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 波
传统鲁绣因采用双捻合股绣线粗壮似衣线,而有“衣线绣”的别称,在绣线材质及相关工艺上,与我国各知名绣种“劈丝为之”“析一发为四”“甚至将一股线劈成三十多股”且“针如毫发”形成显著差异,而与民间刺绣的整根丝线有相似处。也因绣线粗壮,多与坚牢的绣底质料搭配,并选择艳丽色彩,绣制工整朴厚的图案,整体上形成了苍劲有力、牢固结实的风格特色。传统鲁绣因此不同于平薄细真、色彩细润的顾绣等“南绣”,而成为雄健厚朴、民间特色浓郁的“北绣”代表。
从我国刺绣发展的历程看,各知名绣种普遍以“铺针细于毫芒”为趋势。具体到绣线加工与选用上,如苏绣:在生丝练染时即将丝打松打散,两根或三根合并成粗而散、不加捻的丝绒,一根丝绒可劈成若干部分,用于刺绣,即清代丁佩《绣谱》所谓“前人多用散绒,后乃剖而为线”“苏产较细,一线可剖为二,既剖之后,仍可条分缕析也”①。又如湘绣:根据绣线材质的韧性和绞合松紧对绣线进行分类,其中韧性大、绞合极松者,可劈成数十缕;“羊毛细绣”即指湘绣之劈丝细如毫发,为此特将绣线经荚仁液蒸发加工处理,以便于劈丝、绣制。虽然各绣种也有合线而用的情况,如苏绣的“合色线”,将不同深浅的绣线穿于一针来绣制,以实现画绣复杂的色彩和晕渲效果;而湘绣中的挑花线,则由棉、麻线绞成,专用于挑花。但二者刺绣工艺的主体,仍在于劈丝以求细腻。相较而言,作为古老绣种的鲁绣在两千多年发展过程中始终保持着绣线粗壮及厚实朴质的风格,不唯民间绣品,即使明清宫廷所藏传世画绣,亦延续了双股合捻线料的材质、工艺及风格特色。因此,剖析传统鲁绣何以作为“衣线绣”稳固传承,有助于认识传统工艺地域性特色的形成、延续及其所依托的社会历史文化基础;同时,借助由材质所关联的自然与人文因素,亦可进一步理解传统工艺与社会历史之间的相互塑造与影响。
传统鲁绣的绣线粗壮,首先与山东地区所产蚕丝的质地有关。山东属暖温带季风气候,四季分明,光照充足,降水集中,雨热同季,年平均气温为11˚C~ 14˚C,气候条件、地形地貌等不仅适宜桑蚕养殖,更有大量柞蚕生长。在山东地区,对柞蚕丝的利用极早,且贯穿于不同历史时期。《尚书·禹贡》关于历史上山东地区“厥篚檿丝”的记载,据考证为柞蚕丝②。宋元之后,柞蚕在山东登、莱等地推广人工放养,产量大增。到明代,山东地区形成了柞蚕放养及柞蚕丝纺织的一个高潮,柞蚕放养十分普遍,且以柞蚕丝纺织山茧绸或山绸营利出现了“不力耕而力织”的“织绸之家”,并“有起家至巨万者”的富户。我国柞蚕放养及柞蚕丝生产也主要由山东向其他地区推广,柞蚕丝主要是北方地区的物产。由于山东地区柞蚕丝的生产利用时间较早,历史较长,作为家庭副业以及明代中后期专营化较为普遍,故成为丝织业的主要原料,也是刺绣之绣线的主要来源。与桑蚕丝相比,柞蚕丝的纤维较粗③,坚韧性更强④,所含丝胶较少⑤,手感比较粗糙,本身带有淡黄、灰黑的自然色彩,加工为绣线后,韧度更强,绣出的花纹更为坚实耐磨。传统鲁绣在绣线加工过程中也将细线劈丝,但不在披擘后直接使用,而是双股合捻,使之更坚韧耐用,因此与“擘丝细过于发,而针如毫”的南绣有显著差异(图1、图2)。
图2:合股加捻后的“衣线”(鲁绣艺人戎玉蕊提供)
此外,棉花传入我国后,元初在中原地区大面积推广,黄河流域的鲁西南植棉越来越普遍,明朝初年山东开始大量种植棉花,棉纺织业作为农村家庭副业广泛发展。棉花不仅用于纺织,也用于刺绣。以棉花加工的绣线,质地更为粗壮结实,色彩明丽鲜艳,符合鲁绣粗犷豪放、艳丽浓郁的风格,主要用于民间实用绣品,如裤腿的挑花、袜底的割花等,坚韧耐磨,装饰性强。
综上,山东地区盛产的柞蚕丝及宋元后广泛种植生产的棉花纤维均相对较粗、较为强韧,是鲁绣绣线选择的自然物产基础。但具体在线料选用加工过程中,劈擘之后是双股加捻以求其坚实,还是条分缕析以致精微,则在质料的自然性能、肌理之外还与绣品的具体功能、文化内涵、审美理念和趣味相关,这就需要进一步探究传统鲁绣作为“衣线绣”的社会基础。
鲁绣起源较早,可追溯至礼制服饰之“绣缋”。《尚书·虞书·益稷》关于十二章纹的记载,表明有关纹饰从图腾符号、血缘标记、巫术图案发展为别上下、明贵贱以表征地位的輿服纹样。人类从穴居野处、衣毛冒皮到纺织生产、染帛作服、礼制绣缋,体现了文明之进步。刺绣初为宫廷所用,表征身份地位,并有装饰之用。据《管子·轻重篇》,夏商时期,鲁西南地区已有刺绣基础,故左相伊尹用薄地(今山东曹县南)妇女生产的大量文绣品换取桀的粮食⑥。从工艺上看,直到周代,刺绣均与画绘相结合。“画缋共职”也是輿服纹饰的一个过渡时期:一则以刺绣的方式,用线将纹样轮廓缝缀在丝织品上,不易褪色损坏,比画绘的纹样更加坚牢;二则提花纺织技术虽有发展,但在花色、纹形上还不完善,不足以织成所需纹样。因此,刺绣在初创阶段的主要功能,在于坚实持久地表现统治阶层服饰的章纹内涵以表征其身份地位,装饰及审美意义相对次之。
与此功能需求相关,加之工艺从产生到精进有一个发展过程,从商⑦、周到汉代,甚至南北朝时期,我国刺绣针法主要为锁绣(亦称“辫绣”),即以一针套一针、针针扣套的缝纫针法形成连缀不断的线条,并以这样的线条或线条排列而成的块面构成图案,特点在于结实、均匀。此外,江陵马山战国墓出土的绣品除锁绣外还有平绣,汉墓出土的绣品中也有齐针(又称“缠针”)针法,主要是齐整地排列线迹形成块面。直到唐代,刺绣在绣饰衣裳之外也用于表现佛像画,出现了抢针、擞和针等针法以进一步表现色彩晕染效果。锁绣针法用于统治阶层的輿服纹饰,有助于突出礼制内涵并具坚牢性。鲁绣在汉初成为皇室官吏“衣必文绣”之供给,朝廷专门派“服官”督办⑧,这一时期刺绣的功能需求、针法特点决定了鲁绣对绣线材质的选择与运用。其实,此后不同朝代官服补子上的刺绣也往往不劈线,因其耐磨,即使偶然挂断丝也不影响庄重效果。
此外,由于起源与西周礼制相关,鲁绣风格在形成与发展过程中受到了儒家“文质”观的影响。周代冕服形制以章纹为别,绣饰的纹样、色彩等与社会等级观念和贵贱差别对应,而且绣缋在衣裳上的章纹不仅以特定的样式指代相应的等级内涵,纹饰的华美繁复程度也与等级规定相关。由于绣饰之“美”与社会伦理之“善”相连,绣饰与社会等级以及内在的精神品格相关联和呼应,儒家也以文绣喻文章来阐释文与质的关系,强调形式之美与内容本质的一致性。儒家“文质彬彬”“尽善尽美”的社会思想与美学观念,对鲁绣工艺和风格产生了深远影响,传统鲁绣绣饰不离实用,质料坚实、风格质朴,体现了礼制功能与儒家文质观的统一。应该说,官营匠作既与民间基础分不开,同时在组织生产过程中也势必为满足皇室官府需要,就相关工艺技术对匠人进行培训和管理。而工匠力役之流动,整体上具有工艺技术的外溢效应,导致相应的官营工艺材质和风格对民间工艺产生影响。这也是鲁绣“衣线绣”风格形成的一种社会政治基础。
魏晋以后政治文化中心转移,加之隋末农民起义以及唐代安史之乱后藩镇割据、唐末黄巢农民起义等战乱对山东地区的经济文化影响,自东汉至宋,鲁绣未见文献记载和文物出土,主要在民间世代相传。传统鲁绣虽初为宫廷所用,但在发展过程中没有走向奢华富丽;虽较早以经济生产的形式发展而“衣履天下”,但没有走向细腻精湛之画绣以形成更高经济价值;始终以粗犷豪放、淳朴明朗的形态存续,既与早期形成和发展过程中的社会政治和思想有关,也和民间文化生活的土壤分不开。
传统鲁绣与官方制度化象征的工艺需求相关而具有礼制的、宗法的内涵⑨,也较早成为民间经济生产的组成部分,具有民间生产和生活基础。
西周姜太公封齐建国,即开始发展“女功”等手工生产。春秋时期管仲发展齐国经济,其措施即包括“一女必有一针一刀”⑩。到战国时“齐、鲁千亩桑麻”⑪,及至秦汉,山东地区手工业经济均较为发达,较早凸显了刺绣的经济价值。汉初宫廷在山东设置“三服官”也与齐鲁广泛深厚的民间纺织、刺绣发达有关。刺绣作为男耕女织经济生产的组成部分,是小农社会女性的一种劳动分工。除大户闺秀以之颐养性情、记录生活⑫外,普通劳动女性则以之作为生计的补充甚至借助刺绣养家糊口,刺绣依托民间生活,形成了图案雅俗共赏、质地坚实耐用、风格雄健厚朴、实用性强的特色。
鲁绣在民俗中广为运用,大至婚丧嫁娶节事礼仪,小至日常服饰家居生活,都有刺绣装饰以表情达意。如胶东地区,传统婚俗中,新娘会亲手绣制鸳鸯、牡丹纹饰的红色缎面门帘,以装饰新房,寓意美满。在潍坊,姑娘出嫁后三日回娘家有“散针线”习俗,把自己平时精心制作的小件绣品分赠亲友,如扇袋、福字香包、荷花鞋等,以展示才华,增进感情。在微山湖地区,有姥姥给孩子绣制“虎头绊子”的习俗,用布料剪成虎头,用色线绣出眉眼五官和额上的“王”字,虎头后连着长布条,栓红漆大葫芦,尾端连大菱角,用作玩具和防止幼儿落水。此外,不少地方都在端午绣荷包,运用刺绣、编结、绫织等工艺,封艾叶、香草作为节礼互赠,祛灾辟邪以示吉祥,或日常绣荷包、绣鞋垫等表达情意。在机械、商品并未十分普及的岁月里,我“手”表我“心”,岁时节日、人生礼仪中的礼物、装饰物更带有个人经历及情感的温度,虽有代代传承的图案、技法、寓意的程式,但如刺绣之针脚、线理、色彩交织等都有个人的偶然性,是对喜怒哀乐等最朴素的情感和生老病死、人生际遇之感受的表达。因此,民间绣品保有其民间生活和生命经验的特质,在巧与拙、精工富丽与质朴豪放的评价标准之外,还有来自生活、来自生命的气韵流动,可以感知、意会,感同身受。
治疗后两组患者的IL-6、PCT水平及APACHEⅡ评分较治疗前均显著降低,且研究组低于对照组,两组比较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所谓技艺水平、风格特色等离不开其所酝酿生成的生命体验、生活际遇的根基、土壤。鲁绣广泛应用于民间日常绣品,大到帐幔、门帘,小到荷包、扇袋,日用的有服饰鞋帽,欣赏的有条屏、斗方等。整体上,鲁绣突出的是民间日用性,往往不以文人书画为追摹对象,刺绣挂画等欣赏品相对较少,多传统纹样,装饰性强,与文人意趣差异较大。明、清流传的鲁绣绣画,虽以名家花鸟为底本,以刺绣表现书画意境,但依然保留了质料坚实、粗犷有力的特色。因此,鲁绣虽较早作为商品出售,但在小农经济条件下,刺绣者与接受者因基于共同的生产生活基础,秉持相近的文化理念和审美趣味,使得鲁绣的民俗特色得以保持和传续(图3)。
图3:鲁绣麒麟送子肚兜(图片来源:山东工艺美术学院民艺博物馆)
需要指出的是,随着刺绣商品化规模扩大、专营化加强,清末到民国,山东地区绣品经营出现了刺绣工艺的南北交融。《潍坊县志》记载,清光绪初年,当地妇女迫于生计“学习南绣者日多”。为经营需要而习南绣,是不断扩大的市场、多样化的商品需求使然。可见地方刺绣等传统工艺固然受到社会经济的直接影响,但也有内在的审美趣味、价值取向在发挥深层次的作用。
从艺术角度看,传统鲁绣的“衣线绣”特色亦在于其特定的审美意识与韵味。即使同为民间刺绣,不同地域的审美意识和工艺理念也存在显著差异。在关于民间女红文化的调研中,张道一曾记述一位山东嘉祥的农村姑娘,“她不仅在自己的鞋面上绣上花样,在她的鞋底上也用粗粗的线纳出浮雕般的花纹,上面有盘长和牡丹。我问她为什么在鞋底绣上花呢?她回答十分有意思。因为农村的路是沙土铺成的,一走一个脚印,她说:‘我穿着我绣的鞋走路,走出的脚印上都是我绣的花纹,这样,人家就知道这是我走过的路!’”⑬胡平对苏州乡村绣女的访谈则多次提到民间刺绣也追慕精细和纤巧,“在苏州镇湖,不止一个绣女表达了他们崇尚精细的趣味取向。绣双面绣的看不起绣衣物的,称之为‘破活’”⑭。同为从事民间刺绣的乡村女性,其审美趣味、价值判断和追求也不同。传统鲁绣的“衣线绣”特色也有其相应的审美意识基础。历史上,乡村劳动者鲜有文字能力,亦缺少诗书画的培养,乡土民间刺绣者更擅长以手写心再现自身的生活、表达自身的情感和愿望。传统鲁绣长期在民间发展,其材质、工艺及风格是民间、地方的文化体现。
传统鲁绣所体现的意蕴不在于“文雅化”地表现书画的神韵,而是与山东其它民间艺术样式一样,表现了现实生活所酝酿生发的感情、愿景,并伴之以相应的形式、节奏、趣味和氛围。农耕时代北方地区的生产劳作不无艰辛,祈求风调雨顺、身体康健、人丁兴旺是生命繁衍、生活延续最朴素的愿望,反映投射到作为载体的“物”与“图”上,即是健壮敦厚的形象、饱满匀称的构图、热烈艳丽的色彩、朴实坚韧的质地,艺术审美由此也成为现实生活的补充补偿。如山东民间艺术,高密扑灰年画大写意构图,大刷狂涂以表达对富足美好的愿望;博山青花大鱼盘线条简洁一气呵成,形象生动活泼,充满生命力;胶东、鲁中的民间剪纸虽有细密线条,亦求刚柔相济,线条力度及块面对比凸显朴实醇厚特色。在这样的民间文化氛围中,刺绣采用合捻粗线、密实底料,锦上添花而塑造明艳热烈的美,以表达昂扬奔放的生命状态,这是一种与生活同构的审美意蕴。传统鲁绣作为家居日用及服饰刺绣,主要是群体共享的审美意识的表征,是日常生活经验的一部分,是特定文化群体的审美经验。它保留了雄浑苍劲、豪放质朴、妍丽饱满的特色,而非依托文人书画、佛教画像等成为静观的审美鉴赏物,故未走向纤细与精致。
传统鲁绣传续两千余年而主要采用双股合捻、粗壮似衣线之绣线,形成了“衣线绣”之特色,为我们通过材质分析把握传统工艺特色之成因提供了一个具体视角。鲁绣所用丝线源于地方物产,柞蚕蚕丝质地粗且韧性强,成为其绣线合捻及粗壮的物质基础。“礼别异”和儒家“文质彬彬”的观念,构成了“衣线绣”坚固耐用、朴实无华特色的社会政治与思想基础。鲁绣的民间传承和山东地方百姓的生产、生活方式,形成“衣线绣”的民间生活基础。齐鲁大地的民俗民风和民间艺术风尚,构成“衣线绣”的艺术审美基础。传统工艺及其材质等构成要素既是一种表征,有助于通过“物”与“艺”而观人文历史之流;同时也是一种造物意义上的回应,可由之把握人在不同的自然、社会条件下,通过工艺所实现的物质之用和精神之乐。至于“衣线绣”其当下及未来存续和演变所蕴含的工艺与社会的深层联系,则有待进一步的探究。
注释:
①(清)丁佩著,姜昳编著:《绣谱》,北京:中华书局,2012年,第76页。
② 山东省蚕业研究所柞蚕研究室杨洪江在《传承:山蚕纪》指出,《尚书·禹贡》 记载“厥匪檿丝”,檿丝即山蚕丝,山蚕又称“柞蚕”。
③ 据姚穆主编:《纺织材料学》(第4版), 北京:中国纺织出版社, 2014年,第106页:桑蚕丝茧丝直径径向投影宽度为13~18μm,柞蚕丝茧丝直径径向投影宽度为21~30μm。
⑤ 据《家蚕丝和柞蚕丝的染色坚牢度》(作者:加古武、片山明、刘朝良,载于《国外农学-蚕业》,1987年03期)实验结果:柞蚕未精练丝的丝胶量为12~15%,桑蚕未精练丝的丝胶量为20~30%。柞蚕丝胶比家蚕丝胶含有更多的单宁、茧丝蜡、无机物等。丝胶中的单宁和蛋白质结合,再遇到茧丝蜡、无机物的作用,使丝胶在水中的溶解性、膨润性降低,造成柞蚕丝的精练困难。
⑥《管子·轻重篇》“昔者桀之时,女乐三万人,晨噪于端门,乐闻于三忂,是无不服文绣衣裳者,伊尹以薄之游女工文绣,纂组一钝,得粟百钟于桀之国”。李山、轩新丽译注:《中华经典名著全本全注全译丛书· 管子》(全二册),北京:中华书局,2019年,第1027-1028页。
⑦ 河南安阳殷墟妇好墓出土“殷墟玉人”,玉人服装纹饰可见商代“黼衣绣裳”绣饰。
⑧《汉书·贡禹传》:“故时齐三服官输物不过十筒,方今齐三服官作工各数千人,一岁费数巨万。”( 汉)班固 :《汉书 卷七二 贡禹传》,北京:中华书局,1962年,第3070页。又见《汉书·元帝纪》《齐三服官》注引李斐:“齐国旧有三服之官,春献冠帻从为首服,纨素为冬服,轻绡为夏服,凡三。” 瞿宣颖纂辑;戴维校点:《中国社会史料丛钞 甲编397》,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 2009年,第245页。
⑨《尚书·益稷》记载,在礼制服饰上绘绣“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章纹以别等级。王世舜、王翠叶译注,中华经典名著全本全注全译丛书《尚书》,北京:中华书局,2012年,第43页。《贾谊集》载“见其服而知贵贱,望其章而知其势”。冠服之制纳入“礼治”,绣饰的纹样、色彩等与社会等级观念和贵贱差别对应。(汉)贾谊:《贾谊集》, 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1976年,第28页。
⑩“一女必有一针一刀”《管子·海王篇》, 李山、轩新丽译注,中华经典名著全本全注全译丛书《管子》(全二册),北京:中华书局,2019年,第935页。
⑪“齐、鲁千亩桑麻”《史记·货殖列传》,(西汉)司马迁:《史记》,哈尔滨:北方文艺出版社,2019年,第267页。
⑫ 参见陈芳:《晚明江南女子的艺术教育》,《艺术设计研究》,2017年第4期。
⑬ 张道一:《中国的女红文化——母亲的艺术》,汉声编辑室编著《中国女红——母亲的艺术》,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第45页。
⑭ 胡平:《遮蔽的美丽——中国女红文化》,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第21-22、1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