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文明,王鲁琦,赵 鹏,黄波林,张枝华,胡明军
(1.河北省地震灾害防御与风险评价重点实验室,河北 三河 065201;2.重庆市地质矿产勘查开发局208水文地质工程地质队,重庆 400700;3.重庆大学土木工程学院,重庆400045;4.重庆市二零八地质环境研究院有限公司,重庆 400700;5.三峡大学防灾减灾湖北省重点实验室,湖北 宜昌 443002)
对于内部不存在潜在滑移面和控制性结构面的厚层危岩体,其破坏机理十分复杂[1−2]。这种危岩体具有分布区域广、发生频率高、突发性强、破坏范围大等特点,是一类典型的山区地质灾害,对人民生命财产安全和城镇建设造成严重威胁[3−6]。对于涉水厚层危岩体,除了崩塌的直接危害以外,产生的涌浪次生灾害将进一步扩大威胁范围[7−9]。
自2008年三峡库区正式蓄水以来,由于三峡库区水位的周期性涨落,在库岸形成了高达30 m的劣化带[10−12]。库区涉水危岩体的基座部分位于劣化带区域,基座岩体长期处于上部岩体自重下,并在干湿循环作用下逐渐劣化,导致其变形破坏机理更为复杂,进一步加大了危岩体的防治难度[13−15]。
文章在现场调查、监测数据以及室内试验的基础上,分析了三峡库区箭穿洞危岩体的变形破坏特征,并对其破坏模式进行了判定。根据其变形破坏特征,提出了危岩体的治理方案,并采用数值模拟对治理方案进行了定量评价。该危岩体的防护理念对于岩质库岸的防治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箭穿洞危岩体位于重庆市巫山县望霞村。危岩体的上游侧边界为纵张裂缝(LF1: 150~226 m);下游侧边界裂缝在陡崖面上清晰可见,上宽下窄,充填或局部充填碎石土或溶蚀、残积碎石土,并向下逐渐收敛至153 m高程尖灭(LF2)。危岩体后缘边界为卸荷裂缝(LF3)张开度可达3.15 m,裂隙在高程226 m以下底部均被碎石所填充。箭穿洞危岩体的正视图见图1。
图1 箭穿洞危岩体正视图Fig.1 Front view of the Jianchuandong dangerous rock mass
箭穿洞危岩体的三维切割边界清楚,其几何形态呈不规则的六面体,后缘高程为278~305 m,基座高程为155 m,平均高差为135 m,危岩体平均横宽约55 m,平均厚度约50 m,危岩体体积约36×104m3,主崩方向为260°。箭穿洞危岩主要为三叠系下统大冶组第四段(T1d4)、高程280 m以上为嘉陵江组第一段(T1j1),基座以下为大冶组第三段(T1d3)。基座岩体位置处有一平硐,其中布有压力传感器。箭穿洞危岩体的典型剖面图见图2。
图2 箭穿洞危岩体典型剖面Ⅰ−Ⅰ'Fig.2 Sectional view of the Jianchuandong dangerous rock mass
由区域地质构造可知,箭穿洞危岩体是在斜坡岩体不断卸荷,长江不断侵蚀切割、构造应力释放等条件下形成的。三维边界基本形成后,重力成为主导危岩体变形的主要因素。另外,干湿循环作用下基座岩体的持续劣化进一步加速了危岩体的变形。根据现场监测资料可知(图3),危岩体的边界裂缝及基座压力随着库水位周期性升降次数的增加而持续增大。
图3 箭穿洞危岩体的变形特征Fig.3 Deformation characteristics of the Jianchuandong dangerous rock mass
针对基座的泥质条带灰岩,在室内完成了30次干湿循环试验,得到了初始状态、5次、15次、20次以及30次干湿循环后基座岩体的力学参数(表1)。
表1 泥质条带灰岩力学参数Table 1 Mechanical parameters of marlstone under dry-wet cycles in the Three Gorges Reservoir area
经过30次干湿循环后,基座岩体的单轴抗压强度下降约21%~26%,随着循环次数的增加,其强度的劣化率有所下降,但尚未收敛;抗拉强度和黏聚力下降约28%,随着循环次数增加,其劣化率有所下降,趋于收敛;岩石的内摩擦角下降约17%,在15次循环后劣化率有增大趋势,表明岩体的抗剪强度将持续降低;变形参数下降约40%,变形模量趋于减小,泊松比趋于增大,并且在15次循环后劣化率有增大趋势,表明岩体质量将持续降低。
根据危岩体的变形特征可知,箭穿洞危岩体以基座的变形破坏为主导,内部不存在潜在的剪切面或导致倾倒变形的控制性结构面。对于这种类型的危岩体,其变形破坏发展一般有2种趋势,分别是基座压裂型崩塌和基座滑移型崩塌[1−2](图4)。
图4 箭穿洞危岩体破坏模式Fig.4 Failure mode of Jianchuandong dangerous rock mass
基座压裂型崩塌见图4(a)。如果缓坡岩体较坚硬,基座底部岩体受压集中,会导致基座岩体和接触岩体出现压致拉裂现象;基座破坏时,大量的拉裂缝和剪裂缝会出现,导致岩体整体失稳。基座滑移型崩塌见图4(b)。如果缓坡岩体较为软弱,在上部压力作用下,基座软弱岩体可能会出现剪切破坏,上覆岩体压力将软弱基座挤出,从而发生后靠滑移式的整体破坏。
基座碎裂型崩塌和基座滑移型崩塌的判定与基座岩体强度有关,根据HUNGR等[1]提出的判定方法[1],可采用应力比值(Ns)来界定危岩的破坏模式,Ns的建议值为0.25,其判定公式如下:
式中:γ——危岩体重度,此处取27.2 kN/m3;
H——上部危岩体的高度,此处取135 m;
σc——基座的抗压强度,此处取5.775 MPa;该抗压强度根据规范对室内试验数据进行了折减[16−17]。
计算可知,Ns为0.63,大于0.25,因而确定箭穿洞危岩体将发生滑移破坏。
基于箭穿洞危岩体的破坏模式,将危岩体的治理定为两部分,分别是基座软弱岩体的补强加固,以及危岩体中上部的锚索加固(图5)。其中,基座岩体的补强是为了阻断危岩体的滑移剪出;中上部锚索加固是为了控制危岩体的变形。防护治理所涉及的力学改善措施如下:
图5 箭穿洞危岩体防护(Ⅰ−Ⅰ'剖面)Fig.5 Preventative methods for the Jianchuandong dangerous rock mass
(1)基座软弱岩体补强加固工程
基座平硐采用C30钢筋混凝土键体充填支撑;基底设置3排锚桩,锚桩间距为1.75 m、2.25 m,锚桩孔径为150 mm,锚固段长度为6.00 m,基座涉水岩体的表面采用板肋式锚杆挡墙。
(2)防护工程(锚索、主动防护网、被动防护网、水下柔性防护垫)
在危岩体中上部布置6排2 000 kN级锚索,水平夹角为15°,水平及竖向间距均为6.00 m,锚索为16 φs 15.2 mm,锚固段总长度为17.00 m(3.00,3.00,2.50,3.00,3.00,2.50 m分6段设置)。
针对防护方案,将提高岩体稳定性的防护措施进行简化后,进行有限元数值计算(所采用数值软件为MIDAS GTS),涵盖上部危岩的预应力锚索、消落带区域砂浆锚杆、板肋式锚杆挡墙及平硐充填。未进行防护加固时,平硐区域作隧洞处理;防护加固后,平硐区域采用C30钢筋混凝土的强度参数(参考值)进行分析。此外,砂浆锚杆、预应力锚杆及板肋式锚杆挡墙相关参数均为参照值[18−19],数值分析过程中的计算参数见表2。以初始状态下的危岩防护为例,对防护措施的有效性进行评价。根据相关规范要求[20−21],泥质条带灰岩的岩体黏聚力由岩石黏聚力乘以折减系数,取0.20;岩体内摩擦角由岩石内摩擦角乘以折减系数,取0.80;岩体变形参数由岩石变形参数乘以折减系数,取0.70。数值计算时,对数值模型右侧边界和左侧边界的水平方向进行了约束,底部边界采用固定约束,将危岩体的自重设定为诱发失稳的关键因素。
表2 有限元数值计算岩体参数Table 2 Mechanical parameters of the marlstone used in the numerical simulation
通过对箭穿洞危岩典型剖面的有限元计算,得到该剖面加固前后的位移云图见图6。分析可知,上部岩体的锚索加固是控制危岩体变形的关键措施。危岩体的最大位移位于后缘部分,这是因为危岩体形状不规则,存在偏压应力,导致其具有沿基座滑移的变形趋势,与之前的破坏机制分析相符。在防护加固前,危岩体的最大位移为0.323 5 m,综合防护加固后其最大位移为0.131 3 m,降低了59.41%,危岩体的变形趋势得以控制。
图6 箭穿洞危岩体位移云图Fig.6 The displacement field of the JDRM under different working conditions
箭穿洞剖面最大剪应力云图见图7,分析可知,岩体基座加固是控制剪切应力集中的关键措施。防护加固前,剪应力的最大值为38.085 MPa,且在裂隙尖端出现应力集中现象。综合防护加固后,裂隙尖端的最大剪应力为11.117 MPa,降幅可达70.81%。
图7 箭穿洞危岩体最大剪应力云图Fig.7 The maximum shear stress field of the JDRM under different working conditions
对应力场及位移场进行分析可知,预应力锚索可有效控制危岩体由于偏压而引发的变形趋势,而基座加固在保证基座岩体完整性的同时,可以有效降低基座岩体的最大剪应力。
通过强度折减法对危岩体的稳定性进行了分析(图8)。根据防护前危岩体的塑性变形可知,其破坏模式为基座滑移式破坏,与前文滑移破坏模式的判定是一致的,其塑性变形区由后缘裂缝尖端向平硐位置延伸,此时危岩体稳定系数为1.04,处于临界失稳状态。在平硐充填的基础上,进行砂浆锚杆以及格构梁的支护,提升基座岩体的完整性之后,其塑性变形区下移见图8(b),危岩体的稳定性大幅度提升,稳定系数可达1.82,其提高幅度为75%。当上部岩体采用预应力锚索进行加固时,见图8(c),可有效控制危岩体的变形,与防护前的危岩体相比,其稳定性提高了17.78%。当完成综合支护后,见图8(d),其稳定性可达2.451,与防护前的稳定性相比提高了135.67%。在综合防护下,基座补强尤其是砂浆锚杆的施工阻断了塑性变形区的连续性,危岩体塑性变形区的剪出口下移到破碎带下方的消落带区域,且上部预应力锚索控制住了危岩体的整体变形,从而大幅提升了危岩体的稳定性。
图8 箭穿洞危岩体塑性变形区Fig.8 The plastic deformation zone of the JDRM under different working conditions
通过数值模拟可知,在综合防护之后,危岩体的剪出口将下移至145 m高程处。根据原有设计方案,在145 m水位处会设置防水层以及竖向锚杆,因而,能够在之后的劣化中进一步提升危岩体的长期稳定性。由于145 m高程处的防护并非主体设计,本文在计算时并未考虑相关防护措施。箭穿洞危岩体的防护工程已经按照文中所陈述的措施完成了施工,相应的演化趋势将在之后做进一步的研究。
在现场调查、实时监测以及室内试验的基础上,本文采用公式判定和数值模拟等方法对三峡库区箭穿洞危岩体的破坏机理和防护效果进行了分析和研究,得到以下结论:
(1)由于箭穿洞危岩体为内部不存在潜在滑移面和控制性结构面的涉水厚层危岩体,其变形破坏机理较为复杂。箭穿洞危岩体基座部分的软弱岩层不仅承担着上覆岩层的自重,同时在库区水位的周期性升降下持续劣化,加速了危岩体的变形破坏。
(2)通过公式判定可知,在上部压力作用下,箭穿洞危岩的基座软弱岩体可能会出现剪切破坏,上覆岩体压力将软弱基座挤出,并最终发生基座滑移式的整体破坏。
(3)针对该危岩体的变形破坏模式,提出了基座加固及上部岩体固定的防护措施,其中,上部岩体的锚索加固用于控制危岩体的变形,基座加固用于控制危岩体的滑移。
(4)数值模拟结果表明,本文涉及的综合防护措施效果显著,能够有效的控制危岩体的变形,使得危岩体的塑性变形区域下移,并最终提高危岩体的整体稳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