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教学中实现PBL 模式与传统模式并行的可行路径研究

凡 红

（沈阳理工大学国际教育学院，辽宁 沈阳 110159）

随着埃隆·马斯克的成功，他为Space X 的员工子女创办的神秘学校Ad Astra School 引起了人们的关注。人们的关注点在于是什么原因让孩子们沉迷学习而不想放假。背后的教育方式就是“项目式学习”即PBL 模式。教育纪录片《Most Likely to Succeed》让人们深刻地认识了PBL 模式。建校人Larry Rosenstock 说，未来人类唯一能够和机器抗衡的，就是创新能力，教育需要培养的是有自主思考能力、不怕失败、有学习力的一代。这部纪录片给很多人的思想带来了巨大的撞击，吸引了一些学者开始研究PBL 模式。此外PBL 模式在北欧和北美已经开展起来，有逐步取代传统教学法的趋势。虽然PBL 模式跟传统模式比较，谁是成功者，还无法定论，但是我们也能够感受到越来越多的老师和家长在关注PBL 模式。留学生汉语教学跟传统的应试教育还有些区别，语言教学中标准化测试要求虽然也存在，但是并不苛刻。语言教学的目的就是为了培养学生语言的实践应用能力，这给PBL 模式与传统模式并行起来创造了前提条件。

一、PBL 教学与传统教学的互补性

首先我们要界定一下PBL 模式，它的英文名字是“Project Based Learning”，简称PBL，是一种以学生为中心，设计执行项目的教学和学习方法，在一定的时间范围内，学生选择、设计、提出一个项目构思，通过团队合作、公众展示等多种形式解决实际问题。在一个PBL 项目中，有几个关键环节：提出问题、规划方案、解决问题、评价反思和展出展示等五大环节。下面我们通过一个表格来对比一下PBL 模式与传统模式，从这张表格中我们可以清楚看到PBL 模式与传统模式具有极强的互补性。

PBL 模式与传统模式的互补性

目前的教育环境仍采用的120 年前的学校教育体制。19 世纪末的教育体制是为20 世纪的教育体制服务的，当时的教育改革者是工业革命的领导者，如何快速把农民转变成符合工厂需要的工人是学校教育的首要任务。但21世纪是人工智能时代，人们的技能将被AI 智能所替代。在人工智能时代，人类大脑可能会被设备和程序取代。人们的技能将失去价值，而目前我们的教育体制落后于这个时代。教育体系的变革正在逐步提到日程上。语言学习和培训本质上也是培养人们一种技能，当前如何让语言技能培训不被人工智能取代是值得我们思考的。

传统语言教学模式是教师占主导地位，系统地讲解课本知识，学生被动地接收知识。项目式教学是要解决学生们在学习过程中遇到的问题。教学过程中教师处于指导者地位，学生自主选择和设计课堂内容、提出构思后，通过团队合作来共同完成。最后再通过公众展示教学效果。这种以学生为中心，学生为主导的教学，更适合21 世纪。PBL模式的首要目的是要解决实际问题。教师在教学各个环节中起引导作用，并根据主题的不同、学生表现的不同而调整教学计划、适当控制项目的节奏。PBL 模式的缺点是课堂进度不易掌控，对教师的能力要求极高。一旦操作过程中稍有疏忽便容易使学习者偏离语言学习的方向。所以需要和传统教学一起并行，起到优势互补的作用。

二、如何实现PBL 教学与传统教学并行

在标准化测试存在的汉语教学中，只有传统模式与PBL 模式并行，才能发挥出两者的优势，更好地增强学生的主动性。当前PBL 模式与传统模式并行主体依然是传统模式。PBL 模式能够弥补传统模式劣势，在教学中起一定的辅助作用。在PBL 模式中，教师通过提前分析汉语教学的主题内容，以及课堂中存在的问题后，首先要在教师的大脑中形成预判，哪些教学内容适合传统教学，哪些内容适合PBL 教学，并将两者有机结合起来，最后设计出具有针对性的汉语教学方案。在PBL 模式与传统模式并行的过程中，教师与学生的主体经常要互相转换，学习时间与学习空间也在一定程度上发生改变。这种改变对师生都提出了很大的要求。从教师的角度看，教师必须改变旧的教育理念，调整知识结构，逐步提升跨学科通识教育的能力。学生要习惯新的学习方法，改变旧的学习习惯。PBL 模式与传统教模式并行过程中，教师有责任帮助学生系统化学习知识后，适时提出语言交际的实际问题，让学生自主去设计项目，然后通过学生间合作来解决问题，进而提升汉语实践能力。

1.调整教与学方式

教师以往在教学中主要通过讲授向学生传授知识。在PBL 教学模式中实施过程中，教师变成了学生的引导者。教师在课前要提出跟教学内容有关的问题。在课中要引导学生制定项目规划，设计解决方案。课后要引导学生自主选择方法完成成果展示。将PBL 教学模式和传统教学模式结合起来，有助于做到课前、课中、课下确保学生既能较好地理解知识内容，同时又能将知识内容转化为解决问题的能力。项目式学习改变了学生被动接受知识的现状。汉语知识的输入过程变得更为主动，把传统的语言教学中的记住生词、记住课文、做课堂笔记的方式与提出问题、设计项目、制定项目、找出解决问题途径，最终完成成果展示结合起来。学生从被动思考转为独立思考，能提出问题，表达想法，与人合作，参与小组讨论，具有充分利用各方面资源高效地解决问题的能力。

2.改变教学内容设置方式

PBL 教学模式适合有一定的词汇积累和对中国文化有一定了解的学生，所以比较适合完成了初级阶段汉语学习的留学生的汉语教学。因此建议在留学生的中高级阶段课程中多使用PBL 的教学模式。在初级阶段教学中还是以传统教学为主，辅以PBL 模式，或者PBL 模式前身——主题式教学方式则会取得更好的教学效果。在传统教学模式中，教学内容是书本上的内容，教师按照既定教学目标和教案完成课堂讲解。PBL 模式与传统模式并行时，学生需要将传统课堂上学习的内容系统化和完整化。要将在传统教学模式中所学到的分散的知识内容串联起来，便于学生在设计项目、开展项目和解决问题过程中使用。例如：在汉语教学过程中听、说、读、写4 种能力的培养教学中，听说训练的教学内容更适合采用项目式教学，而读写训练的教学内容可以采取传统模式，在读写达到一定程度后，采用PBL 模式进行操练，这样会取得较好的教学效果。

3、师生身份的变化

传统模式上课时学生被动地听老师讲解，缺乏自己独立思考的能力。所以对课本知识掌握只是机械记忆，并不能活学活用。常常是考试前突击学习，考试后所学内容所剩无几，更没有实际应用能力。PBL 模式弥补了这个缺点，学生要充分调动自己主动性，利用自己所学的知识和自主学习的相关知识去解决实际生活中问题，帮助学生深化对知识的理解。

在传统教学模式中，对学生学习成果的评价采取终结性评价手段。期末考试的形式是最常使用的方法，通常也都是采取笔试的方法进行考核。这种方式导致的结果是学生平时学习不积极，期末考试前过度重视学习。PBL 模式中，重视的是学生对所学知识的应用，学生学习的评价是开放式的，在项目成果展示中体现出来的，所以学生更有积极性，更主动地完成评价测试。在汉语教学评价中，传统模式和PBL 模式并行，才能真正能做到客观全面地评价学生。

三、PBL 教学与传统教学并行实践结果

在10 多年的汉语教学中，本人一直坚守PBL 模式和传统模式并行这一理念。在初级汉语教学和中高级阶段的汉语教学中都进行了一定的尝试，最后得出结论：PBL 模式和传统模式并行适用于汉语教学的大部分内容，但在实施过程中要注意比例，不同阶段有所不同。PBL 模式更适合有一定的词汇积累和对中国文化有一定了解的学生，在中高级汉语教学阶段使用PBL 模式的效果更好。因此建议在中高级阶段汉语教学课程中加大PBL 模式的比例；在初级阶段教学中还是以传统模式为主，辅以PBL 模式。

PBL 模式是学生们最喜欢的教学方式。PBL 模式的课程内容通常是不受限制的，常富含通识知识。在教学过程中，确保人人参与，能充分调动学生的积极性，并且在项目实施过程中让学生们学会多角度思考。PBL 模式的目的是使学生认识到一个项目的解决是可以从科学、社会学、美学、文学等方面进行多学科尝试，通过不断尝试和总结经验，才能找到最佳的解决方案。让学生知道PBL 模式主要是要培养他们“不设限”的思维习惯。

针对初级阶段的汉语教学，教师应该更多采用PBL教学的前身——主题式教学的方式。课堂教学中多设计一些汉语应用的主题场景。在各种主题情景中让学生们使用所学过的汉语词汇进行沟通和交流，为日后全面地使用PBL 教学模式奠定良好的基础。

PBL 模式在高级阶段学生的学习中应用效果更好。例如：在中高级汉语学习阶段，可以开展一个产品设计项目。将学生分为几个小组，要求每个小组设计出一款糖果礼品盒，这款礼品盒能达到投产并售卖的程度。每个项目组的学生们都是从糖果选择开始，经过团队合作讨论、最后每组都设计出了礼品盒。在这个过程中学生们记录糖果的尺寸、形状、产品成分、产品特色等，然后研究包装的承重、顾客喜好、选择材料、产品外形、设计LOGO、讨论包装、调研市场、合理定价等环节。整个教学过程要求学生全程使用汉语交流，最后在大家设计结束后，开设了一个成果展览。在展览环节要求每组派一名代表对整个项目进行阐述，并邀请全校师生进行评价打分，给最受欢迎的设计以奖励。在整个过程中，充分发挥出了学生的语言交际能力，提升了汉语表达能力。

PBL 模式是一种天然的学习方式。生活中的PBL 模式无处不在。建一个房子、拍一部电影、开一家公司等的过程，就是PBL 模式的体现。PBL 模式就是把人们的记录、思考和展示的过程呈现出来。PBL 模式蕴含在生活和工作的每一个步骤，现实世界中，人们每天都要面对不同的决策。PBL 模式主要是帮助学生解决实际中的问题，这一过程和他们未来在职场上的挑战是相同的。PBL 模式能够帮助学生学会独立思考和创新能力，能够更好地开展团队协作和与人沟通交流，具有规划项目和自我管理的能力，同时还要能自信去展示和表达。

公众展览是PBL 模式的一个重要组成环节。学生的作品展示、学生的个人能力、老师的教学水平、学校的管理水平都在这个展览中被评估。传统教学是在教学大纲和考试下完成的学习，考试是在考察学生的记忆力，学习的内容从来没有在实际问题中得到运用，很快就会被遗忘。在语言交际的真实世界，记忆力不是最重要的，能够无限获得知识和信息的能力，随时与人合作，懂得如何解决问题的能力更为重要。未来的世界不需要成绩好却不会应用的人。PBL 模式没有传统的测评系统。公众展览对学生来说是最重要的测评时刻。让亲友和专业人士都欣赏自己的展览，这是最大的动力。公众展览给学生们带去了不少的压力，团队合作也具有极大的挑战性。PBL 模式中矛盾和争执是无法避免的，错误也是无法避免的，深度的学习过程一定会犯错，但在错误中学习更具有价值，这就是PBL 模式优于传统教学的所在，也使得这种教学模式更能满足AI 智能时代对教育的需求。

PBL 模式并不是一项容易实施的教学方法，教学目标能否完成和实现很大程度取决于教师的指导。PBL 模式要求具有真实性，这也要求指导教师必须具有丰富的专业经验和灵活性，而且指导教师要有奉献精神并愿意投入较大的精力，才能保障PBL 模式实施的过程能够顺利进行。

结语

为什么我们要在汉语教学中引入PBL 教学？因为在这个AI 智能时代，唯一能够和机器抗衡的就是创新能力、自主思考能力。未来学校传授的将不再是知识，而是能力；学习以学生为中心，而不是以教师为中心。在语言教学中，受到教学对象语言水平的限制，两种模式并行可以最大限度地提高学生的自主学习能力、调动学生学习汉语的积极性，并提高学生汉语的实践应用能力，改善了单一传统教学模式的教学效果。但PBL 模式增加了教师的工作量，教师不仅需要准备传统教学模式下的课堂教学，还需要准备PBL 课程的教学，对教师的知识储备要求也极高。由此可见，在汉语教学实践中，采用传统教学模式和PBL 模式并行的实施并不容易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