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发展现状与对策选择

闫闯

(岭南师范学院 教育科学学院，广东 湛江 524048)

规则系统是现代社会的内生变量，没有规则的分化就没有现代社会，没有规则的存在就没有现实秩序[1]36-38。在中国法治社会进程中，“以现代法律制度为代表的公共规则系统具有极为重要的地位”[2]153，而公共规则系统的重要地位意味着“一方面要完善社会的规则体系，另一方面要培养个人的规则意识”[2]153。个人的规则意识遂在学校场域和社会场域中越来越受到重视。《中小学德育工作指南》强调了学校德育目标的“规则之维”：小学中高年级学生理解日常生活的道德规范和文明礼貌，初步形成规则意识和民主法治观念；初中学生理解基本的社会规范和道德规范，树立规则意识、法治观念[3]。2017年10月，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开幕，“规则意识”一词首次出现在党的代表大会报告当中。强化个体的规则意识，成为新时代中国加强公民思想道德建设的重要内容和推动法治社会建设的必要举措。

在现代社会的公共规则系统之中，“关系规则”(relational rules)是一个重要类别。这一概念最早由瑞典学者罗伯特·索恩伯格(Robert Thornberg)提出，是指个体在与他人的关系中应该“做什么”和“怎样做”的规则。在索恩伯格看来，关系规则是学校生活中最重要的规则类别。它调节和影响着与他人幸福有关的活动，如“尊敬他人”“帮助他人”“对他人友好”等，也包括对他人身心造成伤害活动的禁止，如“禁止打架”“不要给他人起外号”“不能辱骂他人”等[4]。关系规则意识是个体对关系规则的认知和内化，以及自觉遵守关系规则的意愿和能力。倘若中小学生缺乏高水平的关系规则意识，那么就容易滋生欺凌事件，威胁校园生活的和谐健康[5]。在以往研究中，虽有个别学者对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的发展特点与教育建议进行了实证研究，但调查人数较少，对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发展状况的整体把握不足。因此，有必要对中小学生的关系规则意识发展现状进行大规模调查研究，分析发展特点，得出有关结论，提出强化对策，提升中小学生的关系规则意识教育，进而建构和谐校园生活环境，减少校园欺凌事件发生，推动新时代中国思想道德建设和法治社会建设。

一、研究设计

关系规则作为学校生活中最重要的规则类别，指向了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教育的重要性和必要性。但只有精准了解和把握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的发展现状，才能选择针对性强的教育对策，实施目的性强的教育活动，以此推动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水平的发展。本研究主要运用问卷调查法，探测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的发展现状。

(一)调查对象

本研究的调查对象是广东省某市区域内小学四五六年级、初中一二三年级、高中一二三年级学生。本研究采用整群随机抽样方法，随机抽选了15所学校进行调查。在8所小学、4所初中和3所高中现场发放7 500份问卷，回收6 915份有效问卷，问卷有效率为92.20%。调查对象的基本情况见表1：男生3 311人，占比47.88%，女生3 604人，占比52.12%；就读乡村学校的学生3 487人，占比50.43%，就读城市学校的学生3 428人，占比49.57%；小学生2 678人(含四年级552人、五年级943人、六年级1 183人)，占比38.73%，初中生2 458人(含初一943人、初二715人、初三800人)，占比35.54%，高中生1 779人(含高一395人、高二1 018人、高三366人)，占比25.73%。

表1 调查对象基本情况

(二)调查工具

本次使用的调查问卷是国内学者辛志勇等人编制的“青少年关系规则意识问卷”[5]。该问卷立足于索恩伯格提出的关系规则理论框架，结合青少年实际生活情境，着眼于关系规则认知、关系规则情感和关系规则行为意向等三方面内容，分成“人我界限意识”“礼貌待人意识”“反欺侮意识”“地位平等意识”四个维度，评估和探测个体关系规则意识水平。“青少年关系规则意识问卷”总的内部一致性系数Cronbachα值为0.74，具有较好的可靠性。

“青少年关系规则意识问卷”主要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为调查对象的基本信息，包括性别、学校、学段和年级等内容。第二部分是由关系规则意识的四个维度所设计的15道问题(Q1-Q3：人我界限意识；Q4-Q7：礼貌待人意识；Q8-Q11：反欺侮意识；Q12-Q15：地位平等意识)。其中：Q12-Q15为反向计分题。问题选项分别为“非常不同意”“很不同意”“不太同意”“一般”“比较同意”“很同意”“非常同意”。统计时采用七点评量法，分别赋值1、2、3、4、5、6、7。

二、调查结果与分析

调查结果主要包括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总体发展现状和不同性别、不同学校、不同学段、不同年级的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具体发展现状。通过对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总体现状的分析，可以得出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总体发展水平的高低状况以及各个维度发展水平是否均衡。通过对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具体发展现状的分析，可以得出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具体发展水平的性别差异、城乡差异、学段差异和年级差异。

(一)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的总体现状

运用SPSS 22.0统计软件对青少年关系规则意识问卷得分数据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结果显示(见表2)：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的总平均分为6.03，标准差为0.91，偏度系数为-1.11，峰度系数为1.00。由此可见，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水平呈左偏、瘦尾分布，总体发展状况较好。同时，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四个维度得分由高到低排序依次是人我界限意识(m=6.15)、地位平等意识(m=6.03)、礼貌待人意识(m=6.02)和反欺侮意识(m=5.92)。人我界限意识水平最高，反欺侮意识水平最低。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四个维度的发展水平均衡性不佳。

表2 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的基本统计

(二)不同性别的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

本研究对不同性别的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发展现状进行t检验分析，结果发现(见表3)：关系规则意识在性别上存在极显著差异(p<0.01)，即女生关系规则意识水平(m=6.13)明显高于男生(m=5.92)；关系规则意识各个维度在男女生之间均存在极显著相关(p<0.01)。具体来说，在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的四个维度上，人我界限意识存在极显著差异(p<0.01)，女生的人我界限意识水平(m=6.22)高于男生(m=6.09)；礼貌待人意识存在极显著差异(p<0.01)，女生的礼貌待人意识水平(m=6.10)高于男生(m=5.94)；反欺侮意识存在极显著差异(p<0.01)，女生的反欺侮意识水平(m=6.04)高于男生(m=5.79)；地位平等意识存在极显著差异(p<0.01)，女生的地位平等意识水平(m=6.16)高于男生(m=5.88)。

表3 不同性别的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t检验

(三)城乡学校的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

从表4可以发现，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发展现状在城乡学校之间存在极显著差异(p<0.01)，即城市学校学生的关系规则意识水平(m=6.14)明显高于乡村学校学生(m=5.92)。在关系规则意识四个维度上，城乡学校学生之间均存在极显著相关(p<0.01)。其中，人我界限意识存在极显著差异(p<0.01)，城市学校学生的人我界限意识水平(m=6.28)明显高于乡村学校学生(m=6.03)；礼貌待人意识存在极显著差异(p<0.01)，城市学校学生的礼貌待人意识水平(m=6.13)明显高于乡村学校学生(m=5.92)；反欺侮意识存在极显著差异(p<0.01)，城市学校学生的反欺侮意识水平(m=6.05)明显高于乡村学校学生(m=5.79)；地位平等意识存在极显著差异(p<0.01)，城市学校学生的地位平等意识水平(m=6.10)明显高于乡村学校学生(m=5.96)。

表4 不同学校的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t检验

(四)不同学段的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

对不同学段的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发展现状进行方差分析发现(见表5)：关系规则意识水平在各个学段存在极显著差异(p<0.01)，高中生关系规则意识水平(m=6.31)明显高于初中生(m=5.95)，初中生关系规则意识水平高于小学生(m=5.92)。学段越高的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水平越高，两者呈现出正相关趋势。

表5 不同学段的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的方差分析

在小学、初中、高中三个不同学段上，就人我界限意识而言，整体检验F值为59.957，达到极显著水平(p<0.01)；结合事后检验Tukey法，高中生的人我界限意识水平(m=6.39)高于小学生(m=6.08)且高于初中生(m=6.06)，但初中生的人我界限意识水平低于小学生。就礼貌待人意识而言，整体检验F值为57.079，达到极显著水平(p<0.01)；结合事后检验Tukey法，高中生的礼貌待人意识水平(m=6.25)高于小学生(m=5.91)且高于初中生(m=5.98)。就反欺侮意识而言，整体检验F值为91.900，达到极显著水平(p<0.01)；结合事后检验Tukey法，高中生的反欺侮意识水平(m=6.25)高于小学生(m=5.74)且高于初中生(m=5.88)。就地位平等意识而言，整体检验F值为85.203，达到极显著水平(p<0.01)；结合事后检验Tukey法，高中生的地位平等意识水平(m=6.35)高于小学生(m=5.94)且高于初中生(m=5.90)，但初中生的地位平等意识水平低于小学生。

(五)不同年级的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

不同学段的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发展水平存在极显著差异。但同一学段不同年级的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发展水平是否存在差异？对此，需要对不同年级的小学生、初中生、高中生关系规则意识逐一分析。

1.不同年级的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水平

对不同年级的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发展现状进行方差分析，结果显示(见表6)：四、五、六年级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总体水平和各个维度水平均存在极显著差异(p<0.01)。其中：六年级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总体水平(m=6.23)高于五年级学生(m=5.72)，五年级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总体水平高于四年级学生(m=5.58)。小学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整体呈现出年级越高而水平越高的正相关趋势。

表6 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的方差分析

在小学三个高年级中，就人我界限意识讨论，整体检验F值为74.904，达到极显著水平(p<0.01)；结合事后检验Tukey法，六年级学生人我界限意识水平(m=6.37)高于五年级学生(m=5.92)且高于四年级学生(m=5.73)。就礼貌待人意识讨论，整体检验F值为79.734，达到极显著水平(p<0.01)；结合事后检验Tukey法，六年级学生礼貌待人意识水平(m=6.20)高于五年级学生(m=5.76)且高于四年级学生(m=5.56)。就反欺侮意识讨论，整体检验F值为76.370，达到极显著水平(p<0.01)；结合事后检验Tukey法，六年级学生反欺侮意识水平(m=6.10)高于五年级学生(m=5.55)且高于四年级学生(m=5.28)。就地位平等意识讨论，整体检验F值为64.507，达到极显著水平(p<0.01)；结合事后检验Tukey法，六年级学生地位平等意识水平(m=6.26)高于五年级学生(m=5.64)且高于四年级学生(m=5.75)，但四年级学生地位平等意识水平高于五年级学生。

2.不同年级的初中生关系规则意识水平

对不同年级的初中生关系规则意识发展现状进行方差分析，结果显示(见表7)：三个年级的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总体水平存在极显著差异(p<0.01)。其中，初三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水平最高(m=6.02)，初一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水平次之(m=5.98)，初二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水平最低(m=5.85)。

表7 初中生关系规则意识的方差分析

具体而言，从人我界限意识维度看，整体检验F值为4.129，达到显著水平(p<0.05)；结合事后检验Tukey法，初三学生人我界限意识水平(m=6.11)高于初一学生(m=6.09)且高于初二学生(m=5.96)，但初二学生人我界限意识水平低于初一学生。从礼貌待人意识维度看，整体检验F值为8.603，达到极显著水平(p<0.01)；结合事后检验Tukey法，初三学生礼貌待人意识水平(m=6.07)高于初一学生(m=6.01)且高于初二学生(m=5.85)，但初二学生礼貌待人意识水平低于初一学生。从反欺侮意识维度看，整体检验F值为10.480，达到极显著水平(p<0.01)；结合事后检验Tukey法，初三学生反欺侮意识水平(m=5.95)高于初二学生(m=5.70)，但初二学生反欺侮意识水平低于初一学生(m=5.95)。从地位平等意识维度看，整体检验F值为1.192，初中三个年级之间未存在显著差异。

3.不同年级的高中生关系规则意识水平

对不同年级的高中生关系规则意识发展现状进行方差分析，结果显示(见表8)：三个年级的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总体水平和各个维度水平全部存在极显著差异(p<0.01)。其中，高一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水平(m=6.75)高于高三学生(m=6.23)且高于高二学生(m=6.17)，但高二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水平低于高三学生。

表8 高中生关系规则意识的方差分析

在高中三个年级中，就人我界限意识来说，整体检验F值为59.794，达到极显著水平(p<0.01)；结合事后检验Tukey法，高一学生人我界限意识水平(m=6.77)高于高三学生(m=6.37)且高于高二学生(m=6.26)，高二学生人我界限意识水平低于高三学生。就礼貌待人意识来说，整体检验F值为53.792，达到极显著水平(p<0.01)；结合事后检验Tukey法，高一学生礼貌待人意识水平(m=6.67)高于高三学生(m=6.16)且高于高二学生(m=6.12)，高二学生礼貌待人意识水平低于高三学生。就反欺侮意识来说，整体检验F值为51.819，达到极显著水平(p<0.01)；结合事后检验Tukey法，高一学生反欺侮意识水平(m=6.68)高于高三学生(m=6.17)且高于高二学生(m=6.12)，高二学生反欺侮意识水平低于高三学生。就地位平等意识来说，整体检验F值为69.360，达到极显著水平(p<0.01)；结合事后检验Tukey法，高一学生地位平等意识水平(m=6.87)高于高二学生(m=6.20)且高于高三学生(m=6.20)。

三、调查结论与建议

本研究立足于6 915名中小学生的调查样本，针对搜集而来的数据，运用SPSS 22.0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差异分析和方差分析，从而探测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的总体发展现状和具体发展现状。

(一)结论与讨论

第一，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总体水平较高，但各个维度发展不均衡。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总体平均得分为6.03，处于较高水平，具有明显趋向积极正向的发展特点。从中不难看出，中小学比较重视学生关系规则意识培养，开展实施关系规则意识教育的成效较好。与此同时，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四个维度的发展水平并不均衡。人我界限意识最为强烈，地位平等意识次之，礼貌待人意识再次之，反欺侮意识最低。关系规则意识各个维度水平的不均衡性，反映出中小学生对不同类型的关系规则存在不同的认知和理解。中小学生能更好地意识到自我与他人的私人空间和责权边界，懂得人与人之间的平等关系，但对于礼貌待人意识，尤其是禁止对他人造成伤害的反欺侮意识认知程度相对较低。

第二，女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水平明显高于男学生。中小学生的关系规则意识受性别因素影响，女生关系规则意识水平明显高于男生。尤其在礼貌待人意识、反欺侮意识、地位平等意识三个维度上，性别差异极为显著。为何会产生如此结果？首先，雄性激素分泌旺盛的男生，多是好动爱玩，勇于表现，女生则多是羞涩腼腆、温文尔雅。男生常把日常嬉戏打闹行为当作开玩笑，不会察觉自己的行为是否失礼。相较之下，女生比男生更注意礼貌，行为举止更注重细节，因而礼貌待人意识高于男生。其次，“男孩的责任感欠缺，有更高的攻击性，是一个更容易卷入暴力和犯罪的群体”[6]；“男孩中欺负他人的比率极显著地高于女孩，且直接的身体欺负和间接欺负显著地高于女孩”[7]。男生欺侮行为发生率高，反欺侮意识当然低于女生。再次，男生经常会出现以自我所属小群体差别化对待他人。在青少年时期，学校拉帮结派现象、灰色群体组织等往往以男生为主，而女生对非正式群体表现得更为敏感，因而女生的地位平等意识高于男生。

第三，城市学校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水平明显高于乡村学校学生。来自城市学校的学生，其关系规则意识水平普遍高于来自乡村学校的学生，这种显著差异尤为表现在人我界限意识和反欺侮意识两个维度。其中原因可能在于城乡社会发展不平衡，城市的现代化文明程度高于乡村，城市教育发展资源优于乡村，故而城市儿童往往比乡村儿童更早接触，更多学习，更加认同自由、平等、权利、责任等现代社会理念。因此，城市学校学生较为容易接受多元思想和新鲜事物，个性发展鲜明，更加注重自我的个人空间与个人私隐，在人际交往中注重相互尊重。乡村学校学生思想较为保守，视野较为狭隘，人际交往一般在“熟人社会”中进行。加之乡村教育观念落后，乡村教育现代化水平较低，导致城市学校学生的关系规则意识优于乡村学校学生。

第四，中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水平高于小学生，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水平随学段上升而不断提高。在不同学习阶段，无论是初中生抑或是高中生的关系规则意识水平普遍高于小学生，同时高中生关系规则意识水平高于初中生。“个体的品德发展沿着水平和垂直两个序列发展，水平序列的发展是从认知发展经社会认知发展至道德行为成熟的推移，垂直序列的发展是由道德低级阶段向高级阶段的推移”[8]42。随着个体的年龄不断增长，身心发展逐渐走向成熟，关系规则意识不断由低水平阶段迈向高水平阶段。高中生关系规则意识水平高于初中生，初中生关系规则意识水平高于小学生，正是个体道德成长规律在关系规则意识方面的根本表现。

第五，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水平随年级上升而逐渐上升。在小学三个高年级中，学生关系规则意识随着年级上升而不断发展，整体呈现上升趋势。六年级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更是有了质的飞跃。依照认知发展阶段理论，12岁以后的儿童进入形式运算阶段，思维发展到抽象逻辑推理水平[9]87-88。六年级学生会比四、五年级学生对关系规则的认知和理解更加正确、全面和深入，关系规则意识自然而然发展更好。

第六，初中生关系规则意识水平随年级变化呈U型结构。在初中各个年级中，初一、初三学生的关系规则意识水平较高，初二学生的关系规则意识水平较低，整体呈现U型发展趋势。初一学生一般处在少年早期，或者依然保留着儿童身心发展特点，随着自身道德认知能力的不断发展，道德自主能力的不断增强，关系规则意识水平逐渐提高。初二学生开始进入到了青春期，心理波动很大，具有明显的“动荡性”，容易出现逆反心理和逆反行为的“初二现象”[10]。暴露出叛逆的初二学生反抗性强，常对道德说教非常抵制，故而导致关系规则意识水平的弱化和降低。初三学生心理趋于定型，认知、情感、意志、行为等方面发展趋于成人，自身的自主性和自觉性增强，关系规则意识水平相对较高。

第七，高中生关系规则意识水平随年级上升而整体下降。在高中各个年级中，高一学生的关系规则意识水平最高，高三学生的关系规则意识水平次之，高二学生的关系规则意识水平最低。之所以出现如此情况，主要原因在于：受升学因素之影响，高中教育倾向追求升学率，注重学生的考试成绩，在无形中忽略或弱化了对高中生的规则意识教育，致使作为规则意识教育内容之一的关系规则意识教育出现降低现象。“在功利主义教育的框架中，德育没有它的存身之地”[11]，关系规则意识教育遭遇边缘化。同时，学生进入高中以后，受困于学习强度和升学压力，相较于高一学生，高二、高三学生的人际互动相对减少，表现出了一定的封闭性和自我化，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们对关系规则的了解和认同。

(二)对策与建议

作为规则意识的重要组成部分，关系规则意识是中小学生社会化的重要内容。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发展水平不但体现了社会文明的发展程度，也体现了个体素质的理性高度。根据调查结论，本研究提出以下对策与建议，期许更好地推动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发展。

1.全方位推动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教育

虽然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整体水平较高，但在不同学校、不同性别的学生群体身上，仍然存在难以遮蔽的问题。全方位推动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教育具有必要性和意义性。

一是持续强化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教育。中小学教育可以运用融入贯穿的方式方法，把关系规则意识教育融进学科体系、教学体系、管理体系中，同时通过开展社会实践活动，建设优良校园文化，营造有利于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发展的良好氛围。

二是重点关注男生关系规则意识教育。在强化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教育过程中，重点关注男生的关系规则意识养成。关系规则意识教育要充分尊重性别差异，尽量因性别差异施教，克服关系规则意识教育无性别差异的单一平等观。也就是说，中小学关系规则意识教育不能“一刀切”，要根据男女生的身心特点，实施针对性强的教育教学活动。关系规则意识教育也可以充分发挥男教师的主体作用，鼓励男教师多承担关系规则意识教育，通过男教师的榜样示范和教育教学提升男生关系规则意识水平。

三是加强乡村学校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教育。城市学校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水平高于乡村学校学生的调查结果，表明了加强乡村学校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教育的紧迫性。若要加强乡村学校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教育，可在树立城乡教育均衡发展的生态观念、学生五育并举全面发展的教育理念的基础上，重视乡村学校学生道德品质发展，把关系规则意识教育纳入学校德育工作的内容和目标之中。

2.注重全面性的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教育

关系规则意识分为人我界限意识、礼貌待人意识、地位平等意识、反欺侮意识四个维度。四个方面相互作用、相辅相成，共同构成了完整的关系规则意识结构体系。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教育应注重全面性，全面提升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发展水平。

首先，要秉持关系规则意识各个方面共同发展的教育理念。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教育注重全面性，意味着坚持关系规则意识各个方面共同发展。对此，关系规则意识教育需要秉持人我界限意识、礼貌待人意识、地位平等意识、反欺侮意识的共同发展观念，不能过于偏向某一方面，要保持四个方向之间的平衡。促使中小学生既能做到尊重自我和他人，又能认识到人与人之间的平等地位；既能做到为人处世诚心诚意，又能反对欺压欺凌行为。

其次，重点加强反欺侮意识教育。调查结果显示中小学生反欺侮意识水平最低，这成为关系规则意识养成的“短板”。补齐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水平的“短板”，需要重点加强反欺侮意识方面的教育。“我国中小学有超过七成的学生遭遇过校园欺凌，超过半数的学生施加过欺凌行为”[12]。中小学校重点加强反欺侮意识教育也是大势所趋。因此，学校要在课堂教学与实践活动中重点教育学生深刻认识到欺侮行为的严重后果，树立一种强烈反对欺侮他人的意识。

3.强调整合性的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教育

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水平总体较高，但初中生关系规则意识水平呈U型发展、高中生关系规则意识水平呈下降趋势等结果表明，中小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教育只有整合多重教育资源，才能实现全面发展、健康发展、协调发展。

其一，坚持身心特点与教育规律相结合的原则教育初中生。针对初一学生和初三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水平较高、初二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水平较低这一状况，关系规则意识教育需要在充分尊重学生身心发展特点和教育教学规律的基础上，提升初二学生关系规则意识水平。关系规则意识教育要正视初二学生的“动荡性”“冲动性”和逆反心理等特殊情况，切勿采用道德说教、知识灌输等强制性的教育方式，而是善于因势利导，充分尊重学生和理解学生，通过对话、协商、合作等方式，促进其对关系规则的理解、接纳和认同，形成稳定的关系规则意识。

其二，坚持外在支持与内在动力相结合的原则教育高中生。针对高中生的关系规则意识水平呈下降趋势这一现象，关系规则意识教育需要营造良好的外在环境，激发学生内在的道德成长需求，以外在支持与内在动力相结合的方式，提升高中生的关系规则意识发展水平。具体来说，学校要打破因追求高考升学而轻视道德教育的不良局面，重视对高中生进行关系规则意识教育，营造一个良好的校园关系环境；依据高中生独立性、自主性、自尊心不断增强的发展特点，运用灵活多样的教育措施，如课堂教学、活动开展、文化建设等，满足学生人际交往的道德成长需求，为关系规则意识发展奠定内在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