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视频中 “ 心形符号 ” 意义分析

2021-11-24 00:16任淑君薛潇换
今古文创 2021年44期
关键词:短视频符号规则

任淑君 薛潇换

【摘要】 新媒体时代,短视频充斥着网络世界,人们通常以点亮虚拟的心形符号表达赞赏之意,由此心形符号便成了人际交往的一种虚拟介质。“心形符号”作为一种非语言符号在信息传播与人际交往中起着独特的作用,霍尔在索绪尔与皮尔斯符号学基础上对意义做出新的阐释并探寻其背后规则建构与权力运行。

【关键词】 符号;短视频;意义;规则

【中图分类号】G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編号】2096-8264(2021)44-0105-02

符号学家卡西尔认为,人是符号的动物。①人生活在符号世界中,创造并使用其作为意义表达的工具进行人际交往或阐释世界。媒介不断进行自我探索,并通过各种各样的符号建构了一个与现实相对应的虚拟空间。在短视频App中拍摄者与用户以点赞形式进行着交流与互动。其中“心形符号”作为一种非语言符号在信息传播与人际交往中起着独特的作用。人们沉溺网络符号空间并将这种认知与意念与现实生活相联系,现实世界便趋于媒介主导构建的各种意义符号的虚拟仿真世界。

一、心形符号作为语言

符号作为虚拟网络空间唯一能进行意义联结的工具,承载了人际交流与传播的功能。语言是一套表达观念的符号系统②,具有物理性质的存在物通过语言转变为一个具有认知潜力,能够推断和解释的符号。其中强调“当成”的意义,即物被放到主观意愿中,接受者以此探索世界。那么语言也就囊括了话语、文学艺术作品、音乐、色彩、网络符号等等。所以短视频中心形符号首先是作为语言存在于虚拟网络空间起到意义传递的作用。语言符号是在大脑中产生联系的两个要素之间的结合,或是概念和听觉形象之间的结合。③随后便以“能指”与“所指”来表述“概念”与“听觉形象”。首先心形符号与大众用户头脑中的“好、优秀”等概念相联系,使抽象的情感依附于具体存在的事物,形成虚拟符号形象。其中符号任意性作为根本属性贯穿整个过程,也就是“好、优秀”等概念并非心形符号的本质属性,只是人为认定的,那么完全可以以正方形、圆形置于其中表示“好”的概念。当然也存在完全任意性与相对任意性,以任意性程度看符号的相对有理据性。④此过程中指出符号能指的并非所指本质,意义产生于其中的差异性,即赞赏与认同并不是心形符号的本质,而是在网络大语境中,用户点与不点之间显示出赞赏的意义。

由于语言语意的编码体系,即把语言当作一个信息传递的过程,由概念到接收解码的循环模型本身存在不足。如果说索绪尔将语言看为“形式”(能指)和“对象”(所指)的一体两面从而导致符号二元论的产生,那么皮尔斯在符号研究中则加入了解释项表示对象的意义来探讨语言的三元构成。对象真实存在与否,所指是真实的还是伪造的导致符号产生不同的解释,并以此为动力推动整个符号意义产生,也成就了符号的无限衍意。由此作为语言的心形符号在被用户接受时,绝大部分人理解其“点赞”的意义,但也正因为解释项的差异,有理解就会存在误解。这也就涉及了文化环境与网络语境的问题。“文化”经常被定义为“共享的意义(概念图)”,那么符号语言能够传播的重要因素之一便是人们共享解释语言符号的同一种方法。霍尔提出“共享信码”的概念,即意义是由信码建构的,作为是社会惯例的产物在文化中达成契约,从而完成自然人向社会人的转化。那么,心形符号中承载“好”的概念事实上已在社会文化中被普遍认知,心形符号也作为共享信码进入网络语境中。

二、心形符号意指实践

作为符号学接续研究者,霍尔将意义看作一个实践的过程并将文化研究引入符号研究领域。在其著作《表征——文化表象与意指实践》中提出意义表征的“一种意指实践”与“两种表征构成”,以构成主义视角审视符号意义的生成,多主体在意义构建中发挥主观能动性通过将世界与符号语言相联系参与、完成意义构建。在表征构成中霍尔借鉴罗兰巴特分析“能指”“所指”如何产生意义,借鉴福柯从语言转向话语并关注其背后时代话语、知识与权力对“客观事实”的构建。这就离不开媒介这一意义构建场与高速发展的传播技术手段。

当把“点赞”整个过程行为看作一个新的能指时,其所指在于点亮心形符号行为中产生的各种现实意义,而此现实意义是生产者、应用者和接受者三方协商的结果。短视频设计之初,软件开发商基于大众语境下人们普遍对心形象征“爱、喜欢”等因素的认知将此符号放置于视频一侧代表赞赏、欣赏等积极意义。“产品的意义不是简单地由生产者送出和消费者收下的,而永远是在使用中产生的” ⑤,霍尔借鉴马克思生产理论对文化符号意义生产做出阐释。当心形符号正式进入用户视野,其意义也就开始发生飘移。符号真正的意义便在产品“使用”与“交换”中产生。在霍尔早期文化研究中提到文化传播中符号“编码”“解码”理论,此前20世纪40年代美国文化传播主要认同“信源—信息—接受者”这一模式,在此基础之上霍尔将所有元素看作一个相关联的整体从社会意义生产出发对此术语进行重新塑造,并将此看作一个话语意义生成的实践过程,提出编码与解码没有一致的必然性。符码的意义总是在被不完全地传达、中断或扭曲。⑥这显然受到巴特“可写的文本”思想影响。由此为达到有效的交流与信息传播中,心形符号最开始编入的赞赏意义的能指必须通过接受者解码。当视频创作者即符号使用者在作品中发出诸如点赞送红包等对用户做出点赞要求的信号时,心形符号自然被赋予新意义。此外用户看到类似某些尴尬瞬间记录的视频时,点赞往往含有调侃之意。或好友间点赞以示关注之意时,原本的赞赏意义也荡然无存。其实此符号本也就与赞赏无关,在复杂虚拟的网络世界符号编码解码过程中意义被重新塑造与阐释,故不再局限于创造或使用者想传达的意义概念,而是更加清晰地表达现实的多样化。整个过程中生产者、使用者和接受者三方都对该符号做出自己的意义构建,并在各种语境中进行着意义争夺。但仍然受制于网络语境与社会文化话语规则,如作为接受者自行赋予心形符号厌恶之意,并看到一个极其反感的视频时,点亮爱心以表达内心的不悦。该作者在收到此信号时无法感知对方意图,那么整个点亮行为也成了无效表达。

由此,软件开发者基于网络语境与大众文化将心形符号编入赞赏意义,此虚拟的网络符号又在实际应用者和使用者、接受者互动实践中产生了普遍认同意义从而回归大众文化成为社会文化、网络文化的一部分。与此同时,在下一次符号模仿与使用中也就开始了新生意义的循环和另一个意义建构的开始。在用意义来解释文化时,也就不单是一种现象、一组事物而更多指向一个实践的过程并看中语言实践的结果。

三、心形符号背后的“点赞”效果

自新媒体进入生活之日起,就在不断塑造甚至取代生活,仿佛新媒体就是生活,即在媒介化生存的时代现实生活与符号生活更加紧密相连。通过网络世界中形形色色的符号,人们愈加远离真实的生活本身,也深陷社交媒体制造的符号景观中。

一方面人们利用心形符号并发挥其讯息传播功能,通过点赞行为寻找接触媒介的认同需求和存在感表达,精准的算法推送促使点赞文化产生,从社会心理看简单的点赞行为作为一种文化表达体现着人际交往。通过表达“认可”维系社会关系,点赞也成为一种文化氛围。其中也不乏大量“点赞狂魔”,将其行为看作使命或是无意识地跟风展现自我存在价值。由于双方信息不对称性以及符号应用中实际意义的产生,无意识“点赞”也带来虚伪交流。点亮行为在交流上也成了无意义表达,快餐式的视频与植入式的心形符号和真正的人际交往产生的效果也背道而驰。

另一方面符号潜在影响人的思考与选择。在对世界进行符号化表征时,实际上是在符号层面对世界进行了一种人为切分,把一个视频作品判定为“好”与“坏”时,无非是在接受者一方对其进行不同角度审视,那么其判定标准往往与“点赞”量有直接关系。于接受者而言,往往对点赞量高的视频产生一种天然地好感从而更容易对视频内容产生认同。例如网络舆情作为符号编织的结果,舆论的爆发往往充斥着符号的狂欢,空洞的点赞与表面上简单的关注引起围观效果也正是无限量堆积带来的巨大传播力量。同时,流量带来的关注焦点问题重新定义了事物的价值。这也就为符号的操纵提供了可能性。以往传统微视频或微电影流通中常以经典标准来判定,现如今网络短视频只要有足够多的点赞数量,能够引流,就认为其具有了文化意义和经济价值。这也带动了诸多社会现象,如 “网红”“网红城市”“网红店”“网红制作”等等。“网红”也从一开始针对人发展到生活的衣食住行,从而支撑起一种新的经济形态——网红经济。此外资本的介入也使得点赞带来了巨大收益,在某种意义上拥有点亮爱心的行为也成了使用者对用户以及流量带来的话语权的争夺。

在网络符号构建的虚拟世界中,“网络空间”也成为突破人心理防线的符号化世界,在刷视频点亮心形符号之际也关注其符号意义生成与构建问题。看到“心形符号”与“点赞”行为在充当大众传媒间人际交往媒介的同时,理应保持冷静思考以警惕大数据大流量的信息同化。

注释:

①卡西尔:《人论》,上海译文出版社1994年版,第34页。

②③索绪尔著,高名凯译:《普通语言学教程》,商务印书馆1980年版,第35页,第66页。

④张绍杰:《语言符号任意性研究》,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4年版,第4页。

⑤陈静:《论斯图亚特·霍尔的文化“表征”理论及其理论实践》,广西师范大学2003年硕士学位论文,第46-47页。

⑥武桂杰:《霍尔与文化研究》,中央编译出版社2009年版,第127頁。

作者简介:

任淑君,第一作者,女,汉族,河北沧州人, 硕士,河北师范大学,艺术学理论专业,研究方向:艺术创意与传播。

薛潇换,女,汉族,河北邯郸人,硕士,河北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专业,研究方向:应用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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