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来第十三次住留八路军西安办事处之谜

2021-09-29 08:55方海兴
红岩春秋 2021年5期
关键词:笔误办事处八路军

方海兴

《中国高校社会科学》2020年第6期刊载的陈答才、吕越颖撰写的《周恩来住留八路军西安办事处及其历史贡献》一文,考辨周恩来住留八路军西安办事处情况部分指出:“第十三次,1940年7月27日,周恩来从重庆飞西安到办事处,约于30日返延。八办负责人伍云甫1940年7月27日日记记载:‘下午6时左右,周副与童小鹏自机场来,12时半就寢。同月30日日记又记载:‘因准备飞机接周副事,下夜1时就寝。而30日日记中‘接周副显然是笔误,应为‘送周副。笔者推断是伍云甫当时笔误,或是后来文稿整理者校对有误。因为30日周恩来在延安出席中央政治局会议,并作统一战线工作的报告,伍不可能再次‘接周副。”言下之意,周恩来第13次在八路军西安办事处住留时间是1940年7月27日至30日,大约四天。

笔者认为,此处伍云甫日记中的“接周副”并非笔误,后来文稿整理者的校对也没有出错。笔者查阅史料,认为1940年7月,周恩来第13次在八路军西安办事处,仅27日住宿一晚,28日上午即飞回延安。

带“中央提示案”返延安

周恩来此次由重庆返回延安的具体背景是:继1939年第一次反共高潮后,国民党顽固派正在酝酿发动第二次反共高潮。1940年7月16日,国民党方面提出“中央提示案”,要求取消陕甘宁边区,缩编八路军和新四军,并限制其防地。周恩来此次就是带着“中央提示案”回延安向中共中央汇报并商讨应对之策。此事紧迫且事关国共关系大局,国民党中央也急于知晓中共中央的态度,因而全程派飞机接送周恩来。

陈伯钧(开国上将)此时正在延安学习,他在7月28日的日记中写道:“驻抗大。早饭后无多事,只看新闻与《解放》报。接着就是看飞机。本来早已听到飞机的轻微响声,但因云雾低接大地,飞机不敢降落。又耽误了半小时,日出云升,大地较前显露,飞机才从天而降。着陆前后,四周有很多人围拢去看热闹。我们亦远站山坡上用望远镜看飞机场上的一切活动,并能判断机上下来之人员。不久,周副主席招待飞机师到抗大小坐,藉资休息与喝水。于是我同光达(即许光达,时任中国人民抗日军事政治大学第三分校校长)跑到山下政治部办公室前面去欢迎副主席。”他在次日的日记中又写道:“晚间归来,遇许校长由西北菜社欢宴周、董、徐的席上回来。”

由陈伯钧的日记内容可知,周恩来7月28日上午便飞回延安。《周恩来年谱(1898—1949)》中,1940年“7月27日”条目记载:“飞延安,带回国民党的‘中央提示案。”《周恩来传》则明确写道:1940年“七月二十七日周恩来坐飞机返回延安”。 这表明,此两著作也未能厘清周恩来此次由重庆飞回延安的具体行程。

日记全文揭开谜底

《周恩来住留八路军西安办事处及其历史贡献》引用伍云甫1940年7月30日日记时只选取了最后一句话,伍云甫这天日记的全文是:“上午5时起床。上午整理本处人员名册。下午访空军总站张站长,郭喜生、陈宏谟二联络参谋。因准备飞机接周副事,下夜1时就寝。”

20多天后,伍云甫联系好的这架飞机出现在延安的机场。

陈伯钧在1940年8月24日的日记中写道:“晚饭后正同光达等打网球,有一架飞机来到,当时机场无人照顾,也无信号和警戒,于是我们停止打球而专门看飞机去了。光达临时叫抗大学生为之警戒。来机为两个发动机的运输机,可载廿人左右,主要是送款和接周副主席出去的。”他在次日的日记中又写道:“晨为机声所扰,故起床较早。今日天气清和,周副主席之出发必很顺利。”

另据《周恩来年谱(1898—1949)》1940年“8月25日”条目记载:“从延安经兰州飞抵重庆。”

显然,伍云甫拜访“空军总站张站长与郭喜生、陈宏谟二联络参谋”,就是在向国民党方面接洽派飞机赴延安接周恩来回重庆事宜,此即“准备飞机接周副事”一语的含义;此处的“接周副”并非伍云甫在西安迎接周恩来,更非“送周副”之误。

《周恩来住留八路军西安办事处及其历史贡献》一文指出,1940年7月30日周恩来已经在延安出席中央政治局会议,并作统一战线工作的报告。而当天下午,伍云甫才开始往访国民党西安空军总站,与站长接洽飞机飞行事宜,并一直为此事工作至翌日凌晨1时。显然,该文所持的周恩来“约于30日返延”的判断与事实及逻辑均难吻合。

综上所述,不难看出,1940年7月周恩来由重庆回延安,仅27日在西安办事处住宿一晚,可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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