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金华 李宇靖
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以下简称“海丝”)对中国乃至全球的经济发展都具有重要推动作用。在“海丝”建设中,华侨华人将中国与海外有效地联系起来,起着重要的桥梁和纽带作用。根据国务院侨务办公室的数据,当前海外的华侨华人数量已经超过了6 000万人,分布在全球198个国家和地区,分布在“一带一路”沿线各国的华侨华人约有4 500万人,其中,广东籍占54%,福建籍占25%,海南籍占6%(1)林跃勤、张小欣:《“一带一路”连接海外华侨华人》,《中国社会科学报》2015-03-30(A05)。。侨乡旅游是我国现代旅游业发展的先行区,为国家争取外汇,促进地区经济的发展,在增进侨乡与海外华侨华人的联系与交往等方面起着积极的作用(2)林德荣:《华侨华人与侨乡福建旅游业的发展》,《华侨华人历史研究》1992年第3期,第12—15页。。目前各地侨乡旅游已有一定的规模,但是受行政区的影响,不同侨乡间旅游联系稍显不足,所以探讨侨乡旅游区域合作就显得尤为重要,尤其是在“海丝”倡议下,分析侨乡之间旅游经济结构演化和影响因素对侨乡旅游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十分重要。
侨乡是中国特色的移民产物(3)熊燕军、陈雍:《侨乡可持续发展的新视角:从“经济侨乡”到“文化侨乡”》,《华侨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8年第4期,第39—47页。,是华人的祖籍地、华侨的家乡、归侨侨眷的聚居地(4)冉琰杰、张国雄:《地域视野下的侨乡文化——以广东侨乡为例》,《广东社会科学》2020年第6期,第131—139页。。目前,学界对于侨乡概念的界定还没有统一、严谨的定义,而多以海外移民的数量,海外移民与家乡的关系,海外移民对家乡的影响等因素作为其界定的基本条件(5)郑德华:《关于“侨乡”概念及其研究的再探讨》,《学术研究》2009年第2期,第95—100页。。中国传统侨乡从当代人口国际迁移的特征,新移民对移居国华人社会的影响,以及新移民对侨乡社会的影响划分,可分为中兴型、衰退型和稳定型三种类型(6)黄静:《潮汕与中国传统侨乡:一个关于移民经验的类型学分析》,《华侨华人历史研究》2003年第1期,第24—36页。。从华侨华人数量划分,可将侨乡分为一般侨乡和重点侨乡(7)福建省华侨志编纂委员会:《福建省志·华侨志》,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92年,第208—218页。。从研究对象的地区属性划分,可将侨乡分为乡村侨乡和都市侨乡(8)张应龙:《都市侨乡:侨乡研究新命题》,《华侨华人历史研究》2005年第3期,第41—49页。。已有关于侨乡旅游的研究主要依托侨乡丰富的文化旅游资源及其文化特征和功能,对侨乡文化旅游的开发进行研究,主要包括侨乡寻根旅游(9)王红豆、陈金华:《侨乡文化遗产旅游研究综述》,《八桂侨刊》2018年第3期,第77—84页。(10)颜丽金、王元林:《闽南侨乡寻根旅游之探讨》,《人文地理》2003年第6期,第48—51页。、侨乡文化遗产符号化与文化认同(11)孙九霞、周一:《遗产旅游地居民的地方认同——“碉乡”符号、记忆与空间》,《地理研究》2015年第12期,第2 381—2 394页。、侨乡旅游与文化遗产流散产权的关系(12)蒋婷、张朝枝:《侨乡建筑文化遗产流散产权三维关系的形成与特征——以开平碉楼为例》,《南京社会科学》2021年第2期,第166—172页。、侨乡体育与旅游融合发展(13)郭惠杰:《闽南侨乡体育旅游发展研究》,《体育科学研究》2015年第1期,第6—9页。等。而对于侨乡经济方面的研究以侨乡社会经济变迁为主(14)李志华:《华侨华人与侨乡社会经济变迁研究——以青田县为例》,《中国经济史研究》2020年第5期,第193页。(15)吕惠进:《浙南移民群体特征与侨乡社会经济发展研究》,《人口与经济》2001年第S1期,第7—8页。。研究案例地以不同尺度的单个侨乡为主,而忽视了侨乡之间的协同发展。
“海丝”沿线省市侨乡文化资源丰富,具有发展文化旅游的良好基础。而相对于《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中所圈定的18个省市区,“海丝”沿线五省市的侨乡更为集中和典型。研究“海丝”沿线五省市重点侨乡旅游经济联系的实践意义在于可以从旅游的角度审视侨乡的发展现状,为区域侨乡旅游发展、更高效发挥“侨”力量和推动“海丝”建设提供新思路。因此,本研究以“海丝”五省市27个重点侨乡为研究对象,尝试借助修正的引力模型和社会网络分析法,研究“海丝”倡议下,其沿线省市侨乡旅游经济联系的变化和现状,揭示其主要的影响因素,并以此为依据对区域侨乡旅游发展提出可行性建议。
本文主要以《华侨华人百科全书·侨乡卷》一书中所收录的侨乡为基础,以广东、浙江、福建三省的地级市,海南省的地级市和省辖县,以及上海市为分析单元,把分析单元中华侨华人总人口在10万以上的视作重点侨乡,并把这些重点侨乡作为本文的研究对象。最终选取“海丝”五省市的27个重点侨乡——上海、宁波、温州、丽水、泉州、厦门、漳州、莆田、福州、龙岩、宁德、广州、深圳、佛山、潮州、汕头、汕尾、揭阳、河源、梅州、惠州、江门、茂名、琼海、万宁、文昌和儋州为研究范围(16)周南京:《华侨华人百科全书:侨乡卷》,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01年。,以探讨相关政策对“海丝”重点侨乡旅游经济联系的影响。
运用修正的引力模型测算“海丝”五省市27个重点侨乡旅游经济联系度;以重点侨乡旅游经济联系度为基础构建旅游经济联系二值矩阵,运用社会网络分析方法并借助UCINET6.0软件对“海丝”五省市27个重点侨乡旅游经济联系空间网络结构进行分析;最后,通过SPSS 26.0中的皮尔逊相关分析模型对侨乡旅游经济联系网络演变影响因素进行检验。
1.修正的引力模型。本文借助修正的引力模型来测度“海丝”五省市27个重点侨乡的旅游经济联系度。将侨乡假设为一个点,点与点之间通过旅游经济连接起来形成侨乡旅游经济联系网络,侨乡之间旅游经济联系的强弱由侨乡的旅游接待总人次和旅游总收入以及两侨乡间的距离决定,旅游经济联系度越大,侨乡间的旅游经济联系越紧密。计算公式(1)、(2)所示:
(1)
(2)
式(1)中,Rij为侨乡i与侨乡j的旅游经济联系度,Pi、Pj分别为侨乡i、侨乡j旅游接待总人次,Vi、Vj分别为侨乡i、侨乡j旅游总收入,Dij为侨乡i与侨乡j之间的直线距离。式(2)中,Ci为旅游经济联系量,由一个侨乡与其他侨乡的旅游经济联系强度相加得到。
2.社会网络分析方法。以修正的引力模型所计算得出的“海丝”五省市27个重点侨乡旅游经济联系度为基础,通过二值化处理,分别得出2013年和2019年的旅游经济联系二分矩阵,再通过软件UCINET6.0从整体网络密度、网络中心性、结构洞和核心—边缘模型四个维度分析“海丝”五省市重点侨乡旅游经济联系网络结构特征。
3.数据来源。本文中的旅游接待人次和旅游总收入来源于2013年和2019年各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金华统计年鉴》,以及文昌市人民政府工作报告;2019年A级旅游景区数量来源于广东省文化和旅游厅、福建省文化和旅游厅、浙江省文化和旅游厅、《海南统计年鉴》和《上海统计年鉴》;两侨乡间的直线距离通过百度地图测算;各市旅游网络关注度来源于百度指数2019年总搜索指数;各市公路通车里程、人口、进出口总额和地区国民生产总值数据来源于2019年各省市统计年鉴。
2013年和2019年旅游经济联系度最高的重点侨乡组合均是广州—佛山,联系度分别是120.656和366.215。其次,2013年旅游经济联系度较高的重点侨乡组合为上海—宁波、深圳—广州、江门—广州、厦门—漳州、厦门—泉州、惠州—深圳、江门—佛山、丽水—温州、佛山—深圳,2019年旅游经济联系度较高的重点侨乡组合为漳州—厦门、宁波—上海、广州—江门、泉州—厦门、广州—深圳、佛山—江门、温州—丽水、潮州—揭阳、深圳—惠州,具体见表1。可见,2019年27个重点侨乡的旅游经济联系度均有较大的提升,说明重点侨乡的旅游业正在全面发展,旅游接待人次和旅游总收入在不断增加。
表1 “海丝”五省市重点侨乡的旅游经济联系
2013年重点侨乡旅游经济联系度在0.0001~120.656之间,2019年重点侨乡旅游经济联系度在0.0006~366.215之间。2019年漳州—厦门的旅游经济联系度从2013年排名第五上升为第二;2019年厦门—泉州的旅游经济联系度从2013年排名第六上升为第五;2019年佛山—江门的旅游经济联系度从2013年排名第八上升为第六;2019年温州—丽水的旅游经济联系度从2013年排名第九上升为第八;2019年潮州—揭阳的旅游经济联系度从2013年排名第十二上升为第九。以上结果表明:一是27个重点侨乡的旅游经济联系度呈阶梯状分布,且等级差距大;二是各重点侨乡旅游发展的速度各不相同,重点侨乡间的旅游竞争激烈。
(续上表)
(续表1)
1.网络结构分析。通过软件UCINET6.0对2013年和2019年的重点侨乡旅游经济联系网络结构进行可视化分析,节点大小表示该侨乡与其他侨乡的联系程度(见图1)。可见,自2013年“海丝”提出以来,五省市27个重点侨乡旅游经济已形成相互联系的网络,无出现孤点现象,2013年和2019年广州、深圳、佛山、梅州、厦门等5个重点侨乡均显示出与其他重点侨乡紧密的旅游经济联系,2019年重点侨乡旅游经济联系密度普遍提升,其中江门、汕尾、茂名、惠州、文昌、琼海、万宁、儋州和河源等9个重点侨乡的旅游经济联系密度明显增大。
图1 2013年、2019年“海丝”五省市重点侨乡旅游经济联系网络结构
2.网络密度分析。借助网络密度值来反映重点侨乡旅游经济联系网络的紧密程度,其值越大,则表示旅游经济联系网络越紧密。2013年和2019年重点侨乡旅游经济联系的网络密度分别为0.1766和0.1980,说明重点侨乡旅游经济联系网络密度有所增大,但密度值仍显较低,重点侨乡间的旅游经济联系不够紧密,存在较大的提升空间。
3.网络中心性分析。借助中心度指标来反映重点侨乡旅游经济联系网络中各侨乡的地位与关系。其中,度数中心度越大,表明与该重点侨乡产生旅游经济联系的重点侨乡越多;接近中心度越大,表明该重点侨乡更容易与其他侨乡产生旅游经济联系;中间中心度越大,表明该重点侨乡在重点侨乡间旅游经济联系中的中介作用越大。利用Ucinet6.0软件中心度分析模块得出五省市27个重点侨乡2013年和2019年的度数中心度、接近中心度和中间中心度(见表2),以此来分析五省市27个重点侨乡在旅游经济联系网络中的地位及特征差异。
表2 “海丝”五省市重点侨乡旅游经济联系网络中心度
(1)度数中心度分析。度数中心度的大小用以衡量与该侨乡产生旅游经济联系的侨乡数量,反映该侨乡在旅游经济方面的聚集和辐射能力。2013年和2019年27个重点侨乡的平均度数中心度分别为6.815和7.481,说明重点侨乡间的旅游经济联系普遍增强。2013年和2019年度数中心度的方差分别为7.632和7.879,其值较小,说明重点侨乡的度数中心度波动不大,即侨乡的聚集和辐射能力较为均衡。2013年度数中心度最高的重点侨乡是广州,度数中心度达到14;2019年度数中心度最高的重点侨乡是梅州、深圳和广州,度数中心度均达到12。表明这些侨乡对其他侨乡具有较强的聚集和辐射作用。此外,2013年度数中心度值高于均值的重点侨乡还有深圳、梅州、厦门、佛山、福州、儋州、泉州、惠州、宁德、龙岩、茂名和上海;2019年度数中心度值高于均值的重点侨乡还有江门、佛山、汕尾、厦门、惠州、文昌、茂名、儋州、万宁、琼海。表明这些侨乡是重点侨乡旅游经济联系网络的重要节点;而度数中心度低于均值的侨乡聚集和辐射能力较弱,处于网络的边缘。
(2)接近中心度分析。接近中心度大小用以衡量该侨乡与其他侨乡产生旅游经济联系的难易程度,反映侨乡的通达性特征。由表2可知,2013年内向接近中心度均大于外向接近中心度的重点侨乡有6个,分别是广州、深圳、惠州、佛山、河源和江门,这些侨乡更容易与其他侨乡产生旅游经济联系,而在2019年此类侨乡从2013年的6个增加至21个,说明侨乡间依赖性增强。此外,2013年内向接近中心度低于外向中心度的重点侨乡有21个,其中儋州的内向接近度显著低于外向接近度,这些侨乡能够更便捷地与核心重点侨乡产生旅游经济联系,较少依赖其他侨乡,而2019年此类侨乡减少至6个,分别是文昌、儋州、万宁、琼海、汕尾和茂名。
(3)中间中心度分析。中间中心度用以衡量该侨乡对其他侨乡旅游经济联系的控制程度,反映该侨乡在旅游经济联系网络中的中介作用。2013年和2019年中间中心度值最高的侨乡都是梅州,其值从119.733上升至281.35,表明梅州是侨乡旅游经济联系网络中的重要侨乡,充当着重要的“桥梁”作用,其他侨乡应增强与梅州的联系以增强侨乡间的旅游经济联系。由表2可计算得出,2013年高于中间中心度均值20.222的有7个侨乡,分别是梅州、福州、上海、龙岩、厦门、深圳和泉州;2019年高于中间中心度均值49.111的有9个侨乡,分别是梅州、河源、惠州、福州、龙岩、厦门、温州、泉州和深圳。此类侨乡具良好的中介作用,是旅游经济联系网络中的重要通道。而2013年中间中心度值为0的重点侨乡有8个,分别是佛山、江门、河源、宁德、汕尾、儋州和文昌;2019年中间中心度值为0的重点侨乡有6个,分别是上海、莆田、佛山、宁波、汕尾和儋州。这些侨乡的中介作用为零,在旅游经济联系网络中很少作为中转点连接侨乡旅游经济联系。
4.结构洞分析。结构洞是指旅游经济联系网络结构中当某一侨乡缺失时导致该网络的断裂,可通过有效规模、效率性和限制度来进行衡量。有效规模越大、效率性越大和限制度越小时,该侨乡的缺失会使该网络产生越大范围的破裂,反映该侨乡在网络中的重要性。由表3可见,2013年有效规模与效率性较高的是广州、梅州、深圳、厦门、佛山、福州;2019年有效规模与效率性较高的是梅州、汕尾、厦门、深圳、广州、江门、佛山。其中2013年有效规模和效率性较高的侨乡在2019年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下降,表明这些侨乡对于其他侨乡之间的联系的控制能力在减弱。与此同时,2019年汕尾和江门的有效规模和效率性出现明显的增长,表明这两大侨乡随着时间的发展慢慢走向网络中更重要的位置。2013年限制度较高的是宁波、河源、江门、莆田、漳州、丽水、温州、文昌;2019年限制度较高的是宁波、上海、莆田、揭阳、龙岩、丽水、潮州、汕头、温州和宁德。限制度高且有效规模低,往往说明这些侨乡处于网络的边缘位置。
表3 “海丝”五省市重点侨乡旅游经济联系网络结构洞
(续表3)
5.核心—边缘结构分析。核心—边缘结构分析是指借助核心—边缘模型得出侨乡在网络结构中的位置,并量化核心区对边缘区的关联带动效应。由表4和表5可知,2013年核心区分布有20个侨乡,而到了2019年核心区内侨乡数量下降至8个,但2019年核心区结构密度由2013年的0.218上升至2019年的0.589,说明核心区侨乡数量在减少,但核心区侨乡间旅游经济联系更紧密。与此同时,江门、河源和汕尾等三个侨乡从2013年的边缘区跃进2019年的核心区,表明这三个侨乡的旅游发展速度快,与其他侨乡的旅游经济联系更显密切,对其他侨乡的旅游发展具有一定的示范作用。从2013年到2019年,边缘区侨乡数量从7个增加到19个,边缘区结构密度从0.048上升至0.202,表明边缘区侨乡数量增加,但边缘区侨乡间旅游经济联系增强。此外,核心区对边缘区的网络密度由0.057上升至0.072,说明核心区对边缘区的关联带动效应增强,但带动作用有限。
表4 “海丝”五省市重点侨乡旅游经济联系网络核心—边缘结构
表5 “海丝”五省市重点侨乡旅游经济联系网络核心—边缘结构密度
借鉴前人关于旅游经济的影响因素研究(17)申玉铭、邱灵、任旺兵,等:《中国服务业空间差异的影响因素与空间分异特征》,《地理研究》2007年第6期,第1 255—1 264页。(18)王坤、黄震方、曹芳东,等:《泛长江三角洲城市旅游绩效空间格局演变及其影响因素》,《自然资源学报》2016年第7期,第1 149—1 163页。(19)金萍:《广义旅游业视角下旅游经济发展影响因素实证研究——以浙江省为例》,《经济问题探索》2015年第6期,第183—190页。,本文选取侨乡旅游资源禀赋、经济发展水平、侨乡交通基础设施水平、侨乡旅游受关注程度和侨乡对外开放程度五个因素作为重点侨乡旅游经济联系网络结构的影响因素,并通过皮尔逊相关分析对“海丝”沿线五省市重点侨乡旅游经济联系量与侨乡旅游资源禀赋、经济发展水平、侨乡交通基础设施水平、侨乡旅游受关注程度和侨乡对外开放程度五个因素进行检验。其中,旅游资源禀赋由旅游景区数量和级别加权衡量;经济发展水平用人均GDP衡量;交通基础设施水平用公路网密度(公路通车里程与人口数量之比)衡量;侨乡受关注程度使用侨乡旅游网络关注度衡量;对外开发程度使用经济全球化指数(进出口总额与地区国民生产总值之比)衡量(见表6)。
表6 皮尔逊相关分析的样本数据
在进行皮尔逊相关分析前,依据完整性和可靠性原则对数据进行筛选。首先,广州和佛山的旅游经济联系量分别高达430.4265和401.06667,属于异常数据,因而在进行皮尔逊相关分析时将其剔除;其次,由于万宁市和文昌市的公路网密度数据缺失,儋州市的对外开放程度数据缺失,因而在检验公路网密度与旅游经济联系量的相关性时将万宁和文昌的数据剔除,在检验对外开放程度与旅游经济联系量的相关性时将儋州市剔除;最后,通过SPSS 26.0进行皮尔逊相关性分析,得出相关结果(见表7)。
表7 皮尔逊相关性
侨乡对外开放程度由其进出口总额与GDP的比值衡量,侨乡的对外开放程度越高,经济越开放,商业越发达,公务商务旅游越频繁,高质量旅游需求越强烈,旅游基础设施及其配套设施越完善。通过表7的皮尔逊相关分析结果可知,侨乡旅游经济联系量与侨乡对外开放程度之间的皮尔逊相关系数为0.698,且显著性值为0.000,小于0.01,说明两者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即对外开放程度越高的侨乡,其旅游经济联系量越大。
侨乡旅游受关注程度越高,潜在旅游者就会越多。根据旅游者旅游决策过程,旅游者在受到某种刺激后产生旅游的需求,并在旅游前对旅游目的地进行信息收集,而互联网的快速发展及其信息的便捷获取,使得互联网成为旅游者收集旅游目的地信息的重要手段,因此旅游关注度越高反映了潜在旅游者越多。通过表7的皮尔逊相关分析结果可知,侨乡旅游经济联系量与侨乡受关注程度之间的皮尔逊相关系数为0.593,且显著性值为0.002,小于0.01,说明两者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即旅游关注度越高的侨乡,其旅游经济联系量越大。
人均GDP越高,经济发展水平就越高,侨乡的基础设施和服务就会越完善,旅游业越发达,即当地居民外出旅游以及外地游客以此侨乡作为旅游目的地开展旅游活动更为活跃,从而使得经济发展水平高的侨乡与其他侨乡联系更密切,表现为经济发展水平高的侨乡拥有更高的旅游经济联系量。通过表7的皮尔逊相关分析结果可知,侨乡旅游经济联系量与侨乡经济发展水平之间的皮尔逊相关系数为0.698,且显著性值为0.006,小于0.01,说明两者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即侨乡经济发展水平在不断提高的同时各侨乡旅游经济联系量也在不断增大,侨乡间旅游经济联系更密切。
旅游资源是旅游产业发展的基础,旅游景区数量越多、级别越高,旅游资源禀赋越高,旅游产品开发与设计越丰富,对旅游者的吸引力越大,旅游业越发达。通过表7的皮尔逊相关分析结果可知,侨乡旅游经济联系量与侨乡旅游资源禀赋之间的皮尔逊相关系数为0.415,且显著性值为0.039,小于0.05,说明两者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即旅游资源禀赋越高的侨乡,其旅游经济越活跃,且与其他侨乡间产生更多的联系。
旅游目的地可达性是旅游者开展旅游活动必须考虑的因素之一。交通基础设施水平越高的地区,旅游目的地可达性越高。通过表7的皮尔逊相关分析结果可知,侨乡旅游经济联系量与侨乡交通基础设施水平没有显著的相关性(p>0.05,见表7),即侨乡交通基础设施水平越高,其旅游经济联系量并不一定会越高。其一,随着交通运输业的快速发展,除了公路以外,铁路和航空出行慢慢大众化,只以公路网密度衡量交通基础设施水平已经不再适宜。其二,交通基础设施对区域旅游发展的作用存在双重门槛,当交通基础设施水平处于低层次区制时,交通基础设施显著促进旅游发展; 当交通基础设施水平处于中层次区制时,交通基础设施对旅游发展未表现出显著影响; 当交通基础设施水平处于高层次区制时,交通基础设施阻碍旅游发展(20)李如友、黄常州:《中国交通基础设施对区域旅游发展的影响研究——基于门槛回归模型的证据》,《旅游科学》2015年第2期,第1—13页。。“海丝”沿线重点侨乡空间跨度较大,交通基础设施水平差异大,经济发达的侨乡交通基础设施水平高,其交通基础设施对旅游发展未表现出显著影响;经济欠发达的侨乡交通基础设施水平较低,其交通基础设施对旅游发展具有显著积极影响。因此,当把不同交通基础设施水平的侨乡数据放在一起分析时,侨乡交通基础设施水平与其经济联系量没有显著的相关性。
本文基于2013年和2019年“海丝”沿线27个重点侨乡的旅游经济联系度,构建“海丝”五省市重点侨乡旅游经济联系网络,再通过社会网络分析方法测度“海丝”五省市重点侨乡旅游经济联系网络结构特征,并通过皮尔逊相关性分析检验其影响因素,最终得到如下结论:(1)侨乡间旅游经济联系普遍提高,马太效应显著。(2)旅游经济联系网络结构整体密度提升,但密度值仍显较低,有较大的提升空间。广东省和海南省重点侨乡间的旅游经济联系比福建省、浙江省和上海市的重点侨乡的旅游经济联系更紧密。(3)侨乡旅游经济存在明显的核心边缘效应,广州、深圳、佛山、江门、梅州、河源、惠州和汕尾是旅游经济联系网络结构中的核心侨乡,对侨乡间的旅游经济联系具有强带动作用。江门和汕尾是旅游经济联系网络中变化最大的两个侨乡。(4)侨乡旅游经济联系与其对外开放程度、受关注程度、经济发展水平有较大的关联性,反映侨乡现代旅游与对外开放、区域旅游营销、区域城市经济协调发展紧密相关,进而影响侨乡旅游经济联系网络结构的演化。
旅游经济是侨乡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为发展侨乡经济提供了契机,因此发展“海丝”沿线重点侨乡旅游经济和加强侨乡间旅游经济联系尤为重要,据此本文提出以下建议:
第一,抓住“一带一路”机遇,加强侨乡旅游经济合作。研究结果表明“一带一路”倡议下“海丝”沿线重点侨乡间的旅游经济联系普遍提高,且旅游经济联系网络结构整体密度提升,但整体密度值仍显较低。促进侨乡旅游经济合作,需要搭建“一带一路”侨乡旅游合作平台,以提高旅游经济联系的密度。在空间上,除强化“海丝”五省市侨乡区域旅游一体化建设外,可借助“海丝”沿线的区位优势,拓展重点侨乡与境内外的航线,加大侨乡对外开放程度;在内涵建设上,制定支持发展侨乡旅游的“一带一路”政策,鼓励当地居民参与当地侨乡旅游的发展,并通过成立侨乡旅游发展协会、创办大型侨乡旅游发展论坛、举办侨乡文化旅游节、创建侨乡旅游文化线路等路径促进侨乡旅游合作。此外,通过支持海外华侨华人返乡投资侨乡旅游发展,以强化侨乡海内外旅游经济合作。
第二,发挥侨乡旅游核心城市的涓滴效应,促进“一带一路”沿线侨乡旅游全面、协调发展。当前,“一带一路”沿线侨乡间旅游经济发展水平差距较大,海南、福建闽南地区较为落后,为使侨乡旅游全面、协调发展,应借助粤港澳大湾区的大发展机遇,发挥广州、深圳、佛山、江门、梅州、河源、惠州和汕尾等八个核心节点城市对海南、福建闽南地区的辐射带动作用。总结侨乡旅游发展的成功经验,创建侨乡旅游示范区,对“一带一路”沿线侨乡发挥示范带动作用;侨乡加强与周边旅游景区景点的旅游合作,将侨乡旅游积极融入到全域旅游建设中;推动侨乡旅游产业与其他产业融合发展,加快侨乡产业结构转型升级。
第三,充分发挥海南自贸区与国际旅游岛建设的政策优势,多方位吸引海外人才,开发高质量的侨乡旅游产品。海南自贸区建设与国际旅游岛建设将奠定海南作为我国21世纪“海丝”沿线最重要的海洋与海岛旅游目的地。“海丝”重点侨乡要充分利用海南的政策与平台优势,吸引海外华侨华人前来海南创新、创业,利用海南自贸区的税费优势,进口游艇、帆船、轻舟、滑翔机、悬挂滑翔机、飞艇、探空热气球等旅游交通工具,大力发展侨乡海洋娱乐业、低空体育旅游,引进国外先进的彩绘技术、社区参与理念,提升侨乡文化旅游品质,推动侨乡旅游产品的转型升级。
第四,深化侨乡旅游发展,重视网络宣传与侨乡旅游目的地营销,使侨乡旅游在经济发展中发挥重要作用。深入挖掘侨乡旅游资源,丰富侨乡旅游文化内涵,创建侨乡旅游品牌;注重文化创意元素,设计特色鲜明的侨乡旅游商品;借助旅游发挥侨乡的教育功能;加大侨乡旅游宣传力度,拓宽侨乡旅游宣传渠道,借助微信、微博、抖音、小红书、直播和短视频等新媒体,增强侨乡的受关注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