域，局限性是测度的值实为特定产业与特定区域的总体技术水平。但对于抽象技术测算，例如绿色技术测算问题，为了克服数据测算技术的误差和单纯某行业作为某类技术的选择性偏误问题，董直庆等[11]采用世界产权组织公布的绿色清单进行研究，使用每年新增绿色专利数量作为绿色技术进步指标，对于难以从生产中分离出来的、抽象的技术进步测度具有借鉴价值。

3 结论

绿色技术进步方面，研究较多的集中于双向FDI渠道，大部分学者认为双向FDI渠道可以促进绿色技术进步，也有少部分学者认为具有抑制作用，而有些学者基于区域异质性研究表明促进与抑制在东、中、西部存在着不同影响；其他影响因素包括绿色信贷、新兴城镇化、产业结构升级、环境规制均对绿色技术进步产生的影响。绿色技术进步的意义在于提升价值链参与度、改善环境问题、提高附加值率等。

能源效率提升方面，根据已有研究，产生负向影响的因素为能源消费结构、能源开发水平；产生正向影响的因素为技术创新、城镇化率、财政分权与政治晋升、出口扩张与环境规制政策、金融发展、排污权交易制度等；产生门限特征的影响因素主要是本土市场规模，在低进步区间会促进能源效率提升，高进步区间表现为抑制。

不难发现，前沿文献的研究关注点在于技术进步与能源效率的测算，甚至采用相同的DEA测算方法，却很少关注两者之间的关联，也有学者认为能源效率提升与技术进步具有同一性，忽略了能源效率与技术进步之间内在的关联与差异。笔者认为，绿色技术进步作用于资源采选、加工利用等环节，最终目的是提高能源效率，二者并不等价，绿色技术进步是改变能源效率的途径之一。同时前沿文献多关注外资对于中国绿色技术进步与能源效率的影响，却很少关注国内企业投资活动，忽略绿色技术进步带来的利润差异常伴随着企业研发投资的跨区转移，也会影响本地和邻地的能源效率。因此对于绿色技术进步在东、中、西部存在异质性，会导致国内投资跨区移动进而促进落后地区能源效率提升，将会是一个新的研究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