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时代风貌，呼唤礼的精神

陈薇

“礼”是华夏文明的标志性观念，但到了近代，礼发展成礼教，成为社会发展的阻窒。经历了“五四”运动，占据中华文化核心观念位置2000多年的礼观念与礼教一同被打倒。但礼的观念和礼教并不能等同，礼教只是礼观念的历史发展进程中的一个阶段性的表达方式。礼观念具有内在的精神，对于新的时代风貌的构建能够起到积极作用。

一、礼发展的三个主要阶段

礼的发展历程主要经历了礼俗、礼制和礼教三个阶段。

我国远古先民的日常生产生活所形成的风俗是礼最原初的土壤。礼制是在礼俗的基础上，被组织的管控者整理推行的一整套制度体系。礼制大约萌芽于父系氏族社会，发展于国家形成之初的夏商时期，周公制礼作乐之后的100多年间，礼乐制度经过周统治者一代代接续努力，达到空前完善的程度。春秋时期礼乐制度作为国家统治的政治制度被郡县制所代替，礼的强制约束功能被法接替，而礼的教化引导功能被礼教接替。汉朝统治者接受儒家的礼教，以国家政权的力量推行礼的教育、教化，使礼成为全体民众在家庭、宗教、社会和政治等所有生活领域的行为规范，礼成为人们的行为准则。在我国封建社会，国家管理的最低层级是县，县级以下实际的管理者是宗族的控制者。在国家层面，礼教的推广更多地表现为教化引导引领的方式。

二、礼的原初意义

从现在考古发掘的古村落遗址上看，这些村落的外围一般都有沟壑、山、水，与外界隔离开来，形成一个独立的，长期稳定的生活区域。区域内有居住区、聚会区、劳作区、饲养区、储藏区等，区域内人员形成了一个氏族社会。人们共同的生活生产。共同生产粮食、收获粮食、储存粮食，共同抵御外敌等等。原来四处游走的渔猎式生活方式，变成了村落式的穩定定居的生活方式。这样的生活区域是人类创造的一个文化的生活区域。于是，新的生活方式使人们有了新的行为方式。居住的新方式，饮食的新方式，劳作的新方式，包括服装和服饰的新的表达，语言的新表达，交往的新的方式等等，展现出新的行为样貌。这个“新”主要体现在和原来的那个旧的居无定所、四处游猎、具有更多动物习性的原始人类的区别。居住在人文新环境的新的行为行为样貌逐渐被人们所崇尚、追捧、模仿，形成社会风气、风尚、风俗。这些风俗在人们日常的交往中，一些大家都认可的行为方式逐渐的固化下来，成了世俗社会中，人与人，人与神，人与这个是氏族社会之间相处的一些基本的规则，再在缓慢的历史进程中形成了礼。最原初的礼，是人们在日常交往的礼俗中逐渐形成的，没有权力的强制。

三、礼的精神本质是什么

礼的精神本质是人作为人的自我意识的觉醒，它在宣告人的高贵。

我们是人，不是动物。人类是有固定的居所，生活在人文环境内的人。人要有人的样子。我们对自己居住环境的管控，对自己衣着服饰的穿戴，言谈举止的行为等，都要有人的外在样貌。这些外在的样貌逐渐被标标准化的礼的形式所固化。而这些外在的形式，在反复的表达过程中，人们逐渐感悟到了人的外在高贵，其实来自于内心的高贵，而人的内心高贵在于有群的意识，群的情感，关爱他人的心。人活着不仅要为自己，还要顾念他人;人不光为自己活着，我还要为他人活着，为他人做贡献，为社会做贡献。人不是动物，只为食、性活着，是可以活出意义的人，这个意义就在于为他人、为社会做贡献，从而表明个人对他人的顾念和关爱。人要修得内心对于他人关爱的群情感，群意识——人类共同体的情感和意识，人的外在的行为就会自然而然地流淌出人的高贵样貌。

四、礼的精神在昭告

礼提醒我们是高贵的文明人，要用文明的样貌展现自己。文明是文化的层级。人类从渔猎文明、农耕文明走到了工业文明。随着文化的飞速发展，文明的层级必定会更高。礼不是凝固的行为表达，礼会跟随文明前进的脚步，展现出不同文明环境中人的不同样貌。农耕文明的人有农耕文明的人的礼的表达，工业文明有工业文明时期，人的礼的表达，下一个更高的文明，就需要人类有与这个文明相对应的更高的文明的样式的礼来展现自己。这就要求我们要不断地精进自己，与时代偕行。无论在工作、学习，还是生活中都能展现出身处时代的文明样貌。礼的精神本质是人类作为人的自我意识的觉醒，人要宣告自己是人，是文明的人。

五、礼的困境

2000多年来，尽管礼制礼教为中国古代社会的稳定发展做出过积极的贡献，但当代人依然难以接受。而礼一直是通过礼制礼教来表达，使得礼被当代人接受似乎很困难。所以我们一定要厘清礼不等同礼制礼教，礼制礼教只是礼的阶段性表达。要把礼从礼制礼教中剥离开。这需要我们把握礼的原初意义。

因为礼的根本推动力量是人的生活方式。当代社会不能像2000多年来，生活方式基本恒定的古代社会那样，人的某些规范行为可以在2000多年都保持基本不变。现代人的生活方式变迁速度快，但一种外在的行为，从被人普遍认可到固化成行为规范，需要漫长的时间，所以这是礼在当代社会中生存的最大困境。但是任何一个时代，都一定会有符合时代的行为规范，无论规范存活时间长短。所以这就要求我们要不断去学习他人好的行为，不断精进，使自己能够在与时偕行的时代氛围中，展现出自己与时代偕行的优秀的外在样貌。

在我国漫长的古代社会，礼对中国大一统社会的形成、稳定与发展发挥过积极重大的作用。如果礼只是人类社会的一个阶段性的智慧，我们今天就没有必要花精力去认识它了。礼作为人类自我意识的觉醒的重要标志，它的首先的表达是我是文明人，我不是野蛮动物。其次是更深层次的渴求——我要成为更优秀的存在。所以礼，下一个引领的里程碑，应该是引领人类成为更优秀的存在，然后再下一个里程碑是，人是最美的存在。最终帮助人类完成他的终极追求。所以礼是伴随人类始终的智慧，它绝不是人类阶段性的智慧。

中共吉林市委党校 吉林 陈 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