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象或者真实（组诗）

阿土

旷  野

我能想到的，最先

是或高或低的星星

是天空下无拘无束的风

是目光中自带风情的植物

是从不掩饰打情骂俏的野兽

但绝对不是诗歌

它们不需要偶像

也不需要故弄玄虚的深刻

那里有时光列出的秩序

有无需约定的平衡

每一个自由的生命

皆有洞悉世界的天赋

这些最优秀的预言家

从不在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候

独自选择抵抗，逃遁

或者恋恋不舍

闪  电

从惊艳到恐惧

是凭空突降的铁骑

是出其不意的剑击或者

是神魂出窍的舞技

那一个瞬间的火花

是用乍破的银瓶捕捉遽然的灵感

书写豪迈也书写畏缩

书写毁灭也书写重生

我无心刻意地表达敬意或轻蔑

或者在幕布上画出耀眼的弧

如果我在霹雳中看到光

也必然看到废墟

就像看到洪流，也必然看到弱水

浮  尘

可以微小也可以庞大

可以能见也可以不见

可以我们也可以他人

一切不足道的

都将在宇宙的烟雾里消散

消散成泥土，水，或者空气

不只消散，也可以凝结

无论多么弱小的事物

都会有成就伟大的意志

石  头

它们是圆滑的镜子

是棱角分明的刀

是山的手足泥土的骨头

它们受先人青睐

从笨拙而单一的器具

到精美且色彩绚丽的挂饰

它们在使命里脱胎换骨

更改父系的姓氏母系的族类

我没有因人而异的写作手法

我在岩层之下捡起煤炭

也没有落下骨殖的习惯

纸飞机

它坠入湖中的时候

我正坐在公园的椅子上

思索着如何描述一只搬弄事非的蚂蚁

它的飞翔让我停下了有些做作的举止

并一度寻找放飞的人

即使只是打个照面

我从没想过对她或他留下印象

在这个色彩越来越丰富的季节

我却只对单一的事物产生兴趣

它的飞行因坠湖而过于短暂

根本不够我投入太多的精力回味

或許，这正是我用来分心的理由

走廊尽头

我一直在想那后面会隐藏什么

或者通向什么地方

那种神秘感让我每天都在想象

在不同的地方我会与谁相遇

常常我会因此而莫名兴奋

它让我对这充满变数的生活有了期待

在世俗的圈套不至于陷得太深

像鸟一样思考

是飞行时的样子

也是停下来时的样子

或者吃食物时的那种样子

一定要保持着足够的警惕性

一定要时刻运转着机敏的眼睛

以及在枪口瞄准之前展开翅膀

心可以小一点，这样

有利于选择人类的甜言蜜语

以及让每一根羽毛充满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