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厂家清热解毒口服液的质量分析与评价

朱伟堃，周欣，王劲，曲智雅，赵丹彤，王素香（菏泽市食品药品检验检测研究院，山东 菏泽 274000）

清热解毒口服液属清热解毒类中成药，收载于《中国药典》2020年版一部[1]。清热解毒口服液由石膏、金银花、玄参、地黄、黄芩、栀子、连翘等12 味中药组成，具有清热解毒之功效，用于热毒壅盛所致的发热面赤、烦躁口渴、咽喉肿痛；流感、上呼吸道感染见上述证候者。该药使用量较大，生产厂家众多，据统计，目前全国有211家生产企业。本研究采用《中国药典》方法对2020年山东省市场上流通的16 个厂家共42 批次清热解毒口服液的相关质量指标进行测定，分析不同厂家各项检验指标存在的差异，并开展了有关探索性研究，以评价现有质量标准对药品质量控制的合理性和有效性，为生产企业提升药品质量提供思路，为监管部门日常监管提供有力依据。

1 仪器与试药

1.1 仪器

Agilent 1260 infinity Ⅱ高效液相色谱仪连接二极管阵列检测器和蒸发光散射检测器（美国Agilent 公司），岛津20AD 高效液相色谱仪（日本Shimdzu 公司），API4000 电喷雾三重四极杆质谱仪（美国Sciex公司），XS105 电子天平（瑞士Mettler Toledo 公司），Seven Excellence 多参数测试仪（瑞士Mettler Toledo公司），超纯水仪（美国Merk Millipore 公司）。

1.2 试药

绿原酸（批号：110753-202018，含量以96.1%计）、栀子苷（批号：110749-201919，含量以97.1%计）、连翘苷（批号：110821-201816，含量以95.1%计）、黄芩苷（批号：110715-201821，含量以95.4%计）、灰毡毛忍冬皂苷乙（批号：111814-201604，含量以94.4%计）、短葶山麦冬皂苷C（批号：111908-201102）、山麦冬皂苷B（批号：111907-201804）、苯甲酸（批号：100419-201703，含量以99.9%计）、山梨酸（批号：190126-201501，含量以99.6%计）、4-羟基苯甲酸甲酯（批号：100278-201906，含量以99.9%计）、4-羟基苯甲酸丁酯（批号：110792-200503，含量以100.0%计）对照品及麦冬对照药材（批号：121013-201711）（中国食品药品检定研究院）。

麦冬皂苷D（批号：PS200310-09，含量以99.58%计）、4-羟基苯甲酸丙酯（批号：AP161229-08，含量以99.34%计）、4-羟基苯甲酸乙酯（批号：AP170618-09，含量以99.82%计）、4-羟基苯甲酸异丁酯（批号：CN170213-21，含量以99.53%计）、4-羟基苯甲酸异丙酯（批号：CN180113-06，含量以99.60%）（对照品，斯坦福分析化学公司）。

甲醇、乙腈（色谱纯，美国Merck 公司），磷酸（色谱纯，国药集团化学试剂有限公司）。

所用饮片均购自亳州市中药材市场，并经菏泽市食品药品检验检测研究院马海春副主任中药师鉴定为正品。清热解毒口服液样品来自2020年山东省内市场流通抽样，共16 个厂家的42 批次样品。

2 方法与结果

2.1 法定标准检验

2.1.1 性状 标准规定：本品为棕红色的液体；味甜、微苦。依法检验，部分样品性状见图1。结果42 批次样品均符合规定，但厂家间样品性状差异较大，说明各厂家生产工艺有所差异。

图1 部分样品性状图Fig 1 Characters of some samples

2.1.2 薄层色谱 按《中国药典》2020年版一部【鉴别】项下薄层色谱法进行检验，42 批次样品均符合有关规定。部分批次薄层图谱见图2。部分厂家绿原酸、栀子苷、连翘苷和麦冬的斑点颜色较浅，说明各厂家原料投料质量及工艺差异较大。

图2 清热解毒口服液薄层色谱图Fig 2 Thin layer chromatogram of Qingre Jiedu oral liquid

2.1.3 pH 值 标准规定：应为4.5～6.5。依法检验，结果42 批次清热解毒口服液的pH 值介于5.0～5.8，均符合规定（见图3A）。各批次样品pH 值分布较为集中，说明各厂家对于样品pH 值控制得较好。

2.1.4 含量测定 标准规定：本品每1 mL 含黄芩以黄芩苷（C21H18O11）计，不得少于1.0 mg。照《中国药典》2020年版四部通则0512 外标法测定[2]。42 批次样品中黄芩苷含量在1.1～3.7 mg·mL－1，均符合规定（见图3B）。各批次样品中黄芩苷含量分布较为离散，进一步说明各厂家黄芩投料质量和生产工艺差异较大。

图3 42 批次样品pH 值和黄芩苷含量测定结果Fig 3 pH and baicalin content of 42 batches samples

2.2 探索性研究

基于法定标准检验中发现的问题，薄层色谱中各批次样品绿原酸、栀子苷、连翘苷斑点深浅不一的情况，并结合合剂项下的有关规定，本文开展了山银花违规投料的筛查，绿原酸、栀子苷、连翘苷的含量测定，抑菌剂的使用规范性和山麦冬违规投料的筛查等有关探索性研究。

2.2.1 山银花违规投料的筛查 清热解毒口服液处方中金银花用量较大，与其同科植物山银花，两者长期混用[3-4]。《中国药典》2005年版一部按照“一物一名”的原则已将金银花和山银花明确区分为两个品种[5]。因此，在药品生产时应严格按照处方工艺进行生产。两者在药材时相对较好区分，但制成制剂后现有标准无法将两者区分。

本文以山银花特征成分灰毡毛忍冬皂苷乙为指标[6-7]，建立了清热解毒口服液中山银花违规投料的筛查方法，方法学验证均符合要求。主要测定条件：Kromasil C18（4.6 mm×250 mm，5 μm）色谱柱，以乙腈为流动相A，水为流动相B，梯度洗脱，流速为1.0 mL·min－1。蒸发光散射检测器检测，漂移管温度为60℃，气体流速为1.6 L·min－1，典型图谱见图4。研究发现，有2 家企业的4 批次样品检出山银花特征成分灰毡毛忍冬皂苷乙，检出率9.5%（见表1）。由此可知，尽管山银花和金银花已经明确区分为两个品种，但仍有部分企业主观或客观地将两者混用。因此，清热解毒口服液中增加山银花筛查项目尤为必要。

图4 清热解毒口服液中山银花筛查典型HPLC 图谱Fig 4 HPLC chromatogram of Lonicerae flos in Qingre Jiedu oral liquid A.灰毡毛忍冬皂苷乙（lonicera saponins B）；B.阳性样品（positive sample）

表1 清热解毒口服液中山银花违规投料筛查结果Tab 1 Lonicerae flos illegal added in Qingre Jiedu oral liquid

2.2.2 绿原酸、栀子苷和连翘苷的含量测定本文建立了绿原酸、栀子苷、连翘苷和黄芩苷同时测定的方法[8-10]，且方法学验证均符合有关要求。主要测定条件：Phenomenex Luna C18（4.6 mm×250 mm，5 μm）色谱柱，以甲醇为流动相A，0.1%磷酸为流动相B，梯度洗脱，流速为1.0 mL·min－1，检测波长326 nm（0～25 min，测定绿原酸）、238 nm（25～35 min，测定栀子苷）、230 nm（35～45 min，测定连翘苷）、276 nm（45～70 min，测定黄芩苷）。典型图谱见图5。

图5 清热解毒口服液中多含量测定HPLC 图谱Fig 5 HPLC chromatogram of multicomponent in Qingre Jiedu oral liquid

将新建立的方法和《中国药典》方法测得的黄芩苷含量，用SPSS statistics 19.0 进行了差异显著性分析，结果P＝0.379 ＞0.05，说明两种方法的测定结果无显著性差异，进一步说明建立的方法准确、可行。此外，结合自制的模拟样品，制订了相关限度，规定清热解毒口服液中绿原酸不得低于0.25 mg·mL－1，栀子苷不得低于0.20 mg·mL－1，连翘苷不得低于0.02 mg·mL－1。结果42 批次样品中，有8 家企业的21 批次样品中绿原酸含量低于拟订限度，2 家企业的3 批次样品中栀子苷含量低于拟订限度，1 家企业的2 批次样品连翘苷含量低于拟订限度，不合格率达50%，频率分布直方图见图6。统计发现，企业内批次间4 种成分含量差异较小，但企业间4 种成分含量差异较大。

图6 42 批次样品4 种成分含量分布直方图Fig 6 Histogram of 4 components in 42 batches samples

鉴于上述结果，本研究对企业间4 种成分的含量进行了统计（多于1 批次样品的生产企业采用多批次样品含量均值），见图7。发现各企业4 种成分含量高低有一定的相关性，对4 种成分含量进行了相关性分析，结果表明各成分间存在显著正相关（见表2），说明样品的优劣是整体性的，而非个别指标的优劣。因此，厂家应从投料、工艺等各方面进行整体改进，才能够真正提高样品的质量。

图7 厂家间样品含量结果比较Fig 7 Sample content from different manufactures

表2 相关性分析结果(n ＝42)Tab 2 Correlation analysis (n ＝42)

2.2.3 抑菌剂的检查 《中国药典》2020年版四部合剂项下规定，山梨酸和苯甲酸的用量不得超过0.3%，羟苯酯类的用量不得超过0.05%。参考有关文献[11-13]，以山梨酸、苯甲酸、4-羟基苯甲酸甲酯、4-羟基苯甲酸乙酯、4-羟基苯甲酸丙酯、4-羟基苯甲酸丁酯、4-羟基苯甲酸异丁酯、4-羟基苯甲酸异丙酯为指标，建立清热解毒口服液中测定8 种抑菌剂的液相-质谱联用方法，方法学验证符合有关要求。主要测定条件，色谱：RESTEK Allure PFPP（2.1 mm×100 mm，5 μm）色谱柱；以0.01 mol·L－1醋酸铵为流动相A，水为流动相B，梯度洗脱，流速为0.4 mL·min－1。质谱条件：采用电喷雾离子源（ESI），正负离子扫描，多反应监测模式（MRM）。典型图谱见图8。

图8 清热解毒口服液中抑菌剂检查典型图谱Fig 8 HPLC-MS/MS chromatogram of antibacterial agent determination in Qingre Jiedu oral liquid

研究发现，42 批次样品中，山梨酸和羟苯酯类抑菌剂均未检出，苯甲酸有22 批次样品检出，但均符合规定，苯甲酸检出结果详见图9，说明各厂家在抑菌剂的使用方面较为规范。

图9 清热解毒口服液中苯甲酸测定结果Fig 9 Benzoic acid in Qingre Jiedu oral liquid

2.2.4 山麦冬违规投料的筛查 麦冬和山麦冬性状较为相近，但《中国药典》2020年版一部规定两者为不同的药味，故在药品生产过程中应严格按照配方投料，不可混用。但近年来山麦冬产量较大，有部分厂家会使用山麦冬代替或混入麦冬进行投料。参考有关文献[14-16]，选取了山麦冬特征成分山麦冬皂苷B（湖北麦冬）和短葶山麦冬皂苷C（短葶山麦冬），麦冬特征成分麦冬皂苷D，以此为指标建立清热解毒口服液中山麦冬筛查的液相-质谱联用方法，方法学验证均符合有关规定。色谱条件：Agilent Zorbax Eclipse Plus C18（2.1 mm×100 mm，3 μm）色谱柱；以乙腈-0.1%甲酸（75∶25）为流动相，流速为0.3 mL·min－1。质谱条件：采用电喷雾离子源（ESI），正负离子扫描，多反应监测模式（MRM）。典型图谱见图10。

图10 清热解毒口服液中山麦冬筛查典型图谱Fig 10 HPLC-MS /MS chromatograms of Liriopes Radix in Qingre Jiedu oral liquid

研究发现，42 批次样品中，有2 家企业的7批次样品（D 企业1 批，I 企业6 批）检出山麦冬皂苷B 和麦冬皂苷D，1 家企业的2 批次样品（K企业）检出短葶山麦冬皂苷C 和麦冬皂苷D，说明有3 家企业的9 批次样品涉嫌以山麦冬掺混麦冬进行投料，检出率21.4%。因此有必要增加清热解毒口服液中山麦冬的筛查项目。

3 讨论

按照《中国药典》2020年版一部的质量标准检验，16 个厂家共42 批次清热解毒口服液均符合规定，合格率100%。但经探索性研究后发现，合格率有所下降，山银花筛查项目合格率为90.5%，绿原酸、栀子苷和连翘苷含量测定项合格率仅50%，山麦冬筛查项目合格率为78.6%，提示清热解毒口服液的内在质量有待进一步提高，目前其质量标准的可控性一般。

近年来，山银花、山麦冬产量大价格低，而金银花、麦冬产量低价格高[17-18]，可能会导致部分生产企业为降低成本而不按处方进行投料。结合本次的探索性研究可知，增加清热解毒口服液中山银花、山麦冬的筛查十分必要。

绿原酸、栀子苷和连翘苷分别为处方中金银花、栀子和连翘的有效成分，探索性研究发现各厂家3 种成分的含量差异较大。前期市场调研发现，不同产地中药材和饮片质量差异较大，伪劣药材仍偶有出现。有研究表明，金银花物候期、干燥方法等对绿原酸含量影响较大[19]；栀子果实过度成熟会导致栀子苷的降解[20]；连翘炮制过程的不规范会导致连翘饮片有效成分含量的降低[21]。因此，制剂生产企业在采购原料药材时应加强从业人员的培训并注重原料、中间体、成品等环节性检验以确保制剂生产过程的可控。此外，清热解毒口服液提取工艺较为复杂，关键工艺参数如水提时间、浓缩温度，醇沉醇浓度等对有效成分含量的影响也不容忽视。建议部分厂家严格把控原料质量并考察工艺参数，以提高药品质量。

以上研究发现，同一企业多批次样品间的质量一致性较为稳定，说明生产企业内部工艺控制相对较好。但企业间样品质量差异较大，说明部分企业生产过程可控性较差，产品质量风险较高，提示生产企业应从原料、生产管理等方面进行原因分析，以提高产品质量；提示监管部门应对风险较高的企业加大监督力度，从各方面督促药企完善药品生产质量保障体系，避免合格劣药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