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业集聚与区域创新相互作用实证研究

邬竣博?王琦

区域创新是区域经济增长的重要推动力，产业集聚通常被认为是区域创新的实现途径。本文通过分析浙江省2003-2018年各行业区位熵，量化其产业集聚程度;通过建立区域创新指标模型，量化浙江省区域创新能力。再利用VAR模型，分析各行业产业集聚水平与区域创新各指标的相互作用关系。结果传统产业的集聚程度对知识创造、综合创新得分指标有正向促进关系。创新引领的产业是与区域创新紧密的。企业创新绩效的进步，知识流通、知识获取的便捷度，都会快速的导致这类产业集聚的深化。

创新是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产业集聚是区域创新的实现的重要途径。地区创新能力的差异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从长期看自然禀、经济基础、产业结构和社会环境都是重要原因，但是短期内创新能力的增长和产业集聚有极大的关联。在国家进行供给侧改革，区域协调发展的大背景下，产业不断转移进行优化，各地产业区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但同时也有因选择不当出现的产业泡沫造成了资源浪费，从区域发展的角度而言，创新发展进步的源头活水，而研究产业集聚通过什么方式影响区域创新，以及不同的产业对创新影响的差异性是创新实践过程中提出的需求。解释好这两者之间的相互作用，有利于更加合理的进行产业布局，并通过引导产业集聚，营造创新环境，最终为区域长期可持续发展提供动力。

产业集聚是区域创新是一种不断正向循环累积的过程。陈建军（2008）认为规模递增先验假设并不能解释集聚的动因，他提出全要素生产率即技术进步才是集聚的动因，而产业集聚引起的技术进步是区域竞争力出现差异的主要原因。吕政等（2006）认为生产性服务业就是专业分工细化，对价值链分解后的产物。而越是知识密集型，创新型的企业，对生产性服务的需求越大。因为这样的行业，劳动者的素质要求更高，对劳动者的差异化要求也更大。王缉慈（2001）从社会经济学的角度提出，区域上的临近使企业在密切合作中建立信誉和社会关系，从而减少了交易成本。胡荣昌（2007）也认为空间接近使供需方更容易了解，利用关系网络可以减少交易费用。产业集聚因为其集中性，有效解决了不完全信息的问题。此时的创新就突破了企业的约束，成为一个区域性行为。

实证方面研究集聚影响创新的机制主要有两种思路。一是产业集聚推动创新，创新带来发展，进而会吸引新的企业进入，形成正向循环，所以用经济增长间接衡量集聚对创新的作用。杨仁发（2013）分析了产业集聚和工资水平间的联系，认为制造业集聚对工资水平有负面影响，而服务业的集聚对工资的正面促进很大，生产性服务业集聚对工资没有影响。另一种实证方法最早由Feldman、Audretscht等提出，以创新产出作为直接指标，对知识溢出效应做更加详细的解释。彭向（2010）用多样性指数反映了产业集聚的多样性，用互补性指数反映了产业间的关联程度，最终验证了Jacobs外部性理论，说明创新主要是不同知识间碰撞的产物，而不是公共知识引起的。同时也提到了互补性要比多样性的作用更大。这就需要进一步对不同产业进行分析，张可（2019）选择了代表部门和三种代表性创新指标进行分析：制造业集聚显著促进了专利数、商标量和新产品销售收入，而建筑业集聚对创新没有促进作用。文体娱行业同样提高了创新产出，但长三角零售业虽然集聚程度高，但仅对商标量有促进，对专利和新产品没有显著影响。

总的来看，将区域创新与产业集聚放在放在一起讨论基本处于定性阶段，探讨的角度不够深入，缺乏定量的研究。本文认为集聚-创新-发展是一个循环，单独研究某两个得出的结论难免差异。其次，对于创新的衡量，创新时一个宏观概念，既可以指专利商标，也可以指企业家精神，仅以某个指标不足以代表整个区域的创新能力，所以本文通过综合指标法对不同区域创新能力进行全面衡量。第三，考虑到知识碰撞和技术溢出的时滞性，本文采用时间序列，对不同产业不同创新指标进行分析，以分析循环累积的过程。

在以往文献的基础上，本文从理论上构建产业集聚与区域创新相互作用体系，并通过对浙江省的产业集聚与创新的相互作用对理论进行检验。在分析角度上以技术要素、资本要素、劳动要素为分类依据，再结合产业规模将不同产业进行区分，分别探讨其与创新的作用，并根据结果对浙江省各产业的发展进行讨论。

一、数据处理及模型

浙江省的众多产业在集聚过程中产生技术创新、知识创新，对一省的区域创新有很大的贡献。但浙江省的产业集群既有传统的优势产业，也有劳动和资本密集的制造业和创新引领的高端制造业。劳动密集型程度、科技含量和工业附加值差异很大，针对浙江省产业集群的特点，本文利用区位熵理论对浙江省产业集聚进行了定量描述，然后用向量自回归模型探究了产业集群与区域创新能力的互动关系，

区位熵指标用以衡量某一区域要素的空间分布情况，反映某一产业部门的专业化程度，以及某一区域在高层次区域的地位和作用等方面。在产业结构研究中，通常用于分析区域主导专业化部门的状况。本文数据选择了2003-2017年间，浙江省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的资产总计，运用区位熵理论，衡量各产业的产业聚集程度。数据均來自浙江省统计年鉴和中国统计年鉴。

通过对数据进行计，将区位熵大于1的产业进行整理，如图1所示，可以看出浙江省的纺织业、家具制造业、通用设备制造业等产业的区位熵值都大于2，这些产业都存在产业高度集聚现象。

区域创新能力是一个综合性较强的指标，本文选取了创新综合得分、知识创造、知识获取、企业创新、创新环境、创新绩效六个一级指标。在每个一级指标下又下设了几个二级指标，最终设置了33个具体的三级指标，通过加权综合评价得出指标值。

为考察产业集聚与区域创新的相互关系，本文使用向量自回归（VAR）模型，及脉冲响应函数。对模型的时间序列变量数据进行了平稳性和协整检验，皆满足要求。

二、实证研究

（一）纺织业

纺织业是浙江省重要的产业支柱，其区位熵最高达到3.5。浙江有良好的纺织业传统，最早是家庭作坊模式，工业化之后随着纺织技术与设备的引入，迅速形成了规模经济，但也更早的进入后工业化阶段。浙江全省私营企业占比为70%，远高于全国水平，在纺织业中这个比例还会更大。但企业数量增多的同时，存在规模普遍偏小，生产同质化，附加值低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