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俄译本的翻译研究及文化负载词的翻译对比

2021-11-24 16:15陈禹霖
现代交际 2021年21期
关键词:汉学译本论语

陈禹霖

(吉林师范大学 吉林 四平 136000)

儒家经典著作《论语》成书于战国时期,在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诏令之下,儒家学派达到空前鼎盛时期,至宋朝已有“半部论语治天下”之说。16世纪末17世纪初,《论语》开始向欧洲传播,最初经由传教士之手,在翻译过程中被裹挟上了宗教的味道,“孔夫子”的形象也沾染了基督教文化的气息。

一、《论语》俄译本翻译研究历程

在西欧“汉学”潮流影响下俄罗斯开启了对中国经典的探究。自18世纪初至今,在将近三百年的时间里,《论语》在俄罗斯的译作已有十余册。《论语》的翻译与研究大致可分为三个时期:沙俄时期、苏联时期、俄罗斯时期。

沙俄时期是汉学研究的萌芽时期,《论语》俄译本最早出现在俄罗斯文学奠基人之一比丘林翻译的《四书》中,因其年代久远无法考证其译文。在19世纪下半叶,“汉学风”在俄罗斯帝国迎来第一个高潮。80年代末,汉学家瓦·巴·瓦西里耶夫完成了《论语》的俄译,并将此纳入《中国文学》的编撰。巴·斯·波波夫受其老师瓦西里耶夫的影响,加入《论语》的研究,并于1910年出版了俄罗斯汉学史上第一部较完整的《论语》俄译本。随后,1917年,俄国爆发十月革命,国内局势动荡,受中国五四运动新思想的影响,在此后的十几年中苏联学术界经历重新“洗牌”的重创,中国传统国学备受冷落、停滞不前。1949年,中苏建交,苏联重拾对汉学的思考与研究,汉学研究出现第二个高潮。20世纪60年代,中苏关系发生变化,儒学研究在苏联也随之没落。70年代后期,苏联国内的儒学研究再次走入人们的视野,直至苏联解体,俄国进入新时代,汉学研究迎来前所未有的高潮。这一时期,《论语》译本层出不穷,其中最值得关注的是列·谢·贝列罗莫夫于1998年出版的《孔夫子与论语》,被称为俄罗斯史上最完整、最系统的译本。

现如今,《论语》的翻译已从为统治者、宗教服务的枷锁中走出来,突破了逐字逐句的对应翻译,不再固执坚守“信”“达”,更加注重“雅”,逐步转向从“音译”到“意译”,从修辞、韵律、语体的角度出发,真实传达儒家精神内涵、哲学思想。

二、文化负载词的翻译对比

1980年,许国璋教授第一次提出“文化负载词”概念并对其阐释。[1]随后,廖七一、包惠南教授进一步解释“文化负载词是在历史发展过程中形成的承载和反应民族文化特征的语言,它反映了区别于其他民族的思想特征和生活方式”[2]。“文化负载词又称词汇空缺,是指源词汇所承载的文化信息在译语中没有对应语。”[3]中国传统文化自古以来以儒家思想为“底色”,以宗法家族为核心,而西方则崇尚平等、自由,以基督教的道德标准为准则。因而《论语》想要被俄罗斯人民所接受,不可避免地要平衡两种语言相互转换时的不对等的表达。

1.“仁”的翻译对比

《论语》中,“仁”字涉及58章,计出现109处,可见“仁”在其学说中的核心地位。在《论语》中,樊迟问仁,子曰:“爱人”。(《颜渊》)在孔子眼中“仁”最基本的核心便是“爱人”,但孔子并未明确解释“仁”的具体内涵,孝亲之爱是“仁”,“泛爱众”是“仁”。“克己复礼”为仁,“刚、毅、木、讷近仁”(《子路》)。“仁”的内涵无法简单用一词一句概括,“仁”的这种特性为翻译提供多种可能性,也带来困扰。

2.“义”的翻译对比

在孔子的思想体系内,“仁”是最高道德要求和道德准则,“义”属于“仁”的范畴,是实现“仁”、践行“仁”的行为规范。“义”的范围很广,《论语》中,“义”指道义,即必须履行的道德义务,另外“义”通“宜”,有适宜、正当之意,指人的行为应当符合道德准则。《里仁》第十六章讲道:“子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义”也成了“君子”立身的标准。对于“君子”而言,“义”是自身所追求的高尚节操,“君子义以为上”(《阳货》)。于国家而言,“义”是统治者的道德规范,“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子路》),统治者维护道义、正义才能获得百姓拥护。

在众多俄译本中,大多将“义”译为“справедливость”或其同根词“долг”及其相关词组。例如:“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里仁》第四)。

3.“礼”的翻译对比

孔子重“礼”。在《说文解字》中“礼”为“禮”,“禮,履也,所以事鬼神之福也。”原意指原始社会对鬼神、祖先举行的祭祀仪礼,后来逐步演变为约定俗成的礼节,社会秩序。《论语》中孔子曾与宰我讨论三年之丧的问题,《八佾》篇“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子曰:‘赐也!尔爱其羊,我爱其礼。’”此时孔子所说的“礼”则是“仪式礼节”之意,可译为“”。另外,“礼”的内涵也非常丰富、复杂,俄译过程中,译者也采用了灵活的翻译方式。例如:子曰:“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小大由之……”(《学而》)

4.“信”的翻译对比

“信”在《论语》中出现三十余次,“信”与其他文化负载词不同,它有实词、虚词之分。作为虚词,“信”无实际意义,不需翻译;作为实词,“信”又有名词与动词的区别。

例1:“子以四教:文,行,忠,信。”(《述而》)

当“信”表示真诚、信实、诚恳的意思时,波波夫则以浅显易懂的语言译为“”及其名词形式“”;谢缅年科在其译本中,除上述译法还“信”译成了“。谢缅年科认为强调了诚实、坦白的态度,他将《子路》中的“言必信”译为“”。贝列罗莫夫用”来表达“信”的诚心诚意、正直的含义,如“悾悾而不信”译为“。

例2:“子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窃比于我老彭。’”(《述而》)

三、结语

《论语》的俄译本经历了翻译主体、译本形式、翻译途径的转变。每一部《论语》译作都有独到之处,但也存在着对原文阐释不足的地方,这与他们所参照的注释和译本有很大关系。与我国大多数经典作品一样,《论语》的传播多依赖于目的语国的翻译力量,而中国学者更多地参与了《论语》的英译,而很少关注《论语》的俄译。作为本民族文化的传承人,我们有必要肩负起为文化“塔桥”的重任——研究经典,传播经典。做好传播中华文明的“中间人”,讲好中国故事,让中国文化走出国门,走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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