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软件产业与工业互联网平台发展关系探究

□ 文 王睿哲

0 引言

近年来，工业互联网平台蓬勃发展，工业互联网技术理念和应用模式逐步被产业各方逐渐接受。在工业互联网平台实践过程中，工业软件等相关产业与工业互联网平台的相互关系也成为社会各界关注的一个热点研究问题。本文从工业软件与工业互联网平台的辩证关系着手，分析了工业软件产业发展对于工业互联网平台的参考价值，并针对性地提出了政策建议。

1 工业软件与工业互联网平台的辩证关系

工业软件的本质是以数字化模型或专业化软件工具的形式，积累沉淀下来的特定工业场景下的经验知识，企业通过应用工业软件，以结构化、可视化、虚拟验证设计等方式解决产品试制周期长、制造工艺不稳定等现实问题。近年来，随着工业互联网平台的快速发展，业界对工业软件与工业互联网平台的辩证关系展开了热烈讨论，本文认为，工业互联网平台将自上而下重塑工业软件产业形态，而工业软件则是工业互联网价值实现的重要抓手。

1.1 工业互联网平台将自上而下重塑工业软件产业形态

随着工业软件迭代升级速度的不断加快，传统许可证模式和续订服务模式对用户的硬件设备和软件环境要求不断提高，传统的以固定资产为主要特点的商业模式已不再适用，SaaS模式正在成为工业软件产业发展的主流趋势。工业互联网平台的发展，正好为工业软件SaaS化转型提供了载体，并利用其系统性特点，重塑工业软件形态，推动系统-终端的工业软件向即插即用的工业APP发展。例如，工业互联网平台可以以更细的功能颗粒度将传统工业软件解耦封装成各类工业微服务，并通过工业微服务的重组和复用实现工业APP功能的灵活配置。

1.2 工业软件是工业互联网平台价值实现的重要抓手

如果以人体结构类比工业互联网平台，数据就是血液，网络就是血管，工业软件就是实现人体机能的各类器官。工业软件按功能可分为运营管理、生产控制、研发设计、协同集成和嵌入式工业软件等几大类别。通过工业APP、API、数据平台、微服务等多种方式，工业软件可以为工业互联网平台实现资产服务、数据服务、分析服务、供应链管理、智能诊断、设备检测等通用工业服务和定制化解决方案功能，推动工业互联网平台应用推广和价值落地。

2 工业软件产业对工业互联网平台发展的借鉴意义

工业软件虽然是一种主要由代码构成的软件产品，但在其产业发展规律方面，同时具备一些如模块化、组件化等与高端装备产品类似的趋势和特点。理解工业软件的产品特点和产业规律，对工业互联网平台APP乃至工业互联网平台发展都具有较高的参考价值。

2.1 技术产业化

工业软件的本质是产业知识的代码化，是工业行业利用信息化手段沉淀和凝练的工业机理模型。如何将产业知识转变为成熟的市场产品，工业软件产业探索实践出产品化、产业化的两阶段发展路径。首先是产品化，工业软件产品往往起源于为满足复杂产品设计生产需要所开发的相关技术和解决方案，通过对用技术的不断输出与迭代，逐渐从专业功能抽象开发出通用化功能模块，完成技术向工业产品的转变。例如，一些高端CAD软件为了满足专业化定制的需求，提供了知识工程的模块，方便企业把自身的专业知识通过此模块进行封装，从而一定程度上实现知识自动化操作。其次是产业化，核心技术成熟后，工业软件企业通过专业产品市场、产品定义团队深入分析用户需求，明确产品市场定位和功能定位，推动产业化。例如工业软件企业面向个人和中小型企业市场，提供了大量例如零件建模、装配、工程图、仿真分析、加工、技术文档、产品数据管理等功能的工业软件商品。

2.2 产业生态化

近年来，工业软件产业整体经历了产品模块化、产品平台化发展阶段，当前正在向产业生态化迈进。首先是产品模块化，随着产品的不断丰富，工业软件产业逐渐开始具备类似于机械装备行业的流水线拼装特点，工业软件企业同飞机、汽车等产业一样有着不同领域的配套供应商，并基于成熟供应商提供的软件模块，打造具有市场竞争力的供应软件产品。其次是产品平台化，目前如CAD、CAE等工业软件已经走向平台化和生态化，与苹果和谷歌的应用市场一样，也有着丰富的应用生态，部分软件产品其配套的第三方应用开发公司多达数千家。最后是产业生态化，一方面第三方公司积极开展跨产品平台开展应用开发，并与工业软件企业结成开发认证伙伴关系，利用产品平台拓展销售渠道，争取发展空间；另一方面，工业软件企业将软件产品做成不同的产品包，并把最基础的产品包免费封装到其他同类产品中，提升产品竞争力的同时提升产品使用率。

2.3 竞争复杂化

工业软件是一个跨学科跨领域的高度复杂的产品，其研发涉及到众多产业知识，是工业工程和软件工程的交叉融合，是跨学科技术活动的重要载体。由于涉及到的知识领域广且多，没有一家企业能够独自掌握并开发出所有的技术和产品。随着工业软件产业逐渐走向平台化、模块化和生态化，主要企业的竞争战略也逐渐由产品转向平台，由各占一隅转向全领域发展，由主要依靠技术竞争转向系统性的生态型竞争。1993年至今，资本的作用越来越大，工业软件巨头不断通过投资、收购来扩充版图。通过并购，工业软件企业不仅可以实现自身产品线的延伸，同时可以在某个领域内对其他工业软件企业获取直接竞争优势，迫使对手只能自己开发或者寻找其他合作伙伴。

3 推动工业互联网平台发展的建议

工业互联网平台发展需充分发挥其与工业软件产业的生态伙伴关系，以挖掘可复制推广的垂直行业应用为重点，推动技术产品化、产业化、生态化，强化产融合作，引导平台企业积极开展合理并购与扩展。

3.1 挖掘垂直行业工业互联网平台应用场景

工业软件是典型的应用拉动型产业，航天、电子、汽车、机械等行业产品复杂度的不断提高以及产业用户需求的不断扩大是工业软件迭代升级的核心动力。参考工业软件发展路径，需重视挖掘垂直行业工业互联网平台典型应用场景，识别用户需求，明确产品定位，以商品化的视角遴选典型案例和应用示范，并向平台企业、投资机构重点推介。

3.2 推动工业互联网平台生态培育

生态化是当前ICT相关产业发展的一项重要趋势，生态竞争势必也是未来工业互联网平台市场竞争的重要一环。培育工业互联网平台产业生态，首先需要加大需求侧用户端的市场研究，对客户使用过程及成效进行高质量跟踪，共性提取用户进一步需求，引导平台企业与用户结成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共同推动平台产品迭代创新。其次需要着眼未来，持续做好构建供给侧生态体系这项长期工作，国产自主可控是我国工业互联网平台发展的一项核心需求，然而其实现步骤必须循序渐进。一方面可以通过开展工业互联网平台信创工程，夯实生态基础，为我国工业互联网平台软硬件企业发展提供土壤；另一方面充分利用工业软件产业生态等成熟生态体系培育工业互联网平台企业和人才，鼓励工业软件组件供应商及专业人才积极开展工业互联网平台创新创业。

3.3 开展工业互联网平台企业商业模式专题研究

随着数字经济的深入发展，新一代ICT产业呈现出方向一致、路径不一的发展特点。工业互联网平台产业作为一个新兴产业，其商业模式与发展路径尚不明确，以工业软件等相对成熟的产业的商业模式与发展路径为参考，结合工业互联网平台特点，开展平台企业商业模式专题研究对各级政府制定相关产业政策，各个企业制定发展规划都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3.4 完善产融合作机制，鼓励企业自主开展资本合作

当前，平台经济发展愈演愈烈，中小企业在风投基金等金融机构支持下不断通过细分市场创新进入产业，大型企业则不断通过并购重组扩展业务领域，可以预见未来工业互联网平台的发展离不开产融合作的支持。一方面，需持续引导政府、金融机构、平台企业等各主体合力推动各级工业互联网产业基金建设，为工业互联网平台产业相关企业创新创业、并购整合提供资金支持。另一方面，需结合工业互联网平台产业特点，引导各个主体基于区块链等新兴技术，创新金融服务模式。

4 结束语

工业互联网平台与工业软件都是连接物理工程和计算机工程、现实世界与虚拟空间的载体，通过封装的工业生产知识面向各个行业提供服务。因此，工业软件行业技术产业化，产业生态化以及企业寡头化发展规律对于工业互联网平台发展也有重要参考价值。相信未来工业互联网平台的发展会为我国工业软件产业的弯道超车创造条件，工业软件的发展也会为工业互联网平台的落地应用提供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