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阳红 王 婧/重庆师范大学
抗战时期是中国抵抗外来侵略的难忘岁月,文艺在这个时期里承担起了很重要的角色,文艺为抗战宣传、文艺为抗战呼号,追溯抗日战争这段历史,国内外许多学者从不同角度研究了抗战中的文艺创作,文艺被提到了文艺史上一个空前的高度,其中也有大量的学生文艺探索。
学生文艺在抗战中起到了鼓舞大众、群体号召的作用,抗战中的重庆校园文艺社团为重庆的抗战做了很多的推动工作,本文从具典型代表性的四个社团入手:重庆大学“乡村宣传团”、兼善中学“突兀社”、复旦大学“复新社”、“中国学生导报社”,分析重庆校园文艺社团的特征,探讨抗战时期重庆校园文艺社团的文艺主题。
抗战时期,文艺宣传在思想宣传和爱国主义宣传方面起了很大作用,文艺创作者在写作时根据抗战思想肯定了善的行为,否定了恶的行为,通过自己所描绘的事物向读者进行了抗战宣传,为鼓舞人们切身参与抗战有重要作用。
重庆大学“乡村宣传团”用话剧这种舞台表演形式向农村广大群众进行了文艺宣传,用肢体动作加语言的方式对日本侵华大加批判,他们表演了大量话剧,话剧剧目有:《大家一条心》、《东北小景》、《放下你的鞭子》……“乡村宣传团”在不同的地方循环演出过这些剧目多次,演艺台下的观众反应往往十分强烈。
“中国学生导报社”的同学们也对抗战局势的发展保持着密切的关注,中国部队在战场上失利,大片国土一夜之间便不复存在,不仅使人伤心,也使人不禁对国家的衰落进行深沉的思考。“中国学生导报社”把这种思考用文字表述了出来,批判了当时政府的懦弱无能,将自身所热爱的文艺创作自觉地与民族兴亡直接联系起来,用笔把一腔热血浓缩在文章里,把对国家未来的忧思写进字里行间,令更多的人民大众了解当时的社会形态,用笔参与到抗战行业之中。同学们还意识到民众的觉醒直接关系到抗战的为了,他们希望通过亲历亲为的文艺宣传,把思想还处于封闭的大众从蒙昧中解放出来,投入国家民族的兴亡大业。
复旦大学新闻系学生创立了“复新社”,以“复新社”为文艺阵地,把心中的愤懑转化为战斗的讨伐,点燃了校园内的爱国热情,极大程度地激发了抗战的积极性。“复新社”通讯稿内容较广,包括当时的战况新闻、国内新闻,也不乏大量的时事评论文章。“复新社”为方便学生抗战采访需要,设置了“复旦新闻通讯社”名片,用以更好地接触抗战时期的新闻主体。“复新社”评论和社会报刊评论不同,评论报道一些学生关心的战争信息,登载言论并非应世之作,而且新闻系教师和学生坚决按照自己的办刊方法选用稿件,把来自复旦大学各院系学生关于战争思考的稿件刊登出来,让全校学生都知道社会当局的态势,也让全校同学对战争有正确的认识。
战争赋予了新文艺重要的影响:使进步的文艺和落后的农村进紧密接触,文艺工作者农民进一步接触了。抗战时期,广大民众特别是农民这一文学主体被突出了,使新文学必须重新调整价值定向、重新变更价值观念。对象的特殊性决定了“乡村宣传团”不能用校园文艺社团在校园中的传统宣传方式,文字剧本不能让农民群众看懂宣传的内容,宣传只能从农民喜闻乐见,容易接受的事物出发去展现社会,让他们在言简意赅的宣传中得到启示,了解国家民族的当下状况,从而把自己与民族、与抗战联系起来。
重庆大学“乡村宣传团”接受了革命文学的影响,自觉地为抗战服务,突出青年学生发挥宣传教育作用,令他们以强烈的爱国激情和高度的社会责任感,参与到现实斗争中去,成为乡村里政治、文化、生活不可缺少的部分。为了强化对乡村的宣传功能,“乡村宣传团”的宣传具有鲜明的主题特色和明确的倾向性。他们以鲜明的主观态度和强烈的感情色彩,去呼号,去呐喊,去唤醒乡民们的内心。因为同民族生死存亡关头的时代脉搏完全契合,哪怕是直接的战斗动员或政策宣传,也没有生硬的“大道理”痕迹,而是符合时代气氛,具有特殊感召力。话剧题材内容上,农民成为了话剧舞台上真正的主人,为中国话剧艺术的人物群像谱里增添了崭新的艺术典型。而这些新人物的创造,植根在生活的土壤里,准确地把握住了人物的性格特征,带着清新的生活气息,塑造出了丰富、生动的艺术形象。为了适应战时环境,“乡村宣传团”的戏剧演出走向了广泛的街头、广场、田边……创造了灵活多样的各类演出形式,舞美装置也因地制宜、方式众多。为适应广大农民群众的娱乐习惯和生活所好,“乡村宣传团”特别运用了生动活泼的语言,有意向传统戏曲和民间艺术学习,常在话剧中溶入当地艺术成分,在话剧民族化、群众化的进程中作了多角度的探索,形成了浓郁的乡土气息和鲜明的民族风格。
话剧表演用讲故事的形式来表现,受到了乡亲们的喜爱。演出的话剧内容大多以名著剧本中国防相关的故事为主,发扬抗战精神,选择了大众所熟知的故事,普遍性越大故事价值越高,不仅限于表演,也配合常识讲解来歌颂。其他形式的表演与表达也适当地采用,内容大多为写实的作品,表现的是老百姓的生活、老百姓的意识形态,同时尽量采用老百姓的口头习惯、浅显易懂的比喻、老百姓切身关心的问题、直接影响老百姓生活的问题,使民族危机、民族解放与这些问题紧密联系起来,让话剧演出诞生出巨大的力量,达到全面的全民族抗战。
重庆校园文艺社团的文艺刊物里有很多文章是关注校园生活的,这些文章从抗战主题里脱颖出来,暂时性地远离了战火现场,聚焦于平凡并且平静的学生生活,犹如给校园文艺里送来一阵清风,让人们在战争当中仿佛看见了新的光亮,令学生们在抗战的背景中短暂地静下来思考自己学习的出路。
抗战期间,学生因多种原因失学,“失学”逐渐成为了一个普遍问题,学生们内心苦闷、彷徨,找不到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中国学生导报》就这一现象展开了大量讨论。杨乔针对大量学生的失学,发表了文章《失学.自救》。杨乔分析了学生失学的原因和当时的战乱环境,告诉同学们失学现象是一个社会现象与政治问题,必须理解了这一点才不会消沉、悲观、失望,才不会把考试失败的责任全部归罪于自己。社会与政治原因造成的失学,学生们无力改变,但失学之后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什么样的方法来对待未来的生活却是学生们可以自己安排的。“自救”成为当时的重要措施,虽然不是每个学生能够进入学校学习,但是学生们可以通过自学达到一定程度的知识积累。
“复新社”刊物登载一些反映校园生活的文章,同时也报道一些社会新闻。这些信息来源源自“复新社”广泛收集社会报刊,与很多社会媒体取得联系,并能够及时地将消息以复新社通讯稿油印小报的形式发送到学校各个地方。“复新社”刊物不收取成本费用,本着为复旦校园传递新思想的宗旨,不辞辛劳地将“复新社”报刊送到学校教师、学生手中。但“复新社”的录入稿件是照付稿酬的,归写稿人所有。关于“复新社”的经费,一方面来自新闻系和学校官方拨款,另一方面通过同学们的社会关系征募而来。夏坝时期,“复新社”已有较强的社会活动能力,和北碚区一些较大单位都有联系,还在许多报社特约聘请了一些通讯员,及时为信息相对封闭的复旦大学送去最新消息。
突兀社刊物创办过程中,注重刊物的质量与内容的丰富性,重视文艺问题的讨论,并采用兼容并包的态度,向老师们与青年学生们敞开了文艺的大门。突兀社刊物的内容丰富多样,有散文、有诗歌、有小说与戏剧、还有文艺评论。还经常开展一些大家关心的文艺创作问题讨论,很受校园师生的关注,一些对文艺爱好的老师和同学纷纷向突兀社投稿。一九四0年《突兀旬刊》开展了关于“灵感”“文言与白话”等问题的讨论,在校园里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当时兼善中学一位姓雷的老师向《突兀旬刊》投稿参与“文言与白话问题”的讨论,雷老师的文章观点是:“要写漂亮的白话文,必须具有深厚的文言文的功底;鲁迅白话文写得好,得力于他中国古典文学的修养高。”雷老师的观点本来是在白话文早已取得正宗立场的四十年代,主动请进文言文,以提升白话文艺术表达水平的姿态,但由于他对文言文的极度偏爱,引起以确立白话文为文学正宗地位思想的学生的误解与不满,于是,突兀社员陈万堂同学用笔名在下一期的《突兀旬刊》发表了针锋相对的文章,并引用了鲁迅的话驳斥雷老师的观点,引发了激烈的争论。尽管论争的双方有误会与意气用事的地方,但目的却是明确的,就是表达出对白话文正宗地位的坚守与对白话文水平提高的双重渴望。
重庆校园文艺社团在抗战里积极进行文艺宣传,实施并完成了文艺参与抗战的任务,鼓舞了战时广大人民群众的战斗热情,通过文艺宣传促使群众们自觉地投入抗战,把抗战当做自己份内的事,将国家存亡、民族忧患与自身的未来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重庆校园文艺社团不仅以抗战为时代创作文艺主题,他们也描绘了战争以外的生活和学习,将学生的日常生活回归到校园之内,书写学校里的思考与创作。同时,这一群体的成员们大多坚持文艺创作,在抗战结束之后依然保持旺盛的创作活力,为中国校园文艺社团历史开拓了全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