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节茶含漱液联合益胃汤加减治疗放射性口腔黏膜炎的疗效观察Δ

林 琪，黄 军，曹 洋，唐 阳，孔祥应

(1.广州中医药大学第一临床医学院，广东 广州 510000；2.黔南州中医医院肿瘤科，贵州 黔南 558000；3.广州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肿瘤科，广东 广州 510000；4.广州医科大学附属中医医院肿瘤科，广东 广州 510000)

头颈部肿瘤是临床常见的肿瘤，全球发生率在所有肿瘤疾病中居第6位，并且生存率低，5年生存率仅为40%～50%[1]。由于头部位置的特殊性，手术的难度大，风险高，因此，放疗成为头颈部肿瘤的最重要治疗方案。但是，放疗会有一系列的并发症，其中放射性口腔黏膜炎是最常见的严重并发症，在头颈部放疗的患者中，放射性口腔黏膜炎的发生率可高达80%，其中>50%的患者会进展为严重口腔黏膜炎，疼痛、口干和进食困难是患者的主要症状[2]。放射性口腔黏膜炎难以治愈，并且容易反复发作，导致患者因进食困难造成营养不良的风险增加，心理不良情绪增加，严重影响患者的预后[3]。目前放射性口腔黏膜炎尚无确切有效的治疗方法，西医治疗并未展现良好的优势，采用中医药治疗具有重要前景。中医认为，放射性口腔黏膜炎属于火热毒邪，因火毒伤气血、耗元气、灼津血而致病[4]。研究结果表明，九节茶具有清热解毒和养阴生津的作用，在防治急性放射性口咽炎中具有较好的效果[5]。益胃汤可生津润燥、滋阴清热、祛除外邪，研究结果发现其可用于治疗口腔黏膜炎和口腔溃疡[6-7]。因此，本研究探讨了九节茶含漱液联合益胃汤加减治疗放射性口腔黏膜炎的临床疗效，现报告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资料来源

选取2017年3月至2020年3月于黔南州中医医院(以下简称“我院”)放疗后出现放射性口腔黏膜炎的118例头颈部恶性肿瘤患者作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1)因头颈部肿瘤进行放疗；(2)诊断为放射性口腔黏膜炎，诊断标准参考《放射性口腔炎诊断标准》[8]。排除标准：(1)放疗前有基础性口腔疾病者；(2)肝肾等重要器官损伤者；(3)对所用的药物过敏者；(4)放疗前有炎症性疾病者。本研究经我院伦理委员会审批通过。采用随机数字表法将患者分为观察组和对照组。观察组患者59例，其中男性患者34例，女性患者25例；年龄36～67岁，平均(46.13±3.46)岁；放射性口腔黏膜炎分级≥Ⅲ级18例，<Ⅲ级41例；肿瘤临床分期≥Ⅳ期14例，<Ⅳ期45例。对照组患者59例，其中男性患者35例，女性患者24例；年龄34～65岁，平均(46.21±3.51)岁；放射性口腔黏膜炎分级≥Ⅲ级19例，<Ⅲ级40例；肿瘤临床分期≥Ⅳ期12例，<Ⅳ期47例。两组患者的基线资料相似，具有可比性。

1.2 方法

所有患者在放疗前都使用了0.9%氯化钠溶液漱口，1日4次，分别为睡前和三餐后；放疗后，患者接受常规放疗科护理，必要时根据三阶段止痛原则进行镇痛处理。在此基础上，对照组患者采用复方氯己定含漱液(规格：150 ml)，1次10～20 ml，1日2次。观察组患者采用九节茶含漱液联合益胃汤加减治疗，九节茶含漱液的配方组成为九节茶45 g、生地黄和水牛角各30 g、薄荷叶和生甘草各15 g，熬制成50 ml，1次10～20 ml，1日2次；益胃汤加减组方为生地黄、麦冬、知母和天花粉各20 g，北沙参、玉竹、黄芩、白花蛇舌草和党参各15 g，水煎至300 ml，1次150 ml，1日2次；九节茶含漱液和益胃汤都由我院中医煎药室制成。两组患者均治疗1个月，并再随访1个月。

1.3 观察指标

(1)两组患者治疗前和治疗1、2个月后(治疗1个月，随访1个月)口咽部疼痛数字评价量表(numerical rating scale，NRS)评分。(2)两组患者治疗前和治疗1个月后的炎症因子水平，包括转化生长因子β1(TGF-β1)、肿瘤坏死因子(TNF-α)和C-反应蛋白(CRP)。(3)两组患者的愈合时间和真菌感染发生情况。(4)血液不良反应：根据世界卫生组织分级，包括白细胞、淋巴细胞、中性粒细胞、血红蛋白和血小板减少3级及以上。

1.4 疗效评定标准

放射性口腔黏膜炎分级参考《放射性口腔炎诊断标准》[8]，共为5级，无任何症状和表现为0级；轻度疼痛，并且出现黏膜充血和红肿，为Ⅰ级；中度疼痛，出现片状黏膜炎症、溃疡或者有水肿，可进流质食物，为Ⅱ级；严重疼痛，黏膜炎为纤维性、溃疡或者有水肿，存在吞咽困难，勉强能进食，为Ⅲ级；重度疼痛，黏膜出现坏死，出血、重度溃疡，无法进食，为Ⅳ级。其中Ⅲ、Ⅳ级为重度口腔黏膜炎。参考相关文献[2]，将临床疗效分为显效、有效和无效，总有效率=(显效病例数+有效病例数)/总病例数×100%；显效：放射性口腔黏膜炎分级降低2级或以上，临床症状消失；有效：放射性口腔黏膜炎分级降低1级，临床症状明显；无效：放射性口腔黏膜炎分级不降低，症状不改善甚至恶化。

1.5 统计学方法

2 结果

2.1 两组患者临床疗效比较

观察组患者的总有效率为93.22%(55/59)，明显高于对照组(79.66%，47/59)，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两组患者临床疗效比较[例(%)]Tab 1 Comparison of clinical efficacy between two groups [cases (%)]

2.2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NRS评分比较

两组患者的NRS评分在治疗前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1、2个月后，两组患者的NRS评分均较治疗前明显降低，且观察组患者降低幅度较对照组更大，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NRS评分比较分)Tab 2 Comparison of NRS score between two groups

2.3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炎症因子TGF-β1、TNF-α和CRP水平比较

两组患者治疗前的TGF-β1、TNF-α及CRP水平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两组患者治疗后的TGF-β1、TNF-α及CRP水平均较治疗前明显降低，且观察组患者的降低幅度较对照组更大，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表3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炎症因子TGF-β1、TNF-α和CRP水平比较Tab 3 Comparison of levels of TGF-β1,TNF-α and CRP between two groups before and after

2.4 两组患者愈合时间和真菌感染发生情况比较

与对照组相比，观察组患者的愈合时间更短，真菌感染发生率更低，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4。

表4 两组患者愈合时间和真菌感染发生情况比较Tab 4 Comparison of healing time and incidence of fungal infection between two groups

2.5 两组患者血液不良反应发生情况比较

观察组患者白细胞减少3级及以上、淋巴细胞减少3级及以上的发生率明显低于对照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两组患者中性粒细胞减少3级及以上、血红蛋白减少3级及以上和血小板减少3级及以上的发生率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5。

表5 两组患者血液不良反应发生情况比较[例(%)]Tab 5 Comparison of adverse blood reactions between two groups [cases (%)]

3 讨论

放射性口腔黏膜炎是头颈部肿瘤进行放疗后最常见的严重并发症，其Ⅲ级以上的发生率高达30%[9]。本研究共纳入放射性口腔黏膜炎患者118例，其中Ⅲ级以上37例，Ⅲ级以上发生率为31.35%，与文献报道基本一致。放射性口腔黏膜炎给患者带来了很大痛苦，且影响预后，约有50%的患者需用使用阿片类药物镇痛，约10%的患者终止或修改放疗方案，严重者需要静脉营养支持[10]。西医认为，放射性口腔黏膜炎的发病机制相对明确，一方面是放射线可直接损害细胞的DNA，细胞凋亡[11]；另一方面，因放疗导致机体释放大量炎症因子，损伤口腔黏膜[12]。因此，西医主要是以增强口腔护理为主，包括采用漱口水漱口，避免口腔刺激，严重者应用冷冻、激光疗法等，但是上述方法的临床有效性尚存在争议。

中医将放射线归纳为火毒之邪，患者受火毒之邪侵袭，损伤气血经脉，导致气阴两虚[13]。因此，治疗以清热解毒和养阴生津为主。本研究观察了两种清热解毒的中药联合治疗放射性口腔黏膜炎(观察组)的疗效，结果显示，与使用复方氯己定含漱液的患者相比，观察组患者的总有效率更高，且炎症因子水平明显降低，疼痛明显改善，愈合时间更短，真菌感染发生率更低，血液系统不良反应发生率也更低，说明该治疗方案用于放射性口腔黏膜炎具有良好的疗效。

九节茶含漱液的君药为九节茶，具有清热解毒、活血止痛和抗菌消炎的功效。九节茶的提取物被开发应用于中成药，如清热消炎宁胶囊、复方草珊瑚含片等，被广泛用于肿瘤、胃溃疡等的治疗，并取得了较好的疗效[14-15]；臣药为水牛角，可清肺泻火；生地黄生津养阴；薄荷叶清宣润燥；以甘草调和诸药。黄军等[5]用水药九节茶防护方防治放射性口腔黏膜炎取得了较好的临床疗效，可有效预防头颈部肿瘤患者放疗后放射性口腔黏膜炎的发生率，但是该研究仅探讨了九节茶防护方的预防效果，没有研究治疗效果。韦波等[16]应用九节茶治疗鼻咽癌放疗后放射性口干，可以改善口干症状，提高生活质量，且成本较低。研究结果发现，九节茶具有广谱抗菌效果，可对金黄色葡萄球菌、铜绿假单胞菌等发挥抑制作用，并可通过调节TNF-α来调控炎症因子的释放，发挥镇痛和抗炎作用[17-19]。

益胃汤来源于《温病条辨》，原方组成为沙参、麦冬、冰糖、细生地和玉竹(炒香)。本研究中的益胃汤加减是在原方基础上去冰糖加知母、天花粉、黄芩、白花蛇舌草以及党参而成。方中君药为生地黄和麦冬，可养阴生津；臣药为北沙参和玉竹，通过养阴益胃来强化君药的功效；知母、天花粉能滋阴润燥而生津；黄芩、白花蛇舌草擅泻火解毒而止痛；佐以党参以增强益气生津止渴之效，使全方滋而不腻[20]。毕明月[6]采用益胃汤联合康复新液治疗慢性放射性口腔黏膜炎，可有效治疗阴虚火旺证，缓解疼痛症状，降低复发率。吕建华等[7]应用升阳益胃汤治疗口腔溃疡，可降低半年复发率，提高临床有效率，缓解疼痛。

综上所述，九节茶含漱液联合益胃汤加减可有效治疗放射性口腔黏膜炎，可降低患者的炎症因子水平、真菌感染发生率和血液系统不良反应发生率，改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