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参与支农宣传

2021-10-30 08:26詹信呈
老友 2021年10期
关键词:粮票火把支农

詹信呈

我于1968年春应征入伍,部队驻扎在福建西北山区。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部队还担负着“三支两军”(支左、支农、支工、军管、军训)任务。这年冬季,上级命令我们部队派出宣传队,到驻地开展支农宣传工作。连队立即选调了10多名有文艺特长的战士,经过短期强化训练,组成一支文艺宣传队,由一名副排长带队,按上级指定的路线,深入农村开展支农宣传工作。我有幸被选上了。

冬季福建西北山区气温很低,上级指派的地点又是最偏僻的区域,我们每人带着棉被、垫子、雨衣、换洗衣裤和演出用的乐器,背包足有二三十斤重。有一次,我们翻越一座海拔一千多米的山,每人身背沉重的背包,沿着陡峭的山路,低头弓背吃力地向上攀爬,一個个都汗流浃背。到山顶停下休息时,大家对视后不禁哈哈大笑,因为每个人的眉毛和前额头发都变得雪白。原来我们低头弯腰爬山时,呼出的热气直冲眉梢,遇到山上的寒气就凝成白霜,一个个小伙子似乎都变成白眉毛、白头发的老翁了。

当时福建西北山区基本不通电,我们所在地的村子还有用汽灯做会场照明工具的,那场景现在的年轻人可能根本没见过。汽灯用煤油做燃料,充足汽后点燃纱罩,亮度可抵现在的一百瓦灯泡。没有汽灯的小村子,只能用松树片火把照明。在我们演出的地方便是如此,往往是舞台两边支起火把笼,生产队干部负责往火把笼中添加松树片。我们当时演出的节目都是歌颂毛主席、共产党,歌颂社会主义、忆苦思甜和拥军爱民等内容的歌曲舞蹈、说唱快板和短剧,演出中还要插入一段政治宣传。乐器只有一支笛子、一把板胡、一把二胡和一把三弦。由于人手少,不少人都身兼数职,像锣鼓等打击乐就没有固定的人演奏。我当时负责拉二胡、帮助敲锣鼓,还要撰写演出前的致辞和衔接节目的串词。在那个精神文化生活相当匮乏的年代,特别是在那边远偏僻的山区,群众很难看到文艺宣传和文艺演出。我们的节目谈不上出色,但我们身穿军装,声音洪亮、动作整齐有力、内容通俗易懂又贴近时代,很受群众欢迎。每次演出有一个多小时,群众在露天下观看,中途没有一个人离场。我们的演出取得了很好的宣传教育效果。

我们每到一个村庄,都住在生产队的仓库里或村子里的老旧空屋里,在地上铺上稻草、垫上自带的雨衣充当床铺,不给群众增添任何麻烦。吃饭都是在贫下中农家吃派饭,当时群众生活都很艰苦,一日三餐,有的两干一稀,有的两稀一干,干饭上放红薯丝,稀饭和红薯一起煮。部队给我们备好粮票,每餐按规定付粮票。山区群众很难见到粮票,见到粮票时,他们都相当高兴。

我们晚上演出,白天参加生产队集体劳动,冬季的农活基本是铲田埂,再就是挖禾蔸,即把割完稻谷的稻草根挖出来把泥土敲碎,减少来年的虫害。天气不好干不了农活,我们就打扫村里的环境卫生,帮孤寡老人挑水劈柴。我们这些举动深受群众夸赞。

一个多月的支农宣传工作,我们翻过了一座座山岭,走过了一个个村庄。大的村子住三四天,小的村子住一两天。每当离别时,群众欢送出村外,不少老大爷老大娘久久凝视我们的红领章红帽徽,一边说着方言,一边用手比画。生产队干部“翻译”他们的话,说我们真像当年在这一带干革命的红军。

半个多世纪过去了,那段特殊的经历还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

责编/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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