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越农产品贸易的现状、存在的问题及几点思考

罗乐 王百乐

摘 要：农业在中国和越南的国民经济中都占有重要的地位。中越两国都是农产品生产和进出口大国，对农产品贸易都有着巨大需求。近年来两国农产品贸易发展迅速，然而，中越农产品贸易也存在着越南农产品对华贸易长期处于逆差、农产品通关不畅、农产品质量安全风险较高、农产品附加值低、边境走私等问题。切实解决好中越两国农产品贸易中存在的问题，完善双边农产品贸易政策，提升进出口农产品质量，优化进出口农产品种类结构。

关键词：中国;越南;农产品贸易

农业在越南国民经济中占据重要地位，占越南国内生产总值（GDP）的15%左右，提供越南40%左右的就业岗位，粮食类产品出口额占总商品出口额的10%左右，粮食类产品进口额占总商品进口额的7%左右。越南农业用地面积占越南国土面积的30%以上，盛产大米、玉米、橡胶、椰子、胡椒、腰果、咖啡和水果等作物。此外，越南渔业资源丰富，沿海有超过1200种鱼、70种虾。

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中越两国在政治、经济、文化、教育等各个领域的关系变得更为密切，尤其是贸易关系，中越两国双边贸易连年上新台阶。据中国海关统计数据，中越双边贸易总额从1991年的3000多万美元激增到2019年的1620亿美元，其中中国对越出口978.7亿美元，进口641.3亿美元。中国已连续15年成为越南第一大贸易伙伴、第一进口市场和第三大出口市场。在中越经贸关系发展态势良好的推动下，中越农产品贸易也取得了快速的增长迅速，从2000年的不到2亿美元增加到了2019年的超过80亿美元。然而受制于多种因素，中越农产品贸易依然存在很多问题。因此，立足于中越农产品贸易现状，针对贸易中存在的问题进行讨论并给出可行性建议，希望能够为中越农产品贸易的发展提供参考。

一、中国越南农产品贸易现状

（一）中越双边农产品贸易基本情况

2010年至2019年，中国农产品出口越南贸易额增长迅速。从2010年的13.14亿美元增加到了2019年的超过53亿美元，增长超过了300%。其中出口贸易额累计最多的是HS编码第07章的农产品，出口贸易额累计达到了131.29亿美元，占累计总贸易额的40.20%。其次依次是HS编码第08章的农产品，出口贸易额累计达到了72.19亿美元，占累计总贸易额的22.10%。余下依次是第23、05、12、03、20、09、21、17章农产品。这十章农产品出口累计贸易额占中国农产品出口越南累计总贸易额的93.80%。

2010年至2019年，中国进口越南农产品贸易额同样增长迅速。从2010年的7.30亿美元增加到了2019年的超过32亿美元，增长超过了338%。我国进口越南农产品最多的是HS编码第08章的农产品，进口贸易额累计达到了66.40亿美元，占累计总贸易额的28.64%。其次依次是第10章，进口贸易额累计超过了55.38亿美元，占累计总贸易额的23.88%;第07章进口贸易额累计超过了30.14亿美元，占累计总贸易额的13.00%。这三章农产品进口累计贸易额占中国农产品进口越南累计总贸易额的65.52%。其次是第03、11、23、09、21、20以及第 19章的农产品。这十章农产品进口累计贸易额占中国进口越南农产品累计总贸易额的97.50%。

2010年至2019年间中国对越南的农产品贸易，除了2012年贸易逆差2.80亿美元以外，其他年份都处于顺差的地位， 2015年以后增长幅度更是呈现出了加速的趋势。中国对越南农产品贸易顺差额2009年是1.95亿美元，2016年达到了10.30亿美元，2019年增加到了21.20亿美元。

贸易方式上，一般贸易方式是中国与越南的农产品贸易的主要方式。2010年至2019年中国与越南农产品贸易方式中，一般贸易方式的贸易额占比均超过50%，且出现逐年小幅增加的趋势。边境小额贸易的占比则出现了小幅下降，中国农产品出口越南边境小额贸易贸易额占比从2010年的38%减少到了2019年的22%。中国进口越南农产品边境小额贸易贸易额占比从2010年的38%减少到了2019年的9%。

（二）中越农产品贸易的关系

中国和越南对世界出口的主要农产品种类都包括HS编码的第03、07、16、08、23、21、09章的农产品。 特别是第03章，都是中国和越南出口最多的农产品;中国和越南从世界进口的主要農产品都包括HS编码的第12、15、03、10、08、04、23、19章。中国出口最多的农产品除了第16章以外，其他9章也是中国出口越南的主要农产品，其中第23、08、03、12、21、07章也是越南主要的进口农产品种类。中国进口最多的农产品种类中，其中第03、10、08、23章是越南主要出口的农产品种类，也是中国从越南进口的主要农产品种类。

对中国而言，越南并不是中国主要的农产品贸易对象国，2019年中国对越南的农产品出口仅占中国农产品出口世界的3.48%;2019年进口越南的农产品仅占中国进口世界农产品的1.15%。对于越南而言，与中国的农产品贸易对越南则要重要一些。2019年，越南进口中国的农产品贸易额已经占到了越南进口世界农产品总贸易额的13.47%，越南农产品出口中国的贸易额占到了越南农产品出口世界贸易的6.20%。

中国与越南的农产品贸易既存在竞争性又存在互补性。由于中国和越南的比较优势不同，在资源和生产要素上各有优势，两国都是进口相对处于劣势的产品，出口相对具有优势的产品。尽管中国和越南的农产品贸易具有竞争性，互补性是中越农产品贸易的主要特征。

中国是农产品进口大国，越南是世界上主要的农产品出口国家之一。通过对中越农产品优势和短板的分析，可以考虑适当增加越南农产品的进口， 增加我国农产品进口来源的多元化。

二、我国与越南农产品贸易有利条件

（一）越南政治经济稳定

越南是社会主义国家，坚持共产党领导，坚持社会主义制度，有一套稳定而强大的社会管理制度，国内政局稳定。2009年以来越南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速都保持在5%以上，通胀率在既定可控范围之内，整体宏观经济稳定。

（二）越南积极融入国际社会

越南对外开放格局不断扩大。目前，越南已生效的自贸协定12个，正在谈判或等待签署的自贸协定5个。特别是《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越南-欧盟自贸协定》、《越南-欧亚经济联盟自贸协定》等生效后，越南事实上已打通通向欧美等重要经济体的市场通道。

（三）中越經贸合作稳步发展

中国已连续15年成为越南第一大贸易伙伴。截至2019年，越南连续第4年成为中国在东盟国家中的最大贸易伙伴，也是我国十大贸易伙伴之一。2011年10月，两国签署《中越经贸合作五年发展规划》。2013年10月，双方签署《关于建设发展跨境经济合作区的谅解备忘录》。

2016年9月，双方签署《中越经贸合作五年发展规划补充和延期协定》，并重签《中越边境贸易协定》。 2017年11月，双方签署“一带一路” 倡议与“两廊一圈” 规划发展战略对接协议，并就电子商务、基础设施合作、跨境合作区谈判等签署相关协议，制定五年规划重点项目清单。目前两国政府有关部门正在就“一带一路” 与“两廊一圈” 发展战略对接制定细化落实方案。

三、我国与越南农产品贸易面临的问题

（一）国际及越南国内政治势力的影响

美国对湄公河地区的策略，明显带有制衡中国的意图。越南处于自身利益考量，注重提高多边外交地位，促进多边合作，持续推进与美国、中国、俄罗斯等大国外交关系，增进与日本、韩国和东南亚周边国家的联系，也存在着利用其他力量平衡中国对越南及湄公河地区影响的策略。

虽然九十年代以来，中越之间持续推进两国关系向稳向好发展，持续推进政治、经贸、投资、国防等领域的合作。但在南海等问题上仍有一定分歧，总体上，越中两国承诺并努力控制海上争端，以维护和平稳定为先，促进全面战略伙伴关系发展，但仍时有摩擦，对中国企业和民众心理存在一定的不良影响。

（二）全球化贸易竞争的影响

越南是一个农业大国，农产品出口在越南国民经济中占据重要地位。因此，越南积极开发各传统市场并扩大寻找和发展更多新市场。目前越南签订的自贸协定达到了12个，越南同已签署自贸协定的欧盟、日本、韩国、澳大利亚等各国市场与中国一样贸易额增长迅速。《越南与欧盟自由贸易协定》正式签订并于2020年8月1日生效后，越农产品对欧盟出口增长加快，仅8、9两个月出口金额就达7.66亿美元。贸易市场的多样化虽然减少中越农产品贸易市场依赖程度，但同时也增加了中越农产品在全球贸易及中越间贸易的竞争性。

（三）农产品质量安全问题影响

越南的农业生产规模较小、相对分散、种类众多，出口的主要是未经加工或者简单加工的初级产品或者直接出口原材料，附加值较低，出口价格也不高，农产品的整体质量不高。以越南对中国出口最多的水果蔬菜为例，基本是以鲜食的状态出口，经过加工后的果蔬产品占比很小，加工也是以罐头、果干为主的初级加工。中国越南农产品大多通过中越边境的云南、广西通关。气候属于热带亚热带的，温度较高、湿度较大，不利于农产品的贮运，水果蔬菜等容易腐败变质，限制了越南农产品运往我国内地销售。

同样的问题在中国农产品也存在。云南省是我国出口越南农产品的主要产地省份，农业生产规模小，相对分散，集约化、标准化程度低，深加工程度不高，产业链短。出口的果蔬及其他动植物产品加工程度很低，附加值不高。部分地区农民的安全意识的程度也相对比较低，生产水平较低，存在一定食品安全风险。

（四）贸易方式及贸易政策影响

在中越农产品贸易中，边境贸易曾经占据了重要的地位。2001 年和 2007 年中国、越南成为WTO 成员国后，农产品贸易方式从边贸方式为主向一般贸易方式为主转变。许多小企业难以适应，导致破产，特别是越方。

另外，由于统计的口径的不同，中国和越南两国海关部门对双方的贸易额统计数据存在很大的差异。以2019年为例，中国海关的统计数据显示，中越双边贸易总额达到了1620亿美元，而越南公布的进出口数据显示，中越进出口总额达到了1168.7亿美元。中越双方的统计差异超过了450亿美元。

（五）口岸通关设施滞后影响

中越边境越南一方的基础设施落后，交通运量有限，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中越贸易的发展。如中国河口口岸，铁路方面，中越铁路境内段已建成并实现了全线准轨电气化;公路方面，中越国际通道高速公路境内段全线贯通。河口对岸的越南老街口岸，至今没有到河内及海防的高标准等级公路，老街至河内及海防的铁路也还是米轨。

（六）走私问题影响

为了逃避关税等，中越边境的农产品进出口走私现象普遍存在。2016年中国海关开展的“国门利剑2016”专项整治行动查货的农产品走私案件占到整个走私案件数量的25%左右，查获的案值居各类案件之首。其中以中越边境走私居多，走私的农产品涉及活猪、大米、玉米、糖、水产等。

四、提升中越农产品贸易的几点思考

农产品出口在越南对外贸易中占据重要的地位，是越南重要的出口创汇产业。对于中越双边贸易来说，中国长期保持贸易顺差，随着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制造能力的提高，越南国民经济发展的需求，中国对越南的出口优势将会继续维持甚至扩大，越南农产品出口中国成为越南平衡对华贸易逆差的重要类别。通过解决越南农产品出口中国，解决越南对华贸易逆差的问题，维护中越关系的正常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1）越南一方面愿意看到美国对中国强硬，可以平衡中国的影响力，另一方面越南也希望搭上中国快速发展的便车，实现自身的发展。我国“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将中国和越南的贸易活动提高到了战略水平。如越南正积极发展双边贸易的发展战略，对现在双边贸易存在的问题进行优化，推动双边贸易的发展。利用我国与越南关系发展的新阶段，我国可以加大与越南政府高层间、民间的交流互访，扩大宣传，增进了解。发挥高层互访的引领作用和民间交流的推动作用，促进推动双边贸易扎实开展。

（2）在中國对越南的贸易顺差中，很多其实是中国的“转出口商品”。这部分商品中国已经做好了大部分，越南进行了再加工。利用越南的贸易协定，鼓励我国有能力的企业走出去，到越南开展投资合作，以直接投资或者合资的方式在越南建立生产企业或者生产基地，可以让中国的出口更加顺利。可以说中国转口越南的出口，既是挑战，也是机遇。

（3）中国在农业种植、生产、加工、贮运等方面具有较强的技术和人员优势，可以在农业技术输出和农业技术人才培训交流方面开展合作，共同提高中越农业技术水平和培养更高素质的农产品人才，推动两国合作生产高质量的农产品，实现优质农产品大规模增收及出口，最终提升中越农产品的生产及销售能力。

（4）利用中国（广西）自由贸易试验区、中国（云南）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的有利时机，解放思想、大胆创新，积极探索创新中越边境地区贸易特别是农产品贸易的新政策、新制度、新模式;就中越边境地区口岸贸易政策及规定制定、交通及口岸设施建设等加强与越南方面的谈判与沟通，着力解决两国农产品贸易中存在的问题，推进中越农产品贸易便利化发展。

（5）提升中越农产品通关便利化。近年来，中国加大了中越口岸的基础设施建设。与中国相比，越南边境地区的基础设施落后，物流运量不足。此外，通关手续复杂，时间较长。因此，需要越南政府切实解决口岸基础设施建设的问题;改革通关手续复杂及耗时较长的问题，为加快农产品的进出口通关设立绿色通道，缩短通关的时间，创造有利的市场条件。

（6）走私严重影响中越两国正规的农产品贸易。加强打击走私工作可以更好地保护和促进正规贸易，保护两国企业及农业种植户的利益，稳定市场秩序。中越两国应当加强合作，共同制定对双方贸易中的走私行为的惩罚政策，严厉打击农产品走私犯罪行为，更好地保护两国贸易活动正常展开。

五、结语

中越经贸关系近年来发展良好，深化中越经贸合作是双方互利共赢发展的共同需要，符合双方的共同利益。长期以来，越南在对中国贸易中处于逆差地位，农产品贸易逆差还有加大的趋势。农业在越南国民经济中占有重要地位，农产品出口是越南重要的对外出口产品种类。中国是农产品进口大国，随着我国经济发展、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国内市场高品质农产品的需求会越来越大。增加越南农产品对华出口不但可以平衡中越贸易逆差，农产品进口渠道来源多元化还会降低我国进口农产品来源渠道单一的市场风险，对维护中国在越南的地缘政治、经济利益有着极大帮助。中越双方应当对中越两国农产品贸易中存在的问题采取务实、积极的态度着力解决，减少或者消除中越农产品贸易的不利因素，积极创造有利条件，推动两国农产品贸易快速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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