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邵阳话中的指示叹词及其类型学意义

2021-11-25 12:58:24蒋协众
华中学术 2021年2期
关键词:邵阳中性用法

蒋协众

(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湖南长沙,410081)

一般认为,叹词在句法上是独立的,它们要么独立成句,要么做独立成分,而不与其他词类发生句法上的组合关系。Poggi认为,叹词是一种用单词来完整成句的代码化的信号[1]。刘丹青则认为,叹词的共同本质属性是代句词,可以代替陈述(如直指提示、应答等)、疑问、祈使、感叹等多种功能类别的句子[2]。其中有一类叹词,句法上具有叹词的特征,语义上具有直指功能,可以代替一个含有直指成分的句子,陆镜光称作“指示叹词”[3]。说话人在使用这类叹词时,往往要伴随一定的手势或眼神,其主要作用是把听话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交际现场的某个人或事物上,对它的理解也必须联系话语参与者、说话时间和言谈空间等来进行,否则话语就变得不好理解,因而,它们具有明显的现场指示功能,具有指示词的某些特征。正因如此,陈玉洁将指示叹词纳入指示词的范畴,作为它的次类[4]。

邵阳县位于湖南中南部偏西,邵阳话属于湘语娄邵片。本文所记为邵阳县五峰铺镇、下花桥镇一带的方言,为笔者的母语。本文语料是笔者内省和调查所得。主要发音合作人徐爱冬女士,1955年生,五峰铺镇马草村人,农民,小学文化,世居当地,没有长期外出经历,只会说邵阳话。

根据赵元任、麦耘、郭锐等的观点,叹词没有固定的字调,但是有一定的语调,语调是叹词唯一的音高形式,给叹词注音时不必标调[5]。邵阳话中有5个单字调,分别是阴平55,阳平13,上声33,阴去35,阳去324,没有降调和升降调。如下文所示,邵阳话叹词读为降调,有的叹词可读成好几种音高形式,这符合叹词在语音上具有不稳定性和超系统性的特点[6],也说明叹词的音高不是声调而是语调。基于此,下文的讨论中我们也不给叹词标调。

一、指示叹词的现场指示用法

这些指示叹词可以单独用来回答问题,可以处于话语开头,也可以处于话语末尾,甚至在话语开头和结尾可以搭配使用,但不能与任何成分组合,只能独立成句或作独立成分,符合典型叹词的句法特征。下面我们根据它们的指示距离意义,对其现场指示功能进行分类说明。

(一)近指叹词“嗯

先看下面的例子:

(1)嗯!箇是我买把你个生日礼物。给,这是我给你买的生日礼物。[7]

(2)嗯!我欠起你个钱还把你着,嗯!我欠你的钱先还给你吧,给。

(3)A.帮我把那只杯子递把我。帮我把那个水杯递给我。 B.嗯!给!

(4)A.我个书包哩?我的书包哪去了? B.嗯!摆起在箇里着!看!明明在这儿嘛!

以上各例中的“嗯”以独立小句的形式,代替“这就是某某东西”“某某东西就在这儿”等陈述句,其作用是将听话人的注意力引导到交际现场的某个事物上,相当于英语的“Here you are!”“Here it is!”等直指义陈述小句。它们都具有很强的现场直指功能,这里的“现场”指的是交际双方都能直接看到对方,并且能看到说话人所指的东西,说话人说出这些话语的时候,必须同时作出相应的动作或眼神。如前三例中,在说话的同时,说话人必须伴随有赠送礼物、给钱或递杯子等手部动作,例(4)中则是用眼神引导听话人将注意力转移到书包上。这种用法的“嗯”都具有近距离指示的特点,前三例中,交际双方的距离在说话人的手能传递物品的近距离范围之内,例(4)中距离可能稍微远一点,但相对来说也是一个较近的距离,这从后面的“摆起在箇里着”中所使用的近指代词“箇里这儿”可以看出来。

(二)远指叹词“嚟[li]”

(5)A.拿根好烟来把我吃下哉。拿支好烟给我抽抽吧。

B.接倒!嚟!接着!给!

(6)嚟,我借起你个擦笔还把你哩,嚟。你看,我借你的橡皮擦还给你了,在那儿。

(7)A.我只帽子哪去咖哩?我的帽子哪儿去了?

B.摆起在桌子高头咗,嚟。明明在桌子上面嘛,你看。

(8)嚟,那就是我读书个当。你看,那就是我上学的地方。

以上各例中,交际双方之间或说话人与橡皮擦、帽子、桌子及学校等之间,通常存在较远的空间距离,如例(5)中,双方的距离一般要远至香烟的传递动作需要通过抛掷才能完成,如果是对方用手就能递给说话人,则多用表示近指的“嗯”。例(8)中,说话人使用了远指代词“那”,说明与之配合使用的“嚟”是远指叹词,如果换成“嗯”就会显得不自然。

(三)中性指示叹词“喃[lan]”

“喃”也具有现场指示功能,但与近指叹词“嗯”和远指叹词“嚟”相比,它并不区别空间远近意义,而是一个“中性”指示叹词。陈玉洁认为,中性指示词既可以表示近指,又可以表示远指,它虽然本身和远近无关,但和其他指示词拥有共同的指示功能,可以插入到远近指系统中去,临时或固定拥有远指或近指的功能,其距离意义由语境赋予[8]。综合起来,“喃”的指示用法包括以下几种情况:①可与近指叹词“嗯”对举使用,表示远指;②可与远指叹词“嚟”对举使用,表示近指;③单独使用,一般不强调距离意义,但以近指为常;④可与近指、远指叹词一起使用,表示中指。例如:

(9)嗯!箇是你个。喃!箇是你个。给!这是你的。(给!)这是你的。

(10)喃!先拿箇滴碗洗咖!再把那滴衣衫晒倒!嚟!给,先把这些衣服洗了!再把那些衣服晒好!

(11)喃!吃根烟着!给,先抽根烟吧!

(12)嗯!箇滴把你(三毛)。喃!箇滴把你(乐乐)。好,那滴把妹妹,嚟!给!这些给你!这些给你!好!那些给妹妹。

例(9)用于分发物品的语境中,“嗯”与“喃”对举使用,两个接受者与说话人的距离不一样,前者离得近,后者稍远。例(10)用于布置任务的语境中,“喃”与“嚟”对举使用,前者表示近指,后者表示远指,这从后续句中所包含的指示代词“箇”“那”也能看出来。例(11)用于赠烟的语境中,“喃”单独使用,交际双方的距离一般比较近,但说话人并不强调距离的远近,事实上,当双方的距离比较远时,也可以使用,如例(5)中传递的动作需要通过抛掷才能完成,也可以用“喃”。例(12)也是分发物品的语境,“嗯、喃、嚟”三者共现,这时三毛距离说话人最近,乐乐次之,妹妹最远。从“喃”的语义灵活性可以看出,它与固定表示近指的“嗯”和表示远指的“嚟”不同,其距离意义是语境临时赋予的,它在邵阳话指示叹词系统中的地位,类似于苏州话中的“搿[ɡ]”在其指示词系统中的地位:苏州话中,近指词是“哀[E]”/“该[kE]”,远指词是“弯[uE]”/“归[kuE]”,“搿”和近指词“哀”对举时指远,与远指词“弯”对举时指近。此外,“搿”还可以代替单用的近指或远指词,以代替近指词更为常见。陈玉洁等将“搿”视为一个典型的中性指示词[9],我们也可以把邵阳话中的“喃”看成一个中性指示叹词,它是一个临时跻身于近指、远指叹词系统的叹词(下文还会涉及)。王灿龙认为,指示词的指示功能是第一位的,远近意义是第二位的,在有中性指示词的语言中,中性指示词往往是使用频率最高的指示词[10]。邵阳话中,在不需要强调距离远近时,用“嗯”和“嚟”的地方通常也可以用“喃”,因此,“喃”的使用频率要远比其他两个指示叹词高,它们的使用格局也印证了王文的观点。

二、指示叹词的引申用法

以上是指示叹词“嗯、嚟、喃”的现场直指用法。在下面的例句中,叹词的指示功能明显减弱,不再要求说话人在说话的同时作出相应的手势或眼神,更不要求说话人通过身体动作现场传递实物,说话人只是用语言提示现场出现了某种情况或某个局面,有的甚至不再要求事件具有现场性,陆镜光称为“非现场用法”[11]。它们在普通话中很难找到与之相对应的叹词性成分,我们大致可以用“你看看、你想想看”等来勉强翻译。引申用法主要包括以下几类。

(一)证明断言功能。例如:

(13)昨夜温度肯定蛮低,嗯,盆盆里倒结咖构子哩。昨晚温度肯定很低,你看看,盆子里都结了冰了。

(14)箇价吃起来是尽个,仍要滴钱来吃啊,嚟,昨日买个,冇得一天工就快冇得哩。这样吃起来挺快的,还要些钱来吃啊,你看看,昨天才买的,一天不到就快吃没了。

(15)爷老子个身体箇会唧隔大场哩,喃,半碗饭倒冇吃完。爸爸的身体近段很差劲了,你看看,半碗饭都没吃完。

以上几例中,说话人在前面说出一个观点或断言,然后用叹词“嗯、嚟、喃”来引出一段话,来证明前面观点的真实性或断言的合理性。如例(14)中,“嚟”前面的话语向听话人表明某种东西吃起来很快的观点,后面的句子对其进行解释说明,这时所讨论的吃的东西可以在交际现场,也可以不在交际现场。

(二)声明预料功能。例如:

(16)嗯,要你慢点唧唔慢点唧,绊倒咖哩吧?你看看,我要你慢点儿你不慢点,(这不)摔倒了吧?

(17)A.渠屋婆娘当真要和渠离婚哩。他老婆真的要跟他离婚了。

B.嚟,箇就是打牌赌宝个下场。你看看,这就是打牌赌博的下场。

(18)喃,讲要你老成点唧,被别个骗起咖哩吧?你看看,我说了要你警惕一点,(这不)被别人骗了吧?

以上几例中,说话人用叹词“嗯、嚟、喃”旨在向听话人声明,某种情况(多是不如意的、不愿发生的)的出现是以前说话人早就预料到的结果,多带有说话人责怪、抱怨、告诫等意味,具有很强的主观性。如例(16)中“嗯”提示后文“绊倒咖哩”这种情况说话人早就预料到了,这里明显带有责怪听话人跑得太快的语气;例(17)中“嚟”提示A所说的他的老婆和他闹离婚的情况,也是早就被B预料到的,B通过使用包含“嚟”的句子来告诫A不要打牌赌博。

(三)信息提取功能。例如:

(19)哪一年?——嗯,就是亚运会第年啊!还记得吗?那年我就陪你爬咖长城个啊。哪一年?——你想想看,就是亚运会的第二年啊!还记得吗?那年我就陪你去爬了长城的啊。

(20)你又忘记咖哩?嚟,就是头转回我俚在菜市场门前碰到那只人咹!你又忘记了?你想想看,就是上次我们在菜市场门口碰到的那个人啊?

(21)喃!那时期渠屋里唔是成分隔起吗?所以就冇讨到婆娘。你想想看,那时候不是他家里成分不好吗?所以就没娶上媳妇。

以上几例中,说话人用指示叹词发出信号,目的是提醒听话人从双方的共同经历或自己的经验中搜索并提取信息,以便使当前的交际得以延续。如例(19)中,说话人用“嗯”作为手段,启发听话人回忆出他们当初爬长城的经历,以使当前的话题继续进行。

(四)篇章标记功能。例如:

(22)嗯,等到春上哩,细个子个学费要钱,农田物资要钱……你看看,等到开春了,孩子的学费要钱,购买农田物资要钱……

(24)喃,我把今日用咖个钱一五一十打把你听咉,买菜75,剃脑壳20……听着,我把今天所花的钱一五一十算给你听吧,买菜75,理发20……

以上几例中,指示叹词的主要作用是组织话语。说话人在叙说一段话语之前,用上这种篇章标记,来开启一个新的话轮,表明后面的话语将会是一段较长和较完整的话,以提醒听话人知道,暂时不要急于答话。

可以看出,指示叹词的上述用法,已由行域进入到言域或知域,属于其现场直指用法的引申。现场指示用法都需要伴随说话人的动作或眼神,其基本意义就是指示某种人和事物给对方,而这些引申用法都可以翻译成“你看看、你想想看”等,它们与现场指示用法之间存在明显的虚化、演变关系。

三、从跨方言的比较看邵阳话指示叹词的类型学意义

一直以来,人们对汉语指示叹词的关注较少,即便是专门研究叹词的文献,也不一定注意到它的指示功能。陆镜光首次专门讨论了汉语方言中的指示叹词,列举了近20种汉语方言存在这类叹词,但除了对粤语讨论得比较深入外,其他方言多只是列了词项,没有举例说明。该论文给指示叹词下了一个较为恰当的定义,并认识到拥有指示叹词可能是汉语的一个特点,指示叹词有可能是名词(含代词)、副词和动词性词语之外,人类语言表达“指示”意义的第四种指示词[12]。之后,汉语方言中的指示叹词逐渐受到人们的关注。我们通过梳理对指示叹词有过详细描述的文献,得到如下表格[13]。

表1 汉语方言中指示叹词的用法

通过比较可以发现:

(1)就现有的材料看,使用指示叹词的汉语方言涵盖官话、湘语、吴语、赣语、粤语、闽语、客家话等各大方言区。大部分汉语方言中的指示叹词不超过两个,使用三个及以上指示叹词的汉语方言还不多见,目前只见于河南滑县话、湖北罗田话、湖南株洲话和我们调查的邵阳话。普通话中很少使用指示叹词,至少不属于显赫范畴,《现代汉语词典(第七版)》(第966页)虽收有“喏”,但将其标注为方言词;北京话是否存在指示叹词,陆镜光表示“一时不好解决,只好留待以后研究”。

(2)使用两个以上指示叹词的汉语方言,其指示叹词一般有近指和远指的区别(我们考察的语料中,仅有河北无极话作者明确表示只有近指叹词而没有远指叹词)。各方言中,近指叹词和远指叹词的编码包括以下几种类型:①在表近指的叹词中选择一个兼作远指叹词,如商水、洛阳、滑县、株洲、临湘、咸宁等地方言都属于这种类型;②两类叹词编码为相同的音段形式,仅以声调等超音段形式相区别,如潞西官话的“喏[no53]”和“喏[no213]”,罗田话的[nɛ25pr25]和[nɛ33pr25],此外,余姚话的“喏”和“哪”也是声调各异,作者认为是“同一个词的不同语音变体”;③两类叹词编码为不同的音段形式,如邵阳话的“嗯与“嚟[li]”,广州话的“嗱[na:11]”和“呢[nɛ:55]”等。

(3)在多数方言中,由于存在某一个编码形式的叹词在不同的语境中既可以表示近指,也可以表示远指的情况,所以,会给人留下多数方言中存在不区别远近的中性指示叹词的印象(如上表中的粗体字所示),尽管描写者不一定明确将其定性为中性指示叹词。但是,如果参照陈玉洁对“中性指示词”的界定[26],则多数方言中不区别远近的指示叹词都不是“中性指示叹词”,只有邵阳话中的“喃”才是专门用来表示中性指示的指示叹词,罗田话中不分远近的[pr25]与其近指、远指叹词的词形不完全一样,也勉强可以视为专用的中性指示叹词。邵阳话中的“喃”实现指示功能时,本来也不需要凸显距离意义,但由于具体语境中的对象可能靠近或远离说话人,所以我们在描述它的特征时,才说它既可以表近指又可表远指。实际上,距离远近只是交际现场中具体对象间的距离带来的,并不是“喃”本身的意义。所以,确切地讲,并不是邵阳话中的“喃”可以代替单用的近指叹词或远指叹词,而是其他没有专用中性指示叹词的方言,要借用近指叹词或远指叹词来表示中性意义。总之,根据是否存在中性指示叹词,可以将汉语方言分为两种类型,邵阳话代表使用专用中性指示叹词的一类。

(4)按照指示叹词的定义,汉语方言中的指示叹词都具有很强的现场直指性。除此之外,多数方言中的指示叹词还不同程度地具有证明断言、声明预料、信息提取、篇章标记功能等引申用法,只有汪化云(2012)所描写的黄孝片方言明确指出不具有引申用法,并认为该方言的指示叹词虽然完成了词汇化,但尚处于语法化的初期[27]。说明各方言中指示叹词的语法化程度存在差异,其中,邵阳话中指示叹词的引申用法最为丰富,语法化程度最高。由于有些文献没有对指示叹词的引申用法进行分类描写,我们不便作详细比较,但总体来看,信息提取功能是指示叹词最为常见的引申用法。

结语和余论

本文对邵阳话中的三个指示叹词的用法进行了详细的描写,并通过现有的文献,对汉语方言中的指示叹词进行了比较。邵阳话中,指示叹词词项丰富,功能多样,其中,除了“嗯”和“嚟”分别是近指叹词和远指叹词,还有一个中性指示叹词“喃”,它们除了现场指示用法外,还发展出证明断言、声明预料、信息提取、篇章标记等引申用法。在是否具有中性指示叹词和近、远指叹词的编码类型上,该方言具有一定的类型学意义。

Diessel(1999)认为,在任何语言中,都没有证据证明指示词是从词汇项或其他非指示性来源发展而来的,说明指示词或它们所基于的指示性元素可能属于每种语言的基本词汇[28]。汪化云(2012)详细探讨了黄孝片江淮官话指示叹词的来源,认为该片方言指示叹词的语音和意义、功能大多与指示代词相关,是由指示代词构成的反问句“这/那不是的”经省略、虚化、音变而来,并认为这种形成模式反映了汉语指示叹词形成的某种共性[29]。我们赞成汪文对黄孝片方言指示叹词来源的构拟,但是,邵阳话和其他一些方言中的指示叹词,似乎不都像黄孝片方言那样容易看出其与近指、远指代词等的关系来,或许提示它们另有源头,而不一定来源于指示代词等指示性成分。事实上,陈玉洁根据汉语方言中量词到指示词的演变的事实,提出“指示词虽然是语言中较早出现的原生型的词汇,却并非不可改变,它同样可以有多种来源”[30]。邵阳话指示叹词应该也不是来源于指示性成分的原生型指示词,到底邵阳话和其他汉语方言中的指示叹词来源于什么词汇、语法成分,还有待进一步的深入研究。我们相信,汉语方言中的指示叹词还有很多不一样的表现,我们期待有更多的学者来共同关注汉语方言中的指示叹词这种人类语言中第四类指示词。正如吴福祥所说,只有在人类语言演变的大背景下来审视它,才能更清楚地认识它究竟反映的是人类语言演变的共性,还是某些语言具有的类型特征或者汉语独有的演变特性[31]。

注释:

[1] I. Poggi,TheLanguageofInterjections, In A. Esposita et al,MultimodalSignals:CognitiveandAlgorithmicIssues, Berlin/Heidelberg:Springer.2009, pp.176-180.

[2] 刘丹青:《叹词的本质——代句词》,《世界汉语教学》2011年第2期,第147~158页。

[3] 陆镜光:《汉语方言中的指示叹词》,《语言科学》2005年第6期,第88~95页。

[4] 陈玉洁:《汉语指示词的类型学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0年,第63~74页。

[5] 参见赵元任:《汉语口语语法》,北京:商务印书馆,1979年,第368页;麦耘:《广州话疑问语气系统概说》,纪念《方言》杂志创刊 20 周年学术研讨会,四川联合大学,1998年;郭锐:《现代汉语词类研究》,北京:商务印书馆,2002年,第237页。

[6] 胡明扬:《北京话的语气助词和叹词(上、下)》,《中国语文》1981年第5、6期,第347~351页,第416~423页。

[7] 例句中的指示叹词如果直接翻译,有时会显得很别扭,翻译成它们所替代的句子又显得重复啰嗦,我们根据具体语境将它们意译作“看、给”等,甚至有时还需省略。

[8] 陈玉洁:《中性指示词与中指指示词》,《方言》2011年第2期,第172~181页。

[9] 陈玉洁:《中性指示词与中指指示词》,《方言》2011年第2期,第172~181页。

[10] 王灿龙:《试论“这”“那”指称事件的照应功能》,《语言研究》2006年第2期,第59~62页。

[11] 陆镜光:《汉语方言中的指示叹词》,《语言科学》2005年第6期,第88~95页。

[12] 陆镜光:《汉语方言中的指示叹词》,《语言科学》2005年第6期,第88~95页。

[13] 陆镜光列出了客家话存在“[me33]、[a33]”等指示叹词,但没有分析其用法;黄涛分析了闽东罗源话中的指示叹词“喏[no21]”和“者[tsia21]”有现场直指功能,未提及其指示距离远近和引申用法等情况(见黄涛:《闽东罗源方言描写语法》,福州:福建师范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16年),类似这种情况我们不列入表格,也不纳入比较的范围。

[14] 表格中的A、B、C、D分别代表“证明断言”“声明预料”“信息提取”和“篇章标记”四种引申用法。

[15] 陆镜光:《汉语方言中的指示叹词》,《语言科学》2005年第6期,第88~95页。

[16] 陈玉洁:《汉语指示词的类型学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0年,第68页。

[17] 王晶:《洛阳方言叹词研究》,华中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1年。

[18] 参见汪化云:《“黄孝片”方言的指示叹词》,《中国语言学报》2012年第15期,第161~173页。该文详细讨论了黄孝片方言的指示叹词,明确指出该片方言指示叹词都没有引申用法。但除了罗田官话外,并没有明确其他方言点指示叹词的距离意义,只是说明它们的来源与近指代词还是远指代词等有关,如说团风话“播[po35]、绝播[tiɛ31po35]、□[tio35]”为同一叹词的语音变体,由“这不是的”演变而来等。此外,罗田话近、远指叹词各有新、老派差异,表中所列为老派用法,新派近、远指叹词分别为[tʂɛ25pr25]、[na33pr25],不区分远近的形式新老派一致,都用[pr25]。

[19] 孙平:《河北无极方言叹词研究》,华中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7年。

[20] 孔令京:《河南滑县方言叹词研究》,华中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9年。

[21] 胡琼:《湖南株洲县方言叹词探究》,湖南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8年。

[22] 李婵:《湖南临湘方言叹词研究》,华中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8年。

[23] 鲁娜:《咸宁方言叹词、语气词及其呼应关系研究》,华中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2年。

[24] 参见陆镜光:《汉语方言中的指示叹词》,《语言科学》2005年第6期;麦耘:《广州话语调说略》,《著名中年语言学家自选集(麦耘卷)》,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12年,第25~37页。

[25] 黄梦娜、崔山佳:《余姚方言的指示叹词》,《温州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9年第3期,第77~81+86页。

[26] 陈玉洁:《中性指示词与中指指示词》,《方言》2011年第2期,第172~181页。

[27] 汪化云:《“黄孝片”方言的指示叹词》,《中国语言学报》2012年第15期,第161~173页。

[28] D. Holger,Demonstratives:Form,FunctionandGrammaticalization, Amsterdam/Philadelphia: John Benjamins Publishing Company. 1999,pp.150-151.

[29] 汪化云:《“黄孝片”方言的指示叹词》,《中国语言学报》2012年第15期,第161~173页。

[30] 陈玉洁:《汉语指示词的类型学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0年,第241页。

[31] 吴福祥:《汉语语法化研究的几点思考》,《汉语学报》2020年第3期,第10~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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