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省科技人才竞争力评价研究

杨克众，梁 林

(河北工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天津 300401)

一、 引言

在经济新常态背景下，人才作为知识与技术的载体，是推动经济发展与产业升级改造的主要力量，尤其是科技人才与技术创新将推动新兴产业、高新技术产业的发展与进步。创新之道，唯在得人。科技人才作为一种特殊的高端人才资源，其重要性越来越突出。科技人才的竞争力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成为区域竞争的关键性因素。

由于人才空间集聚与城市空间集聚有着较强的内在联系，一方面，人才的发展与城市经济水平保持高度的趋同性，另一方面，人才流动与聚集往往以城市作为载体。因此，对于城市人才竞争力的研究具有更强的针对性和实践意义[1]。根据我国区域科技人才竞争力评价的研究，河北省在全国各省(区、市)中，科技人才竞争力水平一般，与竞争力强的区域存在较大差距[2]。由于京津两地强大的虹吸效应，造成河北省人才大量流失，经济发展水平较落后且省内城市经济发展不平衡。

国内关于人才竞争力评价的研究，已取得了阶段性成果，但源于对人才竞争力的不同认识，对其概念、内涵、测度等并未达到一致，基于“整合论”“能量说”“资源配置说”“竞争优势说”等视角均有研究及应用。有学者从区域总体经济实力、区域人力资本投入水平、人才的产出效率以及人才软环境四方面对我国三大经济圈内5个重要区域的人才竞争力进行了测算和排序[3]；也有学者在人才投入、成果产出的基础上计入环境建设因素，使指标体系更加完善[2]；也有学者从人力资源数量、质量、配置、需求和教育等5个方面对我国54个城市的人才竞争力进行了评价；还有学者考虑了地区特点及数据的可获得性，从人才规模、人才素质、人才投入、人才产出、人才环境五个方面，构建了云南省的人才竞争力评价指标体系[4]。与京津两地相比，河北省整体人才竞争力不足[5]，但并未构建评价指标对河北省各城市的科技人才竞争力进行量化分析，以揭示省内各城市的人才短板。

本文借鉴已有研究并考虑数据的可获得性与河北省科技人才队伍的结构特点，从投入与产出视角，构建河北省科技人才竞争力评价体系，将熵值法与突变级数法相结合，可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主观干扰。综合评价河北省各市的科技人才竞争力，有利于进一步优化各市的科技人才结构，平衡经济发展与科技人才之间的关系，提高科技人才配置效率，为河北省科技人才规划及重构提供有价值的参考。

二、研究方法

目前主流的评价方法包括遗传算法与神经网络、灰色关联度分析、DEA评价、DHGF算法等，但每种方法优劣势并存。19世纪70年代，突变理论逐渐兴起，突变级数法以初等突变模型为基础，结合模糊隶属函数的思想。其中，能力评估是突变级数法的重要研究领域，广泛运用于生态环境承载力评价[6]、产业能力评价[7]、能源消费能力评价[8]、企业创新能力与价值评估[9]及区域空间竞争力评价[10]等。但鲜有学者利用突变级数法对区域人才竞争力进行评价，仅有学者利用改进的突变级数法对农村人力资源能力进行了评价[11]。

突变级数法(Catastrophe Progression Method)依据突变理论将评价目标进行多层次分解，即由评价总指标逐层分解为子指标，要求最基础的指标能够获得相关数据，且每个层次的指标分解不超过4个，并按重要性排序。归一公式是突变级数法的基本运算公式，能够根据各控制变量所处的相对位置实现对各控制变量的客观赋权，最终归为一个参数。运用归一公式对各个指标赋权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主观因素的干扰，更具有操作性[12]。

突变级数法虽然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主观赋值的弊端，但是前期仍需对指标的重要性进行主观排序。目前确定权重大小的方法层出不穷，如多元统计法、熵值法、综合评价赋权法、德尔菲法、因子分析法等。但部分方法也存在一定的缺陷，如德尔菲法、层次分析法等在一定程度上依赖于各位专家的主观意识。而熵值法为客观赋值方法，可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主观因素的干扰。因此，本文采用熵值法来弥补突变级数法的不足，即将熵值法与突变级数法相结合对河北省11个地级市的科技人才竞争力进行评价。

三、评价指标体系构建与数据处理

(一)指标体系构建

关于人才竞争力指标体系的构建，现有研究主要分为两个方面：其一，基于国家或城市竞争力评价指标体系而建立；其二，参考已有研究构建指标体系。对处于经济转型时期的中国而言，科技人才的竞争成为世界竞争的主要力量，但目前对于区域或城市科技人才竞争力的评价尚未构建一个统一的评价体系。借鉴已有研究及不同学派关于人才竞争力的定义[12]，考虑研究对象的特点与实际情况，从投入产出视角，确定人才投入、人才产出和人才环境建设为一级指标。其中人才投入包括人才数量投入与经济投入两方面[4]，人才产出包括智力产出与经济产出两方面，人才环境建设主要包括经济环境、生活环境与工作环境三方面，具体如表1所示。

表1 河北省科技人才竞争力指标体系

借助Matlab软件编程实现熵值法计算求得各项指标的权重，并进行重要性排序。对于一级指标，由上述方法求得人才投入的权重为0.332，人才产出的权重为0.423，人才环境建设的权重为0.245，则一级状态变量的重要性排名依次为人才产出、人才投入、人才环境建设。同理，计算二、三级指标的权重并排序。

(二)数据来源与处理

四、评价结果分析

(一)评价计算过程

应用突变级数法模型进行评价时，需从最底层的基础指标开始，由下向上推进。在突变级数法中，对于正向变量，质态值越大，表明该指标的状态变量水平越高；负向变量则相反，并在测算时取其倒数，如本文评价指标体系中的失业率指标，作为人才环境中的负向因子，不能与正向指标采用相同的计算方式，需取倒数后置入模型中参与计算。

以经济投入为状态变量，地方财政科技支出(万元)、科技拨款占财政支出的比重(%)、R&D经费内部支出(亿元)、R&D经费内部支出占GDP的比重(%)为控制变量的评价单元为例对评价过程进行说明。在控制变量中，R&D经费内部支出(亿元)的影响力最大，其次按重要程度依次为地方财政科技支出(万元)、科技拨款占财政支出的比重(%)、R&D经费内部支出占GDP的比重(%)，由4个控制变量构成蝴蝶突变模型，应用归一公式计算四个控制变量的质态值，因状态变量具有非互补性，因此，取其所对应的四个控制变量质态值中的最小值。而在工作环境为状态变量，省级以上级创新平台数(个)、国家级高新技术企业数、失业率(%)为控制变量构成燕尾突变模型。省级以上级创新平台数(个)最重要，其次是国家级高新技术企业数(个)，排在最后的是失业率(%)，三个状态变量之间具有互补性，因此，工作环境的最终质态值取决于三个对应变量质态值的平均数。应用突变级数法时，各层指标的计算，层层推进，由下向上展开。河北省11个地级市的科技人才竞争力的评价值如表2所示。

表2 河北省各市科技人才竞争力一级指标评价值

(二)评价结果分析

1.各城市科技人才竞争力的分布特征。河北省与京津两地相比，其科技人才竞争力处于劣势地位，科技人才结构总体上呈现不均衡状态，高层次人才较为稀缺。在河北省科技人才竞争力评价体系的综合评价值中，2018年各城市的科技人才竞争力存在较大差异，水平不均。其中，省会石家庄市的科技人才竞争力最强，且目前又加入“抢人大战”，为吸引人才流入出台了一系列优惠政策及有利于人才居住、生活的条件；科技人才竞争力最差城市是承德市，介于两者之间的城市依次为唐山市、保定市、廊坊市、邯郸市、秦皇岛市、沧州市、邢台市、衡水市、张家口市。

图1 各市的科技人才竞争力综合指数聚类

利用SPSS 22.0对各个城市的综合人才竞争力指数进行聚类分析，如图1所示，11个地级市的科技人才竞争力聚类后，最终形成4个层次。其中，石家庄市的科技人才竞争力处于强等级；唐山市、保定市、廊坊市的科技人才竞争力处于较强等级；秦皇岛市、邯郸市、沧州市、邢台市的科技人才竞争力处于较弱等级；衡水市、张家口市、承德市的科技人才竞争力处于弱等级，即各市的科技人才竞争力水平存在等级差异，表明河北省11个地级市之间人才分布不均衡，部分城市较低的科技人才竞争力影响河北省整体的科技人才竞争力水平。

由表2可以发现，评价指标的质态值越均衡，该城市的科技人才竞争力越强。石家庄市、唐山市、保定市、廊坊市的人才投入、人才产出与人才环境建设三个一级评价指标值较均衡，而另外7个城市三个指标评价值的差距相对较大。同时，三个指标评价值均衡的城市均为科技人才竞争力等级强或者较强的城市。

2.各城市科技人才竞争力强弱的分析。从各城市的单个基础指标来看，不同城市的人才投入、人才产出、人才环境建设之间的关系不同。河北省大部分城市的科技人才投入处于较低水平，部分城市的科技人才投入不足，但科技人才环境建设指标的质态值略高于科技人才投入与科技人才产出指数。这在一定程度上表明，各级政府、企业、科研单位及相关部门为了更加有力地吸引人才、留住人才，实现人才价值，为其营造良好的科技创新环境，如出台一系列鼓励高新技术企业落户、促进传统产业转型升级的政策等。随着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的实施，区域发展不平衡的现象正在逐渐改善，但由于历史原因，河北省长期作为京津两地发展的无条件支持者与供应源，加上京津两地强大的虹吸效应远远大于其辐射能力，对河北省的各种资源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流失。与京津相比，河北省整体的教育水平、医疗环境、基础服务等方面仍处于劣势，这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对人才的吸引力。

河北省的11个城市中，科技人才竞争力处于强等级的城市仅有石家庄市，较强等级中包括唐山市、保定市和廊坊市。石家庄市的人才投入、人才产出、人才环境建设三方面指标评价值明显高于其他城市，在22项基础指标中，12项指标的最大值由石家庄占据。石家庄作为河北省的省会城市，距离京津两地相对较远，是京津冀城市群中的增长极之一，其经济发展、基础设施、医疗养老体系等方面相对于其他城市较完善，吸引较多科技人才的流入与聚集，并在一定程度上产生了聚集效应；而唐山市、保定市及廊坊市三个城市紧邻京津两地，由于地理临近性，使得三个城市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作为京津两地知识、技术溢出与扩散的接受对象，从而使得三个城市的科技人才竞争力较强。

科技人才竞争力处于较弱等级的城市包括邯郸市、秦皇岛市、沧州市和邢台市。四个城市的主导产业具有明显差异，其中，秦皇岛市和沧州市为沿海城市，秦皇岛市以旅游业和工业并行发展，是环渤海地区的重要港口城市，沧州市是国务院确定的经济开发区，北方重要的开放城市之一。邢台市与邯郸市为内陆城市，是以能源与原材料为主，轻重工业并举发展，对于这4个城市的首要任务就是进一步发展高新技术产业与新兴产业，聚集科技人才。科技人才竞争力处于弱等级的城市包括衡水市、承德市与张家口市。衡水市的人才经济环境建设最差，其他方面均较低，但并非为河北省最低水平，因而衡水市急需加强科技人才经济环境建设；张家口市的人才工作环境建设水平最低，且国家高新技术企业、省级以上创业平台为河北省内最少，另外张家口市的人才投入水平最低，R&D经费内部支出、科技拨款占财政支出等指标均为省内最低水平，人才投入不足必然导致人才引力不足、留才能力较弱；而承德市则是人才产出水平低，包括第三产业比重、技术合同成交额、专利申请授权量、受理数等指标质态值均为河北省最低，因而导致科技人才竞争力弱。

五、结论与建议

(一)研究结论

通过对2018年河北省11个地级市科技人才竞争力的评价与对比分析，得出结论如下。

第一，河北省11个地级市的科技人才竞争力强度存在差异，省内科技人才分布不均，其中省会石家庄市的人才投入、人才产出和人才环境建设三方面指标明显高于其他城市，因此，科技人才竞争力最高；人才竞争力排名靠后的衡水市是因为人才经济环境建设水平最低，张家口市则是人才投入水平最低，承德市则是人才产出水平低，而且三市其他指标质态值均明显低于其他城市。由此可见，导致各个城市科技人才竞争力不足的原因并非完全相同，但归根结底是由于投入产出的不对称造成的，各城市应该根据自身的优劣势与发展定位，补足短板，提升城市整体的科技人才竞争力。

第二，通过聚类分析，11个地级市的科技人才竞争力划分为强、较强、较弱、弱四个等级，其中石家庄市的科技人才竞争力处于唯一的强等级，唐山市、保定市、廊坊市的科技人才竞争力等级较强，秦皇岛市、邯郸市、沧州市、邢台市的科技人才竞争力较弱，衡水市、张家口市、承德市的科技人才竞争力等级弱；科技人才竞争力强的石家庄市位于河北省的中南部地区，人才竞争力弱的城市较多分布于北部地区，而人才竞争力较强或者较弱的城市分布较分散。整体上呈现为“东北—西南”方向延伸的科技人才竞争力的分布带。

第三，人才投入、人才产出与人才环境建设三个一级指标的质态值越均衡，该城市的科技人才竞争力越强，即指标质态值的均衡程度与科技人才竞争力的强弱具有一致性，其中，科技人才竞争力排名靠前的保定市、石家庄市、唐山市与廊坊市，指标质态值的极差均小于0.05，三个指标质态值较均衡；而排名靠后的其他城市的三个一级指标质态值的极差相对较大，三个指标质态值较不均衡。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提高城市科技人才竞争力需要三个方面协同进行，提高人才投入、确保人才产出、加强环境建设，实现三者之间的协调互进。

(二)对策建议

针对上述研究结论，从区域、城市、城市内部三个层次以及雄安新区的设立给河北省带来的机遇与挑战等方面，为河北省各城市提高科技人才竞争力提出相关的对策建议。

1.抓住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实施的机遇，打破各城市之间的科技人才垄断现象。 抓住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的实施，积极调整河北省的产业结构与布局，整合规划全省的人才资源，加强与京津两地的人才交流与互动，同时大力促进高科技人才在河北省各城市之间的流动与共享，引导各城市合理开展引才、用才与留才的行动，实现人才一体化的发展，利用好京津两地人才外溢的辐射作用，并建立公共优质人才资源库，共享的人才服务平台等，实现京津冀地区共享、共育、共引、共用。

2.依据各城市地理区位及产业结构特征，开发河北省城市群的产业链发展模式。河北省内地理临近的城市之间形成城市发展群，互助联动，互补发展。如唐山市、秦皇岛市与承德市三市之间的资源优势与发展重点不同，但可以通过互助联动，优势互享进行帮扶式发展；而优势产业、重点开发方向相近的城市通过合作与分享，形成省内大规模产业发展链条，促进产业升级改造，进一步推动人才在城市间的流动与合作。

3.升级各城市的优势产业与核心功能，协调科技人才投入产出及环境间的关系。各城市应积极协调人才投入、人才产出与人才环境建设之间的关系，增强科技人才竞争力。尤其是衡水市，张家口市和承德市、必须要从调整人才投入、促进科技成果转化、强化人才环境建设三方面协调推进。承德市与张家口市是河北省乃至京津冀地区的水源涵养功能区和生态环境支撑区，在发展旅游业、风力发电等优势产业外，也要加速传统产业的升级转型，适当加强对科技创新型产业及新兴工业的支持与投资。特别是张家口市，要抓住2022年冬奥会的发展机遇，以开放的姿态拥抱世界，奋起直追。另外，科技人才竞争力强的城市需要发挥带动作用，带动科技人才流动，实现立体联动发展。

4.利用雄安新区带动河北省科技人才结构调整，重构科技人才的空间分布格局。河北雄安新区的设立，将会吸引大量高端创新型人才流入与聚集，将发展成为北方新的经济增长中心，调整京津冀城市群乃至华北地区的经济发展格局与人才空间布局。保定市更应当借着雄安新区的发展，吸引外界高技术产业及科技人才的流入与聚集。同时，河北省要做好全省的科技人才规划，制定相应的支持性、补偿性政策，防止由于较近的地理区位，雄安新区对周边城市的资金、企业、人才等各种资源的过度吸引。同时，各城市应更加积极主动地采取应对科技人才流失的措施，预先制定应对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