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建跨学科研究的学术平台
——回顾《民族艺术》发展历程

2021-11-26 08:35廖明君
民俗研究 2021年2期
关键词:办刊跨学科学者

廖明君

1985年6月,一份名为《民族艺术》的杂志在广西南宁问世。经过几代办刊人的不断努力,在学术界特别是众多专家学者的大力支持下,《民族艺术》杂志受到国内外学术界的关注和好评,连续入选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来源期刊(CSSCI)、全国中文核心期刊(北大)、中国权威学术期刊(RCCSE)和中国人文社会科学核心期刊,并获得国家社科基金的资助,被中国社会科学院、北京大学、南京大学、复旦大学、香港中文大学、台湾“中央研究院”、哈佛大学、东京大学、墨尔本大学、剑桥大学等国内外千余家高校和研究机构收藏,成为具有较大影响的权威性学术期刊。

一、“发表最新学术成果,展示一流学术水准”的办刊宗旨

仅从刊名来看,我们很难判断《民族艺术》杂志的性质。好在时任《民族艺术》杂志主编周民震先生在创刊号上发表了题为《花山崖画前的沉思》的代发刊词,其中以左江花山崖画为主要对象,兼及多声部民歌、周氏兄弟的油画创作以及大型舞剧《花灯》的相关情况,提出了三个沉思:一是慨叹艺术理论研究(包括民族艺术史)落后于现实的要求;二是认为花山崖画作为历史遗迹,当然有其历史学和考古学的重要价值,但作为古代的民族艺术作品,对其进行考察、研究,决不仅止于艺术史的价值;三是指出在吸取和借鉴其他民族优秀文化艺术的同时,还应当积极地把自己民族的优秀遗产和作品介绍给外民族,达到相互间真正的交流交融。(1)周民震:《花山崖画前的沉思》,《民族文学》1986年第2期。

虽然周民震先生更多是从一位文化行政管理者和一位优秀的艺术创作者的立场做出这样的感性思考,但其中体现出来的独到眼界和高大格局,却还是为《民族艺术》杂志的办刊奠定了极好的基础。因此,虽然立足边疆,《民族艺术》杂志却也能够坚持面向全国,以“弘扬民族文化艺术,发表最新学术成果,提供丰富学术信息,展示一流学术水准”为办刊宗旨。

纵观《民族艺术》杂志创刊号,除了上述的“代发刊词”之后,主要刊发了四类文稿:一类是有关少数民族传统艺术的本体研究,一类是从文化的视角对少数民族艺术的研究,一类是对于少数民族艺术创作的研究,还有一类则是描述少数民族风情和少数民族艺术家的散文。因此,可以说,《民族艺术》杂志创刊号已经基本确立刊物的发展方向。也正是有了这样的基础,经过几代人的不懈努力,在广大专家学者的大力支持下,终于得以在一个少数民族地区、边疆地区、经济欠发达地区,特别是同时还是一个学术边缘地区的广西,团结了一批充满活力的专家学者,构建了一个跨学科研究的学术共同体,打造了一个独具特色的学术平台,树立了一个颇具影响的学术品牌。

创办《民族艺术》杂志得到了文化部和国家民委的关注与支持。1985年10月19日,《民族艺术》杂志创刊后不久,在南宁西园饭店召开创刊茶话会,文化部、国家民委、中国剧协、中国少数民族戏剧学会、广西壮族自治区人民政府有关领导以及中央、自治区、南宁市各新闻单位和文学艺术界人士近200人参加。在《民族艺术》杂志的历届编委中,有前国家民族事务委员会副主任江家福、前文化部常务副部长高占祥、前文化部副部长王文章、中国戏曲学会会长薛若琳、前广西壮族自治区人民政府副主席张声震等。

《民族艺术》杂志最初的主管单位是广西壮族自治区文化厅,主办单位是广西区文化厅和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部少数民族文化司(后并入社会文化图书馆司),承办单位是广西艺术研究所(广西民族文化艺术研究院的前身)。《民族艺术》杂志的承(主)办单位广西艺术研究所成立于1985年,其前身为广西省戏曲改进委员会(1951年),最初的工作主要是承担国家科研项目《中国民族民间舞蹈集成·广西卷》等7部艺术集成志书的编撰工作。2001年,经自治区人民政府同意,广西艺术研究所更名为广西民族文化艺术研究院。后来,随着国家政策的变化,《民族艺术》杂志的主办单位改为了广西艺术研究所(后改名为广西民族文化艺术研究院)。因此,《民族艺术》杂志的创刊除了相应的改革开放思想解放的时代大背景,更为具体的则是“中国民族民间文艺集成志书”编撰工作的推动,使得《民族艺术》杂志一开始就彰显出个性鲜明的“目光向下”即关注民族民间文化艺术的考察与研究,体现出实证式研究的学术风格。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文化部少数民族文化司和社会文化图书馆司都给予了《民族艺术》杂志极大的支持。司领导们来到广西,一般都会抽出时间到《民族艺术》杂志看望编辑部的同志们,了解办刊存在的困难,鼓励大家团结一致努力把《民族艺术》杂志办得更好。在办刊经费上,每年都提供一定的专项经费。即便到后来因为国家政策的变化,文化部少数民族文化司和社会文化图书馆司不再是《民族艺术》杂志的主办单位,也依然关注《民族艺术》杂志的工作,在《民族艺术》杂志面临存亡危机的时候给予了关键性的支持——广西财政厅曾经出台管理办法,计划停止划拨全区所有报刊的办刊经费。后来,《民族艺术》杂志获知这个管理办法留有一个小小的门缝:如果有来自国家相关部门的意见,可以酌情考虑保留办刊经费。《民族艺术》杂志马上向文化部有关司领导汇报这一情况,获得了领导的理解与支持,在他们的协调下,文化部办公厅提供了一份关于《民族艺术》杂志的重要性和独特性、请广西方面考虑保留其办刊经费的函件,使《民族艺术》杂志得以保留办刊经费,可以继续正常办刊。

虽然20世纪80年代是新中国期刊蓬勃发展的时期,但文化部对于一份创办于地方的杂志给予了如此重要的支持还是不多见的,于此也可见出《民族艺术》杂志的独特性,在一定程度上也为《民族艺术》杂志的发展提供了广阔的空间。

二、有学术而无学科限制的办刊理念

每一份杂志都应该有自己的办刊理念。对于一份学术期刊来说,独特的办刊理念更是非常重要。当然,一份学术期刊的办刊理念,很有可能是在最初的基础上不断补充完善的。从《民族艺术》杂志的创刊号来看,其最初的研究对象,主要还是少数民族的艺术,而所运用的研究方法,主要也还是艺术学的研究方法。这样的办刊理念,应该说是符合当时的实际情况的。但是,随着学术研究的深入发展,原有的办刊理念对《民族艺术》杂志的发展开始有所束缚,越来越难以吸引到最具学术活力的来自学术前沿的研究成果。针对这一情况,《民族艺术》杂志开始注意在原有的基础上拓展和提升办刊理念,最终形成了“多民族、大艺术、跨学科”的办刊理念。

这里所谓的“多民族”就是对于研究对象的民族属性不再仅仅局限于少数民族,它既可以是少数民族,也可以是非少数民族,也就是说《民族艺术》杂志把国内各民族乃至国外相关民族的艺术都纳入了自己的视野之中;所谓的“大艺术”就是继续坚持以“艺术”为主要的研究对象,但考虑到传统艺术更多的是一种文化行为,需要把艺术与文化协调考虑,因此,就适当地将研究对象从艺术拓展到文化;而所谓的“跨学科”指的是考虑到传统文化艺术的综合性和层叠性,因而在具体的研究方法上,更是注意根据研究对象的实际情况,从单一学科的研究方法拓展为多学科乃至跨学科的研究方法。

在《民族艺术》杂志的办刊理念中,“跨学科”是关键所在。这里所强调的“跨学科”,既包括了研究对象的跨学科、研究视角的跨学科,也包括了研究理念的跨学科以及研究方法的跨学科。在一定程度上,它所倡导的是这样的理念,即进行民族文化艺术研究需要具有先进的学术观念但却不应受制于学科界限。

除了“多民族、大艺术、跨学科”的基本理念,《民族艺术》杂志还倡导实证式的研究风格,即不太注重对某一概念或理念进行过度的空泛思辨,而是主张针对具体的研究对象和问题,采用跨学科的研究方法进行分析和阐释,得出合理的结论。

此外,为了体现出学术期刊的丰富性,在形式结构上,《民族艺术》杂志也曾企图通过刊物栏目的设置来努力打破国内学术期刊论文集化的格局,曾经取得了一定的成效。遗憾的是,随着国内学术界对于学术论文规范性的过于畸形的强调,《民族艺术》杂志曾经设置的“人文思辨”“田野观察”等所谓“不够学术规范”的专栏也因为稿源的匮乏而不得不退出历史舞台。

《民族艺术》杂志从创刊到2012年12月为季刊,2013年1月后改为双月刊,其开本也从最初为了让读者方便上书架保存的国际32开本(一般图书的开本)调整为16开本以及国际16开本。

总之,作为一份由研究机构而不是高校主办的学术期刊,《民族艺术》杂志在主观上能够不受所谓的学科建设的影响,可以放开手脚大力倡导打破学科边界,进而形成了较为合理的办刊理念和独特的学术风格。

三、有特色而无传统限制的栏目设置

对于一份学术期刊而言,明确了办刊宗旨,明晰了办刊理念,就需要通过相关栏目的设置来予以表达和传递。因此,随着办刊进程的推进,《民族艺术》杂志也开始注重相关栏目的设置,并力图通过栏目来呈现刊物的特色和相应的办刊理念。在形式上,则企图通过不同的栏目设计来突破当时国内学术期刊论文集化的格局。在栏目主持上,率先聘请专家负责主持相应的专栏,以保证能够及时刊发最新研究成果。总体而言,《民族艺术》杂志开设的专栏大致可以分为“常态化栏目”“前沿性栏目”和“特色化栏目”三类。

(一)努力办好常态化栏目

常态化栏目是《民族艺术》杂志的基础所在。所谓“常态化栏目”,指的就是最能够体现《民族艺术》杂志办刊宗旨和理念的专栏。只有办好了常态化栏目,《民族艺术》杂志才能够在学术界获得立足之地,也才能够为“前沿性栏目”和“特色栏目”提供呈现的空间。

《民族艺术》杂志常态化栏目主要有“艺术探索”“文化研究”“艺术考古”“海外视域”等。“艺术探索”主要刊发两类论文,一是从艺术学的立场出发研究各民族艺术的论文,二是从跨学科的立场来研究各民族艺术的论文。这两类论文构成了《民族艺术》杂志的学术基础。“文化研究”刊发的则是从跨学科的立场对各民族文化所进行的多维度解读,这类论文从文化研究领域夯实了《民族艺术》杂志的学术根基。“艺术考古”则是针对各民族传统艺术的悠久性,从艺术考古的视角来阐释各民族的传统艺术。“海外视域”等相关栏目则是刊发海外学者研究各民族艺术的学术成果,企图为国内学术界打开一扇窗户,以启示、推动国内民族文化艺术的研究。

(二)探索办好前沿性栏目

如果说常态化栏目为《民族艺术》杂志提供了平稳的学术基石,那么“前沿性栏目”则是为《民族艺术》杂志提供了上升的学术空间。《民族艺术》杂志的“前沿性栏目”主要由“艺术人类学”“民间文学前沿讲坛”“文化遗产关键词”等构成。

“艺术人类学”主要刊发艺术人类学研究的最新研究成果,由于强调把艺术视为人类的文化行为,倡导从人类学的视角来审视各民族艺术,“艺术人类学”所刊发论文的前沿性不但受到了学界关注,也引发了艺术研究该怎样拓展的思考,同时还推动了国内艺术人类学的成长与发展。无论是1999年成立的中国艺术人类学研究会还是2007年成立的中国艺术人类学学会,从会长、副会长到常务理事等其主要成员,大多是《民族艺术》杂志的主要作者。

“民间文学前沿讲坛”主要刊发知名学者在北京大学中文系举办的“民间文学前沿讲坛”的专题性学术讲座的演讲稿、现场问答以及北京大学中文系民间文学专业的研究生自主讨论的记录,无论是演讲稿、现场问答还是研究生的自主讨论,都极具前沿性,一直得到学界关注。

“文化遗产关键词”则是针对文化遗产保护热潮的兴起而推出的前沿性专栏,所刊发的论文梳理了文化遗产特别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诸多关键节点,进而为文化遗产保护提供了学术支撑和智力支持。

(三)精心策划特色化栏目

如果说“常态化栏目”为《民族艺术》杂志创建了平稳的学术基石,“前沿性栏目”为《民族艺术》杂志构建了上升的学术空间的话,“特色化栏目”则是在“常态化栏目”和“前沿性栏目”所夯实的基础上创建出《民族艺术》杂志最具个性化的特色。《民族艺术》杂志“特色化栏目”主要有“学术访谈”“人文思辨”“巫乐探究”“艺术与哲学”“神话·图像”“戏曲文献研究”“谣言探究”等专栏构成。

“学术访谈”开辟于1998年,每期推出一篇由《民族艺术》杂志主编与相关学者进行的跨学科多维度的学术对话。这些对话围绕某一个具体的专题,针对学者深入研究的具体领域,展示作者所运用的研究方法,披露作者在研究过程中的心路历程。至2014年结束时,“学术访谈”专栏一共推出了65篇学术对话,展示了相关专家学者最新研究成果和最为前沿的学术理念。而正是因为遵循了跨学科研究的定位,“学术访谈”专栏推出的学术对话不但每期都令读者先睹为快,还逐渐成为学界的标杆,不少学者把能够成为《民族艺术》杂志“学术访谈”专栏的对话者作为学术研究的一个目标。

此外,针对学术界许多知名学者深耕某一研究领域并获得了重大成果的情况,《民族艺术》杂志毅然打破一份学术期刊一年通常只刊发一位学者一篇论文的惯例,勇于为学者开辟研究专栏,如“巫乐探究”所刊发的就是上海音乐学院萧梅教授有关中国民间仪式音乐研究的系列论文,“神话·图像”刊发的是中国社会科学院叶舒宪研究员结合图像学对中国神话进行跨学科解读的系列论文,“戏曲文献研究”刊发的是中国戏曲学院傅谨教授研究中国戏曲文献的系列论文,“艺术与哲学”刊发的是邢文教授从哲学的角度审视中国传统艺术的系列论文,“谣言探究”刊发的是中国社会科学院施爱东研究员针对谣言进行研究的系列论文。这些专栏所刊发的论文,因集结性和厚重感而具有较大的冲击力,影响巨大,也构成了《民族艺术》杂志的亮点和特色。

总之,在有特色而无传统限制的栏目设置理念指导下,通过“常态化栏目”“前沿性栏目”“特色化栏目”等栏目的设置,《民族艺术》杂志得以实现了以栏目影响和推动刊物发展的目标。

四、有学问而无学术界限的作者群

要办好《民族艺术》杂志,除了要有明确的办刊宗旨和科学的办刊理念以及合理的栏目设置,还需要吸引到一流的学者,使之乐于将自己最新也最优秀的研究成果在《民族艺术》杂志上展示。由于种种原因,国内不少学术期刊常常成为主办单位的“自留地”,久而久之刊物也就养成了封闭自大的心态,并形成了愈来愈小的恶性循环。幸运的是,《民族艺术》杂志从创刊之初就采取了开放包容的办刊心态,既注重为广西本土作者搭建展示研究的平台,又面向全国乃至国外的作者。从2001年开始《民族艺术》杂志实施双向匿名审稿制度,在所有来稿中以质量和符合刊物风格为选用标准,因此《民族艺术》杂志的作者群得以呈现出地域和机构的多样性,体现了开放包容的学术性特点。

(一)依靠最具影响的著名学者

一份学术期刊如果没有来自著名学者的支持,是很难具有权威性的。幸运的是,在学术界一些朋友的帮助下,《民族艺术》杂志在办刊过程中一直都能得到著名学者的支持。这一批学者基本上属于40后及以前,他们学术功底深厚,学术视野开阔,学术成果丰硕。

费孝通先生是著名的社会学家,以“认识中国,改造中国”为志向,一生与广西结下特殊情缘,五上广西金秀大瑶山,也给予了《民族艺术》杂志特别的厚爱。如果说,费孝通先生前半生是在探求中国人怎样富起来的话,其后半生则是在思考富起来之后的中国人该向何处去。而费孝通先生赐稿《民族艺术》杂志的六篇大作——《更高层次的文化走向》《工业文明进程中的思考》《西部开发的人文思考》《关于西部人文资源研究的对话》《全球一体化发展中所遭遇的文化困境》《早年生活与文化熏陶》——正体现了他晚年关于中国社会发展的思考。《民族艺术》杂志何其有幸,能有机会参与到费孝通先生晚年重要思想的发表和传播。

著名民俗学家钟敬文先生也与广西结有不解之缘。钟敬文先生是广东海丰人,对于岭南文化多有研究,尤其是对于刘三姐文化的研究可谓慧眼独具。《民族艺术》杂志有幸刊发钟敬文先生《对民俗学功用的看法》《建立中国民俗学学派刍议》《文学研究与民俗学方法》《民间信仰研究的新成果》《南方史诗传统与中国史诗学》等大作。1998年,钟敬文先生还为《民族艺术》杂志题写了刊名。此外,钟门弟子也构成了《民族艺术》杂志最为坚实的作者群,钟敬文先生的学术思想通过他们刊发于《民族艺术》杂志的论文得以延续和传扬。

民俗学的领军人物刘魁立先生也给予了《民族艺术》杂志大力的支持。刘魁立先生曾经长期担任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文学研究所所长、《民族文学研究》主编、中国民俗学会会长、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专家委员会副主任。在各种学术活动特别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中,刘魁立先生不断地鼓励、指导我努力办好《民族艺术》杂志,还赐稿《中国笑话》《民间叙事的生命树——浙江当代“狗耕田”故事情节类型的形态结构分析》《民间叙事的形态研究——历史、视角与方法简谈》予《民族艺术》杂志,其中刊发于《民族艺术》杂志2001年第1期的《民间叙事的生命树——浙江当代“狗耕田”故事情节类型的形态结构分析》可以说是刘魁立先生在叙事学研究中的代表性成果。《民间叙事的生命树——浙江当代“狗耕田”故事情节类型的形态结构分析》运用类型学理论对“狗耕田”这一民间传说的28个文本进行了共时性比较,并对文本形态进行了总结,在民俗学界始终具有广泛的影响力并引发了一系列讨论。2010年,《民间叙事的生命树》又成为刘魁立先生及其门下弟子施爱东、巴莫曲布嫫、尹虎彬、叶涛、张雅欣、林继富、刘晓峰共同完成的关于民间叙事学的论文合集的书名。

著名历史学家李学勤先生致力于汉以前的历史文化研究,注重将传世文献与考古学、出土文献研究成果相结合,在甲骨学、青铜器、战国文字、简帛学,以及与其相关的历史文化研究等众多领域均有卓越建树,(2)刘国忠:《李学勤先生与清华简的入藏》,《书与画》2019年第4期。其大作《姓氏与家族》《我与清华简的初步整理研究》就是赐稿于《民族艺术》杂志,极大地拓展了《民族艺术》杂志的学术影响。

著名考古学家俞伟超先生是秦汉考古学的主要开拓者,在考古学思想和理论领域多有贡献,在新石器时代考古、楚文化研究、中国古史分期、商周礼制、早期佛教和道教等诸多考古学重大问题上取得了权威性的研究成果,其大作《中国古代文化的离合及其启示》《楚文化中的神与人》《人类初生世界的宁静与斑斓》也刊发于《民族艺术》杂志,较好地提升了《民族艺术》杂志的学术质量。

著名人类学家李亦园先生也给予了《民族艺术》杂志莫大的关心。1997年,我参加在厦门举办的中国文学人类学研讨会,有幸见到了李亦园先生,向他介绍了《民族艺术》杂志。过后不久,李亦园先生就把《民间文学的人类学研究》一文交由《民族艺术》刊发。过了几年,我接到《广西民族大学学报》徐杰舜老师的电话,告知其刚从台湾回来,在台湾见到了李亦园先生,李亦园先生专门委托徐杰舜老师回南宁之后与我联系,说他一直在关注《民族艺术》杂志,希望我们能够把《民族艺术》杂志的存刊寄给他。

除了上述学者,饶宗颐、杨振宁、熊秉明、方闻、蒋孔阳、马学良、李伯谦、郭汉城、刘梦溪、刘锡诚、乐黛云、刘守华、曲六乙、田联韬、宋兆麟、薛若琳、苏国荣、凌继尧、刘铁梁、梁庭望、祁庆富、顾乐真、丘振声等学界前辈也都曾赐稿《民族艺术》,给予了《民族艺术》杂志大力的支持。

这些给予了《民族艺术》杂志极大支持的学界前辈,来自于各个学科各自不同的研究领域,他们提供的支持成为了《民族艺术》杂志这一跨学科研究学术平台的坚定基石。

(二)依托最具实力的知名学者

来自费孝通等著名学者的支持为《民族艺术》杂志建构跨学科研究的学术平台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与此同时,一大批50后60后最具实力的知名学者的加盟,则给予《民族艺术》杂志建构跨学科研究学术平台提供了强大的学术活力。除了之前提及的在《民族艺术》杂志开设专栏的萧梅、叶舒宪、傅谨、邢文、施爱东等人之外,他们大致上分布于“艺术探索”和“文化研究”两大领域。在艺术探索领域,是以方李莉、王杰、李心峰、郑元者、王廷信、张士闪、汪小洋、杨民康、胡绍宗等人为代表,而在文化研究领域,则是以朝戈金、彭兆荣、刘士林、刘宗迪、巴莫曲布嫫、萧放、刘晓峰等人为代表。这些分别来自艺术学、民俗学、考古学、人类学、文艺学、文学、民族学等学科的学者们,构成了《民族艺术》杂志的中坚力量。

人们常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就《民族艺术》杂志而言倒可以说是“开放的平台稳定的作者”。一方面,随着受到学术界越来越多的关注,《民族艺术》杂志就更加具有开放性;另一方面,随着所倡导的跨学科研究理念影响的扩散,《民族艺术》杂志不但稳住了原有的作者群,还不断吸引了更多的进行跨学科研究的学者加盟。有学者就曾说过,即使仅仅是为了《民族艺术》杂志的作者(学者)群看自己的研究成果,也乐意把它们刊发在《民族艺术》杂志上。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民族艺术》所提倡的跨学科研究所具有的学术影响力。

因此,在一定程度上,《民族艺术》杂志最受益于这一群50后60后的学者群。在二十多年的时间内,《民族艺术》杂志得以与他们共同成长。在他们成为最具实力的学者之时,《民族艺术》杂志也在强手如林的学术期刊界站稳了脚跟,所谓的“以刊会友、以文交友”正是《民族艺术》杂志与他们之间关系最为贴切的写照。

50后60后的学者群给予了《民族艺术》杂志莫大的学术支持,但受于篇幅的限制,在这里还无法展示这种“以刊会友、以文交友”的交往历程,只能留到我即将动笔的《〈民族艺术〉:跨学科研究的学刊·学人·学术共同体》一书细细道来、大写特写了。

(三)关注最具活力的新锐学者

一份优秀的学术期刊除了需要获得著名学者的扶助和知名学者的支持,也还需要为新锐学者的成长提供展示平台。因此,《民族艺术》杂志在努力争取著名专家和知名学者的支持的同时,也留意新锐学者的成果,从而使《民族艺术》杂志拥有源源不断的学术活力。

我主编《民族艺术》杂志二十多年,时间跨度可以说是够长的了,因此这里所谓的新锐学者和知名学者之间的区别也只是相对而言的。如果从年龄段来说的话,我们倒可以把《民族艺术》杂志作者群中的70后学人视为新锐作者,其中又以向丽、孟凡行、耿波、汪晓云、李世武、陈铮、王怀义、李牧等为代表。对一份成熟的学术期刊来说,所谓的新锐学者并不可能占有太大的比重,尽管如此,新锐学者却也恰恰是一份优秀的学术期刊所不能忽视的。因为新锐往往意味着活力也更意味着未来。因此,我在主编《民族艺术》的时候,每一年都要把一些时间和精力放在对于新锐学者的寻找上面,从而才可以在一段时间内推出一两位新锐学者来。

通过倡导以有学问而无学术界限的理念来团结《民族艺术》的作者群,坚持不论资排辈不以人取文,坚定以文取文以文交友,既乐于获得著名学者扶持,也注重为知名学者打造学术展示平台,更乐意为具有学术潜力的新锐学者提供学术发展空间,使得《民族艺术》杂志拥有了跨学科的开放式的作者队伍,而依托老中青三代学人来构建跨学科的作者团队,才是《民族艺术》杂志得以跻身优秀学术期刊之林的根本原因。

五、《民族艺术》杂志与相关学科的学术关联

就严格的学科分类而言,“民族艺术”仅仅是法学学科门类之下的一级学科“民族学”的一个分支。好在《民族艺术》杂志的主办单位和承办单位属于文化系统而不是属于高校系统,就使得《民族艺术》杂志刊名所指向的“民族艺术”不是学科分类“民族学”下面的一个分支,而是在文化层面内涵更为广泛的、传统的、活态的“民族艺术”,最后甚至得以扩展为特指的“各民族的文化艺术”。于是,《民族艺术》杂志至少可以与艺术学、民俗学、考古学、艺术人类学等学科发生密切的关联,并得以服务于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最终形成了跨学科研究的学术共同体。

(一)《民族艺术》杂志与艺术学研究

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中国艺术研究院一直都是艺术学研究的大本营,而《民族艺术》杂志的主办单位和承办单位都是与中国艺术研究院同属文化系统,在业务上中国艺术研究院对于《民族艺术》杂志的承办单位广西艺术研究所有着指导关系,因此,不但广西艺术研究所承担的中国民间文艺志书集成得到中国艺术研究院的大力支持,《民族艺术》杂志的核心作者,也大多来自中国艺术研究院,如于平、欧建平、李心峰、刘祯、陈绶祥等。此外,随着高校对于艺术学学科建设的加强,来自高校的艺术学学者也成为了《民族艺术》杂志的重要作者,如傅谨、王廷信、杨民康、顾平、陈友峰,等等。在一定程度上,早期的《民族艺术》杂志不但研究对象是以艺术研究为主体,其核心作者群也都基本上来自于艺术学领域,而“艺术探索”一直都是《民族艺术》杂志常设的专栏。因此,可以说《民族艺术》杂志与艺术学之间是存在着本体性的关联的。

(二)《民族艺术》杂志与民俗学研究

如果说艺术研究一直都是《民族艺术》杂志的主要研究领域的话,文化研究则是《民族艺术》杂志调整办刊宗旨之后又一主体性的研究领域。当然,这里所谓“文化研究”却也并非只进行概念性和理论性的文化研究,而更多的是立足实证式的传统的民间文化研究。因此,就学科关联而言,《民族艺术》杂志通过“文化研究”也就与民俗学有了文化性的关联,其中代表性的学者除了钟敬文、刘魁立先生外,尤以朝戈金、巴莫曲布嫫、张士闪、安德明、刘宗迪、萧放、万建中、杨利慧等最为突出。

(三)《民族艺术》杂志与艺术考古研究

严格来说,《民族艺术》杂志与考古学的关联应该不会太大,但我一直都认为,虽然考古学太过讲究专业规范、太过小众了一些,其研究成果却是许多研究领域的基石所在。对传统文化和传统艺术研究的影响尤为重大。因此,《民族艺术》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是非常关注从考古学的视角来研究传统艺术的,还开设了“艺术考古”专栏,推出了汪小洋、潘守永、何志国、黄厚明等学者的最新研究成果,《民族艺术》杂志也就与艺术考古有了基础性的关联。

(四)《民族艺术》杂志与艺术人类学研究

关于艺术人类学,学界一直都是高度关注且争议也一直都是蛮大的。在一定程度上,艺术人类学确实推动了艺术学研究的学术转型,拓展了艺术学研究的民间话语空间,促使艺术学在研究方法、领域、重点、成果及价值评价体系等方面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极大地促进了当代艺术学科的发展。(3)许晓明、方李莉、王永健:《〈民族艺术〉与中国艺术人类学发展——中国艺术人类学前沿话题三人谈之十六》,《民族艺术》2019年第4期。对《民族艺术》杂志来说,并不去太在意艺术人类学的学科性如何,而是根据《民族艺术》杂志的研究对象——民族的、民间的、传统的艺术——所具有的层垒性、综合性和活态性,特别注意倡导在跨学科背景下运用人类学的理论与方法进行经验性考察和实证性研究,特别开设“艺术人类学”“艺术人类学关键词”“中国艺术人类学前沿话题三人谈”等相关专栏,形成了一个以方李莉、萧梅、洛秦、王建民等学者为代表的艺术人类学研究群体。《民族艺术》杂志也因之而与艺术人类学有密切的跨学科性的关联,艺术人类学研究也成为了《民族艺术》标志性的学术风格。(4)关于《民族艺术》与艺术人类学的关联,详可参见许晓明、方李莉、王永健:《〈民族艺术〉与中国艺术人类学发展——中国艺术人类学前沿话题三人谈之十六》,《民族艺术》2019年第4期。

(五)《民族艺术》杂志与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研究

从2003年开始,随着国家对于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重视,学术界相关学者也开始把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纳入了自己的研究视野。其实,在此之前,《民族艺术》杂志所刊发的大量关于传统文化特别是传统的民族民间艺术研究成果,正是后来所谓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在一定意义上,《民族艺术》所刊发的这类研究成果,恰好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提供了一定的学术支撑。2003年之后,《民族艺术》杂志随着学术研究领域的拓展,不但继续强化刊发对非物质文化遗产本体的研究成果,也逐渐推出有关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研究成果,开设了“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文化遗产研究”“艺术遗产纲目”等专栏,汇集了以巴莫曲布嫫、彭兆荣、萧放、刘晓春等学者为代表的关注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学者群,使得《民族艺术》与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具有了前沿性的关联,并得以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提供强有力的学术支持。

(六)《民族艺术》杂志与跨学科研究

跨学科研究固然是《民族艺术》杂志的立身之本,但《民族艺术》杂志提倡跨学科研究并不意味着要打碎学科,而是提倡确立一定的学科立场,根据研究对象的需要来打通学科边界。或者是说,《民族艺术》所倡导的跨学科研究,并不是不需要学科,而是强调立足于一到两个核心学科,同时也能够掌握相关学科的理论与方法,使自己的知识与理论形成一个学科群,进而实现真正的跨学科研究,其代表性作者是叶舒宪、高小康、刘士林、邢文、户晓辉、汪晓云等。

六、结 语

《民族艺术》杂志坚持“多民族、大艺术、跨学科”的办刊宗旨,通过刊发国内外民族民间文化艺术研究领域的最新研究成果、展示国内外民族民间文化艺术的研究动态、促进国内外民族民间文化艺术研究领域的学术交流来努力打造一个跨学科研究的学术平台。可以说,高起点、宽视野、新思路的办刊理念,敢于打破常规、瞄准前沿领域,关注传统文化艺术,总结中国经验,突显实证式研究的学术风格,以最新学术成果引领相关学科的学术发展,使《民族艺术》杂志在众多学术期刊中展现出别样的风采,初步形成了以跨学科研究为特征的学术共同体,构建了具有重要影响力的跨学科研究学术平台,呈现出具有中国原创风格的新时代学术精神。

“长路漫漫未有期”。《民族艺术》杂志在新一任主编的领导下,正秉承“多民族、大艺术、跨学科”的办刊理念,团结老中青三代学人,朝着构建跨学科研究学术共同体的目标,继续为打造各民族文化艺术跨学科研究的学术平台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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