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月饼

彭滔

小时候生活在农村，家里很穷，平时只吃咸菜、杂辣椒，很难吃到糕点。每到农历八月十五，最盼望的就是吃月饼。

中秋节的前几天，家里是不会提前买好月饼的，父母亲怕我偷吃，走亲戚就失了体面。直到中秋节前一天，婆婆才特地到十里外的街上去，买几斤五仁老月饼。月饼是草纸外包装，系着细绳，里面包月饼的是闪着油光、印着唯美图案的红绿色蜡光纸。一打开，月饼的香甜，立刻口舌生津。当时的老月饼，主要是五仁的，外皮上沾满白色的芝麻，闻到的那香味，就是芝麻香。

等到了中秋节的晚上，婆婆早早在堂屋的桌子上摆好月饼，尽管我馋得口水直流，也不能吃。吃月饼前必须先进行拜月仪式，即祭月、焚香、磕头跪拜，还要说些祝福的话。仪式进行完毕后，才可以切月饼，吃月饼。我最喜欢嚼老月饼里面的冰糖，又脆又甜，仔细咂摸，余味悠长。里面丝状的橘子皮馅料，酸甜可口，还可以治咳嗽。

那时舅舅舅娘是村干部，家境較好，外婆和他们住在一起。每到中秋，我和母亲去外婆家走亲戚，常常带回来月饼，给两兄弟解馋。有一年的星期天，在返回高中学校的路上，我们本地的几个同学一同沿河堤步行，我拿出书包里的几个月饼分给随行的同学，他们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直夸味道好。吃完，我们精神饱满，几十里的路一会儿就到了。

今年中秋节，我从超市琳琅满目的货架上买了一盒老式月饼。因为老式月饼有一股童年的味道，这味道一直缠绕着我，在闲谈，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