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 峥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 公共管理与人力资源研究所, 北京 100010)
城市更新是适应城市发展新形势、推进我国城市高质量发展的重要途径。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公报数据显示,我国城镇化率已由2010年的50%达到2020年的63.9%,城市内涵集约式高质量发展势在必行。从国内外城市发展经验来看,城市更新不仅是城市存量空间重构和价值提升的过程,更是城市实现文化传承与创新,为城市高质量发展提供新动能的过程。城市更新已经被正式列入我国“十四五”规划,上升为国家战略,各地也在纷纷推进城市“减量增效”。面向未来,在城市更新进程中,如何充分认识城市文化价值、如何激发城市文化活力,需要我们坚持系统观念,在多维分析城市更新与文化发展关系的基础上,明确城市文化活力的形态特征,不断培育和释放城市文化活力,全面提升城市发展质量。
城市是一个“有机生命体”,文化是城市发展的基因与内核。德国著名历史学家斯宾格勒曾提出,一切伟大的文化都是市镇文化,这是一件结论性事实[1]。人类从早期的居无定所,随遇而栖,到现在的城郭安邦,经历了千年的演进与巨变,而城市从历史的角度来看,人口、经济、社会活动在城市聚集是全球发展的一条普遍规律。伴随着一轮又一轮的技术和产业革命,全球各国纷纷进入“城市社会”,城市以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世界范围繁衍成长,创造着巨大的物质和精神财富,并不断孕育和萌发着创新和改变的活力和动力,影响着人类发展的前途与命运。而自古至今,每个城市的产生、成长、成熟的演变过程,都具有文化的可溯源和可持续特征。从城市更新实践来看,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城市更新的质量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我们认识、理解和建设城市的思维和方式。无论是为了应对“城市病”问题,而被倒逼进行的旧城功能调整和旧居住区改造,还是通过旧工业区文化创意开发、历史文化街区重建为城市经济提质增效,城市更新本身并不能脱离城市发展的历史轨迹而孤立存在,强化文化传承都是城市更新的内在要求。同时,在城市更新过程中,文化的保护与传承并不意味着故步自封,城市文化也会随着城市空间发展从“扩张型”向“调整重构型”转变,适应城市经济社会发展新需求,被赋予时代新内涵并融入城市生产、生活、生态中,缓解城市增长压力、改善要素供给结构,创造出新的市场和社会需求,为城市发展注入新的动能。
城市之间的竞争,需要尽可能多地吸引资本和质量较高的劳动力来有效利用土地资源,来为城市的发展提供持续的动力引擎[2]。城市更新是在挖掘城市传统优势的基础上,进一步培育城市比较优势和形成城市竞争力的重要手段。一个城市长期形成的独特地域风情、人文底蕴,既是城市有机的组成部分,也是区别于其他城市的关键特质。在城市更新过程中,保持并凸显城市文化的差异性,有助于巩固城市特质,增强城市政府、企业、社会的共同意识和共同愿景,提升城市发展的向心力和凝聚力。同时,自工业革命以来,在以增加物质财富为主要目标和经济增长至上的发展理念驱动下,伴随自然资源、能源和初级产品的高投入、高消耗,以及空间的蔓延,城市发展在实现财富积累、文明发展的同时,自然资源消耗严重、土地空间短缺、社会结构失衡等问题也日益凸显。而随着城市发展逐渐从工业时代的以产兴城、人随业走,向信息技术时代的人随城走、重视城市品质和城市人文转变,城市文化的差异影响也更加凸显。在城市更新中强化文化差异性,也有助于在日趋激烈的以人才为核心的城市竞争中,提升城市文化的吸引力和辐射力,增强城市在区域乃至世界竞争中的话语权。
城市不仅是经济增长的发动机,还是为人类发展服务的综合栖息地,更蕴涵了人类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希望。但是,从世界各国城市史来看,一些发展中国家的城市,都经历过同样的分裂,成为一个西化的现代大都市和更加贫困与传统的都市复合体。在这些城市中,难以言表的贫困、肮脏和疾病与巨大的财富和特权共生,许多传统的道德体系施加的约束不再发挥作用[3]。城市更新是促进城市高质量发展的重要途径,也是不同制度和治理方式在城市层面的具体体现。城市存量空间的再开发和功能的再完善,涉及众多利益主体,不仅需要考量各方经济利益,更需要以文化凝聚共识,牢固社会网络,增强城市更新的社会收益,降低城市更新的社会成本。其中,不能存在城市更新的“增长狂热症”,不能关注国民生产总值、税收等经济数据,而忽视过度关注经济收益带来的“经济增长的代价”和社会福利损失。需要充分了解和服务居民需求,完善文化传承、创新和传播体系,更好地获得居民认同,让居民在城市更新的过程中感受和分享到城市文化活力提升带来的获得感。同时,对每个居民个人而言,在现代社会,孤立排他的生活方式也不可能获得高质量的生活,个体生活质量的实现离不开共同体之中每个人的积极参与,要求每个成员都具有高度的责任感,确保在追求的过程中的共同参与[4]。从历史上看,在改善城市环境的重大运动中,公众的意见往往起了关键性的作用,在有些城市,公众的压力迫使政府废除了大规模的城市开发项目,促进发展更合理的居住规划,制止了盲目推倒历史文化古迹的行为,对城市环境改造和文化传承发挥了重要影响。因此,城市更新过程需要以人民为中心,倡导全民参与、共建共享的城市更新文化,鼓励和支持市民自觉、主动、有序地参与城市更新全过程,在城市更新中培育和贯彻现代治理理念和治理文化,增强城市更新过程和结果的共享性,提升城市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水平。
城市文化是一个城市由于其历史、地理、环境等因素,所形成的特有的价值观念、道德规范、行为准则等。城市文化作为重要的非正式制度形式,存在于城市生产生活活动中,对城市政府、企业、个人的选择行为均具有潜移默化的作用,为城市物质生产、交换、分配、消费提供思想、理论、舆论的引导,在一定程度上规定了城市经济社会发展的方向和方式。同时,长期形成的城市文化场域具有辐射性,能够伴随着城市发展,在时间和空间维度上对城市不同主体产生同向的影响,使得城市整体或城市内部区域形成同质性的文化氛围,进而形成文化环境。而要使得城市的文化氛围和环境更有利于城市发展,则需要保持城市的文化活力。
推进城市更新,是一项长期系统工程,既是城市有机成长和迭代更新的过程,也是保持和塑造城市文化环境、激发城市文化活力的过程,两者存在相互影响、相互作用、相互依赖的联系。当城市更新活动与城市文化活力塑造方向一致、理念统一时,城市文化对城市更新活动开展的促进作用将更加突出,城市文化也会因城市更新活动的有序开展而进一步得到弘扬和创新。具体而言,城市文化中的主流意识和价值判断准则,会有助于形成更广泛认同的城市更新行动观念,激励政府、企业和个人正向参与行为,从而提升城市更新的整体效益、质量和满意度。同时,合理、规范的城市更新活动的开展也会对城市文化提出要求,促进城市文化环境的不断革新,以适应城市发展的需要。
因此,在推动城市更新实践中,不能仅仅将城市文化活力考虑为某个具体建设项目或推广宣传工具,而需要置身我国城市高质量发展进程中,立足城市文化发展规律和地方发展实际,全面厘清、统筹考虑城市文化活力的主要形态、基本特征和重要载体(如表1所示)。
表1 城市文化活力的形态、特征及载体
具体来看,在城市更新过程中,城市文化活力主要体现为城市文化的价值形态、空间形态、经济形态和社会形态4个方面。
城市文化的价值形态,主要展现城市文化蕴含的价值导向和品牌形象。城市更新应更加强调规划的引领功能,注重在公开、透明和广泛参与的整体和专项规划中,突出特色鲜明的城市文化价值,体现显著的城市文脉延续性和品牌识别度。
城市文化的空间形态,主要展现承载城市文化空间载体的风貌与形象。城市更新应以建筑风貌为切入点,注重保持城市空间格局延续,丰富城市空间功能,处理好人与环境、建筑的关系,统筹旧与新、传统与现代建筑风格,实现全域空间格局优化和整体城市风貌协调。
城市文化的经济形态,主要展现城市文化的经济价值和创新能力。城市更新应把握产业结构合理化和高级化演进规律,注重推进文化与经济相融合,实现文化与产业双向赋能,在传承与开发中增强城市文化对城市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贡献。
城市文化的社会形态,主要展现城市文化在保持社会活力与秩序方面的作用。其中,社区是聚居在一定地域范围内的人们所组成的社会生活共同体,同时也是城市公共决策、资源组织、社会自治的集中地[5]。城市更新应尊重市民的文化生活轨迹,以基层社区为基点,提升公共文化服务水平,完善社会参与机制,构建有归属、有温度、有活力的城市基层文化生态。
我国快速的城市化进程,不仅带来了城市人口规模的增长,也促进了城市发展与功能再造,重塑着城市空间格局。从当前我国主要中心城市土地开发情况来看,上海、广州、深圳等城市已普遍接近规划建设用地规模总量的上限,开发强度普遍接近市域空间面积的一半,已经处于高位水平,远超发达国家、纽约、伦敦、巴黎等世界级城市建设用地占比三分之一的标准。在这一背景下,广东等发展起步较早地区,十余年前就进入“盘活存量”阶段,开始“三旧”改造探索。北京、上海的减量发展,也在集约利用土地,改善基础设施硬件环境,优化城市功能等方面取得了显著成效。
但是,总的来看,我国各地的城市更新行动主要以存量空间重构、建设用地结构优化为主。城市更新中文化价值挖掘不够,同质化现象严重的问题仍然存在。部分城市缺乏对自身文化的充分认识和全面系统的战略规划,过度追求短期改造利益,忽略原有城市历史文化遗存真实性、整体性和可持续性,产生了不少肤浅粗糙的仿古街区和伪民俗,使得 “千城一面”和过度商业化问题突出。有些城市盲目模仿和简单复制国际经验,城市更新规划和方案或片面求洋求新,或雷同照搬西方模式,缺乏对中西方城市文化发展的比较认识,缺少对城市传统文化资源的系统梳理、深度挖掘和精品打造,不仅割裂了城市文脉,也影响了我国城市的国际品牌形象塑造。
城市更新不可避免地会涉及对原有城市空间肌理的影响和建筑格局的改变,而富有美感的城市设计、保留城市空间文化记忆的更新项目,则更具传承性和生命力。从历史上看,世界主要城市都在从战略引导、功能塑造与集聚、设施均等化和氛围营造等角度进行城市文化空间塑造[6]。以韩国首尔清溪川为例,其河道上的桥梁是体现首尔城市文化与历史的重要载体,是记录朝鲜时代百姓生活的代表性都市文化遗迹。清溪川的改造复原了广通古桥和水标桥,并以长通桥、永渡桥等古桥的名字重新命名了新建的桥,同时重现了水标桥踏跷、花灯展示等传统文化活动,还在拆除旧高架桥时,在下游河段有意留了3个“残留”高架桥墩,保持了首尔城市记忆的连贯性,不仅有助于人们追忆被遗忘的首尔城市原貌,体会历史与现实的时空感,增强市民和游客对首尔城市精神的文化认同,使改造工程在建设、传承与发展中延续了城市的文脉。而汉堡港口新城的城市更新工程则对每一座区内的建筑都提出了功能融合的具体要求,并通过色彩设计,沿用富有汉堡特色的传统红砖材料,使得仓库城、贸易大楼、易北河大桥等传统建筑在新建筑群中并不孤立,实现了传统与现代的有机结合,保持了城市整体风貌的统一。
从我国的实际情况看,部分城市更新项目尚缺乏立足城市发展脉络的城市美学设计和文化空间塑造,往往习惯性按传统房地产开发模式进行,对原有城市街道、建筑等推倒重建、大拆大建,使得城市天际线、城市色彩、建筑风格等与历史文化脱节。还有部分城市在城市更新项目实施过程中,更多地对传统建筑外观进行改造修缮,而忽略了这些建筑所承载的历史故事、风俗民情等文化记忆。经过如此改造后的城市空间,往往以一般性的高档住宅或商用建筑为主,或者只是利用装饰技术对原有建筑外表的简单美化,使得长期积淀的城市文化在重建和修饰中丧失了韵味,城市空间文化记忆流失严重。
从当前面临的形势来看,大力发展文化产业,是新一轮城市发展和城市更新的必然选择。新冠肺炎疫情全球大流行对世界经济带来了前所未有的不确定性,全球技术、资本、人才等要素资源配置难度增大,城市产业链、供应链将进行较大尺度的重构。而新一轮科技革命、场景应用革命、产业变革同步爆发与世界经济版图调整成为时代发展主线,以文化创意、人工智能等为代表的新产业、新业态纷至沓来,将持续改变城市生产和消费方式。我国经济发展的内在支撑条件和外部需求环境随着世界经济格局的变化也在不断发生改变。随着我国城镇化水平的持续提升和全球最大规模的中等收入群体崛起,加上国家共同富裕系列政策的实施推动,城市文化消费规模将迎来新一轮快速增长,孕育着巨大的发展潜力。
同时,文化产业不仅能够产生经济价值,更有助于聚集富有创造力和包容性的“创意阶层”,为城市更新增加持续的经济动力[7]。例如,20世纪70年代以来,美国就着力推动城市文化设施与商业、商务、旅游设施混合布局,带动旧城发展。英国则更注重文化创意产业对城市更新的作用,伦敦、曼切斯特、谢菲尔德和伯明翰等城市均制定发展战略,吸引年轻创意阶层与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实现“老城市、新活力”。从我国的城市更新的实践来看,尽管文化产业已经被普遍列为城市更新特别是旧厂房、旧园区、历史街区等更新项目的重点发展领域,但城市文化产业特别是数字文化产业发展相对缓慢,文化旅游产业融合优势不突出,具有竞争力的文化企业缺乏,文化原创能力和市场增值能力较弱等问题依然存在,文化产业对城市更新的支撑和带动作用仍未得到充分发挥。
城市更新项目会对原有居民的社会网络和生活方式造成影响,但也是改善基层服务、凝聚社会认同、增强公众获得感、推进基层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契机。目前,我国基层治理形势不断变化,已经给城市更新带来了巨大挑战。一方面,国家与民众间传统的组织化联系弱化增加了基层治理难度。在市场经济不断发展和大规模的人口流动影响下,我国传统上政社高度统一的社会治理体制已经发生根本性转型,国家与民众的组织化联系不断减弱。特别是在城市地区,传统单位形成的“熟人社会”影响逐渐减小,基于陌生人的自治式居住社区往往既缺乏足够的行政动员能力,又缺乏足够的社区凝聚力。另一方面,基层社区满足城市公众需求、应对社会矛盾的压力不断增大。与传统乡村相比,城市居民在衣食住行、教育就业、医疗养老、体育文化等方面需求往往规模更大、内容更细、质量更高,而这些需求往往都在基层社区集中体现,各种利益表达和各类社会矛盾也在基层社区集聚[8]。城市更新是政府、企业、社会力量的相互作用的过程,其中不同主体所依赖的民生逻辑、资本逻辑和权力逻辑支配着中国城市更新的物质形态和社会形态[9]。具体的城市更新项目往往涉及群体多、利益面广,如不能及时回应社会需要,健全治理机制,更容易造成城市更新与基层社区传统治理压力双重叠加。
当前,部分城市更多关注城市更新“看得见”的效果而缺少人文关怀,往往在沿街投入多,背街小巷投入少,生产型设施完善快,生活型配套建设慢,立足社区居民需要、面向基层的公共服务无论在数量还是质量方面相对不足。同时,基于拆旧建新、提速加码的需要,部分城市更新项目未经公众充分讨论,也很少征询行业专家和专业组织意见,直接对老街区、老厂房、老建筑进行拆除或重建。这种城市更新更多源于一种被动的、自上而下的行为驱动,公众参与渠道不畅通,专业社会组织介入不足,不仅对城市历史文化价值和特色风貌造成了损失,更影响到基层社会心态的稳定。
一是在城市更新规划中更加突出文化价值。在编制城市更新规划中,将尊重、保护和延续城市文脉的理念贯彻始终,充分挖掘城市文化资源,系统阐释城市文化价值,明确城市文化品牌,统筹塑造鲜明的地域特色、独特的城市性格、精致的城市空间,并制定详细的实施细则和工作方案。二是加强城市文化价值全生命周期管理。把文化价值纳入城市更新项目规划、建设、管理的全流程,并在项目设计、核发规划、空间推介、土地供应、建筑方案审查等环节,设立相应监测和考核评价指标。三是加强城市文化价值的交流互鉴。积极拓展国际友好城市网络,主动学习和借鉴国际城市更新、文化保护与开发的先进经验。同时,注重总结我国生动鲜活的案例素材,讲好中国城市文化与城市更新故事,增强我国城市文化的国际传播力和影响力。
一是精细化开展城市设计。全面杜绝大拆大建,围绕文化价值主线,结合城市山水格局、环境条件和建筑风格等,提升天际线、视廊、色彩等城市风貌和城市街道、体量、建筑构造等公共界面设计,塑造特色城市空间,让城市留下记忆、让居民记住乡愁。二是推动城市建筑保护与利用。以历史文化街区及各类历史文化遗产类建筑为重点,进行保护、修复与活化利用,注重对历史传统、文化活动、建筑体量等要素的导控,促进建筑风格古今交融、历史文化与时代特色共生。同时,推动城市博物馆、图书馆、文化馆、美术馆、纪念馆等各类公共文化设施改造和新建,加强文化宣传与展示,塑造公共文化建筑新地标。三是注重城市空间“微更新”。特别针对旧城区权属交错复杂、历史保护要求高、单一更新手段难以推进改造的问题,在统一规划布局,进行渐进式、小切口的局部改造,通过合理的功能置换、特色文化场域塑造,提升城市空间文化品质。
一是加快发展城市数字文化产业。在新技术革命驱动下,城市文化生产方式、生产资源配置、生产体系等如何实现数字化转型是关键所在。在推动城市更新过程中,应把存量空间改造升级与文化产业结构升级结合起来,支持城市骨干文化企业参与城市更新项目,围绕人工智能、虚拟现实(VR)、增强现实(AR)等新技术在文化产业领域的深度应用,改造提升演艺、娱乐、工艺美术等传统文化业态,大力发展数字创意、数字娱乐、网络视听、线上演播、沉浸式体验等文化产业新业态。二是推进城市文旅融合发展。将能够体现地域文化特色的城市更新项目,与旅游景点串珠成链,并将城市文化内容、文化符号、文化故事融入旅游景点,纳入旅游的线路设计、展陈展示、讲解体验,在文旅融合中盘活城市文化资源。三是优化城市文化产业生态。依托城市更新项目,进一步建设和完善文化产业园区、文化创业社区等城市文化产业发展载体,构建便于知识和创意交流、传播的社会网络,营造“创意式生活”的文化氛围,吸引各类“创意群体”集聚,培育城市文化实力提升的产业生态。
一是保留城市人居“烟火气”。以社区为中心,从源头夯实城市更新的民生基础,从发展更平衡更充分的角度,回应居民对美好生活的期待,提升更新片区的公共服务质量。完善增补街道级、居委级公共服务设施,在具有产业功能的更新社区,增加洽谈交往型、休闲娱乐型、商务服务型等配套设施,创新建设一批“小而美”的城市书房、文化驿站、文化广场等公共文化空间,持续提升群众幸福感和获得感。二是完善基层公众参与渠道。充分意识到社区对于居民而言,不仅是一个居住空间,更是相互信任的共同体[10]。将基层社会心态塑造、市域社会治理与城市更新结合起来,充分注重民情、采纳民意,发挥“社区议事厅”等参与平台作用,鼓励政府部门、企业、个人互动,鼓励原有居民与新入居民之间的交流,激发社区居民的自治意识和自我服务管理的潜力,实现多方参与、共治共赢。三是完善城市更新基层社会矛盾防范机制。梳理城市更新涉及的主要矛盾和焦点问题,构建有序有效的矛盾预警机制、利益诉求表达机制、协商沟通机制、救济救助机制,从源头上防范和化解城市更新中可能引发的各类社会矛盾。四是提升城市更新数字治理水平。结合城市更新实际,营造数字治理文化,丰富城市更新数字治理应用场景,建设城市更新数字治理平台,实现线上线下良性互动,推动政府部门组织结构、业务流程、行为关系优化再造,满足不同群体和居民个性化需要。五是发挥专家和社会组织作用。鼓励和支持高校和智库专家以及社会团体、基金会等社会组织在城市更新和文化建设中,发挥专业优势,积极保护传统文化,推动现代文化理念传播,承担城市更新公共空间设计、管理和运行工作,共同营造共建共享的文化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