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贫移民社会关系重构困境与对策研究

2021-09-14 09:12林心怡
湖北农业科学 2021年16期
关键词:迁入地污名原住民

石 师,董 铭,牟 涵,林心怡

(河海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南京 211106)

2015年,习近平总书记提出要通过“易地搬迁脱贫一批”来解决好精准扶贫问题。自此,扶贫移民愈发引起社会关注。扶贫移民是通过移民实现“挪穷窝、拔穷根、换穷业”,使其物质生活水平得到提升和可持续发展[1]。但从社会交往和心理融入角度分析,扶贫移民仍然存在社会交往边缘化、文化认同迟滞化、心理融入扭曲化等问题[2,3],使其在迁出地社会关系断裂,在迁入地社会网络构建滞后,严重影响了其日常生活,甚至有经济收入下降的风险[4]。尤其是城镇安置的扶贫移民群体,面临着城乡居住空间、村社管理空间、乡土文化空间的复杂变化,社会融入问题更为突出,也是扶贫移民社会融入关注的重点群体[5,6]。

关于移民安置工作的相关问题,现有研究主要集中于扶贫移民类型划分、扶贫移民有形资产和物质分析、扶贫移民社会关系重建。扶贫移民类型按照发起主体,可划分为自发组织自愿性搬迁模式、政府组织跨县自愿性搬迁模式、“政府+企业”自愿性移民搬迁模式等[7];按照距离划分,可划分为近距离、中距离、远距离扶贫搬迁[8];按照迁入地类型划分,可分为村内农村型、村外农村型、进城型、城郊型、园区型移民等[9]。扶贫移民有形资产方面研究,如移民安置补偿政策分析[10]、移民生计探索和可持续发展[11]、移民产业扶持等[12]。另有部分研究扶贫移民社会关系网络重建问题,包括“关系贫困”与移民社会网络的重建[13]、易地移民感知融合以及移民身份认同等[14]。

以上相关文献为本研究提供了良好的基础和借鉴,但有些问题仍然值得关注和深入研究:①现有研究中,更多关注单方面视角下扶贫移民的社会融入问题,而扶贫移民群体具有多重特征,单个视角难以较为全面地覆盖其典型问题,需要从多重分类融合角度分析其社会融入困境;②扶贫移民社会融入情况的研究中,更多是从经济融合、社会融合、心理融合等角度进行实证分析,系统分析城镇安置的扶贫移民社会融合困境及逻辑的理论相对较少。

本研究以城镇安置方式为研究对象,从社会交往和心理融入角度,分析扶贫移民的社会融入情况,试图明晰社会关系重构的现实困境。以城镇安置扶贫移民与迁出地“半脱离”、迁入地“半隔离”的实践样态,从个体、社区、政府出发,分析迁入移民群体现有困境的生成逻辑与内在机理,挖掘其社会交往断裂现状的深层原因。

1 扶贫移民的社会断裂

扶贫移民的社会融入是一个长期过程,既是对原驻地社会关系的打破,又是在安置区社会关系的重建,是一个逐渐脱离原住地、融入安置区的过程[15]。对于城镇安置的扶贫移民,两地社会关系的表现形式具有明显的异质性,呈现出在迁出地“半脱离”,迁入地“半隔离”的特点。

1.1 “半脱离”:与迁出地的关系维系

移民搬迁之前,长期的共同生活使得移民与迁出地存在浓厚的乡土情结,具有稳定完整的关系链与情感链[16],如亲缘关系、地缘关系、趣缘关系等。搬迁之后,移民与迁出地的空间关系被打破,部分社会关系和文化关系得以留存,处于“半脱离”状态,主要表现为交往对象和环境空间的半脱离。

1.1.1 交往对象的半脱离 城镇安置扶贫移民倾向于在迁出地维系“强关系”而忽略“弱关系”。搬迁之后,移民群体虽然与迁出地产生空间隔膜,但是部分亲缘关系仍然留存,会在特殊节点与迁出地亲属保持联结,这种联结关系呈现出明显的弱化特征,仅体现为婚丧嫁娶、年节走访,失去了原有日常交往的活力,亲缘关系间互相依赖的强信任关系被逐渐解构[17],并且,由于老年群体对迁出地更具感情,常出现中青年群体与老年群体分居的情况,代际互动减弱[18]。移民与迁出地之间失去了职业往来和共同生活空间,原有的业缘关系和地缘关系基本破碎,邻里间的相互帮扶和情感互换消失,从物质层面和精神层面都呈现出断裂和离散趋势。

1.1.2 环境空间的半脱离 搬迁之前,移民群体大多居住于农村,对农村生活方式有情感,搬迁至城镇后,城镇安置扶贫移民会对城市空间产生不适,保留对农村的向往[19]。从生产、生活空间来看,乡村生产空间与生活空间相互融合,可以较为便利地获得双重空间支持,从事生产的同时,照顾家庭,对生活更具掌控感。但是搬迁至城镇后,生产和生活空间分离,往返时间和人力成本增加,失去了自由空间切换的条件,对该群体造成了经济和心理负担。从公共空间和私人空间来看,乡村中公共空间和私人空间存在模糊边界,为移民群体在村道、田埂、房屋庭院等半开放性空间内进行交流互动提供了条件,村民间对于公私空间的处理方式更为灵活包容,社会交往也更为舒适,通过地缘性和业缘性交往,很可能将弱关系转换为强关系。因此,城镇安置扶贫移民仍然保持对乡村环境空间的心理依赖和习惯依赖,在社会交往方式和心理适应方面,仍然保留着原有特征。

1.2 “半隔离”:在迁入地的融入困境

城镇安置扶贫移民在迁入地面临着资源竞争、身份认同等融入困境,表现为人户关系、心理认知、互动关系的畸形与异化。

在人户关系上,城镇安置扶贫移民会出现人户分离现象。由于户口附带土地资源等经济和社会保障利益,城镇安置扶贫移民将户口作为最后退路,大多选择将户口保留在迁出地,造成了户口所在地和现居地管理上的双重困难,导致缺乏社区协助和支持,使其生活管理孤立。

在心理认知上,城镇安置扶贫移民仍倾向于保有农村身份。易地扶贫搬迁完成后,城镇安置扶贫移民享受到了城镇便捷的基础设施服务,物质生活水平得到显著提升,但是也面临社会交往的隔离感,常常怀念乡村环境和原有生活。当对自我身份进行定义时,他们倾向于将身份界定为“半城市人”或“农村人”[20],反映其仍然对自己的城镇身份保有质疑态度,尚未完成身份认同的转型,在意识上与迁入地保持半隔离状态。

在互动关系方面,城镇安置扶贫移民呈现出与迁入地居民互动弱、程度低、范围小的特点。在迁入城镇之后,移民与迁入地居民社会关系断裂严重,其活动空间基本处于社区内部[19],较少与迁入地居民进行接触,参与社区管理活动积极性欠佳,基于邻里相近的地缘关系没有在迁入地形成。除此之外,这类移民群体社会交往对象呈现出明显的“内倾化”,即倾向于与社会角色和经历相似的移民群体进行交往。但是由于住房安排的随机性,他们与同类移民群体的社会交往程度也较移民前有所下降,最终导致其在迁入地新的社会关系尚未完全搭建,与原有同迁移民群体的社会关系也逐渐松散,无法形成新社区共同体意识,形成社会关系网的“半隔离”状态。

2 扶贫移民社会关系断裂的内在逻辑与重构困境

对于城镇安置扶贫移民面临的社会关系断裂现实,可以从个体、社区、政府三方面分析其内生逻辑。

2.1 个体角度:资源有限与心理隔离造成的二元特征

安置之后,城镇安置扶贫移民原来稳固的人际关系和社会资源由于空间距离和职业变更等原因被割裂,在进入新环境时,需要花费资源重构在迁入地的业缘和地缘关系,并且维持迁出地的部分亲缘关系。但是,社会资源的有限性使得城镇安置扶贫移民与迁入地居民间形成资源竞争,加剧了群体矛盾。由于心理障碍,移民会存在自我污名化的意识以及社会角色转变的抗拒感,迁入地居民也会有心理认知的标签化和排斥感,因而导致群体关系紧张,社会关系交往不畅。

2.1.1 社会资源有限所带来的社会关系断裂 由于城镇安置扶贫移民与迁出地联系更为紧密,在资源投入时会呈现出明显的二元特征,即对于迁出地强关系投入更多,对迁入地弱关系投入较少,进一步加剧了其与迁入地居民的矛盾。

难以获得基本服务是社会排斥的主要原因之一[21]。两类群体为了获取有限的同种资源而产生的竞争,是造成移民与原住民关系裂隙的经济原因之一。研究发现,无论是原住民还是移民,都认为移民活动分割了迁入地原有的社会资源,导致原住民可获得的社会资源减少。资源侵占加大了迁入地居民的心理落差,尤其是针对一些自然条件相对恶劣及公共服务相对落后的地区,移民迁入引起了土地、水等自然资源,教育、卫生、就业等社会资源的竞争,更容易受到原住民的集体排斥。

对于迁出地而言,中国是一个人情社会[22],出于维系原有社会资本和满足自我情感的需要,城镇安置扶贫移民仍然会在重要时点保持与迁出地强关系的联结,如婚丧嫁娶、传统年节等时期都会重返故地,走亲访友。对于扶贫移民,此类强关系群体与自己的感情更为深厚,因而,其资源投入相对更多。而经验证明,仅有少量具有一定才智和社会存量资本较为丰富的移民群体,能在较短时间内在迁入地进行大量资源投入,形成良好的地缘关系[23]。因此,城镇安置扶贫移民的行为选择形成了对迁入地资源输入有限和迁出地资源输出的扩张之间的矛盾,使得两类群体社会交往进一步受阻,限制了城镇安置扶贫移民的社会交往范围。

2.1.2 心理隔阂所造成的社会关系断裂 经济融合、文化融合和社会交往融合属于外显融合方式,而移民的心理融合则强调其对于迁入地的归属感和作为其中成员的精神感受,在一定程度上,心理融合更处于核心地位[24]。原住民通过接收描述移民形象的话语体系,在思想上先入为主,获得对移民的最初印象,而这种印象,经常具有污名化的倾向。调查显示,在一些迁入地,已经存在有针对移民的污名化话语体系,常常将移民群体与懒惰、贫困、自私等恶性品质联系在一起,使得移民在一开始与原住民交往时,就处于认知层面的弱势地位,难以平等地进行沟通和交流[25]。然而,现实表明,并非所有移民均如污名化话语体系所言,仅有极少数群体会在难以维持自身生计或者缺乏必要劳动技能的情况下,发生不良行为。但是污名化叙事体系使得移民的不良形象在原住民意识层面不断放大,极少数移民的不良行为造成整个移民群体形象受损,将污名化的形象根植于原住民的思想,导致原住民在潜意识中进行身份区分,把移民排斥在自己的交往范围之外。

其实并非所有的原住地居民对移民有污名化偏见,有部分原住居民保留对移民形象的理性看法,但是根据符号互动论的观点,这部分原住居民仍然会十分看重其他原住居民对自己的态度,通过“镜中自我”来确定自己的社会身份[26],即理性群体如果与移民建立亲近关系,就会受到其他原住民的歧视和猜忌,同样会遭到排斥。因此,权衡利弊之后,这部分原住民会选择保留现有的社会关系网络,而非承担着污名化的风险去扩展与移民的新的社会网络,采取符号性拒绝策略。

在城镇安置扶贫移民的心理认知层面,首先要进行社会角色的转变。城镇安置扶贫移民群体在原有社会关系被破坏之后,又重新被赋予了新的社会角色“城镇安置扶贫移民”。这一角色具有边缘性和脆弱性的特点,其中边缘化即身份归属尚未完成,处于由迁出地向迁入地的过渡状态,而脆弱性则是这部分群体面临着生计的重新选择,社会网络的重新构建,生活状态存在很多的不稳定因素。在心理认知上,这部分移民面临着城乡转型压力,城市规制化的生活和社区管理会让其产生交往空间的隔离感,甚至认为自己的社会地位有所下降,虚构迁入地居民对自己的态度以及交往行为,从心理层面形成阻碍,进而影响到行为选择,逐渐自我封闭,减少与迁入地居民的交往,选择与自己社会地位和身份相同的移民群体交往。

其次,部分移民存在自我污名化的现象,即城镇安置扶贫移民面对环境的污名化叙事话语体系,采取消极态度对待,在自我心理上感觉尊严受损,与迁入地居民形成心理隔阂,形成迁入地居民都会认为自己与污名相关的主观印象。在自我污名化意识形成之后,城镇安置扶贫移民会认为从迁入地居民得到的信息都是消极负面的,形成了与迁入地居民进行社会交往的心理门槛,同时为了自尊,移民也会对这种心态形成应激反应,即不屑与迁入地居民进行交往,导致其与城镇居民存在隔阂,赋予自己农村人的身份标签,并对农村生活产生依恋。

2.2 社区角度:多元空间缺位导致帮扶作用弱化

社区空间是城镇安置扶贫移民的生存和生活依靠,面临着城乡生活的转型,其日常管理也由村级管理过渡到社区管理,社区成为其生产生活的基本组织单位,也将是移民社会关系重建的重要抓手[27]。但是,从现有研究来看,搬迁社区多元空间缺位,具体表现为生活空间管理不当、文化空间服务匮乏、心理空间引导不足。

城镇安置扶贫移民迁入社区后,需要和迁入地居民共享生活空间,但是由于移民公私空间意识模糊,常常会产生挤占公共空间的现象,引起迁入地居民的排斥。实证研究表明,城镇安置扶贫移民群体私自开发公共绿地进行蔬菜种植、公共走廊养殖家禽、公共空地私搭乱建等行为时有发生,挤占了迁入地居民的生活空间,甚至导致环境恶化[28]。但是,人户分离现象导致了社区空间管理主体混乱,移民群体从户口属地关系上受到迁出地村委会管辖,从所处空间上受到社区管辖。在进行空间治理时,社区管理方与原村委会管理方相互推诿,并在管理方式上有分歧,造成空间管理滞后甚至停滞,并且当社区进行治理时,常采取强制性手段,通过社区安保系统直接予以拆除,进一步激化了移民群体与社区以及迁入地居民的矛盾,导致移民长期背负污名化话语体系,社会关系断裂。

良好的文化空间可以为城镇扶贫移民群体持续性互动创造条件,增强社区归属感。但是,迁入地社区管理存在重物质轻文化、重组织轻管理的情况。进行社区建设时,居委会倾向于在社区基础设施和外部环境建设投入大量资源,以形成较好的物质服务和美观的生活环境,但是对社区文化生活则相对轻视,尚未建立完整的社区文娱活动和趣缘组织,鲜有节日庆典活动、文体兴趣班等共同文化空间[29]。社区管理结构基本到位,组织框架建设较为齐全,但是各部门间职责划分不明,队伍缺乏统筹,人员在职不在岗,常出现管理混乱、社区建设无持续性的情况。而文化空间需要持续投入和延续经营,才能形成浓厚的文化氛围,因此,社区文化空间匮乏,移民和迁入地居民间缺少交往机会和共同文化体验,造成了其社会关系交往程度低、范围小的特征。

根据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心理归属是更高级的需求,能够形成两类群体间更为持续的纽带关系,是个体对于群体的适应和认同[30]。城镇远迁移民面临生产生活的转型压力,陌生的环境和生活方式可能会引起心理不适和焦虑,需要社区服务予以排解和引导。研究显示,由于心理咨询的专业性和资源限制,部分社区心理健康服务组织、人员配备不全,缺乏专业心理服务场所,甚至基本没有涉及心理疏导服务,导致当移民群体产生焦虑、孤独等负面情绪或受到污名化评论时未能获得排解和安抚,因而导致心理认知畸形,对污名化叙事体系采取反击,排斥与迁入地居民进行交往,进行心理封闭。

2.3 政府角度:政府态度与管理行为错位或不足

政府对城镇安置扶贫移民的关注度、安置措施以及后续的保障管理,都会对移民的社会融入起到中和协调作用。政府资源投入不足,治理理念落后可能会造成了引导缺位,无法发挥政府治理的预期效果。

从资源投入来看,面对移民群体可能产生的与原住民资源竞争的情况,部分地区政府尤其是欠发达地区的政府难以提供充足的后续生计资源或开辟出更多的自然资源,导致财政投入效应小于竞争效应[31],最终导致移民的迁入没有增加当地的资源投入度,反而降低了原住居民的人均资源享有量,形成了资源竞争,使得移民群体与迁入地居民的社会关系断裂。

从治理理念来看,政府对于城镇远迁移民扶贫移民的管理呈现出过度重视外部物质环境建设,忽略移民自身内生性发展和实际需要的特点。在就业资源投入方面,政府大多提供创业园区、技术车间等就业岗位,但由于移民群体文化素质不高、实践经验较少,对于此类工作更多停留在观望阶段或者自认难以胜任,同时缺乏就业培训补助和监督,使得移民群体参与成本高、培训效果差,往往处于半失业状态,收入薄弱,工作境况差,形成就业园区和设施环境完善,但移民就业质量低下的病态[30],无法满足移民实际需要。在设施投入方面,政府大力改善人居环境,使得移民住房外观、道路交通等外显环境明显改善,提供商业经营店铺,形成商业街。然而,移民群体的内源性发展环境并未明显变动,其文化素质、从业和生活理念并未发生质变,社区商业同质化建设现象仍然较为普遍,没有从根本上帮助移民摆脱内源性发展困境。主体视角下的易地扶贫搬迁社会融入困境分析框架如图1所示。

图1 易地扶贫搬迁社会融入困境分析框架

3 城镇安置扶贫移民社会关系重构对策

对于城镇安置扶贫移民群体所产生的在迁出地“半脱离”、迁入地“半隔离”的社会融入现状,通过对个体、社区、政府三者的行为逻辑梳理,可针对性地从多主体协同共进的角度,提出社会关系重构对策。

3.1 稳保障强干预:城镇安置扶贫移民的心理融入前提

心理障碍是阻碍城镇安置扶贫移民构建社会网络的内在动因。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历史起点上,各主体可以通过稳保障强干预协同完成移民心理融入。

稳保障是指政府在易地扶贫搬迁过程中,要建立事前宣传、事中控制、事后反馈的保障机制。事前提供心理健康宣传设施,积极宣传移民以及原住民正面事迹,规避污名化叙事体系,建立先进人物、先进事迹宣传栏、评论栏,形成良好的社区氛围。事中加强对移民心理观察和疏导,一是鼓励社区与心理健康社会组织建立合作,提高社区自我服务的能力,做到咨询团队中既有专业心理健康咨询师,又要具备社区自组织的志愿者,实现专业性和日常性相结合,及时关注边缘化移民群体,尤其是老年人群体的心理健康状况,对孤独、焦虑人群及时疏导。二是提供必要心理疏导设施,在社区中提供必要的咨询室以及办公设备,构建心理咨询专业空间。事后建立移民社会融入反馈体系,通过社区委员会,走访调查群众意愿以及移民后感受,及时调整心理干预方式和手段,并向政府反馈。

强干预则是要构建内外一体的心理干预体系,强调政府和社区进行心理帮扶的同时,调动群众主动性,多方合力保障群众的心理健康。首先,发动社区工作者协助预防原住民接纳过程中的心理问题,在事前预防污名化叙事体系的产生,及时纠正社会不客观言论。其次,鼓励原住民中的积极群体率先与移民建立趣缘、业缘等方面联系,宣传先进典型,并吸纳进社区管理组织,形成先进带后进的融入格局。

3.2 促生计求发展:城镇安置扶贫移民社会融入的物质基础

促进移民生计恢复,谋求长期稳定发展,可以为城镇安置扶贫移民融入迁入地提供必要的物质基础,为其完善社会关系网络提供财富资本。

促生计求发展需要系统施策,精准施策,实现宏观布局和微观扶助相结合,短期举措和长期目标相结合,既要建立惠及全体移民的生计和发展体系,又要兼顾个别特殊或困难群众的生存利益,建立完善的利益分配调整系统,既要在过渡期内重点规划产业布局,提高移民生活水平,又要建立稳定有效的增收机制,使生计保障措施符合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统筹兼顾的要求。主要内容包括产业规划、人力资本培育、社会保障3个方面。

第一,在产业规划方面,要合理规划产业格局,增加迁入地就业资源和基础设施保障,从空间上方便移民群体就近就业,降低就业成本;质量上兼顾不同素质人群的发展需求,提供多样化就业岗位,做到“精准式”帮扶。重点发展覆盖面广、带动效应强的劳动密集型、服务型产业,发展面向特殊困难群体的家庭手工业,实现在“家门口”就业的目标。

第二,在人力资本培育方面,提高移民人力资本培育水平,着重培养移民知识技能以及文化技术能力,以教育谋发展。短期内需要迅速提高就业年龄段移民的职业教育水平,针对性开展移民职业技能培训,尤其加大非农职业技能培训力度,增加移民非农收入。长期需要增加迁入地教育资源投入,保障迁入地人均教育资源不减少,并着重提高年轻一代移民受教育水平,增强移民后代就业竞争力和适应能力。

第三,在社会保障方面,针对个别困难群众或无就业能力群众,要建立社会保障兜底制度,完善基本医疗保障、社会救助等扶助体系,力争杜绝因病因残返贫移民。

3.3 凝合力强联系:城镇安置扶贫移民社会融入的交往纽带

社区融合是城镇安置扶贫移民社会融入的基础单元,凝聚社会合力,加强个体联系,建立集业缘、趣缘于一体的社区互动关系,将会对城镇安置扶贫移民群体和原住民群体起到关键联结作用。社区治理与移民自适应社会关系重构模式如图2所示。

图2 城镇安置扶贫移民社会关系重构模式

首先,运行有效和权责分明的社区治理结构是发挥社区功能的前提。针对管理主体混乱和部门分工不明的情况,由于移民与社区空间联系更为紧密,应强调社区领导和管理主体责任,掌握管理主动权,适当参考原村委会、地方乡贤的意见,并建立兼顾心理、就业、环境卫生、文化宣传等作用的职能型管理结构,做到运行有序、职责明确、奖惩分明。

其次,应加强社区管理队伍建设,为社区治理提供人才保障。①提高管理人员专业素质,增强沟通能力、领导能力,创建社区干部培训班,交流管理经验,改变原有强硬化管理方式,提高管理技巧。②建立管理人员绩效考核机制,激发管理队伍活力。由于存在在职不在岗、社区工作待遇低等现象,因此需要社区鼓励先进,提高社区管理人员工资、福利水平,授予荣誉称号,进行社区宣传,做到物质和精神激励两手抓,并对失职、懒散等行为进行薪资惩处,定期民主评议,决定人员去留。

最后,加强社区文化建设,培育浓厚社区文化氛围。以趣缘关系为纽带,结合地方特色文化和传统年节,建立地方戏曲、民俗文化等社区组织,吸引带动移民参与迁入地文化生活,增强社区凝聚力。发展社区教育,推动移民身份转变与文化融合。鼓励采用多形式、多方法社区教育,将社区教育融入群众日常生活中,发挥社会自组织的自我教育功能,通过网络、专栏、广播的形式,营造和谐社区氛围,适时建立集体教育课程,通过集体教学,传播社会融入理念,以达到教化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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