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 雨 夜 归 人

方丽萍

人物：公交司机 男 50多岁 55路公交车司机

小车司机 男 24岁 代驾司机

下夜班的护士、歌舞厅工作的女孩、辛苦工作的白领、销售员、农民工等旅客若干。

地点：城市街头

时间：夜晚

1、城市 夜 外 暴雨

狂风暴雨夹杂闪电肆虐着城市。

街边树在风雨中剧烈摇摆。

行人撑着伞，弓腰驮背急速艰难前行。

地上流水四溢。枯枝败叶在水面上漂浮。

2、公交站台 夜 外

站台指示牌上，显示55路公交车最后一班车发车时间为22：30。

旁边，一辆整洁的公交车停在站台边。

车门大开，车牌显示的55路鲜红耀眼。

公交车笼罩在铺天盖地的雨雾中。雨中，一白领男子顶着公文包急速跑进公交车。

不久，又一位头戴安全帽，穿着工装，背着工具袋，衣服几乎湿透的农民工急急赶过来，一步跨上车。

3、城市街道 夜 外

红灯，一辆小车停下。雨刮器疯狂摆动，雨水依然如泼，顺着车前玻璃往下流。

车内司机蹙眉，神色焦虑地注视着红灯。

4、小车 夜 内

小车前时钟表显示22:20。

司机盯着时钟显示表，然后再次焦虑盯向红灯，同时不自觉从后视镜里扫了眼后座的男子。歪在后座上的年轻男子，显然喝醉了，眼微闭，一脸醉态。

司机左手指不由自主在方向盘上下敲打。

后座的男子懵懂醒来，揉揉眼，大着舌头询问：“到，到了？”

司机和缓地：“还没呢，红灯。”

男子稍微有些急躁：“这么……晚……晚了，哪有……有……有什么人，过去就……就，是。”

司机不为所动，笑笑：“还是遵守规则好。”

5、公交站台 夜 外

公交车依然静静伫立雨中。

离站台不远处有一家医院。医院内灯火通明。

医院对面有家歌舞厅，广告牌绚丽闪烁。

6、公交车 夜 内

公交车上坐了十多个人，白领男子打开手提电脑在忙碌。

一位销售模样的男孩右手拿着手机，左手不停比划着，在打电话。

他前排一位年轻女人靠窗而坐，出神望着外面的雨想着心事。

坐在最后面那位农民工模样的男子正咧着嘴跟孩子视频，享受难得的片刻闲暇。

一位微胖的中年女人手上提着某保洁公司的袋子，坐着打盹。

门外，两个穿着护士鞋的女孩合撑一把伞急急跑出医院大门，朝公交车奔来。

女孩们上车后，狼狈擦着脸上的雨。

公交师傅从车前纸盒里抓起纸递给两女孩：“下班了？”

其中一个女孩气喘吁吁地说：“本来早点的，临时来了要抢救的病人。谢谢啊！这雨真大！”

另一女孩满脸庆幸地说：“吓死我了，还以为您走了呢。”

两人喜形于色地走到车后面，入座。

7、街头 夜 外

红灯数字闪动：3，2，1。

绿灯亮起，小车冲了出去。

8、小区楼前 夜 外

小车在一小区前停下，时间表上显示22:25，小车司机穿上雨衣急急下车，打开后备厢，将一辆小电动车提下来。

小车司机将后座的男子扶下车，将车钥匙给他。

小车司机摇了摇男子：“先生，到了。车钥匙拿好。”

醉酒男子接过钥匙走进楼道。

小车司机急急发动车，正要向前驶，从后视镜中发现醉酒男子一屁股跌坐地上。

小车司机重新停好车，跑到男子身边。

小车司机搀起醉酒男子询问情况。小车司机在楼道前按动502房铃，不一会儿，一个穿睡衣的女子下楼搀扶醉酒男子走进楼道。

小车司机迅速发动小电动车，飞驰进雨中。

9、公交车 夜 内

车内坐了大半车人，车上钟表显示22:35。

一老太太着急地询问着：“师傅，车怎么还不走啊？我老伴肯定急死了。我手机没电了。”

公交司机目光看了看四周，关闭车门，发动车，刚驶出几步，又紧急停下。

后视镜内，有人边招手边向车追过来。

一位打扮性感的女孩气喘吁吁上车，显然刚从歌舞厅下班过来。

女孩还没站稳，突然恶心要吐，司机熟练扯下油纸袋递给她，女孩冲下车，在路边呕吐。

车上人都向她投去异样的目光。

老太太撇撇嘴，不屑地嘟囔：“喝成这样，打个车多好。”

女孩呕吐完，将袋子扔进旁边垃圾箱重新上车，司机抓起纸递给她。

女孩感激地：“谢谢！”

女孩走到后面找个座位坐下。

10、公交车站台 夜 外

55路公交车终于发动，向前驶去。雨依然瓢泼而下。街道上冷冷清清。

离公交车站台百余米，小车司机的电动车闪着灯紧追上来。公交车再次停下。

11、公交车 夜 内

小车司机提着小型电动车上车。

小车司机匆忙刷卡：“总算赶上了，这雨下得，像天塌了似的。”

销售接了一句：“这天气，还帮人代驾？挺辛苦的。”

小车司机点头：“哎！都不容易。”

性感女郎偷偷擦眼泪；白领依旧在电脑上忙碌；年轻女人依旧望着窗外想心事；农民工疲惫睡着了；老太太借别人的手机在给老伴打电话……

钟表已经显示22:40。

小车司机感激地冲公交司机说：“看我们师傅，大半夜的，还在路上跑，而且老等这么久——”

车内，所有人都向公交司机望去，脸上露出轻柔和暖的神色。

温暖美好的音乐响起。

12、街头 夜 外

在温暖美好的音乐中，55路公交车带着这些夜行人，驶向灯火通明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