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起时光

王绍式

摄于巴塞尔 Warteck共享办公空间。# basel #switzerland #warteck

记得上一次告别巴塞尔，是2018年全瑞士欢欣雀跃庆祝进入夏令时的那个下午。随着夏季如约而至的脚步，当地时间调早了一小时，人们眼中都满溢着笑意。那天风清气朗，天空泛着迷人的蔚蓝，在我看来，那样的蔚蓝色多少带着些许炫耀的成分，像是刻意告诉游客们，这座位于“欧洲的中心”的城市 —— 巴塞尔拥有着多么优越的气候条件。

我看见长长的游行队伍在街上穿梭，队伍中有着英俊得不像话的男孩，腰紧肩舒，英姿勃发，吹奏着长笛前行;也有把眼线画得如展翅高飞的鸟儿般仿佛随时准备要冲上云霄的明艳少女，正妩媚地昂起头。

那一刻，巴塞尔这座城市突然有了一点点魔幻的意味，而那和我此前印象中的巴塞尔是不一样的。平时的巴塞尔，正儿八经，彬彬有礼，似乎太过于索然无味了，有时候简直就像一行枯燥的陈述句，存在的意义就是把事情的原委交代清楚，也就没有了下文，从来不会是我愿意主动和它产生情感联结的样子。我和巴塞尔的第一次相遇，是因为公差出席表展。对我来说，初识的巴塞尔更像是一本记录着满满行程的工作簿，翻来翻去，也找不到一直想着课堂外的操场而无心学习在课本上留下的涂鸦。

而那个夏令时轰轰烈烈到来的午后，我握着一杯咖啡，看着流动的人潮和安静的风景，以及街区周围树身雄伟可叶子还没来得及开始喧闹起来的乔木。我发现，巴塞爾其实是美丽的，是活泼的，也是生机勃发的。

偶尔，傍晚时分，在靠近古老的莱茵中桥的桥墩边站一站，享受落日的余晖，也会遇见一群刚下课的少年骑着自行车呼啸而过，齐肩的金发狂妄地扬起，像一道道金光，狠狠地朝桥上的行人划过一刀 —— 青春的霸道，如此的美好。

也因为有好几次在巴塞尔，一日将尽，当那些安排紧凑的发布会和访问都结束之后，我总会离开会场，信步朝最热闹的市场走去。有时候走到半途，我会在巨大乔木之间的长凳上坐下，安静地打量周围建筑被太阳烘烤得正舒服的砖块，也打量着在游客身边咕咕叫着兜来兜去的鸽子，打算在离开这座城市之前，给自己预留一杯咖啡的时间，把掉了满地的旖旎时光一一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