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雨宁
段光安将“生命”贯穿作品之中,不单单提及这两个字眼,而是以生活为起点,发出具有生命意识的呼唤。
段光安常从捕捉形象、塑造意象落笔,回归现实生活,秉承记述生命的初衷,用富于情感体验的词语重塑生命,用普通的景物表现精神的幽深。黄昏、残阳、落日、荒原、田野、残碑、大漠,诸如此类的意象在他诗中是常见的。通过这些意象或许可以窥见,这些普通事物被他投射了“人”的情感。他描写自己时写道:“机遇是尾调皮的鱼/总在我指尖溜去/自己却被琐事扼住了腮/脸上游出几尾鱼//想将路一段一段叠起/却把自己折成一段一段/试图把自己捏起/又被时间碾碎”(《破碎的自己》),作者使脸上游出一尾活灵活现的鱼,在纸上铺成一条永远走不完的路,又转动起时间的齿轮,生动、形象地表现出了机会的可遇不可求,感叹自己在生命长河之中被岁月无情打磨和对时光的难以把握。看似毫不相关的意象,让人产生强烈共鸣。段光安在《残碑》中写道,“历史在他身边玩耍/只是一瞬”,碑身残破足见历史久远,残碑记录了一段光阴,却挡不住时光如白驹过隙,这使我们想起鲍溶的“湘江千岁未为陵,水底鱼龙应识字”。诗人看似写碑,其实是内在地剖析了历史无情的流逝。
作家查干在《诗歌为生命代言而存在》中写道:“生命的存在就是苦难的存在。”这话似乎比较适合段光安。无论他的诗中刻画着怎样的生命,都带有一种朦胧的悲怆感,这种悲怆不是从字面中来,而是从氛围中来。诗人描绘的生命场景大多破败、荒凉,苦难多于幸福,但这何尝不是段光安尝试用心灵的美好填满生活罅隙的表现呢?段光安直面生命里的悲剧,将这种独特的悲剧美、病态美返璞归真,甚至渗透生命的角角落落。正如吉狄马加所言,“他的诗,既是人类在现实生活中艰难而又顽强的生存状态的真实写照,又洋溢着理想主义的温暖光芒”(《诗的生命与生命的诗》)。段光安充分表达了对生命和生活的热爱,看起来更像是孜孜不倦地品尝和回味自己的生活,从不幸之中窥见生命的本质,领悟生命的真谛。
理性与感性交织,历史与现代碰撞,表达生活哲思,唤醒生命意识,彰显人文内涵,以生命意识为核心,终于使段光安的诗歌在多个方面尝试探索,形成了自己丰富而鲜明的风格。如他所言,无论岁月如何变迁,“生命长新,诗情诗意自会新鲜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