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与美育的时代思辨

2021-09-10 07:22杨文博李玉华
美育 2021年2期
关键词:美育立德树人新时代

杨文博 李玉华

摘 要:对美的追求和对美的本质的探索是人本真的价值取向和生命样态。对美的陶养是人在全面发展过程中的重要一环。新时代呼唤审美意识的觉醒,以克服全面异化和泛娱乐化的倾向。美的内涵的一般原则是坚持感性美与理性美的辩证统一、个体美与社会美的辩证统一、传统美与当代美的辩证统一。结合一般原则,美育应在感性教育、实践性教育、社会性教育和传统性教育上有所作为,与德育、智育、体育、劳动教育协同育人,以实现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

关键词:新时代 美的内涵 美育 立德树人

对美的追求和对美的本质的探索是人本真的价值取向和生命样态。古希腊自然哲学家将美定义为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苏格拉底将美与善作为人伦道德之理的最高追求,柏拉图则将美视为永恒的理念,把心灵美和身体美的和谐一致视作最美的境界。在德国古典美学中,康德将审美与感性进行通约,把美定义为普遍可传达的愉快感,并以对象的合目的性形式对其进行固定;谢林认为,美是有意识活动和无意识活动统一所表现出的无限“事物”,是理性直观的最高阶段;黑格尔则指出美是理念的感性显现,对美的鉴赏需要有完整的理性和坚实活泼的心灵。[1]中国传统哲学中的美源自道家“天人合一”“物我合一”的思想以及儒家的中庸思想,被认作万物调和、秉持中道的产物。人类哲学史的思辨离不开美的议题,正如马克思所说:“人也按照美的规律来塑造。”[2]审美是人在全面发展过程中的重要环节。人如果想要获得更多对美的领悟,关键在于审美素养的提升。席勒在《美育书简》中指出:“要使感性的人成为理性的人,除了使他成为审美的人,没有其他途径。”[3]“教育的最重要任务之一就是……使他在美的王国所及的领域中成为审美的人。”[4]新时代对美育的呼唤关系到中华民族精神的“根”与“源”,关系到社会主义事业的前途与命运。因此,对美和美育进行认真的思辨与剖析具有极其重要的时代意义。

一、对美的时代呼唤

何为当下时代?地质学家将我们所处的大时代称为“人类纪”。人类纪的突出特点表现在人类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改变着我们生存的环境,而改变环境的根本手段在于科学技术。毫无疑问,当今的科学技术已经发展到高度信息化、数字化阶段。数字信息技术不仅根本性地改变了人们的生产方式,而且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以往以身体性为特征的生产与生活正逐步让位于一种超身体性的智能化的生产与生活。人们的交流不再是以往的面对面交谈,而是以数字化社交软件为依托实现远程交流的;生产活动不再是直接面对商品本身,而是通过智能化控制设备实现远程控制,甚至一些商品的生产已经可以脱离人的控制而完全依靠智能化设备进行自动化生产,以至于现代人的生活已经离不开数字信息技术。一方面,身体性在生产过程中的逐步抽离解放了人的双手,即生产效率的提升缩短了人的生产时间,扩展了人的生活方式;另一方面在智能化时代,数字信息技术在人们生活中的全面渗透加深了人的异化状态。这种异化状态不仅表现在马克思所说的人的“活的劳动”只不过是“自动机器体系中的单纯的活的附件”上,也表现在它只是作为“资本增值過程的一个环节被包括进来”[5]上。由此看来,数字信息技术更进一步地同时占有了人的“自由时间”和“剩余时间”。或者说在今天,人在所谓的自由时间和剩余时间里也从事生产和劳动。这种通过生产和劳动得到的商品便是各种偏好数据。这些数据与资本的结合使人在劳动之余表现出更全面、更彻底的异化状态,也导致更多大数据诱导下的生活方式出现。在当代西方社会中,索莎娜·祖波夫教授将这种数字信息技术与资本主义的结合称为“监控资本主义”[6]。在这种异化状态之中,人的主体性被削弱,不仅异化为自动化机器体系中的附件,而且更全面地成为资本的附庸。在这种情况之下,“美”的理念便无从谈起。

此外,数字化、信息化还带来了泛娱乐化的现象。数字信息技术和虚拟现实技术为传统娱乐方式提供了更强大的技术支持和用户体验,大大丰富了娱乐方式,拓宽了娱乐信息的传播路径。娱乐与消费的结合使很多人时常沉浸在感性和欲望之中“流连忘返”。2018年,知乎上的一篇文章引起了数百万人的关注,并激起热烈的讨论。文中总结了国内10大类72种不同的亚文化种类,其中“动漫宅”“二次元”等已经成为成熟的亚文化圈,并有着其忠实拥趸。虽然该文的出处和论证有待推敲,但是其提出的各种现象还是很值得思考的。随着数字信息技术的发展,青年一代泛娱乐化的趋势日渐凸显。社会学家尼尔·波兹曼曾针对美国社会现实尖锐地指出,“我们所有的公共话语都越来越多地以娱乐的方式展现,并成为一种文化精神。我们的政治、宗教、新闻、体育、教育和商业都心甘情愿地转化为娱乐的附庸,毫无反抗,甚至不被关注,其结果是我们成了一个娱乐至死的物种”[7]。真正的美绝不是形式的美、欲望的美,而是通往理性的美。审美本身的价值不在于感性与娱乐,而在于使人通过审美实践达到理性的自由状态。但是泛娱乐化现象的发展,使得青年人审美的时间与空间被频频压缩,实践的开展被限制,审美通向理性的道路被阻断。

无论是异化还是泛娱乐化,都反映出我们所处的时代对美的价值的反思不充分、不彻底。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所谓的“常人”状态,即人们总是忙于应付各种对象,而忽略了对美的追问。人在这种“常人”的状态中是发现不了美的,即使发现了,那也是形式的、感性的美,而不是具有丰富内容和思辨性的自由的美。然而,这种美也正是我们这个时代所缺少的。只有在理论和实践中充分运用这种具有丰富内容和思辨性的自由的美,才能进一步推进人的全面发展,特别是推动青年一代精神生活、思想意识的提升,进而达到以美育人、以美化人、以美培元的美育目标。因此,对审美和美育进行符合时代需要的思考和审视、以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的视角把握其理论与实践内涵便成为新时代亟待解决的问题。

二、美的时代内涵

在新时代,具有丰富内容和思辨性的自由的美的科学内涵是什么?随着历史的不断发展与演进,美的内涵也在不断变化,将美的内涵用概念的形式固化下来是极其困难的。我们所希冀的只能是描述美的一般原则,并以此指导开展美育活动,教化心灵,培养人才。因此,美的时代内涵应该是一般原则的集合。

1.新时代美的内涵应是感性美与理性美的辩证统一

美本身就源于感性。由于世界的物质性,人的对象性活动都是从我们的感官开始的,如用眼睛识别颜色、用耳朵辨别声音和用嘴鉴别味道等。这种感受性刺激有时会给人带来愉悦的享受,这种愉悦是具有直接性的、直观的,与个体的经验、感受性紧紧关联,一般来说很难具有客观普遍性。自德国著名哲学家鲍姆加登建立西方美学体系起,美学就与感性相连。甚至在他的思想体系中,美学与感性共用德语“ sthetik”来表达。在鲍姆加登看来,美学是研究感性知识的学科,美是感性的完善。席勒虽然将审美作为一种以“活的形象”为对象的“游戏冲动”,但是“活的形象”却脱离不了审美活动和感性世界,它正是感性世界的主观影射。审美是感性世界通向理性世界的桥梁。没有感性的接受性和受动性,人们就无法进行审美活动,也就无法达到理性。

然而,美的内涵不应该只有感性美的一面,还应该有理性美的一面。这个“理性”不再是唯心论所说的“理性”,而应是通过实践、感性的对象性活动达到的“理性”。理性美应该体现出一种基于共同实践经历而建立的共通感。这种共通感应该是有内容的,而不是纯粹感性的、形式的。康德曾将这种共通感视为不与感性(欲望)、理性(概念)相关,而只与主观的纯形式的合目的性相关。但是这种先验唯心主义的审美观彻底地脱离了经验基础和物质条件,完全是先验想象力作用下的产物。理性美之所以理性,主要是因为人在实践中的自我实现,而不是在先验想象力中的实现。相对于先验想象力与主观纯形式的合目的性,在面对审美鉴赏时产生的共通感应该是“后验的”,想象力的作用是对先前劳动、实践、活动的再现,而不是创造。

在理性美的鉴赏中,人不再满足于由感性刺激而获得的快感,而是以期借助审美活动唤起主体对劳动、实践、客观世界的再现,并在这种再现中实现共通感。这是一种心灵的共鸣和意志的共振。人在其中可以达到主客体的统一,达成自我实现。审美教育的核心问题就是培养这种基于共同经验、共同实践的共通感,进而为建立和增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认知打下良好的基础。

在审美过程中,纯感性的美只能止步于欲望,而康德式的纯理性(指先验唯心论)的美又脱离了现实世界和客观物质基础。感性为美提供了内容与质料,理性为美提供了形式与自我实现性(即自由),用实践的思维方式将二者有机地结合在一起便使美具有了内容和形式的统一,有了思辨性和自由内涵。因此,新时代美的内涵的第一原则应是感性美和理性美的辩证统一。

2.新时代美的内涵应是个体美与社会美的辩证统一

在马克思视域里,人被赋予了社会性的基本属性。在马克思看来,每个人都是一个特殊的个体,并且正是他的特殊性使他成为一个个体,成为一个现实的、单个的社会存在物。人的本质不是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个体与社会的关系本身就是辩证统一的,个体离不开社会,而社会也离不开单个个体,二者的有机结合共同构成了人类社会。

对于美而言也是这样。在审美活动中,单纯的个体美往往只涉及感性,是本能、刺激、欲望和快感。动物可能完全沉浸于这种单纯的个体美之中,按照本能去审美、去生活,按照个体喜好增殖、繁衍,以延续自己的类。人也离不开这种个体美,当看到美丽的景象、绚丽的颜色,听见欢快的节奏、和谐的旋律,尝到甘甜的味道时,没人能否定这是美的,个体的感性的美是“美本身”不可或缺的。在單纯的个体感性审美中,美确实存在。但是在其中,人接受的是刺激,满足的是本能和欲望。然而,人之所以为人,更在于他的社会性、历史性和实践性,人是以此去进行审美活动的。在社会性的审美中,人不再满足于本能和欲望,而是经过共同的实践、劳动、生产之后逐渐意识到人本身的社会性,意识到人本身就是社会存在物。在历史实践的再现中,人与其达成共鸣并感到震撼。至此,主体和客体之间便有了交流并达成统一,得到了美的享受,进而得到了自我实现(即自由)。在这里,人从主观能动性出发,享受的是共通感,满足的是对理性和自由的追求。

新时代审美教育应注重引导青少年的个体性补位和社会性觉醒。个体性审美是先行条件,与家国情怀的结合是自由的追求。二者协调发挥作用,缺一不可。缺少个体性的审美会导致感性的缺位,以及美不生动、不活泼、不真实。而缺少社会性的审美也会导致理性的缺位,不符合历史性、实践性,导致美的不高级、不现实、不自由。只有在二者的辩证统一中把握美,才能思辨性地把握美的内涵。因此,新时代美的内涵的第二原则应是个体美和社会美的辩证统一。

3.新时代美的内涵应是传统美与当代美的辩证统一

发展是历史唯物主义的核心观点。美的内涵是随着历史的推进而发展变化着的,而人类对美的认识也是随着社会实践的不断进行而逐步加深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传统美就不美了,也不意味着现代美就是真的美。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指出,文化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灵魂。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中提出“正本清源、守正创新”。这里的“本”“源”就包含了中华民族优秀传统。儒家诸子的家国天下、唐宋大家的诗词歌赋、宋明哲人的理学经典、国粹京腔的生旦净末,从不同侧面体现了中华民族的道德之美、文字之美、思想之美、艺术之美等传统美,是世界范围内的中国符号。

在中国共产党人的奋斗历程中也不断绽放出精神之美、人格之美与艺术之美。开天辟地、敢为人先,坚定理想、百折不挠,立党为公、忠诚为民的“红船精神”,为了信仰而不懈奋斗的“长征精神”,为人民服务的“雷锋精神”,艰苦奋斗、迎难而上的“焦裕禄精神”,敢试敢闯、开放包容的“深圳精神”等都是中华民族高尚精神的写照,是“大美”。在艺术领域,流传至今的《红灯记》《白毛女》《红色娘子军》等一系列红色经典歌舞剧弘扬了中华民族革命传统之大美,实现了具有实践性的、社会性的共通感,响应了时代的审美与鉴赏需求。

在当代,人们将对美的认识与社会实践紧密结合,并逐渐形成当代审美意识。在狭义的美的领域,作家们用文字传达着思想之美,画家们用画笔表达着万物之美,导演们用影像展现着生活之美。这些艺术行为都充分展示着中华之美。在广义的美的领域中,当代中国正在逐步建立以道德引领为目标的“大美”概念。科学发展观提出全面、协调的可持续发展理念,使得人与自然得以和谐发展,这体现了和谐之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提出三个层次的价值指向,对国家、社会、个人的价值追求予以明确,这体现了价值之美。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提出人类整体休戚与共、命运相连的发展理念。“类”的思维方式是人类至今最崇高的意识形式,只有以“类”为目标,人类才能真正回归自由,实现真正的自我解放,这体现的是自由之美。

虽然美就在我们身边,但是很多年轻人追捧的却是“低级美”“伪美”。随着现代信息技术的发展,社会上出现了很多泛娱乐化产物。这些对青年人的审美旨趣造成了极大的负面影响。这些“低级美”“伪美”都表现出稍纵即逝、受众忠诚度低、流动性大、替代性高的特点。因此,美的内涵要求我们既要坚守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优质资源,又要挖掘当代社会实践中受人民欢迎的“美感”内容,同时要结合当代实践对传统美有所扬弃、批判性地接受,坚持“守正”、正本清源、扎根人民。由此,新时代美的内涵的第三原则应是传统美与当代美的辩证统一。

三、美育的时代思辨

上述关于美的时代内涵的三条原则,即感性美与理性美的辩证统一、个体美与社会美的辩证统一、传統美与当代美的辩证统一,作为理论而言,具有一定的理想性。若希冀理想照进现实,则离不开美育实践。正如蔡元培先生所说:“人人都有感情,而并非都有伟大而高尚的行为,正由于感情推动力的薄弱。而转弱为强、转薄为厚,有待于陶养,陶养的工具叫做美育。”[8]我们如果想实现以美育人、以美化人、以美培元的目标,培养社会主义事业的合格建设者与接班人,就要在陶养人的性情上有作为。美育从来都是立足当下、面向未来的,而未来掌握在学生群体的手中。对于学生的审美教育与心灵滋养不仅仅是学校教育的职责,更是全社会共同的历史使命。根据以上三条原则,对于学生的审美教育应着重在以下几点上进行观照。

1.要在感性教育上有作为

感性教育的核心意义在于对美的感性启蒙。美的感性启蒙意味着对感官调动力和对外界影响接受力的启蒙教育。正如上文所述,感性是审美的起点,想陶养出一个理性的人首先应该使其成为一个感性的人。义务教育阶段美育课程的设置,在感性启蒙教育上起到了核心作用。据统计,在义务教育阶段,全国大部分省市能够按照国家课程设置方案保证音乐、美术课程总量不低于总课时的9%,近87%的学生在中小学接受了艺术教育,65%的学生参与了各类艺术社团活动。《2019年国家义务教育质量监测——艺术学习质量监测结果报告》显示,78.5%的四年级学生和77.2%的八年级学生演唱能力达到中等及以上水平,91.5%的四年级学生和65.8%的八年级学生绘画创作与表达能力达到中等及以上水平。[9]自2015年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全面加强和改进学校美育工作的意见》以来,义务教育阶段美育课程的设置基本得到了保障,教育教学成效显著。

但是,审美教育中也暴露出一定的问题。例如,受应试教育的影响,重智育、轻美育的观念导致美育课程在学生教育中的受重视程度不够,美育课程侵占现象仍然存在;高水平美育教师资源不足,导致美育课程流于形式,在内容设置上没有充分提升学生的感性能力。与此同时,美育课程作为单一课程体系,与德育、智育、体育和劳动教育的协调程度不尽人意,在感性提升方面,特别是与体育的结合方面不充分、不协调。感性教育的目的本身就是促进孩子感官的调动和提升对外界的接受能力,因此要与体育教育紧密结合,如果顾此失彼,则不能达到理想的育人效果。

2.要在实践性教育上有作为

只有在实践中,感性认识才能上升至理性认识,感性的美才能成为理性的美,感性的人才能成为理性的人。如上文所述,理性美应该具有一种基于共同实践经历的共通感。我们有且只有在实践教育中有作为,才能使学生的成长避免陷入纯粹感性的欲望与泛娱乐化的漩涡之中。

当下的美育课程往往局限于对艺术美和自然美的鉴赏和分析,局限于教师在课堂上以面对面的方式讲授相关内容,局限于美育知识的传授,缺乏对多样化教学模式的探索。美育要在实践教育上有作为,就应从形式和内容两个方面入手。

在形式上,美育要以实践为依托创新多样化教学模式。杜威教育思想的核心观点就是要注重实践经验。教育本身就是生活的一部分,只有让学生走出去、动起来、多体验生活,才能体验美、发现美、创造美,才能以主观能动而非被动接受的方式实现教育效果。在内容上,美育要以实践为主要内容,并与劳动教育有机结合,创造出二者既兼容又协调的教育模式。此外,美育的过程要突出实践教育的重要性,一方面要求美育课程在形式上突出实践教学特色,另一方面要求内容上与劳动教育协调发展、相互融合、相互助力、相互渗透,共同实现立德树人的育人目标。

3.要在社会性教育上有作为

实践离不开社会,人离不开社会,美同样离不开社会。现代学者胡垲在20世纪80年代就提出,社会属性是决定美丑的主要原因……自然属性是基础,社会属性是决定因素。[10]结合上文可以得出,具有社会性的人不再只满足本能和欲望,而是经过共同的实践、劳动和生产之后,逐渐意识到人本身的社会性。审美本身就是在社会性的再现中,使人的心灵产生共鸣和震撼感,使主客体具有交流并达成统一,使美的享受得以达成,进而使人完成自我实现(即自由)。新时代美育要在社会性教育上有作为,是由于只有在社会性审美中,人才能真正地实现自由和理性,避免个体主义美得不高级、不现实和不自由。这就要求新时代美育不能只局限于对艺术美、自然美的鉴赏和分析指导上,以及只停留在自然属性的审美教育中,而要在审美教育中加入社会属性的内容,具体来说就是社会主义道德教育和理想信念教育等内容,紧密结合当下社会实际和社会现象,用正面的社会实践教育学生、引导学生。例如,2020年全民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过程中涌现出的一系列动人故事即是最鲜活有效的教材和案例,在美育过程中要充分利用好它们,突出社会教育的重要性,并与德育相结合,培养大美、大爱的情怀,以实现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培养合格建设者和接班人的教育任务。

4.要在传统性教育上有作为

守正创新,正本清源。美育的内涵离不开中华民族优秀的传统教育内容。无论是感性教育、实践教育,还是社会性教育,对于学生群体来说都是当下的,或者说是面向未来的,这容易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传统教育的缺位。中华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根与魂,这就要求在学生的各类课程中适当增添传统文化教育内容,使学生在智育的同时体会中国传统文化之美,感受中华民族自古以来的家国情怀,领略祖国的大好河山,以在潜移默化之中实现美育。这样便可实现美育与智育相结合,进而达到协同育人的目的。

综上所述,新时代美育要在感性教育上有作为,与体育协同育人,以期实现对美的感性启蒙,避免审美的基础缺位;要在实践教育上有作为,与劳动教育协同育人,以期实现对美的理性认识,避免审美的纯感性化和泛娱乐化;要在社会性教育上有作为,与德育协同育人,避免审美的个人主义倾向;要在传统性教育上有作为,与智育协同育人,强基固本、正本清源。

美育之所以在“五育”中能够起到协调的作用,源于美育本身既是手段又是目的的特殊属性。狭义的美育包括艺术教育,指涉的是作为手段的美育。而广义的美育便扩展到了审美、道德等领域,指涉的是以培养大爱、大情怀等为目的的美育。教育坚持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就是要培养明大德、守公德、严私德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建设者和接班人,而完成这样的任务,就需要我们对美育进行更多的反思与实践。

(杨文博/辽宁大学;李玉华/辽宁大学党委宣传部)

本文为2019年度辽宁大学青年科研基金项目“再论马克思哲学存在论基础”(LDQN20190006)、教育部高校辅导员培训和研修基地(辽宁大学)2020年度专项课题委托项目“新时代高校网络育人质量提升体系研究”(wt52007005)阶段性成果。

注释:

[1]北京大学哲学系美学教研室.西方美学家论美和美感[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0:18-38,151-167,175-182,186-208.

[2]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4:50.

[3]席勒.美育书简[M].徐恒醇,译.北京: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84:116.

[4]同[3],第118页。

[5]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下册)[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208-209,220-222.

[6]Shoshana Zuboff.The Age of Surveillance Capitalism: The Fight for Future at New Frontier of Power[M].New York: Public Affairs,2019:3-4.

[7]Neil Postman.Amusing Ourselves to Death[M].London: Penguin Books,1986:3-4.

[8]蔡元培.蔡元培教育論著选[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1:576.

[9]教育部体育卫生与艺术教育司.深化改革 创新引领 推进学校美育工作高质量发展[EB/OL].(2020-12-14)[2020-12-25].http://www.moe. gov.cn/fbh/live/2020/52806/sfcl/202012/ t20201214_505281.html.

[10]胡垲.论美和美感是社会历史的产物[J].兰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80(2):4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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