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本·哈伯德/著 黄韵雅/译
2018年,一则牵扯到地缘政治的中毒事件震惊了整个世界,借此翻开了冷战的旧账。在英格兰索尔兹伯里的小镇上,前俄罗斯克格勃特工谢尔盖·斯克里帕尔和他的女儿尤利娅中了一种神经性毒剂,它被称为『诺维乔克』。
这种叫作“诺维乔克”的毒剂被噴洒到斯克里帕尔家的前门把手上,仅仅通过皮肤接触,它就会令受害者的肺部积满体液,从而导致呼吸衰竭。幸运的是,斯克里帕尔大难不死,只昏迷了数周,逃过了这夺命一劫。
那些关于下毒谋杀的新闻故事总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诱惑力。毕竟,下毒是一门与人类历史本身一样古老的黑暗艺术。不过“诺维乔克”在历史长河中还是个新生儿,是人类刚刚才找到的完美毒剂,诞生于苏联的秘密实验室中。“诺维乔克”在许多方面都堪称“完美”:它无色无味,易于伪装,便于施用。
早期的投毒者通常会需要一些不太显眼的东西。毒药可能会被藏在戒指的某个隐秘之处或化妆盒里,从而伪装成与普通或特定疾病相似的症状。直到被叫作“毒药黄金时代”的19世纪初期,专门针对毒药的法医调查才开始出现并得以发展。
在“毒药黄金时代”,砷普遍到你可以像买块面包一样轻易买到它。墙纸、儿童玩具和肥皂中都含有砷,所以人们经常会砷中毒,并且导致生病甚至死亡,这些算不上罕见。这对于常常把砷混入亲眷茶水中的投毒者来说是绝妙的掩饰,尤其是人寿保险的推出,为亲属间的谋杀提供了更多的动机。尽管砷为剧毒之物,但在历史上有很长一段时间,它都被当成了一种滋补之药,人们误认为摄入低剂量的砷可以增强人体免疫力并延长寿命。
毒药史与医学史的同步发展并非巧合,因为毒药和治病的药有极大可能都提取自同一物质。瑞士医生帕拉塞尔苏斯有一著名论断,他认为毒药和医药之分往往是剂量之分。“所有的物质都是有毒的,没有什么物质是不含毒的;只有剂量的区别能使有毒之物转化为无毒之物。”
罗丹是英国广泛使用的灭鼠药,由麦糠、蜜糖和磷制成。据说该药在1963年被禁用后,磷中毒现象有所减少。
古埃及的埃伯斯莎草纸手稿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医学文献之一,其中包含了几百种医药配方和民间疗法。这些药方和疗法中有一些极其荒谬,里面甚至掺杂着剧毒物质。
据说古埃及的最后一位法老克里奥佩特拉曾在死刑犯身上做毒药实验并记录下了结果。民间还盛传她是自杀而亡的,选择被一种毒蛇咬死。这提醒我们,毒药是历史上最伟大的平衡器之一,它是无须使用气力的杀人武器:从古到今,无论男女,下毒“高手”都屡见不鲜。
在历史上,毒药制造和售卖领域也曾出现过女性的身影。在17世纪,一位人称“拉瓦辛”的女巫在路易十四的宫廷中向贵族出售了许多毒药;意大利的朱莉娅·托法娜发明了一种以她自己名字命名的可怕毒药,传闻有600多人死于该药。那个时代的妻子们通常会用这种托法娜毒药来摆脱暴虐的丈夫。
毒是人类历史构架上一条绵延不断的黑暗线索。它不仅反映了人类在科学、技术和社会思想方面的进步,而且还具有其本身内在的黑暗面。毒杀是隐秘和明确的,它的意图不存在任何含糊性。毒发的症状多种多样,令人感到震惊稀奇:中毒者可能在剧烈抽搐中死亡,他们的身体或许会自内而外地被腐蚀掉;有些人会因为呼吸系统的衰竭窒息而死,有的则会七窍流血而亡;氰化物中毒时,死者的面孔会扭曲成一种诡异的笑面。
毒药史可以追溯到人类起源时期,可怕的是,它们至今仍活跃在世界舞台上。毒药的发展受两个因素推动:一方面是对知识和进步的渴望,但另一方面也有摧毁他人的阴暗需求。可以说,毒药的历史就是人类的秘密历史。
(摘自北京时代华文书局《毒药:危险物质的历史》 作者:[英]本·哈伯德 译者:黄韵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