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十二首民间曲调》的艺术风格

2021-10-28 05:28毛雯琦纪晔晔
音乐生活 2021年8期
关键词:调性夫斯基乐句

毛雯琦 纪晔晔

卢托斯瓦夫斯基创作的音乐作品富于探索精神和独创性,其早期作品深受匈牙利作曲家巴尔托克的影响,有明显的传统色彩。《十二首民间曲调》用现代技法展现了波兰的民族音乐,运用了半音化的和声进行和音列之间的对立。本文主要以其中的第一首《我的强尼》(Ach, Jasienko)和第五首《苹果树上的苹果》(Na jabloni jablko wisi)为例,就其和声曲式及艺术特征进行描述。

20世纪初,伴随着第二次工业革命的完成,欧洲各国先后进入了机器大生产时代,人类的物质水平有了显著的提高,由此带动了多种艺术领域的发展变化。西方音乐形式以及调性的概念都被推翻,呈现出多元化的风范局面。[1]而对于传统的怀疑和决裂,也使这一时期的作曲家在这个普通人的世纪里,追求个性的充分展示,他们不再按照同一的思维和方法去创作,尝试用新颖的素材探索新奇的手段和音响,开启一个崭新的音乐时代,卢托斯瓦夫斯基就属于其中的一位,他在早期的创作中在很大程度上仅限于民间音乐和儿童作品,《十二首民间曲调》这部作品中的小品篇幅不长,且大多数都是为儿童所创作,但他的作品中运用现代技法展现波兰的民族性这一特点却不容忽视。

一、天赋异禀的现代派作曲家

“我一直自视为作曲家,我从没想过以钢琴家或小提琴家的身份来维生。我知道自己会成为一个也许会参与演出的作曲家。”维托尔德·罗曼·卢托斯瓦夫斯基说。

维托尔德·罗曼·卢托斯瓦夫斯基,是20世纪著名的波兰作曲家、指挥家和钢琴家,也是“波兰学派”最重要的代表人物之一。作为一位经历过世界大战的波兰作曲家,他引领波兰音乐进入世界近现代的音乐舞台;作为20世纪波兰音乐的领头人,卢托斯瓦夫斯基以充满民族色彩,饱满的现代创作思维以及自己独特的创作技法,使世人重新认识了波兰音乐。“新版《格罗夫音乐与音乐家辞典》中有过这样中肯的评价,卢托斯拉夫斯基是波兰继希曼诺夫斯基之后最重要的作曲家,或确切地说是自肖邦之后最伟大的作曲家,也是当代国际乐坛最具影响力的作曲家之一。”

卢托斯瓦夫斯基一生所创作的作品,涵盖了不同时期的风格特色,从具有新古典主义气质的早期创作,再使用民间音乐素材的具有民族特性的12音技法、偶然音乐技法等,《十二首民间曲调》就为这一时期的代表作,该作品于2009年在克拉科夫正式出版,这是第一次完整改编出版由卢托斯瓦夫斯基《十二首民间曲调》中全部小品的作品。[2]

二、音乐风格特征

(一)结构分析

本曲整体呈现出十分清晰的乐段结构,每八个小节为一个分句,两个乐句彼此比例相等且规整。其中第一乐句内部又能划分出四组两节规模的材料,并且均为同一特征。而第二乐句从材料上看虽然与第一乐句有一定程度上的差异,但深究其音高材料,如阶段性半音化的切分音型以及分解性连续八分音符隐形等,还是可以发现均源于作品初始时的材料。按照材料划分,其乐句内部又呈现两组四小节规模的材料。

(二)音高材料和节奏特征分析

整个作品从节奏上看最显著的特征就是,通过大面积的八分音符展现音群特点,并在间隙用四分音符作为穿插,使得作品从节奏材料中显现出比较规整的“点线结合”。即使在11小节起低声部出现了一些连续的十六分音符进行,也给人一种加剧起点状化材料的密度。横向音高进行上两个乐句有着些许的不同:第一乐句以同音进行为主,音程关系按照结构上的每组两小节规模的材料,显露出逐渐扩展或紧缩的特征。如作品开始的第1-2小节,就是由上四度跳进后紧缩成同音保持,并且材料尾部上行二度。此种音高材料形成的音响效果往往会呈现出些许神秘又晦涩的特性,十分适合画面式描写。

(三)和声与调性特征分析

这部作品从调性上来看,属于比较模糊的泛调性音乐。泛调性(pantonality)属于现代音乐的创作手法之一。泛调性并非无调性,在泛调性作品中同样可以找到调主音、调中心,只不过这些调性主音和调中心难以固定,造成“流动”的状态,由此和声也渐渐呈现出游移状态,而这种和声的游移形成一定的规模后就会调性模糊,只不过声部进行中还是可以发现调性的蛛丝马迹。当然还会有调性模糊的情况,这种特征并非现代音乐所独有,早在古典时期开始就已出现通过模糊调性和弦强调而造成的调性游移,但在泛调性作品中得到进一步发展。在这部作品中我们还是能够看到些许调中心的点明。[3]例如作品开始高声部就呈现出明确G调属音到主音的进行,另外在作品结尾也出现了G音的强调。但在内部实际上是没有比较明显的属主和声进行的。而和声思维上本曲则不是传统的功能化和声,可以在作品中看到。尤其是第一乐句的低声部,基本以横向半音或自然音级进为主要构建模式,这种方式是比较符合线性和声的逻辑思维。有关“线性和声”(Linear Chord)这个概念是由阿伦·福特(Allen  Forte,1926-2014)最早提出。[4]

谱例1

谱例1中可以直观地从谱面上观察线性和声的特征,基本为各个聲部或者主要声部从横向上呈现出的线性进行,这种横向的线性进行呈现出自然音级进和半音级进两种形态为主要模式,以此来达到多声部连接的目的,而此时研究其纵向所构建的和弦组成就不具备和声功能性。

(三)作品结构分析

本部作品从结构上看得出十分短小精悍,主体为一个十分完整的重复型乐段,但两侧却安插了四小节规模的引子和尾声,使得从结构上看“五脏俱全”,十分精炼。值得注意的是,作品中的引子和尾声采用的是统一材料,由于本身乐曲的规模很小,使得音响上能够明显地感受到首尾呼应的逻辑性。乐段内部共有两个乐句,每个乐句均为六个小节。从两句的材料关系上可以看到材料特征的统一性,第二乐句原样重复第一乐句。正是因为如此,加上引子和尾声部分,我们可以看到明显的对称性。

(四)音高材料和节奏特征分析

本曲的主要材料可分为两组,第一组就是引子和尾声部分。横向音高上多以分解式和弦音型为主,而且节奏十分规整且明确。第一小节就是G调上属九和弦的和弦音所构成,低声部以八分音符为稳定律动,高声部直接长线条单音进行,配合着富有灵动性的装饰音。[5]而第二组材料就是乐段主体,整个材料的进行过程采用明确的拱形进行并配合着节奏变化。从音区上看呈现出两侧低中间高的特征,并且两侧的节奏密度相较而言更大,而中间高音区则比较疏松,且横向音高进行也更稳定。低声部则是采用稳定的半分解式和声,在单音和双音音程上来回穿梭。

(五)和声与调性特征分析

本曲无论是和声还是调性,相比第一首都比较明确。同样以G调为主,但这一首的调中心就比较明确,在作品當中看到了多处属主框架进行。

谱例2

谱例2中的1-5小节,作为引子材料,前四小节整体都是在G调的属和声上进行的,直至第五小节新材料的出现,将属和声回落至主和声。而总体观察全曲的和声框架配置方式,可以发现作曲家在这一首中十分注重将纯五度音程作为和声框架的支撑,整个音乐发展的过程中无论是和声音程进行还是分解音程进行,都在刻意地强调纯五度的出现。引子部分低声部就有着五度横向音高框架的进行特征,而乐段材料开始时,低声部材料更是一直在有意识地强调纵向纯五度音程。但作曲家并没有使全曲都充斥在如此协和的音响色彩当中,在乐段中每句的部分低声部就在重点强调二、七度的音程关系,并且加入和声大调倾向,但整体和声框架依然是十分清楚的属和声。

结语:

在20世纪,音乐创作的核心问题是要找到一种语言,如果当代作曲家和听众之间出现一道深沟,这不是因为作曲家已经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表达给听众,而是因为一种能被共同理解的言说方式已经不存在了。因此,除了自观内心深处以找到可言说之物之外,作曲家也能根据自己的想象凭空创造,卢托斯瓦夫斯基就是用这种形式完成了他的创作生涯,作品《十二首民间曲调》就是如此。

笔者从波兰民族的角度出发,着眼于卢托斯瓦夫斯基的现代钢琴音乐,对他的两首曲调做了简单的梳理。不可否认,各类不同的波兰钢琴作品赋予了此民族的许多特性,从而使波兰现代音乐在历史演变的长河中形成了更加宏伟的规模,与此同时,也使它展现的技巧更加复杂,内容也更加深刻,这部作品所散发出的新的思想性和戏剧性,无论从内容上还是形式方面,都属于不可磨灭的精品。

注释:

[1]姚恒璐:《鲁托斯拉夫斯基主要作曲技法论点摘要》,《星海音乐学院学报》2001年第1期,第19-25页。

[2]姚恒璐:《鲁托斯拉夫斯基作品中音乐语言陈述结构的组织逻辑》,《中央音乐学院学报》1998年第1期,第54-58页。

[3]姜蕾:《他,来自肖邦之后——卢托斯拉夫斯基解读》,《音乐爱好者》2007年第8期,第49-51页。

[4]李鹏程:《二战后“波兰乐派”的风格演变研究》,《音乐艺术(上海音乐学院学报)》,2019年第2期,第77-88+5页。

[5]陈子:《谈肖邦的创作与风格特征》,《音乐生活》2011年第6期,第63-64页。

毛雯琦 上海大学音乐学院硕士

纪晔晔 上海大学音乐学院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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