刍议当代陶艺纹理的语境与情感内涵

曹国飞 芦昭君

一、古代陶器纹理定义

最初的陶器纹理作为一种装饰手法，是原始先民采用泥条盘筑并对外形进行拍打后形成的纹理，是对自然的一种模仿、崇拜与追求。伴随着人类社会发展史的发展，纹理的形式与审美也有了新的转变，在当代陶艺创作中，纹理的发展也深深影响着当代陶艺创作的发展。

二、古代陶器纹理的产生

1、有意纹理

有意纹理是一种带有目的与意义的有意识的陶瓷纹理加工，在原始社会，先民们多以泥条盘筑的方法进行陶器的外形固定，再用石头、木条，或是带有印纹的特殊工具拍打出表面装饰的纹理，比如古代一些陶（图1）的表面布满了石头、藤条、麻绳、特色印具等拍打、按压后的肌理效果，这种先民们早期的审美与加工使原始陶器在造型与纹饰上具有很高的观赏价值。

图1 印纹硬陶翁

如今，纹理的意义在当代陶艺的创作中同样具有高雅的艺术享受，这是探索远古先民古代文明、艺术价值、历史意义的重要途径，同时也成为当代陶艺家们表达审美的新装饰艺术语言。

2、偶然纹理

偶然纹理是在没有刻意人为加工下，偶然因陶艺材料本身特质或自然变化所产生的纹理现象，比如泥料的可塑和开裂，釉料与泥料的结合程度，烧制过程中的熔融状态等。

陶瓷釉料上的裂纹，最初是古代一种绝对失败的制瓷结果，而在后来的审美与利用中，逐渐演变为了具有独特审美性质的裂纹釉，更有“金丝铁线”的美称。

在我们当代陶艺的创作中，同样由于泥巴、釉料的特质特性，使作品有了更多的纹理追求和审美表达，这种偶然式的纹理主要集中在创作的成型和烧制阶段，尤其是干燥过程中泥料的自然收缩开裂，烧制过程中的形变和釉色的熔融等效果，这是一种偶然性、不可复制的纹理表现，称作是偶然性纹理。

三、纹理的审美性

1、泥釉料的纹理特性

纹理在陶艺创作中，逐步摆脱了装饰性的单一用途，成为了人文情感表现的主要载体，诉说着艺术家的审美观念。

当代陶艺的泥料主要有陶土类和瓷泥类，在情感表现方面，不同的泥料传达出不同的心理触动。陶，厚重粗放，给人坚实稳重之感；瓷，细致清雅，给人秀美温润之色，他们二者所传达出来的情感特征也是一目了然。

纹理作为表面最常见的艺术效果，首当其冲的便是泥、釉的效果呈现，比如（图1）提到的印纹硬陶翁，无论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都具有极高的审美效果，它是在成型后半干的状态下用带有纹痕的工具拍打形成的有意识的布局和装饰。

不同的泥釉料能够带给人们不同的心理感受。尤其是基于泥料本身可塑性的特点，使泥料在卷曲、盘筑、揉捏中产生一系列丰富的自然变化。雕塑家周国桢在陶艺作品《羚羊》（图2）中，就通过运用泥条与泥片的揉捏、蜷曲、翻折，以夸张、概括的手法来制作成型，突出了羚羊的主要轮廓与特点，立体形象感极强，更以两种不同色彩与质感的泥料给人一种古朴自然的感觉，这种视觉与触觉上的纹理效果无不增加了当代陶艺创作的艺术价值。

图2

首先在视觉方面，陶艺表面的色彩变化，形式丰富，极具冲击力，其次在触觉上，无论是泥料表面的肌理效果、操作痕迹，还是自然变化的结果，都具备了对观者的心理触动作用。不同的纹理效果给人不同的审美感受，这些陶的质朴、瓷的柔美、色的绚丽以及泥与火的交织、碰撞，使当代陶艺创作成为一件惊喜交集的艺术实践过程。

2、综合材料的纹理融合

伴随着技艺与审美的逐步提高，当代陶艺家们的创作手法更加自由随性，各艺术门类之间相互借鉴、渗透、融合，使陶艺家逐渐开始综合各种装饰技法和艺术表现在当代陶艺的创作上，而且这种装饰手法也逐渐受到更多人的重视和关注，在陶瓷综合材料纹理的创作中，各种材质均可参与其中。比如江修建的《境》（图3），作品仿佛使人置身于如梦的幻境中，作品采用的是日常所见的棉花，蘸取一定浓度的泥浆，配合泥片的堆积，干燥后烧制而成，给人一种妙趣横生的感觉，与此类似的还有一些陶艺作品是直接以布衣为基础，将粗布衣服浸入泥浆中再加工、晾干，最后入窑烧制，所成型的作品在烧制过程中，布料被烧尽，留下的是粗布的肌理和质感，给人一种新奇的视觉感受和情感冲击，这是单一用陶瓷材料难以模仿的自然肌理效果。

图3

在当代陶艺的创作中，陶艺家们融合了多元化的思维方式，提高了自身的审美水平，将自己的创作与肌理的运用结合起来，使作品更加富有情感和趣味，也是陶艺家工艺和技法的再次尝试，不仅凸显了陶瓷材料这一特性，也丰富了当代陶艺的装饰语言和情感表达。

四、当代陶艺的情感追求

当代陶艺作为工艺美术形式中的一种，是陶艺家们情感表现的载体和依托，也是他们情感的表达与宣泄。在当代陶艺创作的过程中，在多种艺术形式的融合与碰撞下，工艺技法、原料材质等早已不能满足他们的情感表达，丰富的当代陶艺纹理的新创造和新运用不断被陶艺家们发掘，并物化为自己的装饰语言，成为当代陶艺创作的新手段。

一件好的陶艺作品，既应该是理性的表达，又应该具有感性的冲击，并且陶艺纹理作为一种具象表现，自古有之，既是传承又是再创，是艺术家们力求打破传统，尝试以自己的体会来传达情感的新手段，他们将纹理语言与材料、工艺、技法相结合，创造了具有时代特色的装饰语言，呈现了具有人文情怀的当代陶艺作品。

五、结语

纹理无论是在古代陶器还是在当代陶艺的创作过程中，都以独特的艺术效果和情感内涵更好地物化艺术家的所思所想，填补着陶瓷艺术语言情感表达的缺失，成为当代陶艺家情感表达与宣泄的主要手段。继承和发扬纹理在陶瓷艺术语言中的运用，既是借古兴今，又是突破再造，不仅作为一种当代陶艺创作的艺术语言，更是艺术家思想和实践上的觉醒和尝试，不仅为当代陶艺的创作注入新的生机与活力，也为当代陶艺的再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