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GONE 理论的企业财务舞弊分析——以康得新为例

金莲娣

（绍兴文理学院，浙江 绍兴 312000）

0 引言

随着资本市场的不断发展壮大，上市公司的财务舞弊问题也接连出现，给资本市场的运行造成了巨大的冲击，严重损害了投资者的利益。许多学者对上市公司的财务舞弊行为进行研究，试图解释其原因。康得新集团的财务舞弊是中国证券市场上比较典型的一例财务造假事件。本文以康得新财务舞弊为例，进行案例分析。

1 理论概述及案例回顾

1.1 理论概述

GONE 理论是财务舞弊理论中流传广泛的规范性理论，最早在1993 年由伯洛格那（Bologna G.Jack）等人提出。该理论由贪婪（Greed）、机会（Opportunity）、需要（Need）和暴露（Exposure）4 个因素组成，4 个因素缺一不可，共同影响着舞弊行为的发生。

1.2 康得新介绍

康得新复合材料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于2001 年8 月在江苏省成立，于2010 年7 月在深圳中小板上市，主要从事高分子复合材料、功能膜材料、预涂膜、光学膜的研发，并提供相关技术咨询和技术服务，是一家高分子材料企业。

2019 年1 月21 日，康得新有两笔合计15 亿元的短期融资债券因无力支付而违约，从2018 年年报来看，该公司在北京银行西单支行的账上就有122.1 亿元。此事件一经曝光，在股票市场上引起了轩然大波，从北京银行西单支行的回复来看，康得新账上可用余额为零。1 月23 日，康得新因涉嫌信息披露违法违规，被证监会立案调查，股票也成为ST 股。2019 年7 月，证监会下发了对康得新的行政处罚及市场禁入事先告知书，证实了康得新的财务造假。一夕之间，市值近千亿元的A 股“大白马”沦为“黑天鹅”。

1.3 康得新财务舞弊的主要手段

1.3.1 虚增利润

2015 年至2018 年，康得新通过虚构销售业务增加其营业收入，与此同时虚构采购、生产、研发、产品运输费用，使其收入与成本相匹配。因此，从财务指标方面分析，其毛利率、费用率、利润率的波动属于正常范围内，无法直观观测出该公司存在问题。康得新通过此种方式，4 年间虚增利润共约119 亿元。

1.3.2 虚假记载银行存款余额

从2015 年至2018 年康得新披露的年报来看，该公司在北京银行账户一直持有银行存款。但实际上，康得新北京银行账户显示，其各年实际余额都为0 元。例如，2018 年末，年报上显示康得新在北京银行的账户上拥有122.1亿元的银行存款，根据北京银行的反馈，其账户实际余额为0 元。原因为康得新的银行账户在该行有联动账户业务，银行归集金额为122.1 亿元，而归集的金额自动划到其控股股东康得集团的账上。

1.3.3 未及时披露为控股股东提供关联担保的情况

康得新在2016 年至2018 年，与厦门国际银行股份有限公司北京分行和中航信托签订了《存单质押合同》，协定以康得新光电公司大额专户资金存单为康得新的控股股东康得集团提供担保，担保本金共约44亿元，但这些担保并未在公司同年年报中及时披露。

1.3.4 未如实披露公司募集资金的使用情况

康得新分别在2015 年12 月和2016 年9 月以非公开形式发行股票，募集资金，用于光电材料增资，建设年产1.02 亿平方米先进高分子膜材料项目和归还银行贷款。2018 年6 月，康得新与两家受托公司签订《采购委托协议》，协定由康得新规定供应商，委托两家企业为其采购，将募集的资金支付给供应商，而这笔款项却经过多道流转之后，又回到了康得新的账上，用于归还贷款和配合虚增利润。

2 基于GONE 理论的动因分析

财务舞弊出现的动因很多，不少学者通过分析财务舞弊出现的原因，将这些原因规范化、系统化，形成成熟的理论。其中GONE 理论在近年来受到广泛运用，该理论从贪婪、机会、需要、暴露四个方面阐述企业产生财务舞弊的动因。

2.1 贪婪因子分析

贪婪是指人的贪心而不知满足，主要是一种心理因素，通常表现为人道德水平低下。一方面，基于古典经济学派的“经济人”假设，人是自私的，金钱和地位都会助长个人的贪婪因子。康得新上市后，业绩在增长的同时，公司的市值也不断飙升。在充裕的资本条件下，其领导人员的野心也不断膨胀，而领导人员的取向决定了公司的方向。2016 年，康得新开始转战碳纤维领域，致使公司的资金链不断紧张，开始出现危机。另一方面，个人的主观价值判断会影响其行为，贪婪最根源表现为人的价值判断。其董事及高管在主观上认为财务舞弊与财务差错并无差别，也并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违道德取向和法律规范，因此，不良的道德意识使其认同了财务舞弊是一种普遍而正常的经营行为。

2.2 机会因子分析

公司的所有者和高层管理者是委托与代理的关系，他们之间的所获得的信息是不对称的，作为中小股东，其获得的信息有限，自身利益往往无法得到保障，这就为公司管理层操控资本提供了机会。康得新也利用此机会，粉饰其年报，以此来稳定股价，吸引投资者。在内部控制方面，康得新的内部控制制度存在着重大缺陷，大部分股东权利集中在少数股东手里，使企业难以实现共同控制和管理。在外部审计方面，其审计机构瑞华缺失独立性。瑞华会计师事务所作为康得新的外部审计机构，在2015 年至2017 年的3 年间，都对康得新财务报告出具“标准无保留意见”，却没能发现该公司百亿元的财务造假，2018年因康得新深陷危机，瑞华没有再出具“标准无保留意见”。

2.3 需求因子分析

需求是企业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为实现自我的需要而产生的某一种动机。康得新致力于打造先进高分子材料平台，为了实现这一战略目标，集团开始研究碳纤维，但是碳纤维初始投资成本高昂，难以盈利，如果不通过虚增销售业务，企业4 年间的净利润将出现负数。同时，A 股对上市公司的净利润要求很高，如果企业连续两年亏损，就会被ST；如果连续3 年亏损，则会被暂停上市。为了维持企业股价，防止成为ST，稳定公司股价，康得新选择通过财务舞弊来呈现公司正常运转的表象。

2.4 暴露因子分析

舞弊自身具有欺骗性和隐瞒性，选择财务舞弊之前，企业会对是否进行财务舞弊进行权衡。舞弊行为暴露的可能性是一个重要的因素，企业实施财务舞弊都存在着一定的侥幸心理。康得新的控股股东康得集团与北京银行违法签订了《现金管理合作协议》，其账户管理方式为零余额管理，使其与子公司的资金能够混同，为控股股东占用子公司的资金提供了可能。

3 基于GONE 理论的防范措施

通过GONE 理论的4 个角度分析，人们可以直观地找出形成财务舞弊的关键，在明确原因的基础上，提出一些相关对策，以此减少上市公司财务舞弊的发生。

3.1 提升人员职业道德素养

会计从业人员的职业道德意识薄弱和会计职业道德规范的不完善，都会助长会计从业人员的信用缺失。我国现行的会计从业人员职业准则主要适用于注册会计师，而其他的会计从业人员则没有相对完善的职业规范体系，因而难以对这部分会计从业人员的行为进行约束。因此，政府要加快完善会计职业规范体系，加大会计人员职业道德的宣传力度；企业要加强会计人员的培训，提高会计从业人员的道德素养；高校要注重财会人才在职业道德方面的培养，从源头上遏制财务舞弊的发生。

3.2 健全内部控制制度

内部控制与财务舞弊呈显著负相关，也就是说高质量的内部控制能够预防财务舞弊行为的出现。良好的内部控制体系，能够使公司内部形成相互制衡的关系，减少管理层凌驾于内部控制之上的问题。因此，要健全内部控制制度，首先要分散股权结构，避免出现少数股东持股多而对公司享有绝对控制权的情况，增加独立董事的话语权。其次，要使公司内部职责分离，防止出现合谋和职权滥用的情况。最后，建立并完善内部审计机构，确保内部审计机构的独立性，对公司的董事会和最高管理层直接负责。

3.3 保证外部审计的独立性

外部审计能够帮助投资者发现企业存在的内部缺陷和不良行为。外部审计秉承真实性、合法性和公正性的原则，要对其披露的审计意见负责。但很多时候，外审机构受被审计单位的委托，从而导致其不能完全独立地披露审计意见。因此，要提高外部审计机构的地位，确保外部审计机构的独立性，尽可能公允地出具审计意见。审计的独立性体现在外部审计机构与被审计的上市公司之间的相互独立，公司要定期轮换外部审计机构的关键审计合伙人，避免出现外部审计机构与被审计单位合谋的现象。

3.4 提高信息披露质量

公司的投资者和管理者所获取的信息是不对称的，同时两者之间存在着一定的利益冲突，投资者往往倾向于追求企业的长期利益，而管理者会为了自身利益，更偏向于短期回报。因此，容易导致投资者无法明确获知企业的经营状况，无法做出很好的投资判断。有效的信息披露能够使公司的经营状况更加透明，使投资者能够更好地了解公司的营运情况，做出正确的决策。信息具有时效性，尤其是上市公司的年报披露，需要更加注重及时性和可靠性。

4 结语

财务舞弊问题是当下投资者最为关注的问题之一。康得新造假119 亿元是A 股历史上最大金额的造假案，对A 股市场带来了巨大的冲击，严重损害了投资者对资本市场的信任，值得学者分析和研究。本文对康得新财务舞弊进行分析，基于GONE 理论归集康得新财务造假的动因，总结康得新财务造假案例的经验，并提出了一些针对性的防范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