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瑶
总有些事物让我敬畏
在圭研,總有些事物让我敬畏
比如一头健硕的耕牛
抬头望着天空
发出沉重的响鼻
突然前脚弯曲跪下
像斩断的一截木桩,重重压下去
再熟悉不过的场景了
它等待我跨上去的姿势
让我措手不及,童年牧笛
被我丢失
旷野安静只剩下蝉鸣
它起身慢行,在我的视线里消失
抬头那一秒钟
它看到了虚空,还是什么?
我不得而知。这一瞬间
让我无限感慨,不起眼的场景
它一定驮走了我的童年
老人比影子还瘦
圭研,生养我的村庄
很少出现在我的书面表达
它像垂暮的老人,比影子还瘦
风大一点,就能吹跑
年轻人早忘了它的名字
记得最多的,是村子领着低保的老人
以及那个同样消瘦的驻村干部
在简历上写下:圭研
这种情况少之又少
我患了乡愁病的诗歌
偶尔出现“圭研”字眼
也是少之又少
圭研,这两个方块汉字
像两枚伤心的土豆
更多留在老一辈人的记忆里
人文、掌故,村庄的事无巨细
我无从谈起
土地荒芜,野草遮掩村道
和村庄一同荒芜的,还有
生锈的犁耙,外人听不懂的方言
我已经无法辨认稻子和稗子的区别
无人关心村庄的生老病死
被雨水打湿的农谚
唤不醒一个秋天的收成
偌大的村庄,一寸一寸地消瘦
故乡的老人,比影子还瘦
风大一点,就能吹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