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而立

2021-11-19 13:44张军

影剧新作 2021年1期

关键词：林夕蓉蓉事情

张军

人物：

林夕 30岁报社专栏作家

刘毅 30岁林夕的好朋友管理一家第8频道酒吧

田蓉 30岁出生于一个单亲家庭林夕的老婆

ANGEL 20岁林夕初恋女友雪婷的妹妹酒吧DJ

林妈妈 52岁爱唠叨爱抱怨典型更年期综合症

林爸爸 55岁爱整理自己的盆景

老郑 50岁报社的老编辑

岳母 55岁林夕岳母

强哥 40岁在黑道混迹很久的人

序言

三十岁的人总是或多或少有很多的尴尬，七年之痒的怦然心动，家庭的危机，事业的瓶颈，生活的不尽人意，于是乎，“而立”已然成了一种可望不可及的奢望……

第 1 场：林夕单位办公室

［这是一个空旷的舞台，简单的几块积木，代表着变换的场景。

［时间和空间在这个戏剧中灵活地变换着，没有固定。

［考虑到舞台多媒体的呈现，这里面需要加一些大屏幕的效果。

老郑老主编昨天因病去世了。住了半年医院，刚刚退休没几年，以前身体一直很好的，自从退休以后，整个人情绪一直不好，大概是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失落了！

林夕前段时间在公园里我还见过他的。

老郑没了。才69岁。可惜啊！

林夕他是个好人。

老郑追悼会后天举行，到时候别忘了去，去送送老主编。

林夕嗯。

老郑我也快退休了，退休了以后我准备跟我老伴好好出去转转，人呀，不能老是闷在家里，会闷坏的。

林夕我今年30了，好快。都30了。

老郑怎么？你也觉得老了？

林夕我觉得时间真的很快。你三十岁的时候在想什么？

老郑三十岁的时候太忙了，没时间想别的事情。

林夕难道就一点感慨都没有？

老郑时间总是这样一天天地过去，日子总是这样一天天地流逝，我已经50了，我必须要算我还有多少天可以活了，人过了50就要开始倒着算了。

林夕我觉得30岁是一个很尴尬的年龄，比起20岁的那些人，我没有了青春，比起40岁的人，我还没有足够经验和财富。

老郑（不接话题）人呀，生下来就觉得自己可以当国家总理，轮到后来也就是一个踏踏实实在一个单位好好做一份工作。还有，你写的文章都在反映社会黑暗面，你反映那些做什么？你这个星期的专栏“和谐社会你我他”写好了没？还有，你写什么高房价？你写什么贫富差异？你写什么上访，腐败，这些都是不利于和谐社会构建的题材。你写了上面也通不过。

林夕我就要反映，我就要批判，我就要揭发，我就要做斗士，我想写一个“当下社会之怪状”。

老郑新来的主编要的是“和谐社会你我他”，他刚来，你就按照他的意思写。以后你那种文章就不要写了。

林夕我偏写，人不能有傲气，但不能没有傲骨。不管主编喜欢不喜欢，我不喜欢，我也不需要按照别人的喜欢去喜欢。我依然要去肩负起揭露社会黑暗，批判社会丑恶的责任！

老郑责任？身无分文心忧天下！

林夕什么“和谐社会你我他”，老郑，这种东西写的多了我都开始怀疑我自己，我在做什么？你难道就没有社会责任感？

老郑还是孩子脾气，你这样要吃亏的。

林夕孩子起码是天真的，孩子不会撒谎，不像成人的世界，充满了虚伪和谎言。

老郑那好，我肯定给你足够的空间，你不写“和谐社会”我来写，你的“当下社会之怪状”你可以写一个概要，我尽量帮你去主编那里争取。

［老郑下场。

［舞台的灯光收拢照在林夕的头上。

林夕（对观众）老郑是我们编辑部的主任，他的生活很规律，也很标准，每个星期会和几个朋友去打牌，下棋，每天早晨他都会在楼下和一群大叔打打太极，练练拳。他很怕老婆，这是同事们告诉我的，因为老郑经常会跟他们借钱，偶尔单位发一点奖金的时候他会扣下来做私房钱。我忽然在想，如果老主编可以像老郑那样，有颗淡定的心，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30岁的我，此刻在想着很多的东西，理想和现实的差距，生活和爱情的平衡，事业与家庭的矛盾，似乎在一夜之间，都找到了我这个30岁人的头上。

第 2 场：林夕家客厅

［东西被扔了一地。

［林妈妈在怄气。林父在修理树叶。

［田蓉在收拾东西。

林妈妈简直没办法说你们，马上要做父母的人了，还要大人这么操心。烧了这个不吃，那个不吃，这些不都是孕妇吃的么，滋补的么，一天到晚在外面吃，现在乙型肝炎这么多，吃出病来怎么办？

田蓉我不喜欢吃，怀了孕就不允许去工作？我有我的事业。

林夕蓉蓉，你少说几句。

田蓉如果你是个负责任的男人，我至于这样吗？

林妈妈一天到晚和别人出去应酬，喝酒以后孩子能不受影响么？

田蓉我自己做什么我自己有数。

林妈妈你怀的是我林家的孩子，出了意外怎么办？

田蓉喔唷，有本事你找别人怀，不要以为我要这个孩子。

林夕你们都少说一句。

林妈妈我说错了吗？自己不注意也就算了，怀了孩子还是不注意。

田蓉从进门跟你们住在一起就看我不顺眼，这个不好，那个不好，只有你们自己好。

林妈妈吃饭总是吃一半，早晨睡到太阳晒屁股，晚上深更半夜不回家，和一帮朋友疯玩，你还有点规矩吗？

田蓉你要是看不惯啊，你让你儿子找别的女人，不要以为我怀了你们家孩子就是你们家的人，不喜欢，明天离婚。现在离婚有什么，高兴就离，想离就离，还想从一而终啊，都什么年代了！

林妈妈小夕，你听听，这是说的什么话，不像话。我真是被她气死了。

田蓉你在单位管头管脚，现在退了，没人管了，你现在来管我了是不是，告诉你，办不到。

林夕好了！你说什么呢？

田蓉好，你和你妈连起手来骂我，嫌我，我走！反正我准备去我自己的家住的。

林夕说你几句你回什么嘴。

田蓉你要做孝子你继续听，我听不下去我走人。

林夕（拉住）别生气了。

林妈妈让她走，不得了了，还有理了。

田蓉走就走！

［田蓉甩门而去。

［林妈妈惊呆了，开始呜咽起来。

林妈妈小夕，你看看她，我还没说她几句，她就跟我顶起来，我有什么错，我还不是为她好啊，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好啊。我找个儿媳妇回来就是跟我吵架的啊，小夕啊，妈就你一个儿子，你要为妈做主啊！

林夕好了，妈。她现在怀孕了，你就让她去好了。

林妈妈你声音也这么大，你是不是也嫌妈妈啰嗦了？妈还不是为了你好么，我这么疼你，你还帮着你媳妇来气我。老头子，你听听，现在都什么态度，我前世欠你们的啊！

林爸爸老太婆，你就少说一句好了。孩子们大了，有自己的生活空间，你就不要管那么多了。

林妈妈什么？好像都是我的错了？啊！

（开始哭泣）

［林爸爸突然剪断一根枝杈。

林爸爸哎，下手太冲动，剪了一根枝杈，幸好看到了，要不然，剪坏了，这盆景就没用了！

林夕妈！别哭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母亲的声音慢慢消去。

［追光下的林夕显的很憔悴。

林夕他们两个经常吵架，而我，一直做着和事佬，田蓉刚刚怀孕，本就和母亲生活习惯不同的她近来为了小事经常吵。母亲在机关做着一个基层的管理工作，因为组织需要，今年她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了，退休以后的她情绪一直不乐观，也许就是这么凑巧，他们的矛盾激化了。

第 3 场：酒吧

［刘毅叫服务生上酒。

［林夕闷闷不乐。

刘毅老婆和老妈吵架，你在当中就两头受气。男人啊，就这么回事，所以我坚决不结婚。来，喝酒吧，家里那些事情都很头疼的，明天，什么都忘了。

林夕你为什么辞职？

刘毅不想干就不干了，在那里做销售，怎么做就那点工资，还不够我喝酒的。

林夕那是国有企业，保险啊什么的一切都很齐全，你出来了到这里怎么办？

刘毅我现在在这个第8频道酒吧，一个月我可以拿3万，年底还有分红，每天声色犬马，锦衣玉食，还有女人相伴，这样神仙的日子，夫复何求啊！

林夕你在国企也能当上领导的。

刘毅我不是那样的人，其实我相信你也不是。我们的区别在于，我是说了就做了，你是说了但永远没做。

林夕对啊，也许我没有足够的胆量，家里的事情够我烦的了。单位的事情也不顺心。我想写点揭露黑暗面的东西，写不成。

刘毅黑暗面，你看我这里的灯光够黑暗的吧！要看黑暗，就在这里，什么都有了。你看那边，嗑药的、陪酒的、公关的，只要你想写的，这里都有。不过事先声明，你写现象可以，不可以提我场子的名字。

林夕你说你这里新来的DJ是我认识的？哪一个？

刘毅你等等。我马上叫她过来（一个响指，一个女孩子摇着头就过来了，染着金头发，穿的很暴露）

ANGEL 嗨，宝贝，找我什么事情？

刘毅我来介绍一下，我的好朋友，报社专栏作家，林夕。这个是我们这里最嗨的音乐DJ，ANGEL，活力奔放，魅力四射。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

林夕（看着ANGEL直发呆，音乐起）她似乎在哪里见过，熟悉而又最陌生的面孔，为什么我第一次看见她就会觉得我们在哪里见过，那是隔了好久的记忆，隔了好久的思念，隔了好久的牵挂。

刘毅（推了推林夕）你怎么见了我们这里的美女话都说不出了？漂亮吧！她是不是长得特别像雪婷啊，你的初恋？

林夕（惊讶地）啊，我刚想说，怎么那么像啊！

刘毅她就是雪婷的妹妹！我跟你说，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也差点就这么认错了。我的天，他们姐妹真是太像了。

ANGEL 宝贝，第一次见面，拥抱一下吧，以后多多关照我们的场子。

［林夕生硬地抱了一下ANGEL。

ANGEL 好像挺害羞的样子。

刘毅我们这位作家可是疾恶如仇，对这种灯红酒绿的场所有点不适应。那边还有一些客人，我过去招呼一下。ANGEL，你帮我照顾一下我的这个朋友。

ANGEL 没问题！宝贝，来喝一个。

［两个人干杯。

林夕你真的是雪婷的妹妹？

ANGEL 宝贝儿，你觉得我长得不像吗？

林夕不，是太像了。

ANGEL 刘刘说你喜欢我姐姐，是真的吗？

林夕那个时候大家都不懂事。

ANGEL 宝贝儿，太懂事的就不是爱情了，爱情就是什么都不懂才好玩，对不对？

林夕你为什么叫我宝贝儿？我感觉怪怪的。

ANGEL 这是我们场子对客人的称呼，你不觉得听的很舒服吗？

林夕你还是叫我名字好了，林夕。ANGEL，我最近在写一个栏目，就是写当下人精神状态颓废低迷的，我想在这种场所是不是那种黑暗的东西特别多，特别的颓废，特别的糜烂，特别的腐败，我想揭露一些这样东西。

ANGEL（脸开始变了起来，有点责怪）你是不是觉得来酒吧的人都是社会垃圾，在酒吧工作的都是社会杂碎？

林夕（很不好意思）你理解错了，我不是在诋毁酒吧。我只是觉得酒吧这样的环境，肯定融合了很多社会各个层面的东西。我最近写的一个栏目只是想表现这个层面的人的生活状态，如果是黑暗的、丑陋的、罪恶的，比如说吸毒，你觉得这个好吗？

ANGEL 你还没弄明白别人是不是吸毒，就说别人吸毒，你这人怎么这样！

林夕我是说如果你的朋友吸毒，如果你的亲人吸毒，你就会感到毒品的危害性了。

ANGEL 对不起，我还有工作，我先去忙了。

［刘毅上，ANGEL下。

刘毅你是不是惹ANGEL生气了？

林夕我本来想让她帮我找一些线索，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

刘毅你说到她的痛处了，她刚刚有个小姐妹因为被客人强拖进去嗑药，死了。你们报纸写的真逗，“吸毒女嗑药过量致死”，她那个小姐妹根本不吸毒的。

林夕死了？

刘毅是啊，一个社会上的老大那天酒喝多了，看上她了，要她陪着嗨，结果，嗑的太多，死了，后来赔了一些钱。幸亏没死在场子里，要不然，我这就关门歇业了。谢天谢地。

林夕人死了你还谢天谢地，你不觉得这很危险吗？

刘毅她死又不是我死，她要是死在我的场子里，我不要赔死掉的？现在这个社会，人人自保，能够过一天安稳日子就已经很不错了。

林夕那个老大被抓起来没有？

刘毅这年头，只要有钱，就什么都OK，最后大概出了30万就摆平了。只要有钱，死人也就闭嘴了。

林夕这么霸道，谁是幕后凶手，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刘毅你别做梦了，不是谁你都可以动的，有些事情你少管，小心把自己也搭进去。

林夕做人要有良心和道德，更要坚持正义！

刘毅又来说你的书生话了。对了，你觉得ANGEL怎么样？

林夕你想追她。

刘毅近水楼台先得月么，我还没有动这个心思，不过今天来给你检验一下，看看她是不是够正点。

林夕她脾气好像蛮大的。

刘毅女人就要有了脾气才够吸引力，你看我这场子里的女孩子，个个都是人精，所以我的场子才这么旺啊。

林夕她长得好像雪婷哦！

刘毅又想你的老情人了？

林夕去你的，没有！

刘毅喏，喏，喏，被我说中了，急了吧，你是不是还想着她。

［刘毅电话响。

刘毅亲爱的，你是不是想我了？乖乖，我也好想你，昨天我在梦里梦见你了。你说什么，你想我了。乖，今天晚上我下了班就过来陪你。

［刘毅挂完电话，林夕一脸诧异地看着刘毅。

刘毅看什么看啊！没见过人家亲热吗？没见过自己回家跟老婆练习练习。

林夕你已经有女朋友了？

刘毅怎么可能啊，是我刚泡上的一个富婆。有钱的一塌糊涂，就是感情空虚的一塌糊涂。

林夕怎么你还做脚踩两只船的事情？

刘毅（看着林夕想笑）我和她，（拿起电话指着电话）我们属于互相需要，她要的是我的人，我要的是她的钱，这叫各取所需。以后不需要了，就拜拜。

林夕可是你们毕竟在一起那个了呀？

刘毅现在已经不是在乎那个的时代了。你也可以那个，而且是不需要负责任的那个，你要不要？

林夕我不需要，人还是要保持一点纯洁的。

刘毅纯洁，举世皆浑浊你想独清都很难的。

［切光。

第 4 场：田蓉家客厅

［田蓉在不停地打电话。

林夕蓉蓉，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田蓉（打电话）喂，大黄啊，这样，你跟上海敲定一下……

林夕我妈说，你怀孕了，她也是为了你好，你别往心里去。

田蓉（打电话）这次的那批货让他们尽快发，不要再拖延了……

林夕虽然以前你跟妈住在一起的时候有过很多矛盾，但毕竟是一家人。你现在怀孕了，妈说她想好好照顾你，以后她不会再说什么了。

田蓉（接电话）上次你跟我说的那个计划不错，我们可以考虑合作……

林夕现在有了孩子，你电话应该少打一点。这样对孩子不好。

田蓉（接电话）你们要研究一个方案，对，我希望明天就看到，不要跟我说没办法，没办法你不会想啊，想不出来你可以不用做了。

林夕怀了孩子不能生气的，生气了对孩子不好。

田蓉（掐电话）够了，你说够了没有，孩子孩子，我呢，你什么时候为我考虑过！

林夕我这次是替妈来道歉的。

田蓉道歉，她除了会一直数落我还会做什么，还有，你妈会照顾谁啊，她现在无聊了就拿我出气，她从来就没看我顺眼过。

林夕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么。

田蓉你让我住在我妈这里吧，我现在不想回去。

林夕我最近工作比较忙，正在策划一个栏目，主要是揭露和批判现实的那种，我一直想跟你说说这个栏目，听听你的意见？

田蓉你想揭露什么？你想批判什么？你为什么还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呢？别人有别人的活法，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你不能一门心思想想怎么赚钱吗？

林夕你怎么那么俗气，一张嘴就是钱啊钱的。

田蓉这都什么社会了，你的那点工资，给我买件像样的衣服都不够。

林夕人不能总是看着钱的。

田蓉幼稚！（电话铃响）喂，高总，您好，好的，我马上来。

林夕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

田蓉高氏房地产的老板马上要造一个最豪华的美容俱乐部，他准备跟我们合作。约好了今天还要谈事情的。

林夕你就不能不去么，这么晚了，休息得不好对孩子，对你身体都不好。

田蓉高氏的那个俱乐部有很多家美容公司想去跟他合作的，我今天不去，就没有机会了。

林夕难道钱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吗？比你的身体更重要吗？

田蓉这个社会的机会已经很有限了，不是每个机会都在等你的，我都快30岁了，我不想等我们老了的时候一无所有。

林夕我担心你的身体。

田蓉（凝望着对方）你先顾好你自己吧！

［田蓉出门。林夕的岳母上场。

岳母又吵架了？上次蓉蓉回来住的时候说最近想住在家里，我知道没这么简单。

林夕妈，没什么事情，蓉蓉跟我妈有点误会而已。

岳母别骗我了（切苹果给林夕）我自己的孩子我还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林夕她好像是太忙了，跟我也很长时间不说话了。

岳母你们两个谈恋爱的时候，我就想你们以后肯定要吵架，蓉蓉是一个暴脾气的人，所以啊，吵架是免不了的。

林夕我有的时候觉得很为难，在我妈和她之间。

岳母两代人在一起总有嗑碰，观念不一样了，再加上她的脾气。

林夕以后我好好劝劝她。

岳母林夕，你懂蓉蓉吗？

林夕妈，您指什么？

岳母自己的孩子，我也不想瞒你。其实，我一直觉得这个孩子太虚荣，人一旦有了虚荣心就不好了，她也很好强，注定了这种性格就是要吃亏的。我年轻的时候就是因为这些吃得亏，所以后来离了婚一个人抚养蓉蓉，不容易的。等人老了，开始后悔，年轻时犯的错误，我不想蓉蓉也走我的老路，因为那样一辈子太苦了。（泪眼婆娑）我跟你说这些，就是想让你要原谅蓉蓉。

林夕妈，我知道了，你早点休息吧！我要回去了。

岳母我等她回来了再睡。林夕，我把蓉蓉交给你，是因为我信任你，你是个好孩子，把她交给你，我放心。我知道你不会辜负她，这个社会靠得住的男人已经不多了。

［灯光收拢，只有一束光追到林夕的身上。

林夕（对观众）我在楼下的时候，看到楼上一盏灯一直亮着，母亲总是宽容和慈爱的。那等待的灯火，就是母亲在我们心里点亮的一盏灯。田蓉自从结婚以后变得越来越现实，我发现我们越来越少交流，越来越没有共同语言，结婚以后，我们一直像陌路人一样。

第 5 场：林夕家客厅

［妈妈在收拾屋子。准备各种各样的玩具。

［爸爸在修理树杈。

林妈妈怎么，你去请她，她还不回来？

林夕让她最近先住在岳母家几天吧。

林妈妈我年轻的时候和婆婆吵了，也是回去住几天，住了几天你爸爸去把我接回来也就没事了。

林爸爸提那些做什么。

林妈妈这算不算是报应，以前我这样对你奶奶，现在轮到我了。

林夕妈，你说什么呢？她们公司最近很忙。

林妈妈其实女孩子家就不该抛头露面，做生意很难的，一个女人做那行就更难。

林爸爸人各有志。

林妈妈幸亏你插一句话，她现在这样还不是做给你看的，你如果赚个千万、百万的，用得着儿子现在受窝囊气么。

林爸爸钱财是身外物，带不走的。

林妈妈我怎么就嫁给你这个人了，家里的事情什么都不管，里里外外都是我一个人操心。

［林爸爸沉默，继续着自己手里的活。

林夕妈，你就少说几句。

林爸爸呵呵。更年期，就是这样。

林妈妈（脾气一下子上来了）对，我是更年期，本来的么，还可以做三年再退休的，现在说什么一刀切，把我退下来了。什么一刀切，这么年轻就让我呆在家里，等死啊，我想想就要哭的，我算是我们办公室做事情最认真、负责、细心的……我的命真苦……

林爸爸（对林夕）她又要像祥林嫂一样说半天了。

林妈妈现在我本来准备回来服侍儿媳妇的，没想到烧的这个不吃，那个不吃。我的命真苦，田蓉现在怀孕了，我是帮你们林家担心，这可是你们林家的孩子，我这么操心做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们林家生出来的孩子健康点，聪明点。

林夕妈，这个我们都知道的。

林妈妈你们知道什么，你们弄过吗？你们生过孩子么，你们知道怀孕了要怎么护理，每顿要吃多少，要吃什么样的搭配，你看看！（从身边拿出书）这是我从医院里专门找大夫帮我找的，还有啊（开始得意地说）这是我帮田蓉配的菜单，营养均衡，也是我找医生专门配的。还有啊，（拿出织了一半的毛衣）喏，这是衣服。（瞬间情绪又失调）现在倒好，住到自己娘家去了，不要我管了，我的命真苦，我这好心都给当了驴肝肺了。

林爸爸瞎操心。

林妈妈你就会说风凉话，我还不是为你们林家着急啊，生男生女又不会跟我姓，不是跟你们姓林的。你还记得以前我嫁到你们家来，我家境差啊，弟媳妇家里是干部人家，你妈，用什么眼睛看我的？我的命真苦，啊，我低头做人。后来呢，后来我生了小夕，你弟媳妇生了个丫头，你妈的脸色就变了，你说，是不是？

林爸爸陈年老账。

林妈妈姓林的，我算看透了，你们家就是这个德行，我的命真苦。我当年就是受你妈的气，你什么时候帮着我的，你还不是向着你妈。要不是我生了儿子，我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做人，我现在不靠你，我靠儿子。儿子，你不会嫌你妈吧？

林夕妈，你又说什么呀。

林妈妈哎，指望不上了，儿子大了，由不得娘了。（开始抹眼泪）我的命真苦！（眼泪擦擦干，打定主意）不行，我煲了汤送去，不能让亲家母说我们林家没良心的，媳妇怀了孕都不管的。

林爸爸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忽然“吧嗒”一声响）哎，你看，我本想修好的，被你一搅合，又把树枝搞坏了，我这盆好好的盆景迟早也被你弄坏的。（仔细看了看）幸好，还有修的余地，哎！啰嗦做什么？

林妈妈你说的什么风凉话，媳妇怀了孕不照顾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林爸爸（不耐烦地）好，好，去买，去买！

林妈妈儿子，你要吃什么，妈也给你做。

林夕妈，我还有事情，我要出去。啰嗦。（一拉）好了，走吧！

［林妈妈，林爸爸下场。

［切光

第 6 场：林夕单位

老郑 “酒吧黑恶势力猖獗，女服务生不幸中毒身亡”的文章不能发！

林夕为什么不能发？

老郑你的文章写得太激进了，你这个专栏要是发了，我怕到时候不能收场。

林夕我写的我来承担责任。

老郑你承担不了，我也承担不了。你不要意气用事。

林夕这是我亲自到一线去采访才发现的一个真实的事情。

老郑那现在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再说以前的事情报纸已经写过了，你等于说以前写的是假新闻。

林夕可是凶手还没有得到惩处，还逍遥法外。

老郑那你有证据吗？

林夕没有！

老郑没有证据你这起什么哄，你就凭自己的主观臆断，就说是谁、谁、谁。这是新闻报道的不负责任。我们要让民众看到真实的事件的过程就必须把内幕和黑手找出来，铁证如山的时候，我们就可以让公安机关介入。

林夕可现在你看到那帮人还在贩卖毒品，还在危害社会。

老郑对，他们是在犯罪，可你必须要找到有效的证据。

林夕老郑，你是不是怕出了事情不好交代？

老郑我首先承认你这个题材是好的，我也希望你深入追究下去，但我希望你不要盲目地去追究，一定要抓到证据。这样，不仅你出来的专栏事实清楚，证据有力，可看性强，而且我们还可以把我们掌握的材料交给警方。

林夕那这篇就不能发了？

老郑你再深入地了解一下。

林夕是你不让发还是主编不让发？你有难处你跟我说，我不会强迫你的。

老郑只要你的东西够好，即便主编不同意，我也会帮你发！但你一定要够好！

林夕那好，你等着！

［切光。

第 7 场：酒吧

［酒吧的音乐超级的震撼。

［林夕在为ANGEL呐喊着。

ANGEL（大口地喝着啤酒，眼睛里有眼泪）我们在一起2年了，她一直很乖的，以前从来不跟客人有来往，就那次一不小心。人就没了！

林夕你别难过了，我现在就是想帮你找出幕后的黑手。

ANGEL 其实她不是一个吸毒的，她那天是被强哥拖进去陪酒的，被他们强行灌的药！可后来那些记者写的东西太过分了！

林夕 ANGEL，我知道，现在有些记者拿了顾主的钱，就开始歪曲事实，颠倒黑白，但我不是这样的，我现在要写的就是要把幕后黑手给抓出来。

ANGEL 你真的会去抓那个幕后黑手。

林夕我想去做这个事情。但我需要你的帮助，是谁在接应，怎么散的货。因为你在这里的身份比较有隐蔽性，我想你可以胜任。

ANGEL 如果你能帮我把凶手抓出来，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做。还有你要注意刘毅，他好像跟那伙人有往来的。

林夕那好，你能替我保密吗？

ANGEL 我保密。

林夕任何人都不许说，包括刘毅。

ANGEL 我肯定保密。

林夕来，干杯，为我们的合作庆祝一下。

［两个人干杯。

ANGEL 好，带你轻松一下。走，一起去跳一个。

林夕我不会。

ANGEL 做卧底精神很紧张的，放松一下自己。

林夕我真的不会。

ANGEL 你呀，真的好古板，怪不得刘毅说你有点土。

林夕我都快30了。

ANGEL 30就卖老啦，你看那边，那个秃头，人家都60多了，一来就叫两个小姐，人家蹦迪的时候也没有觉得老么。你再看那边戴眼镜的那个老男人，专门做咸猪手，在小女孩身上摸来摸去的，人家都快70了，他们觉得老么。

林夕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ANGEL 对了，说说你怎么喜欢我姐姐的，是不是真的。

［林夕故意喝酒，不接话。

ANGEL 是不是真的啊？

林夕别问了。（故做不在乎状，随意地）你姐姐怎么样了？

ANGEL 那你得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过我姐姐。你承认了，我就告诉你。

［僵持了数秒。

林夕好，我以前的确喜欢过你姐姐。但我从来也没有跟她说，因为那时侯追求她的人很多，我写了很多信给她，但，但她好像从来没有给我回过信。所以，我们基本上一直没有联系。

ANGEL （惊讶地看着他）你写给我姐姐的信用的名字是不是叫“晓梦”？

林夕（也很惊讶）你怎么知道？

ANGEL 哈哈哈，你真的算倒霉透了，因为那时候追求我姐姐的男孩子特别多，所以我爸爸妈妈对我姐姐看管得很严，你写的所有信都被我妈妈藏起来了。我姐姐一封信都没有收到。

林夕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ANGEL 后来，我妈妈准备把这些信当垃圾处理掉的时候被我拣到了。我把它一封一封地拆开了，然后仔细地看了。你写的信（偷笑）好肉麻啊！

林夕（苦涩地笑笑，连喝了好几口啤酒）算了，过去了，都过去了。

ANGEL 不过，你放心，我都帮你保存在那里的。

林夕陈年往事了！

ANGEL 我真的不知道原来那个人就是你，我觉得很可爱啊，你知道我为什么叫ANGEL吗？就是因为你的信开头都是这个称呼，所以我现在就叫自己ANGEL。天使，原来那时侯，在你心目中，姐姐就是一个天使，不过我发现你也越来越像天使了，一个有正义感的，有勇气的天使！天使是会给人带来安全感的。

林夕我是一个没有用的天使！我赚不到很多钱去让我老婆开心，我也没有办法，让我妈妈和老婆和平相处。单位里，我的正义变得一文不值，很多我看不惯的社会丑恶在其他人眼里却是平常的事情，我已经不适合这个时代了。

ANGEL 你一定要坚持做你自己。你是一个有良知的好人。

林夕良知在这个时代已经是一个怪物了，道德可以被出卖，自尊可以被出售，人格可以被抛弃，良知已经成为这个时代所有人缺乏的东西了。不过放心，我会坚持，因为我有信仰，我会坚持，阴霾总归会过去，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们会看到曙光。

ANGEL 你真的很有意思。

林夕呵呵，有意思，那就有意思吧！总比没意思好！

ANGEL 我会尽力帮助你的。

林夕（又看了看ANGEL）你长的真是太像你的姐姐了，太像了！

ANGEL 那你就把我当姐姐吧！

林夕怎么可能，她是她，你是你。

［林夕开始忘情地喝酒。

［ANGEL默默地陪着林夕。

［音乐的声音又很大了。酒吧的音乐异常地大。

［灯光慢慢地暗去。

第 8 场：林夕家

［林妈妈忙着招待ANGEL。

［林妈妈在跟着电视里学着迪士科

［林爸爸继续在剪枝杈。

林夕妈，爸，这个是ANGEL，是我的朋友。

ANGEL 您好，叔叔，对了，阿姨，你在学什么啊？

林妈妈欢迎，小夕的朋友，随便坐吧，家里很乱。

林爸爸你好！（嘀咕）这个树最近怎么老是长出新的枝杈啊！会吸收掉营养的，我得出去问问隔壁的老朱，这树开多了杈怎么办？你先坐会，我出去。

［林爸爸出门。

林妈妈一天到晚就知道那几盆盆景。哦，是这样，今天我们隔壁老夏说让我跟他们一起去跳舞，他们已经很熟练了，我是一窍不通，所以先跟着电视里学学。

ANGEL 阿姨，你要是想学，以后我来教你好了。

林妈妈真的啊，那太好了，我就怕我跳的不好，被他们笑。

［ANGEL带头在林妈妈面前跳了一回。

林妈妈太快了，我跟不上。

ANGEL 来，我带你，你跟我一起，我慢一点。

［林妈妈稍微跟着ANGEL扭动了几下，又不好意思地缩了回去。

ANGEL 阿姨，你要大胆一点，只要一放开，整个人就会很舒服的。

林妈妈我觉得怪难为情的。

ANGEL 你跟着我的步伐，慢慢来，一回生，两回熟。跟着节奏走。

林妈妈我啊，年轻的时候，也是宣传队的一名队员，我那个时候跳忠字舞跳得可好了。一直是前面领头的，后来工作了，事情多了，也就不喜欢这些了。我的命真苦啊！

ANGEL 阿姨，你要乐观点，只要你乐观地对待生活，你就会觉得很幸福。

［林夕看着两个人在快乐地跳舞，心情却很复杂。

［灯光渐渐隐去。

ANGEL 阿姨真聪明，一学就学会了，看来阿姨以前的舞蹈功底还是很不错的。

林夕我妈好久没这么开心了。（喃喃自语）要是田蓉像你这样多好。

ANGEL 你说什么？

林夕（改口）我说要是以后你经常来，那该多好。

ANGEL 没问题啊！反正我白天也没什么事情。

林夕我只是随口说说的，你别当真。我们说说，今晚的事情吧！

ANGEL 今天晚上那个强哥要带他的一帮人来这里谈事情，昨天已经定好坐席了。还有，就是他们出货都是药师，也就是那个老大的马仔，单线联系，我们这边场子里有专门负责接货的妈妈，就是管小姐的。小姐从妈妈手里拿了药，客人开包房的时候提供药丸，一般嗑药都在包房里完成。

林夕也就是说，要抓拍到他们嗑药的场面都要进入到包厢里。

ANGEL 对！

林夕但那样太危险了。

ANGEL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去。

林夕不行，你去太危险了，还是我去吧！

ANGEL 你根本进不去。

林夕我化装成客人就好了。好了，就这么定了。

［暗场

第 9 场：酒吧

［包厢里的灯光灰暗。

［林夕乔装成客人在问小姐要货。

林夕（故做老练地）你们这里太次了，怎么一点让人嗨的东西都没有？

小姐老板你是不是真的想爽一爽？

林夕不想爽老板到这里来做什么？老板就是在家里不爽，所以才来这里爽的！

小姐在这里爽还是出去爽？

林夕这里爽、出去爽都可以。

小姐（帮林夕宽衣解带）那来吧！

林夕你干什么？

小姐老板你不是要爽的么？

林夕我没说要这个爽啊，我是要来一点刺激的！

小姐这个很刺激的，我花样很多的，保证老板你以前没有尝试过。

林夕不，我不是要这样的，我要的是有没有药！吃了很嗨的！

小姐（开始警惕起来）老板要什么样的药？

林夕摇头丸啊！

小姐老板以前来都在哪里玩的？

林夕我，我以前没试过哦，今天想试一试。

小姐老板，不会吧，你不懂规矩哦！没有介绍人，你就来要货，我们怎么知道你不是公安局的？

林夕我当然不是，我是公安局还找你吗？

小姐哎呀，现在那帮公安好的坏的，化妆成便衣，我们又不认得，来钓鱼，钓走一个就抓一窝。

林夕什么叫钓鱼？

小姐就是带出去开房啊，如果跟着出去了，外面埋伏的人就冲进来了。所以我们妈妈都不许我们轻易出去，还有就是没有介绍的，不准给药。

林夕那我让你做我介绍的，好不好。

小姐不行，我跟你第一次，不好做的！

林夕我不认识。给你这个好不好？（塞钱）

小姐（拿钱）不行的，不过我可以帮你找一个，你等等啊！

［小姐出去，随后跟进来两个小混混。

混甲你做什么的？

林夕做生意的，就是想嗨一下！

混乙想嗨一下，我看你是想揍一下吧！

林夕我的确是想爽，所以才来找的！

混甲是谁告诉你这里有货的！

混乙快说，说不出来老子把你腿揍瘸了！

林夕我就是觉得好玩，所以才来找的！

混甲好玩，那我们就让你好玩好玩，兄弟，还等什么！上啊！

混乙好勒！

［正当两个人想上前揍林夕的时候。ANGEL冲了进来。

小姐里面有事情的。

ANGEL 去你的！（把小姐推到旁边）住手。

混甲这不是ANGEL吗？你怎么来了？这是我们的事情，我们怀疑这个小子是线人。

混乙是警察派来望风的！

ANGEL 他是我朋友，最近家里不开心，想出来寻开心的，所以我把他带来的，你们要是有货，就给他，要是没货，就算了。别为难他。

小姐那我刚才问他，他为什么不说。

混甲 ANGEL，道上的规矩你不是不懂，我大哥今天在这里，要是出点什么事情，我们怎么交代？

混乙不如ANGEL，你以后做我们的小姐，帮我们接客人好了。

ANGEL 我不碰的！

混甲有了第一次就好了。你是不是怕啊？

混乙别怕，哥哥会保护你的！

ANGEL 大家出来混口饭吃，两位大哥抬抬手，给个方便。

混甲那我们今天要是不方便呢？

混乙那我们会憋死的！那就让ANGEL跟我们一起嗨了。

ANGEL 好啊，你们什么时候有货了，我陪你们一起嗨。

混甲够劲，我就觉得ANGEL是我们场子里最够劲的。

混乙 ANGEL，你还没有尝尝做女人的味道吧！舒服，舒服极了，什么时候哥哥教你做做女人，再嗑一个，哦，爽到顶点哦！

ANGEL 那你们什么时候有。

混甲今天是没货，不过我们可以先嗨一下！

［趁机要调戏ANGEL。

林夕（大声呵斥）不许碰他！

混甲哟呵，扫哥们的兴，是吧！

混乙抽你丫的！

［刘毅进来。

刘毅两位大哥这是做什么？别在我场子里闹啊！给个面子。来，今天酒钱算我的。强哥今天在这里，你们不要乱来啊！

混甲那我们给你个面子，算了！

混乙小子，以后在这里放规矩一点。

［两个人出去。

刘毅我说你们这是干吗？

林夕我想……

刘毅你想把我的场子搞黄掉是不是？兄弟，我现在在江湖上混口饭吃，他们都是大哥强的人，你要是开罪了他们，以后我没日子过的！

林夕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的！

ANGEL 林夕这么做只是想找点材料！

刘毅姑奶奶，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正义感啊，去当警察吧！好好做你的DJ，做热场子，月底我给你多发一两千块就什么都OK了，正义感，你怎么不去做蜘蛛侠啊！神经！

［两个人准备离开，被刘毅拉住。

刘毅我不知道你的真正目的，但林夕，这个场子现在是我在管，看在兄弟的份上，我劝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给兄弟留条路。

林夕我不会连累你的！

［切光。

第 10 场：ANGLE家卧室

［ANGEL在泡着咖啡，轻柔的音乐飘扬出。

［ANGEL仔细的看着每一封信。

［林夕揉着疼痛的脑袋出来。

林夕终于写完了！“酒吧色情交易、毒品交易亟待关注”！

ANGEL 累不累，我帮你泡好了咖啡，喝吧！你文章写了这么多关于酒吧的事情，会不会给场子里带来麻烦。

林夕酒吧本身没有问题的，问题是酒吧现在有了色情和毒品！昨天要是没有你，事情恐怕会很麻烦。

ANGEL 我又没什么用，要不是刘毅，事情才叫麻烦。

林夕我准备连发三个系列，希望把所有证据都搜齐以后交给警方。

ANGEL 这次你不能这么冒险了，还是我先去探探风吧！毕竟我在里面工作，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林夕那你什么时候看他们能拿到货，我们来一个人证、物证俱全，一网打尽。不过你还是要注意安全，我发现你在那里面工作很危险，这帮家伙都是丧心病狂的人，搞不好哪天你的人身就会受到伤害。

ANGEL 放心，我会自我保护。我有样东西给你看。

林夕什么东西？

ANGEL（拿出一个包装得很精美的盒子）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和你有关的（打开）你看。（坐在林夕的身边）

林夕好熟悉的东西，就是这些，对，就是这些信，真的在这里。

ANGEL 这就是我收藏的，你应该感谢我，我妈妈清理房间的时候准备把这些当废品都卖掉的，被我拿回来了。

林夕（有点伤感）那时侯写这些信很激动，总是希望雪婷看了以后会立刻回信给我，可我等了很久很久也没有等到一封信，原来都在这里。

ANGEL 我一直在想，如果有天我找到这个写信的男人，我就嫁给她。我没有想到，居然真的让我遇到了你。

林夕初恋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个必须要经历的过程，就像中水痘，一辈子总会有一次，过了也就过了。

ANGEL 你是怎么和现在的夫人结婚的？

林夕喜欢就谈上了，大概那时侯觉得恋爱很好玩，喜欢两个人腻在一起。

ANGEL 那时你多大。

林夕跟你这个年纪差不多。

ANGEL 后来呢？

林夕结婚了，就害怕两个人腻在一起，特别想单身一个人。或许这就是围城内和围城外的感觉吧。

ANGEL 她管着你了？

林夕重要的是自己当初坚持的一些信念和理想在她的面前越来越变的浅薄、幼稚，人开始没有了自信。

ANGEL 那样很痛苦。

林夕好了，不提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想起来，总是让人觉得麻烦。

ANGEL 你愿意和我谈恋爱吗？

［林夕看着ANGEL，一言不发。

ANGEL 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们可以去享受你说的那种感觉。

林夕我是男人，我要对家庭负责。

ANGEL 你为你自己负责了么？

林夕人不能那么自私。

ANGEL 我只希望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可以开心，不要那么烦恼，我的要求只有这么多。

林夕那是对你自己的不负责。

ANGEL 我不需要，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要把事情弄的那么复杂，你说过爱情不就是因为纯粹所以可爱么。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活得那么累。你看见刘毅了么，他活得比你洒脱，他不想工作了他就辞职，他觉得这个女人让他不开心了他就换一个，为什么老是要压迫自己去承受你不想承受的东西呢？

林夕每个人做人的方式都不一样。看来，我还是走吧！（准备走）

［林夕想出门，ANGEL从身后一把抱着他。

［音乐起。

ANGEL 我喜欢你。你知道吗？其实你写的每一封信都是有回信的，从明天开始，我就每天寄一封，寄到你收得到的地方。

林夕（转身）你说什么？

ANGEL （取出那个盒子，翻开抽屉里的一叠信）这都是我回给你的。

［林夕紧紧地抱住ANGEL，吻了ANGEL的额头。

ANGEL （很严肃地）我爱你。

林夕 ANGEL。

［ANGEL吻着林夕。林夕起先不愿意，接着也情不自禁地吻起来。

ANGEL 我找了你好久！

林夕我……。

ANGEL 你让我看到了你的心！

林夕我的心在跳吗？

ANGEL 在跳，像一团火在燃烧。

［ANGEL帮林夕脱衣服的时候，林夕本能地拒绝了。

林夕我想起来了，我今天还要陪我老婆去医院检查。我先走了。

［舞台上只剩下ANGEL一个人。

第 11 场：田蓉的家

［田蓉依然在打电话，给各地的客户。

林夕对不起，田蓉，最近我很忙，我忙得忘了，所以，等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田蓉不理睬。

林夕下次你去检查的时候，我会早点到去医院陪你的。

田蓉我一个人什么都可以做的，我不需要。

林夕蓉蓉，你不要生气，下次我肯定会赶到的。

田蓉（大声地）我不需要！（忽然开始哭泣）整个大厅里就我一个人自己拿着单子走，别人都是老公陪着、抱着、搂着。你说你以前忙，一天到晚不着家也就算了，可现在是什么时候，我怀孕了，你还是那样子，你为我考虑过么？你为孩子考虑过么？

林夕我也是为了工作。

田蓉你的工作那么重要吗？你写那些东西那么重要吗？写了那么多东西遭人恨，遭人怨，遭人骂，有的时候还要担心人家会不会报复。你说你是得了钱了还是得了名了，是得了什么了？别人的事情为什么要你去管，你是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什么时候管过我和肚子里的孩子了？

林夕我在媒体工作，我希望媒体能够去揭露社会的黑暗，弘扬社会的正气。

田蓉你说你忙，你最近忙什么，究竟在忙些什么啊？为什么我打电话去你单位，他们总说你不在！我没你那么崇高的理想，我现在也不想和你谈这些无聊的问题，你走吧！

林夕我在外面采访。

田蓉采访什么？在哪里采访？

林夕这里面有一个很敏感的社会问题，现在一切都没有搞定，我不想说。

田蓉你是不想说，还是不好意思说。

林夕不能说。

田蓉是不是又去发廊采访理发女了？还是去桑拿房采访卖淫女了？还是去黑血站采访卖血女了？你不就整天喜欢跟这些女啊，那些女混在一起吗？你要再写这样的东西，我就跟你离婚，省得把你的不干净传给我。

林夕你说什么呢？我只是为这些底层的弱势群体呐喊。

田蓉他们比我弱吗？你为我做什么了？我上个车还有其他人给我让座，怎么在你这里，我什么都不是。

林夕蓉蓉，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我这次只是来让你住回去，别跟妈再怄气了。

田蓉我无理取闹，你什么都不管我，现在来假惺惺说让我住回去，我不需要。

林夕为什么我说的话你总是不听。你考虑过家人的感受没有？

田蓉你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

林夕你是不是心里只有你自己，从结婚开始，你就没好好在我家呆一天，我爸爸妈妈都一把年纪了，他们只想晚年来的时候一家人开开心心。你呢，你偏不跟他们亲热，这也就算了，我忍着，让了你，什么事情都是我顺着你的。你说你还要怎么样？你想过我妈的感受没有？想过我爸的感受没有？

田蓉那你们想过我的感受没有？我不想回去，回去以后又是吵架，何必呢，你难道觉得这样对孩子好吗？

林夕但你作为小辈不该迁就一下长辈么？你就不会去哄哄大人让他们开心一下？

田蓉我没有你那么好的脾气，我迁就不了。要哄你自己哄，我没你那个本事，也不想去做那种无聊的事情。

林夕住口！你太过分了。田蓉，从你和我结婚开始，你就没有尊重过我的父母，你对我什么态度我都可以迁就你，但你对我父母还是这样的态度，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田蓉你威胁我啊？

林夕你一定要回去跟我妈说道歉。

田蓉无聊！

林夕这是很严肃的事情，你如果不道歉……

田蓉你想怎么样？

林夕怎么样？离婚！

田蓉离婚？我怀孕了你说要和我离婚！（开始动怒）离就离，你以为我离了你就活不了了，明天我就去堕胎。我不在乎，你居然说这种话，不过就不过，为了这点事情你要跟我离婚，我还在乎什么，我不过了。

［田蓉开始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灯光渐暗，变成追光。

林夕（对观众）最近ANGEL对我很关心，也特别会哄我家人开心，跟她比起来，我忽然发现了田蓉很多的不足。缺陷被放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人就开始变得计较起来。田蓉原来是在乎离婚的，以前她那么声色俱厉地说要离婚离婚，我以为她很想得开，其实女人都是嘴上说说的。我内心最近一直在矛盾着，ANGEL原来在心里一直喜欢着我，或许这个我是很多年前写信的那个我。但，那时的我和现在的我还是一样的我，我什么都没有变，而一次选择却摆到了我的面前。在田蓉和ANGEL面前。

［林夕下场。岳母上。看到田蓉在哭。

岳母两个人又吵架了？

田蓉他今天没陪我去医院，来了还和我吵架，还说要和我离婚。

岳母（惊讶）离婚？

田蓉有什么大不了，离就离，我不怕他，别以为现在我怀孕了我就会迁就他，办不到！

岳母蓉蓉，不是妈说你，你为什么那么倔呢？每次我看到你和林夕吵架我就在替你担心。

田蓉妈，你放心，就是我一个人，我也可以养活你的。没什么大不了。

岳母妈不是担心自己，妈是担心你和肚子里的孩子。很多吵架都没有意义，但吵得多了却伤了感情。我不想你和妈一样，一个人拖着孩子，那样太累太苦了。（有些伤心）20多年，这么熬着，不容易的。

田蓉妈，你别哭，你为什么和爸爸离婚？

岳母都是脾气害的。年纪轻的时候任着性子来，不去考虑其他人的感受。

田蓉就这么简单的原因，爸爸就和你离婚了。

岳母你知道妈在那时侯离婚，受了多大的委屈，责难吗？但那个时候不晓得为什么……离了才发现，有很多的困难。

田蓉妈你后悔过吗？

岳母怎么不后悔，一个女人带一个孩子，可后悔已经没有用了，那时侯你爸爸已经有了别人了。我不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田蓉妈！（扑在母亲怀里哭）

岳母我不想你走我的老路，我受的苦我希望你不要再继续去受。林夕是个好孩子，我当初把你交给他就是觉得他靠得住，他是一个有责任的男人。但再好的男人也有脾气，再好的男人也有自己的底线。

田蓉他家里……

岳母（打断）不管你和公公婆婆有什么矛盾，你是小辈，你要迁就。你的脾气我知道，前两天你一个人住回来，也不说什么，我其实已经猜到了。我以为你过了两天就回去了，可是你一直没有回去。明天你回去吧！夫妻分开的太久，感情就淡了，感情淡了就麻烦了！

田蓉我不回去！

岳母别再耍孩子脾气了。妈一直舍不得骂你，但在这件事情上，妈觉得不管你是对是错，你离家出来住，就是你的错！

田蓉妈！

岳母你知道妈的脾气的！我和你一起去，我捎点东西给亲家，是我教女无方，给他们家添麻烦了。

田蓉妈？

岳母听妈的，不会错的。

［田蓉电话铃响。

田蓉喂，高总，我最近肚子越来越大了，行动不方便。啊，签约啊，那好，我肯定到。好啊，在哪里，第8频道。好，我那天准时到。妈，好，等这个事情一完，我就回家，听你的。

岳母明天妈就陪你一起回去！

［灯光渐暗。

第 12 场：林夕家

［田蓉挺着大肚子拿着东西来给林妈妈。

［岳母在和林妈妈聊天。

［林妈妈热情地忙前忙后。林爸爸依然在剪枝杈。

林妈妈亲家，你来就来，还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林爸爸就是，多走动走动。亲家，你看，我这个盆景料理的还好么，就是最近这个树修坏了一次，一直没长好。那盆，多了几个杈，修掉就好了。

林妈妈好了，亲家一来你就说什么盆景。

岳母蓉蓉住在这里，给您添了很多麻烦，您辛苦了。

林妈妈别客气，哎，退下来了，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了，我就等着抱孙子了。我呢，也不好，对蓉蓉管得太多，孩子吗？我们总是不放心，所以就……

田蓉妈，以前的事情您就别说了。妈，林夕怎么没有回来。

林妈妈他和他朋友办事情去了，最近他好像很忙，一直在忙其他的事情。

田蓉晚上还办什么事情？

林妈妈我也这么问他，他就是不说。估计是有什么采访任务。

田蓉（明显的不高兴）哦。

林妈妈他的朋友还教我跳老年迪士科。我这两天天天在家学，老年人啊，就要活动活动的，一活动，人精神就开朗了。还有，田蓉啊，等你生完孩子我教你啊，我学会了，你们年轻人就担心生了孩子以后体形要发胖啊什么的，不要紧的。跳跳舞身材就好了。

岳母亲家，蓉蓉以前在家里我很宠她，所以她比较任性，你要多包涵。

林妈妈您说的哪里话，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岳母那蓉蓉今天就在家住吧，我空了我就过来看你。

田蓉（不是很乐意）嗯！

［电话铃响。

田蓉喂，高总，今天晚上，我没有忘记。行，好的！我一定来！谢谢您，高总！妈，今天我们公司有一个签约，我一定要去一下，等这个约签完了，我就回来休产假了！

林妈妈一定要休息好，怀了孩子以后不能受累的。

田蓉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灯光收。

第 13 场：酒吧

［灯光昏暗

［音响的声音也很大

混甲大哥，有什么风声啊，我怎么没听到！

混乙大哥，你想得太多了。

强哥报纸上写的，你们没看见吗？

混甲我从来不看报纸！

混乙我只看娱乐新闻。谁跟谁又搞一块了，谁又被偷拍了啊，谁偷荤被查了啊。

强哥最近有个专栏在写我们的事情，我怕警察会注意这些，你们要注意。

混甲大哥，我们在这个地盘上什么吃不透？没事。

混乙就是，大哥在这块上黑白通吃，谁敢惹我们？

强哥做人要低调，别出去显风头。跟你们说了多少遍，黑社会也要做有知识、有文化的黑社会，一群盲流。

混甲大哥教训的是！

混乙我们以后多看书。

强哥今天香港那边朋友来这边玩，以后我们的生意需要他照顾，你们去找一个姿色好一点的小姐，我这个朋友平时喜欢嗑点，你们准备一点，给他助助兴。

［混甲准备出去，ANGEL上。

ANGEL 大哥，需要吗？

强哥这个是谁，你是哪个妈妈带的。我怎么以前从来没见过你。

［混甲在强哥的耳朵边耳语了一下。

强哥哦，原来是那小丫头的姐妹，不错。不过，注意点，上次那件事情弄得我很麻烦。我不想再惹上这样的事情。

混甲放心，大哥，这次我们注意量就是了。她好像是嗑过的，上次还带了朋友来买货的。

强哥来，到强哥这里来。

［ANGEL慢慢走了过去。

强哥以前你做什么的？

ANGEL 我，我……我在这个酒吧做DJ。

强哥你愿不愿意跟着我做，如果你高兴，我可以让你做妈妈，让你手下管很多的小姐，你可以赚很多钱。

ANGEL 我，我……。

强哥你长得很漂亮，又这么年轻，我看你很聪明，所以如果你愿意，你可以跟我。我这个人就一个毛病是改不了的，我看见漂亮女孩子我就控制不了我自己。哦，美丽，漂亮，啊，雪白的皮肤，那种感觉，对我来说，是致命的，我真的有一种被强烈征服的感觉。

混甲强哥！

混乙强哥！

强哥（继续说）强烈征服就是你无法自拔，无法自拔，那是对美丽的臣服。（闻了一下ANGEL的头发）好香，我喜欢把脸蒙在你的头发里，闻那清香的味道，男人啊，你逃脱不了女人身体的清香，那种香味是诱惑的、致命的。

［ANGEL害怕的有点发抖。

混甲大哥怎么一见到女人就这个德行！

混乙这叫英雄难过美人关。

混甲他每次一兴奋就想看女人嗑药。

混乙我身上准备好了。

强哥你的身体在发抖，为什么？你害怕吗？不，不用害怕，我会给你一个很舒服的感觉，拿来。

［混甲拿着药丸上。

强哥吃过吗？这个非常的好，能让你兴奋到顶点，他可以让你飘飘欲仙，快乐到顶点。来，吃了它，然后把你释放出来。女人，在释放自己的时候是多么的完美，多么的疯狂，多么的让人兴奋。

［ANGEL拿着药丸，不知道怎么办。

强哥吃下去，别紧张。（帮她打开一瓶矿泉水）来，要我喂你吗？乖，来，我喂你。

［强哥准备强行喂药的时候。

［ANGEL不肯吃。

强哥来，吃了你就感到快乐了。

混甲我来喂她（强行要灌ANGEL）

强哥（上去抽了一个耳光）我的女人你做什么？（混甲一松手，把口袋里的药撒了一地）

混甲大哥，我错了。（捡药）

混乙大哥玩女人，你插什么腿，还把东西弄得满地都是，大哥，我会教训他的。

强哥（也给乙一耳光）你还不帮着拣，废物，两个饭桶。（对ANGEL）吃吧，要不要我喂你？

ANGEL 我吃，我现在吃。

［ANGEL吞了一口。

强哥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来，跟着音乐的节奏跳起来，摇起来吧，你会放松的。

［林夕冲进来。

强哥你是谁？

混甲大哥，我认识，是ANGEL的朋友。

混乙上次问我们拿货的。

林夕你们这帮畜生。

强哥朋友，我们在这里玩，你好象打扰了我们。

林夕我要带我朋友走！

混甲不行，今天，我大哥包了她了。

林夕我朋友不是做小姐的！

混甲我大哥说她是她就是。滚开，别多管闲事！

混乙欠揍。

强哥君子不夺人所好，朋友，你骚扰了我的雅兴。

林夕你们这帮衣冠禽兽，等着警察来收拾你们吧！

混甲警察收拾我们，我们先收拾你。

［混甲、混乙开始揍林夕，ANGEL 拖着、拉着。

［刘毅上来。

刘毅强哥，这两个都是我朋友，您高抬贵手，放了他们。

强哥他们打扰了我的兴致。

刘毅强哥，您大人有大量，我的场子还要您关照，您给我个面子。

［外面有人喊。公安来了。

［灯光混乱。只有追光。

ANGEL 林夕，我刚吃了一个，我现在好难受。我好难受。

林夕 ANGEL，我带你去医院，你忍一忍。

ANGEL 我好难受，你抱紧我，我会不会死啊。难受死了。

林夕不会的，ANGEL，我们马上去医院。

［林夕抱起ANGEL去医院。在门口正好遇见应酬的田蓉。

林夕我要送她去医院，她现在很危险，你让开！

田蓉她是谁？

［昏迷的ANGEL 不停地说着林夕“我好难受，抱紧我，林夕，我爱你，别离开我，抱紧我”之类的话。

林夕我以后再跟你解释！

田蓉你不用解释了，我们离婚吧！

［切光

第 14 场：林夕单位

［林夕在看着信。

［老郑看着林夕，感觉莫名其妙。

老郑最近寄信给你那个女孩子是谁？她喜欢你，对不对？

林夕别逗了，老郑。这种话你也说得出。

老郑呵呵，我是过来人，你这小子，装是装不出来的。一天一封信，只有恋爱的时候她才会有那样的激情。

林夕最近我完成的那个系列专栏，就是她帮我完成的，前次她为了深入虎穴，吃了一颗摇头丸，差点命没了。

老郑我听说那天你老婆在酒吧里遇见你们了。

林夕我也不晓得怎么那么巧，上次闹了别扭刚准备回来住，这次又回去了。还说要离婚。

老郑那你喜欢哪个？

林夕我对田蓉是责任，对ANGEL是……或许这段共处的时间让我觉得我很喜欢她。

老郑七年之痒！

林夕还没到七年呢！

老郑人啊，是感情动物，相处的时间长了，本来没有感觉也变得有感觉了，你要小心，往往走错了一步，可能一辈子也就毁了。

林夕只是比较谈得来的朋友，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老郑（拿着茶杯喝了口茶）我年轻的时候也曾经遇到过一个女孩子，那是我下乡插队时碰上的，后来，我们回城以后就分开了，一直没有联系。大概过了两年，有天，在书店里买书的时候，遇上了，那时，……那个时候她还没有结婚，我已经结婚了，但我是我父母作的媒，也谈不上什么恋爱，就结婚了。哎，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林夕后来呢？

老郑后来，后来我们就经常地来往，过了很久以后，我老婆发现了，也没跟我吵，也没跟我闹，说，你喜欢你就去吧！离婚以后孩子跟着她就行。

林夕那？

老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没有多少人有这样宽容的心的，后来我就没去找那个女的，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再没有联系。少时夫妻老来伴，这么多年相濡以沫地过下来，爱已经成了水了，离不开了，她就像是你身体的一部分。

林夕为什么那时你老伴不跟你吵架？

老郑那就是爱啊，爱包括了一切，爱你的好和爱你的不好。其实爱一个人的好很容易，而爱一个人的不好却很难，结婚了以后，能够包容对方的缺点才算是真的爱。爱啊，不是占有，爱就是付出，不计回报的付出，包容，不计后果的包容。好了，跟你说完这些，我也该走了。

林夕你去哪里？

老郑你这次写的那几个系列本来主编是不让发的，后来，我顶住了压力，就发了。上次社里开了一个会议，说，另外一个人来做编辑的工作，我就不用做了。

林夕那是什么意思？赶你走啊？

老郑人都是要走的，只是时间的早晚问题。我走了以后，你要努力好好干，家里的事情先解决好。我办了提前退休的手续，勤勤恳恳忙了一辈子了，该给自己放个假了。这是我写的一点东西，我走了以后你再看吧。

林夕老郑！

老郑别，我年纪大了，经不起煽情，有空来我家里坐坐，你师娘现在做菜的手艺不错。

林夕嗯！

［老郑下。

［电话铃响。

林夕在哪个医院？我马上来。我老婆肚子痛，要生了！

［切光

第 15 场：医院

［手术器材的机械的声音。

［走廊里来来回回地脚步声。

［林爸爸坐在一边，神情严峻，手里抱着一个盆景。

林妈妈我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抱这个东西？

林爸爸我刚把这个盆景培育好，你看，现在生命力多强，蓉蓉生完孩子放在病房里，看着舒畅。

林妈妈小夕怎么还不来，真是急死人了。

医生你们这里有没有AB型血，现在病人的情况比较危急，需要紧急输血，请问家属来了没有？手术要马上进行，不然的话大人和孩子都有危险。

岳母我是A型的

［林夕急匆匆地赶来。

林夕田蓉呢，田蓉。

林妈妈医生，我，我的血是AB型的，你抽我的血吧。要多少抽多少。

岳母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呢。

医生（对林妈妈）你先去化验做准备。林先生，您是病人的家属吧，请您在这里签字，我先说明一下，你爱人情况很紧急，现在我们要帮大人输血，如果一旦发生意外，你是保大人还是孩子。

林夕大人。（对母亲）妈，你本身血压低，你输血了对身体不好的。

林妈妈管不了那么多了，救人要紧。你进去看看蓉蓉怎么样了。

林夕医生，我想跟我妻子说几句话。

医生那你跟我进来，其他人都到外面去等候吧。

［林妈妈突然跪下来。

林妈妈医生，你一定要救我的儿媳妇。求求你们了。

医生我们会尽力的。你们先出去吧。

［其他人都退下去，床上躺着田蓉，痛苦的呻吟着。

林夕蓉蓉，我来了。你放心，妈妈刚才已经去抽血了，她的血型正好和你匹配。

［林夕拉着田蓉的手。

田蓉不，妈她身体不好，让她别去，……好痛啊……好难受啊！

林夕你再坚持一会，医生马上就帮你做手术了。

田蓉我很怕，林夕，我真的好怕。

林夕别怕，蓉蓉，我在这里陪你，你不会有事的。

田蓉你……别离开我。

林夕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你会原谅我吗？

田蓉好痛啊。

林夕来，蓉蓉，你要是觉得痛，就咬着我的手臂，紧紧地咬住，这样，有我陪你。

田蓉啊！啊！哎哟！

林夕蓉蓉，你还记得我们以前恋爱的时候们，我们第一次去看电影的时候，你紧紧地躺在我的怀里，我们第一次去黄山旅游的时候，你说你爬不上去，我就一路背着你上山。我们第一次去野营的时候，在深山里迷路了，整整2天2夜。那么多的困难我们都克服了，我们还有什么不能克服的。我去太行山做志愿者的那一年里，你一个人跑到山里，跟我一起住了半年。那里，山区生活那么艰苦，但我们都坚持下来了。蓉蓉，还有好多事情，我们一起经历，一起承担，一起努力，我们都挺过来了，现在我们的孩子要来到这个世界了，我们就要做爸爸妈妈了。古人常说，三十而立。因为做了爸爸妈妈，我们就必须要承担的更多。上孝父母，下教子女，我们肩上的担子也越来越重了，我们的责任也越来越大了。你要坚持，我会在你身边一直陪伴你。不会离开你，也不会离开孩子，我会好好努力，给你和孩子一个幸福的生活。

田蓉我……以前就是担心……我有了孩子，老了……你就不要我了，不爱我了……所以我才拼命地想赚钱。啊……啊……痛啊！

林夕傻瓜，我们都会老的，我就想，等我老了以后，我们手牵手在大街上散步。看日出日落，看夕阳西下。你想想多美。

田蓉老公你要原谅我，我找ANGEL谈过了，她跟我什么都解释了，我错怪你了。

林夕（愣了一下）你别说了，注意体力。

医生林先生，手术马上就要开始了，请你到外面去等候。

田蓉不，我要你在这里陪我。你爱我吗？老公！

林夕我爱你，老婆，我永远爱你。别想那么多了，我会留在这里，陪你的。

田蓉你，别，别走！我，老公，老公，我要……你陪我！

医生那好吧！

［田蓉安静地睡下去了。

［舞台区的灯光渐暗。

［林夕紧紧地搂着妻子，帮妻子擦着额头的汗。

［心电图的仪器发出“嘟嘟嘟”的声音

［舞台的背后是一束追光

ANGEL 林夕，今天我就离开这里了。我和田蓉姐姐解释了，我不想因为误会让你们两个产生问题。或许我本就不该出现，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凑巧，会让我遇见你。我要感谢你帮我的姐妹报了仇，我也要感谢你，让我等了这么久的一个梦实现了。我爱你，我曾经说过如果有天，因为我的存在影响了你的家庭、生活，那么我会离开。为了我爱的人，我可以选择放弃，放弃是对他真正的爱。林夕，记住，我会永远爱你。

［一声婴儿清脆的啼哭声划破了平静的舞台。

［切光

第 16 场：尾声

［田蓉推着孩子和父母在舞台后方说着笑着。

［林夕在逗孩子。

［幕后音。

孩子出生一个月后，我辞职去了一家民营报社。

ANGEL走了，去了广州，我收到的最后一封信是她离开这个城市的时候寄出的，后来，我们再也没有联系过。

刘毅举证了强哥，被放了出来，但他丢了工作，不久以后，刘毅也去了广州，据他说，他是去照顾ANGEL的。

田蓉的公司很不错，她找了一个很好的合作者，一起开创她的美容事业。

退休在家的老郑和老伴去了很多的地方，每到一个地方就发一张风光旅游的明信片给我。他说这些日子和老伴在一起，忽然有了谈恋爱的感觉，以前自己很忙，没有顾上老伴。最近发现，老伴头上的白头发好多，他感叹地说，少时夫妻老来伴。

我打开他写给我的信，上面是这样写的，“微雨落花春又残，懒寻旧梦向天眠。诸朋四海初雄日，小子一边犹慕仙。新觉青春难自许，翻疑白发能悟禅。应怜岁序无留意，记取流年逝若川。”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