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迅云：我们必须跑赢时间

余玮 金少华

2020年初，一场新冠肺炎疫情突袭，一时间湖北成为风暴的关注点。国有大疫，4万医者逆行，解人民于危难，扼住了新冠的“咽喉”，让湖北复苏，让中国安全。

17年前，他多次请缨，义无反顾冲向非典病房一线，面对未知疫情，主动救治患者，用瑶医药治愈31例非典患者，无一例出现后遗症，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亲自表彰；17年后，当新冠肺炎病毒肆虐，人民生命健康再次受到严重威胁时，他毫不犹豫向组织请求随时待命，奔赴抗击疫情一线。他，就是民建中央人口医药卫生委员会副主任、中国民族医药学会瑶医药分会名誉会长、覃氏瑶医第十三代传人、北京瑶医医院院长覃迅云。

国家有关方面发布新冠疫情报告后，瑶医立即行动，覃迅云多次主动向国家有关部门提交请战书。他在请战书中写道：“作为民族医生，深感责任在肩。恳请领导批准我上前线，我有相当把握打赢这场战争，我愿为此立下军令状，如有失言，甘愿受罚。”

2020年初，北京瑶医医院响应中国非公医疗协会、中国民族医药协会召号，组建21名医疗队员于2月15日誓师出征武汉一线，成为全国首家民族医院、北京首个民营医院援鄂医疗队。这次抗击疫情任务之重、风险之高、难度之大、持续时间之长、工作环境之复杂，都是前所未有的。武汉市江汉区抗疫指挥部把瑶医医疗队安排在疫区的核心区、较早收治新冠患者的武汉市红十字会医院。经过近50天奋战，医院治愈患者152名，远程会诊、社区治愈228名，共治愈380名新冠患者。

在这次战疫中，瑶医药用疗效证明了实力。初到武汉一线，无论患者和医生，都对瑶医药反应不一。有的满心欢喜，有的半信半疑，有的直接拒绝。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一些重症、危重症患者经过瑶医药治疗后，病情迅速改善。实践证明，瑶医药是疫情防控阻击战的有效手段之一。武汉战疫瑶医医疗队领队覃迅云接受记者专访，讲述了瑶医医疗队员们以守护人民群众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为最高使命，争分夺秒抢救患者，与疫魔进行殊死较量，所涌现出的感人肺腑、催人奋进的事迹。

风雨无阻的逆行出征

2020年2月15日上午10时，北京瑶医医院。21名白衣战士紧急集结，准备出征。这是国内前往武汉驰援新冠疫情一线的首支民族医疗队。

“此次瑶医出征，坚持党的领导，顾大局，聽指挥，严防护！奋战新冠，无怨无悔！在疫情防控战斗中不辱使命，不负韶华！保证圆满完成支援救助任务！”覃迅云作为领队，带领8名医生、12名护士发出铿锵誓言。

宣誓后，覃迅云对20名参战队员说：“现在国家有8000多名重症患者，过不了多久肯定还会增加，等待调令的这些天我心急如焚。我们瑶医这支队伍是奔着救治重症患者去的，希望大家多救一个是一个，多救一个就是一个生命，多挽救一个家庭。疫情面前，正是因为危险才需要我们冲锋陷阵。到了一线，你们就是手握钢枪的勇士！你们一定要做好防护措施，保护好自己！”

覃迅云常说，没有慈善胸怀的人不能办医院，没有仁德爱心的人不能当医生。覃迅云心中装的是患者，心里想的是大众。2003年春，非典疫情肆虐，他将祖传治疗“瘟痧”和“热瘴”的秘方连夜整理出来，迅速开发出防治非典的两种瑶药方剂，积极请缨到救治非典第一线。他运用瑶医药治疗SARS，创造了31例全部治愈出院、零死亡、零转院、零后遗症、本院医护人员无一感染的成绩。2008年5月12日，汶川发生特大地震。确认灾情后，覃迅云第一时间组织50人的医疗队，第一时间驱车赶赴灾区抗震救灾。当时震区余震不断，在赶往灾区的路上，一块马路宽的巨石从天而降在离他车几米的地方。惊魂过后，他率队绕路而行，奔赴救灾最严重的地区。在整个抗震救灾期间，50人的医疗团队分头奔赴在最需要救助的重灾区现场，捐助救护车5辆、药品200多万元。2020年，北京瑶医人再战新冠，不仅有战胜非典留下的经验，出征前也已经做好充足准备。自新冠疫情开始，以覃迅云为核心的瑶医防疫专家团便开始了对病毒的研究，翻阅大量瑶医防疫古籍，结合抗击非典的成功经验，研发出可以阻断病毒的“瑶山清瘟饮”“瑶山清瘟口腔喷剂”等新药。

在出征前，为保障北京瑶医20名参战新冠一线的队员人身安全，北京瑶医医院为每一位战疫医护人员购买了“新冠”医疗保险。若因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引发身故或高残，自己或受益人最高可获得80万元保险赔偿，尽量缓解职工的后顾之忧，让他们安心上前线。参战队员们表示，这个时候不参战将是一生遗憾，到达一线战场后，一定会全心做好救治工作，用瑶医最专业的知识与技术救助更多新冠患者。

不过，尽管医疗队已出征，但是并没有得到上级的正式批准。在新冠疫情面前，北京瑶医医院与公立医院不同，是自筹资金，带着大批的药和防护物资，没有政府要求，而是主动进军。北京瑶医医疗队援鄂途中的曲折、质疑、阻力、艰辛可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没有批文，瑶医医疗队只能从信阳转大巴，也要去武汉救援。在进发武汉途中，领队覃迅云收到武汉指挥部批准，“瑶医医疗队进驻武汉红十字会医院支援战疫”，喜极而泣，对大家说：“现在我们必须跑得更快，才能跑赢时间；我们必须跑得更快，才能抢回更多病人。”

从不被信任到“千万别停我的瑶药”

初到一线，有的患者和医生对瑶医药不信任，覃迅云对大家说：“所有的阻力都是对我们的考验，现在我们必须经得住考验，用瑶医的疗效说话，才能让患者信服。”

进入病房，覃迅云带领瑶医医疗队医生每天工作达十几个小时。因为患者对瑶医药不了解，因此要为每一名患者讲病理病机、瑶药如何用药，再针对每一个人的情况制定专人专方，把治疗方案讲透。覃迅云说：“我觉得中医和西医还是缺乏深度的沟通和碰撞，大家凭先入为主的印象，是很难认可中医的。患者的从医度在治疗上至关重要，只有患者从内心相信了，才能治得好病。怎样才能让患者相信呢？那就是病理病机、用药方案原则要讲透。”

覃迅云是瑶族人，瑶族在历史上生活极其艰难，疫病不断。“几千年以来，瑶族人民常住于山林之中，生活环境是极其困难的。为了繁衍与生存，瑶民在从事生产劳动的同时，运用山林中一切资源，尝试发掘了防治疾病的天然药物，并总结出治疗的方法。在长期与疾病的斗争中，瑶民积累了丰富经验，在一代一代总结与传承的同时，又不断地吸收其他民族的经验，最终逐步形成一套具有自己民族特色的医药理论和实践。”

随着社会发展，瑶族人民充分运用山林丰富的药材资源，利用草木的枝、根、皮、叶、花、果及各种药用矿物质和动物骨骼等来治疗各种疾病，他们将医药的发挥做到了技巧灵活、手段多彩，而且保留了十分鲜明的民族特点。他们认为导致人体发病的因素多种多样，有来自于自然界的气象因素，如寒、熱、风、湿等气象的异常；有物理外伤因素，如跌打损伤、烧伤、烫伤、金刃伤及虫兽伤等；有传染因素，如瘴气、疫毒、蛊毒等；有生活因素，如饮食、劳倦及房劳等；有心理因素，如精神刺激等，均可导致疾病的发生。而在疾病发生、发展过程中，导致疾病的原因与结果又往往有着相互作用，某一个病理阶段的结果，也会成为另一个病理阶段的原因，如痧、痨、痰、毒、瘀等，反过来作用于机体而成为继发病因。

覃迅云说，人体内的五脏六腑、气血与疾病的发生、发展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这些因素相互传导、演变，在感受疾病的程度上、抗衡能力上有着很关键的内在联系。通过这样的医学理论，他们总结出各种各样的诊断方法，比如除了望、闻、问、摸之外，瑶医常用的还有目诊、甲诊、掌诊、舌诊、耳诊等等。另外，瑶医治病讲究医药相结合，医药不分家，这是瑶医药主要特色。覃迅云说，行医者必识药，采药者必懂医；行医而不识药则医不灵，采药而不懂医则药无效。瑶医自古以来都是自己诊病，自己采药加工，配方用药，其治疗的病种涵盖内科、外科、妇科、儿科、皮肤科、五官科及神经科等各科，对一些疑难杂症的疗效非常显著。

广西覃氏瑶医自1693年覃氏瑶医鼻祖覃承新开创，并定下“救死扶伤，利济乾坤”的行医宗旨以来，第三代传承人覃文宣发明了治疗红斑狼疮症原始处方，为此付出了生命代价。覃氏瑶医第五代传承人覃文宣在瘟疫流行期间根据覃氏药理配置改进药方，大锅煮药，施药救民。第十一代传承人覃孝章医术出众，奠定了“北有同仁堂，南有覃孝章”的口碑。覃迅云的讲述中，可以清晰看出覃氏瑶医320多年经验的积累、传承充满着斑斑血泪，从而磨练出这个民族医家所特有的坚定不屈、悬壶济世的医德家风。

采访期间，我们了解到有一种叫“瘟痧疫瘴”的病，在春初易发，又叫“春瘟”，与新型冠状病毒相似，而瑶医总结积累了丰富而特殊的防治多种疫病的经验方法和方药。这次战疫，覃迅云及瑶医专家团队根据新冠疫情及患者发病机理，制定了瑶医治疗整体康复方案，并以祖上治疗瘟疫基础方和治疗SARS成功的经验，研发出“瑶山清瘟饮”“瑶山清瘟口腔喷剂”“瑶山清瘟肚脐贴”等瑶药。

部分患者开始拒绝瑶医治疗，加之“国家六版方案里没有瑶医药的品名”，很多医疗队也不愿意配合瑶医药治疗。在瑶医医疗队参与管理的患者中，有几名是新冠尿毒症患者。据覃迅云讲，这些病人每周要三次透析，体质很差，合并基础疾病多。对这些因无尿而不能输液、不能服用汤药治疗的新冠重患，覃迅云马上调整治疗方案。中医讲，“肺与大肠相表里”，覃迅云采用灌肠的方法治疗，每次灌200亳升，留于腹中40分钟到1小时不等，患者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随着时间推移，一些重症、危重症患者经过瑶医药治疗后，病情改善。一名尿毒症阿姨自己走下病床高兴地说：“瑶药真的太棒了，仅仅一次灌肠，身体就排出很多毒素，我都怕马桶给漫出来。自身感觉很舒服，现在喘憋、腹胀的情况都消失了，明天千万别停我的瑶药！”

让瑶医医疗队自信的是，他们救治过的患者在用了“瑶山清瘟饮”“瑶山清瘟口腔喷剂”“瑶山清瘟肚脐贴”后，症状改变：大便通畅，腹泻停止，不再发烧，胃口变好，睡眠和呼吸窘迫也改善了。这些都发生在喝药后短短几天之内，由于病房内口口相传，不少患者主动要求用瑶医治疗，称赞瑶医疗法绿色、无副作用。

“谢谢你们的不放弃”

覃迅云还负责部分ICU病房的新冠患者，运用瑶医药参与多次抢救工作，把多名危重症新冠患者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并用瑶医药和瑶医疗法治愈康复。其中有一名39岁的危重症患者，经瑶医配合西医治疗后，从ICU转入普通病房时，紧紧地拉住覃迅云的手说：“谢谢你们的不放弃。”

在瑶医医疗队救治的患者中，有一名病情最重的患者给覃迅云及瑶医医疗队留下深刻印象。这名患者姓金，刚到医院的时候两眼无神，胸闷厉害，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发出轻微“嗯、嗯”的咳嗽声，随时有肺衰的可能。CT片显示全是白肺，当时的情况，一口痰堵住，人可能就没了。经瑶医医疗队研讨诊断，金女士属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重症病例，须采取措施进行紧急救治。覃迅云当即给金女士喷上“瑶山清瘟口腔喷剂”，此时她连按瓶压力阀的力气都没有。上午和下午连续喷了两次之后，她的痰能咳出来了。第二天，金女士对覃迅云说：“昨天我睡了两个小时，感觉好了很多。”

接下来几天的治疗，瑶医医护人员不断调整治疗方案，结合中西瑶医药治疗。经瑶医医疗队治疗4天后，金女士脱离危险，转为普通患者。

此后数日，覃迅云天天关注着金女士的病情。在接下来的瑶医组合拳治疗下，一周时间，金女士肺部积水全部吸收。她经常对覃迅云说：“只要看到你，我的心就特别踏实！”经过两周治疗，金女士康复，出院时流着眼泪感谢覃迅云及瑶医医疗队给了她第二次生命。

为了让患者时刻感觉到医生的陪伴和支持，覃迅云和队员们把手机号留给他们。队员们经常在凌晨接到患者求助电话，帮助他们缓解内心焦虑和不安。不仅如此，每一名治愈患者出院后，覃迅云都会把他们的康复案例编辑成生动的“励志小故事”，给病房的患者分享，增加他们战胜疾病的信心。

北京瑶医援鄂医疗队在近50个日日夜夜中，坚守武汉红十字会医院，队员们用精谌技术和高度责任心，一面紧急有序救治新冠患者，一面应武汉红十字会医院推荐，为区内16个福利院人员做新冠防护，为国家抗疫战斗作出自己的努力。覃迅云说：“我相信在疫情暴发之时，中国每一位医生都想上一线。瑶医医疗队到武汉一线过程虽然曲折，但我们冲破阻力来了。多救一个是一个，是我们的信念和决胜的信心，也是瑶医人的使命与担当。”

战必胜的医者先锋

在武汉红十字会战疫期间，21名瑶医医护人员为了更好工作，全部剃为短发。白衣执甲、逆行出征的瑶医援鄂医疗队，不怕牺牲、连续奋战，哪怕脸颊被口罩勒到溃烂、双手被汗水浸到泛白，哪怕在病房外席地而眠，没时间上厕所、没时间吃饭……都把危险留给自己，把希望留给患者。北京市丰台科技园园區党工委第四次会议研究，将瑶医援鄂医疗队员杨桐、于薇列为预备党员。覃迅云在勉励瑶医医疗队员时说：“杨桐、于薇两位优秀队员成为预备党员，我们还有优秀的队员。我希望我们的队员思想先进，行动先进，处处以人民的利益为中心，来履行我们的职责。当人民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你们挺身而出，大家做到了。我们的思想和行动是一致的，要做先锋。”

为全力做好疫情防控工作和服务患者，北京瑶医医院特别开设线上平台会诊通道，有效减少人群聚集，让广大人民群众“足不出户”即可看病问诊。覃迅云说，远程会诊可以实现专家与患者“面对面”问诊。瑶医特色“目诊”只需患者按照要求提供13张眼球照片，通过线上传输，瑶医专家即可在线诊病，具有诊断精准、全面的独特优势。通过远程查看舌苔、CT等各种影像资料，满足专家会诊的专业化要求。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中，覃迅云以“最美逆行者”的身影出现在瑶医援鄂医疗队中，不计报酬，不怕危险，凛然驰援，以自己的行动彰显医者仁心的高尚情操，同医疗队员一道切实为人民群众构筑起生命防线，敬佑生命，救死扶伤，甘愿奉献，充分展现了新时代医疗卫生工作者的精神风貌，受到患者称赞，为中国社会办医赢得了荣誉。覃迅云说：“这一切是我应该做的，作为一名医者，原本就应该做到国有战，召必回，战必胜！到达武汉一线后，我们明白，这是一场没有旁观者的战争。每位队员每天在病房中的时间都超过10个小时，没有人叫过苦累。看到患者们渴求的眼神，我们只有一个信念，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