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主要通过分析山西省北部雁门关地区在各个历史阶段中所处的政区地理位置,发现山西雁门关地区长期处于中原文化区和少数民族文化区的交界处,再加之山西地区独特的地理风貌,从而形成雁门关地区兼具胡汉特征并且长期保留的文化特征。
【关键字】山西;雁门关;风俗
【中图分类号】K901.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編号】2096-8264(2021)42-0070-02
雁门关位于山西北部,分布在勾注山一线,清光绪《山西通志·山川考》记述勾注山起止范围为:“西起分水岭,得漯水源,为宁武之天池;东讫平型关,连枚回岭及浑源之恒岳,横亘二百余里,介滹沱、桑干两川之间。”[1]历经西周、两汉、魏晋南北朝、隋唐五代,它都是中国北方最闻名、最险要的军事要塞和重要防线[2],自古以来一直处于少数民族和中原王朝的边界线上,雁门关夹峙于夏屋、雁门、勾注山之间,而“形势天然,自古倚为重镇”[3]的代州则成为雁门关重要的军事后方。雁门关地区特殊的地理位置决定了雁门一代的民风民俗的形成。
殷商时期,黄河东岸存在附庸国“沚方”“鬼方”等方国,并且现代考古学家在保德林遮峪商墓中出土了黄金饰品、铃首剑等草原文物和青铜礼器等中原文物[4],这进一步表明这些方国不仅与商王朝有着密切的联系,而且与北方草原民族也有来往。这便为山西北部忻州雁门地区奠定了胡汉融合的基础。
在春秋初期,山西中部以北、陕西北部以及太行山东西两麓主要为狄族所统治。在战国初期,忻州地区逐渐融入赵国的版图,从忻州各地区墓葬出土的文物中,可以反映出晋文化和本土戎狄文化融合的特征。[5]
到了春秋战国末年,七雄的疆域范围北至内蒙古西部河套地区、山西、河北北部和辽宁南部,这个时期,夏地区范围不断扩大,政治、文化交流也不断加深,但是由于中国地域广大,自然环境、文化环境、经济环境差异较大,尤其山西地区,清顾祖禹在《读史方舆纪要》中对山西的地理地貌进行了这样的描述:“山西之形势,最为完固。关中而外,吾必首及夫山西。益语其东,则太行为之屏障,其西则大河为之襟带;于北则大漠、阴山为之外蔽,而匀注、雁门为之内险,于南则首阳、底柱、析城、王屋诸山,滨河而错峙;又南则孟津、渣关。皆吾门户也。”[6]由此可见山西内部形成一了个独立的地理地貌单元,正因为如此,其独特的人文景观的地域差异性也得以长期保留。并且在《淮南子·原道训》中对秦汉以前雁门以北的游牧民族的生活习惯进行了描述:“雁门之北,北狄不谷食,贱长贵壮,俗尚气力;人不驰弓,马不解勒;便之也。”[7]这更进一步证明了以雁门为分界的汉民族和游牧民族的差异。
秦始皇统一中国之后,将匈奴势力逐至阴山以北,因此,山西归入华夏文化区下。虽然汉高祖刘邦时期,匈奴趁机南下,但是山西北部的雁门关带线一带仍处于中原文化区内。
西汉末年疆域发生较大的变化,“汉末大乱,匈奴侵边,自定襄以西,云中、雁门、西河遂空”。[8]由于王莽对匈奴的错误政策和匈奴内部的因素,导致东汉初年匈奴联合乌桓、鲜卑多次袭击边郡,公元39年,东汉王朝被迫将雁门、代郡、上谷三边郡(相当于今河北、山西北部)的百姓移居到常山关(今河北唐县西北倒马关)、居庸关以东,三郡出现真空地带,匈奴乘机转居塞内。匈奴内部分裂后,匈奴呼韩邪单于率众附汉,其中所率八部牧民分别驻于朔方、五原、云中、定襄、雁门、代、上谷八郡(也就是今甘肃东部、山西和陕西北部、内蒙古呼和浩特至包头一带以及河北的西北部),虽然南匈奴附汉,东汉王朝也恢复了对以上地区的统治,但是由于居住在这些地区的大都是匈奴人,因此在文化意义上,山西北部在这段时期受主要受匈奴文化的影响。
公元2世纪上半叶,东汉安帝、顺帝时期,西北羌人不断地侵扰边郡,山西北部的人民一度内迁渭水流域和山西中部,此时北部的鲜卑也开始强大,在灵帝时期,由于黄巾起义爆发,政府的关注点集中于中原地区,放松了对北部边防的控制,逐渐放弃了定襄、云中、五原、朔方、上郡、北地等郡,以及雁门郡恒山、代郡上谷郡桑乾河、安定郡朝那、西河郡(今山西)一线以北地区,(约相当于今河套、陕北、晋西北、河北长城以北)。此后,东汉王朝放弃的地区均被鲜卑、羌胡所占,居住人口多为鲜卑人和羌胡人。
魏晋南北朝时期,中原长期战乱,边区民族伺机而起,在北方,敕勒于3世纪中叶以后,取代鲜卑,分布于长城内外,河北、山西、河南以及陇西等地。东汉灵帝时,鲜卑部落联盟解体,曹魏时鲜卑大人轲比能统一东部鲜卑,231年后轲比能死后,鲜卑南迁,其中的拓跋部迁至河套以北和河北、山西北部。四世纪初,拓跋部强大后建立代国,东起浑源,西至河套,南过长城到今天山西大同、代县北的广大地区内的部落都落入拓跋鲜卑的统治当中。[9]在此之后,内迁的少数民族纷纷在中原建立自己的政权,直到北魏统一中国,北界才到了阴山、河套,与北面怀柔接壤。因此,在这段朝代频繁更替的时期,代县雁门关一带的地区处在少数民族建立的政权统治之下,因此,民风民俗主要受少数民族上层统治者的影响。
646年,唐朝灭漠北的薛延陀,大漠南北全入中原版图,这是唐朝北方疆域极盛时期。因此,山西整个地区都处于唐王朝统治下,处于中原文化区内。
五代时期,后晋又割让山南代北地区的幽云十九州给契丹,大概相当于现在的北京市和河北山西二省的北部地区,虽然后周于959年收复了十六州的瀛和莫,但是中原王朝和辽(契丹)以河北的白沟河和山西内长城为界。其中雁门关就在山西内长城上。因此,雁门关以及所在山脉恒山,和其后方军事重镇代县不仅仅是两朝的边界线,更是少数民族和汉族的文化分界线。因此,雁门关以及代县的地区民族特色也自然不言而喻。
北宋979年宋太宗时,灭山西中部的北汉政权,结束割据局面,在中原地区建立了统一王朝。在北部以山西雁门山、河北大茂山和白沟与辽朝为界。
女真崛起后,灭辽和北宋,与南宋以秦岭淮河为南界,且较为稳定。此时的山西地区处在女真人的统治之下。
元统一帝国的出现,使得许多边区少数民族都融入了统一的大家庭,在此后的明清疆域虽然有变化,但是山西全境一直处于中原王朝的统治之下。
通过以上对山西自古以来出现的政权梳理中可以看出,山西以其独特的高原自然地理与区域地势、气候,为山西社会的多种经营和文化类型提供了物质条件。同时山西作为中华文明早期的发祥地和集散地, 北方草原文明和中原农业文明的交错衔接地带, 民族融合的大舞台, 相对封闭的区位环境又保存了多种古老的文化[10]。
史念海先生在其《历史地理学十讲》中曾提道:山西以前高原,山清水秀,在农耕与游牧之间不停变换。[11]历史上在山西一带出现政权对立时,雁门关所在恒山一线更是王朝之间重要的边界线,在中国古代历史上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也正因为其独特的地理位置,雁门关一带成了古代少数民族和中原王朝的文化交融地带。其独特的文化至今依然遗踪可寻。下面从几个方面分析雁门一带所遗留下来的民俗文化遗迹。
雁门关代州一带为山西境内温带与暖温带的天然分界线,也是中华民族中原农耕文化和草原游牧文化的分界线,因此也是农耕经济和游牧经济的分界线。因此,代州以北为少数民族杂居的地方,从战国赵武灵王推行胡服骑射起,山西代北的民风习俗就与山西南部地区出现了分化,并且由于山西特殊的地理環境,使得许多民风民俗都稳定地传承下来,并且影响至今。
在民间戏曲方面,由山西南部的蒲州梆子传遍唱到山西北部一带并且与当地的环境结合后形成了慷慨激昂、刚劲有力,具有边塞风格的北路梆子,流行于晋北、内蒙古、张家口、包头、呼和浩特等地。
在汉族织绣、刺绣和少数民族刺绣等艺术的影响下,雁门关一带以其特殊的地理位置成就了其刺绣的独特风格,它既有中原织绣的细腻典雅,又有少数民族的粗犷豪放,针脚细腻,而图案大胆,富有农牧业的生活气息,百姓通过针线赋予这些刺绣美好的寓意,因此在婚丧嫁娶中,刺绣成了必不可少的物品,进一步使这种精湛而生动的艺术通过家族和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中传承下来,成为现代社会了解过去民风民俗的生动画卷。
在体育健身方面,忻州地区的“挠羊”摔跤运动也受蒙古草原部族的影响,成为独具地方特色的民俗体育运动,并且延续至今。而究其原因,主要是因为忻州市位于山西省的北部,一直以来处于中原王朝和少数民族的界线之中,生活在这里的百姓和官兵,为了抵御敌人入侵,以此来加强身体素质。由此可见,地理位置对一地区的民风民俗影响巨大。
参考文献:
[1]曾国荃,张煦.光绪山西通志[M].北京:中华书局,1990.
[2]王君,王凤岗.雁门关志[M].太原:三晋出版社,2010.
[3]王强,江沛.中国近代地理志[M].南京:凤凰出版社,2014:507.
[4][5]李培林.忻州长城蕴含精彩文化[N].忻州日报,2021-03-21(001).
[6]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M].北京:中华书局,2005.
[7]刘安.淮南子[M].北京:中华书局,20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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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邹逸麟.中国历史人文地理[M].北京:科学出版社,2001:20-21.
[10]仝建平.山西历史地位及文化区域刍议[J].忻州师范学院学报,2017,33(04):52-56.
[11]史念海.历史地理学十讲[M].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20:250.
作者简介:
刘敏,女,在读硕士,研究方向:中国史、历史地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