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1》的历史叙事与民族认同

2021-11-14 12:03
电影文学 2021年22期
关键词:李达文本历史

李 莉

(郑州工程技术学院传媒学院,河南 郑州 450000)

《1921》是由黄建新导演,黄轩、倪妮、王仁君等主演的历史题材影片,也是一部献礼建党百年的影视作品,于7月1日上映。影片如其名,重点叙述了1921年中国共产党第一次代表大会召开前后的故事,以重点人物结合历史群像的方式塑造了多位中国共产党早期成员代表的历史人物形象。其中,影片以黄轩饰演的李达和倪妮饰演的王会悟这对革命伉俪作为叙事主体,引领观众进入那个波澜壮阔的时代。在时代“横截面”的视角下,影片以历史的纵深去探寻历史的广度。当一百年前的历史性时刻再度重演,一群来自五湖四海、平均年龄仅28岁的热血青年们,为了一个“建立新中国”的理想不畏牺牲、勇敢抗争,极大地激发了观众的民族认同感与自豪感。作为一部红色题材的影视作品,《1921》在一定程度上告别了同类型作品中“走马灯式”叙事的弊病,叙事主次分明。影片将叙事重点集中在中国共产党成立这一重大历史事件上,以“1921年”辐射周遭时空,从而使整体叙事显得丰满。在此基础之上,影片还尝试进行了一些类型化的融入,在共产国际代表、旅法学生、旅日学生等国际化视角下,加入了谍战和超现实的元素,使影片整体更具可看性。由于影片涉及人物众多,对人物背景与关系的交代仍然稍显杂乱,但影片整体仍然洋溢着一种青春的气息,让历史叙事不再那么厚重,而是具有了更多可能。

一、历史叙事:革命群像下的人物塑造

艺术是社会文化的产物。历史的发展为艺术提供了丰厚的生长土壤与强大的生命力。而表现历史题材的艺术作品必然会面对一个共同的问题:是选择最大限度对集体记忆的复刻,还是对其进行符合现代语境的再创作。20世纪著名马克思主义理论家安东尼奥·葛兰西认为,“艺术始终同一定的文化或文明休戚相关,为改革文化而进行的斗争势必导致改变艺术的‘内容’,人们不应当谋求从外部去创立新的艺术(例如提倡教诲性的、宣传性的、道德说教式的艺术)”。红色题材影片通常所面临的困境,往往为一味地呈现具有感染力的悲情镜头,试图引起观众的情感共鸣。《1921》对此所进行的突破与尝试是以个人化的、民间性的个体经验来瓦解集体化的宏大叙事经验,解构了传统的二元对立式叙事模式。所以我们在影片中并没有看到激烈的敌我之间的斗争,甚至在剧情过半时“日本密探”便被爱党人士刺死,这条叙事线索就此中断,似乎谍战元素的加入只是为了让影片的类型化更加丰富,而并不按照我们所熟悉的叙事模式展开。

影片先从陈独秀、李大钊这两位在影视作品中被刻画较多的、更为观众所熟知的历史人物形象展开叙事,随着陈独秀被捕与其行动路线的转移,影片将叙事空间从北京扩展到上海与广州,从而在既定的时间与流动的空间维度上展开叙事,最终选择了将李达与王会悟夫妇作为叙事主线。我们可以猜想,或许是由于历史上陈独秀与李大钊没有亲自参加中共一大,而是各自委派了身边的有识青年出席,以这两个历史人物作为重点不便于叙事情节的展开,而中共一大在上海召开前,是李达负责筹备工作,所以影片选择了李达与王会悟这对伉俪来推动主线情节的发展。并且,在红色影视作品中,李达并不是一个被过多书写的历史人物形象,选择他作为主线人物也能让观众耳目一新。在李达这一人物形象的塑造上,影片呈现出了“曾经描绘大规模场面的革命历史叙事开始向人物的心理描写靠拢”的倾向,对李达予以了极为细致的刻画。与妻子新婚时带着少年气的喜悦、筹备刊物时疲惫却坚定的眼神、与共产国际产生分歧时的失望等,一个鲜活的人物跃然银幕之上,我们能够真实地感受到他的喜怒哀乐。李达与王会悟在天台上唱国际歌的一幕更成为整部影片的高光片段,惹人泪目。在宏大叙事的题材之下,《1921》更为注重对个人内心的描写。在通宵工作了一夜后,李达打开了窗户,爬上屋顶,在屋瓦上奔跑,张开双臂拥抱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高声呐喊,笑容里充满了希望,寓意着中国革命迎来了希望的曙光。在对人物群像的呈现中,影片有血肉地刻画了李达这一主要人物,以他为支点辐射人物关系网,展开支线叙事,从而梳理历史事件发展进程,呈现出一种“树状结构”,实现了“小切入口”下的“宏大叙事”。

在中共一大召开这一核心事件中,李达与王会悟前期主要负责接待共产国际代表、撰写并邮寄开会通知、安排会场与代表的住处等几项具体事务,其中既有具有国际视野的“大事”,如在与共产国际代表的交涉中关于控制与反控制的博弈,也有细微末节的“小事”,如开会期间代表们的伙食安排等,以日常琐事淡化历史事件的距离感,拉近与观众的距离。《1921》并没有放弃国际视野的布局,相反地,影片有意地展现了中国共产党成立的国际背景,在巴黎和会上中国代表团所遭受的不公正待遇激发了学生们的爱国热情,五四运动爆发;俄国十月革命适时地给爱国志士们指明了一条前进的方向:要建立统一的工人阶级领导的政党,只有武装暴力才能救中国。在这样的国际大环境的影响之下,陈独秀说出了“明年,就是改变中国的一年”。在中共一大召开之前,影片用了不少篇幅去表现共产国际的代表从荷兰前往上海和在上海躲避追捕的过程;此外,还有对中国旅法、旅日学生团体,日本共产党人代表们的活动的表现。可以看出,影片是将“中国共产党”的诞生这一重大历史事件放在整个国际的大背景下进行叙事的。与同类型影片相比,《1921》试图囊括更多的内容和同一时间内的多方活动线索,力图为观众呈现一个真实而激荡的1921年。

除了李达这一主要人物,影片对于其他次要人物的描写也细致入微,并且为人物后期的历史轨迹埋下了伏笔,将影片内的内容延伸至影片外的集体记忆之中,实现了影片氛围的现实延续。对于青年毛泽东的成长史,影片选取了最具代表性的事件进行刻画:与陈独秀的会面、从长沙前往北京开会时与杨开慧的别离等。在一大会议上,当代表们讨论到究竟应该依靠什么力量救中国时,毛泽东提出了“农民”二字,尽管在当时人们普遍认为工人群体是革命的主要力量,但影片暗示了毛泽东的军事思想与影响中国命运的革命道路走向,即“农村包围城市”的具有中国特色的革命道路。而对于中共一大的代表、后来成为中国历史上臭名昭著的汉奸周佛海与陈公博的描写,影片同样以细节刻画的方式暗示了人物未来的命运走向。首先,在众多人物登场的历史时刻,对于戏份并不多的这二人,影片却多花了笔墨刻画了他们的妻子:杨淑慧与李励庄,从而以侧面视角映射周陈二人。杨淑慧在旅店时面对密探的笨拙与王会悟的机警形成鲜明对比,李励庄则一直喊着“先陪我逛完”。最终,周佛海因为吃多了冰激凌闹肚子、陈公博因为要陪妻子去外地,都没能参加中共一大正式会议,在体现出二人富家公子生活作风的同时,通过写意化的影像表达,暗示了二人后来背叛革命的结局走向。

优质煤资源产量的不断减少使低品质煤资源的开发利用被提上日程。低品质煤水分和灰分高,主要分布在我国西部和北部干旱缺水地区。随着采煤机械化程度的提高,细粒煤产量不断增加,细粒低品质煤干法脱水脱灰提质成为我国煤炭工业可持续发展亟待解决的重大难题。振动流化床具有能耗低、操作灵活、适用范围广、传热、分选效果好等优点,成为细粒低品质煤干法脱水脱灰提质的一条重要途径。

历史群像叙事很容易出现人物小史碎片化、人物关系不清的弊病,如上文所述,《1921》对此做出的策略是以重点人物李达作为叙事支点,塑造典型形象,在以生活化细节淡化人物的历史厚重感的同时,进行多点支线叙事,再通过精巧的剪辑方式呈现出多线并进的叙事结构。最终在革命群像之下,完成了人物形象的写实化、真实化塑造。

文本有两种呈现方式:一种是语言成分,指一个句子、一本书或一个观察现象的内容所构成的认识对象;另一种是超语言形式,指话语的意义和内容所组成的记号复合体,它反映语言外的情境。立足文本,需注意文本的内容、形式和内在意象。文本的内容即文本所表现或反映的客观事物;文本的形式即文本在谋篇布局、语法修辞等方面所表现出来的规范、法则;文本的内在意象即隐藏于文本语言成分之内的情感、态度和价值观,它包括文本作者及文本本身所具有的情感、态度和价值观两个方面的内容。

二、民族认同:超现实元素的融入

认同作为一个心理学名词,是指一个对象向另一个对象产生趋近与联结心理的过程。而所谓民族认同,是指“构成民族的成员(个体)对本民族(整体)的起源、历史、文化、宗教、习俗的接纳、认可、赞成和支持,并由此产生的一种独特的民族依附感、归属感和忠诚感”。有学者将民族认同的特征总结为:族群性、文化性、宗教性、地域性、排他性、延续性的特点。作为一种具有传播性与影响力的媒介载体,电影艺术应特别关注民族认同中的文化性,即文化认同,这也便是红色影视作品所想要实现的社会效果。再现历史,再现波澜壮阔的时代与勇敢反抗、建立新世界的仁人志士,力图让银幕外的观众体会到其过程之艰辛与和平盛世之难得,《1921》也是如此。不同的是,《1921》在创作手法上颇具新意,许多情节都非常具有日常烟火气,如代表们参加大会前一起去洗衣服、毛泽东到李达家吃饭时嘱咐“多放辣”。其中也不乏幽默的表达,如何叔衡与毛泽东前往上海之际,毛泽东和杨开慧依依惜别,何叔衡在伞下悄悄偷看。这样的简单俏皮的情节设计展现了这些历史伟人普通人的一面,更贴近生活,也更贴近受众。影片还表现了刘仁静、邓恩铭等学生代表初到上海时的好奇与喜悦,他们游览华丽炫目的夜上海,在哈哈镜前嬉闹着,少年的稚气模样不禁让我们想到,他们不过是年仅19的少年,却已然具有了超人的胆识、智慧与为国献身的勇气。影片在最后简短交代了邓恩铭被捕后遭受酷刑,英勇就义。这样具有反差式的处理能够在无形之中激发出“吾辈当自强”的民族认同感,实现银幕内外的情绪联动与延伸。

《1921》另一个创新点在于对超现实元素的融入。李达夫妇搬到新家时,窗户对面有一个趴在窗台上对着他们微笑的小女孩。小女孩朝着他们微笑了三次,一次是刚搬家时,一次是李达在天台迷惘时,一次是李达爬上屋顶的那个清晨。关于“小女孩是谁”影片并没有交代,在影片的最后,2021年的天安门广场上,她又出现了,系着红领巾向先辈敬礼。影片以这种跨越时空的超现实表达,象征着百年前后的民族精神的延续,小女孩象征着黎明的曙光、美好的明天,永不磨灭的希望与初心不变的使命;当毛泽东围观法国侨民聚会却被拒绝入场后,只能在围墙外看烟花,他奋力奔跑在上海的街头,影片以蒙太奇的剪辑手法切换至毛泽东少年时面对父亲的追赶奔跑在树林里的场景。他跑着,跑向真理与希望,跑向新的世界、新的明天。在这样巧妙的形式创新下,我们更能理解伟人们选择了什么、信仰着什么、坚持着什么、付出了什么,也更能够珍惜这百年之后来之不易的今天。

本次检测选择使用瑞典的MALA探地雷达,对场地介质物性及问题进行分析后,选择使用500MHz的天线进行测量。检测设置采样频率7020MHz,自动叠加32次,采样点数364个,时窗52ns,道间距0.02m,使用测距轮测量。

《1921》是一部可看性极高的献礼片,影片并没有遵循常规的、以时间为线索的历史叙事,而是截取了1921年这一个片段性时间点,展现了中共一大召开前后,参会代表们的生活与精神状态,他们还在为了不同的观点而争论着,却已在悄然间改变了历史。在国际化的视野下,影片在庞大的历史体量中选择了李达夫妇作为叙事重点,在呈现他们筹备会议前后的过程中有条不紊地展开了支线叙事,使人物关系更加清晰、易于观众理解。虽然由于支线情节较多,影片的剪辑稍显零碎,但在对于历史人物的还原上,影片的细节刻画让人物立体、丰满了起来,让受众与历史的距离被尽可能地拉近了,从而产生了民族认同感与自豪感。作为一部红色题材的影视作品,《1921》调动了受众走进历史的兴趣,这也便是该题材的现实意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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