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乡居民养老保险参保满意度及影响因素研究

潘 妩 张国海

（安徽财经大学财政与公共管理学院 安徽蚌埠 233000）

城乡居民养老保险制度的实施，补齐了我国养老保险制度的短板，缩小了社会不公平。城乡居民养老保险自建立实施以来，在统筹城乡发展、促进城乡融合以及改善社会民生等方面发挥了积极的作用。

一、顾客满意度模型及满意度测量

（一）顾客满意度模型。顾客满意度模型为研究城乡居民参加基本养老保险的满意度情况提供理论指导。顾客满意度模型是建立在心理学及计量经济学基础上的理论模型，其根据顾客对产品、服务的体验评价，通过各维度加权计算，得出顾客满意度指数（CSI）。顾客满意度指数（CSI）是近年来在国际上发展起来的，综合考察产品质量的评价指标。本文参考顾客满意度理论，建立居民基本养老保险满意度指标体系，并根据李克特量表将居民参保的满意程度分成五个级度，依次为很不满意、不满意、一般、满意和很满意，分别赋予“1，2，3，4，5”的值。满意度指标体系包括对参保居民对政策领取条件设置的满意度、待遇水平的满意度和服务质量的满意度等（见图1）。

图1 满意度指标体系示意图

（二）数据来源。源于安徽省的实地调研。

（三）满意度测量。本文的满意度测量主要依据满意度指标体系中每个指标的重要性，通过加权平均算法实现。首先，根据实地调查的数据，计算出各项满意度指标的均值；然后，使用专业人员评定的方法，为各项指标赋予不同的权数；最后，利用加权平均算法进行满意度测量。

公式（1）中，CSI指城乡居民养老保险参保满意度，其中Wi代表第i个满意度指标的权重；Yi代表参保居民对第i个满意度指标的评价。

2.满意度指标权重测度。本文的满意度指标权重测度采用的是专业人员评定的方法。我们在指标测度过程中邀请了专家教授、人社局工作人员、乡镇工作人员和社保专业研究生，让其讨论分析各项指标的重要性大小，并在知识积累和工作经验的基础上进行满意度指标权重测度。最终评定结果为：待遇水平占比最高，为40%；领取条件和服务质量占比一样，各为30%。

3.满意度指数计算。根据满意度测量公式，首先，计算各项指标的满意度均值；其次，根据各项指标的权重计算具体的满意度得分；最后，加总得出整体的城乡居民参保满意度水平。

4.指数计算结果分析。根据满意度指数计算结果，调研区域城乡居民养老保险参保人员满意度指数为2.47，以5为最高评价标准来说，整体处于中等偏下水平，说明大多数参保人员对现有的城乡居民养老保险实施效果持一般或不满意的态度。在问卷调查和深入访谈的过程中，我们发现：老年人对养老保险领取年龄设定和缴费年限较为满意，而年轻人的积极性普遍不高；多数参保人员对养老保险的给付水平不满意，认为满足不了基本的生活需要；绝大部分参保人员选择最低档次参保，其很大原因在于对该项制度缺乏了解，甚至于根本不知道可以自由选择参保档次，对政府的补贴情况也是一知半解。总的来看，城乡居民养老保险的实施覆盖面较广，但是实施效果欠佳，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那么，究竟哪些因素对城乡居民养老保险的参保满意度产生影响，具体要如何进行政策调整，才能让参保人群享受货真价实的养老保障？解决以上问题，需要开展进一步探索和分析。

二、城乡居民养老保险参保满意度影响因素分析

（一）变量描述性统计及研究假设。本文主要变量与描述性统计如表1所示。参保人员对城乡居民养老保险的总体满意程度为因变量，问卷设计时考虑到被调查人员回答的极端值较少，为便于进行统计学分析，将总体满意评价设置为三个维度，即不满意、一般和满意。根据表1，城乡居民养老保险参保总体满意程度的均值为1.49，与参保人员满意度指数的计算结果相同，表明大多数受访者对现行的城乡居民养老保险的实施效果不甚满意。自变量从个人特征、家庭特征、参保基本情况和参保感知情况等四个方面进行设置（详见表1）。个人特征变量包括参保人户口类型、性别、年龄、教育程度、健康状况、职业类型和年收入；家庭特征变量包括家庭人数、子女人数、老人人数和家人每月联系次数；参保基本情况变量包括参保档次（根据实际各个参保档次的人数情况将12档次归为3大档次）、选择此参保档次的主要原因、参保年限和缴纳保费的方式；参保感知情况变量包括对制度的了解程度、现行参保待遇高低对缴费档次选择的影响程度、现行政府补贴高低对缴费档次选择的影响程度、现行参保待遇对本地老年人基本生活的满足程度和每人每月基本养老金预期。以上自变量的描述性统计情况见表2。

表1 城乡居民养老保险参保满意度影响因素描述性统计

健康状况职业类型农民外出务工者个体工商户或私营企业主待业其他很不健康为1，不健康为2，一般为3，健康为4，很健康为5 3.22181.0321是为1，否为0是为1，否为0是为1，否为0是为1，否为0是为1，否为0 5000元以下为1，5001～20000元为2，20001元～35000元为3，35001～50000元为4，50001元及以上为5 0.4000 0.1059 0.2050 0.1613 0.1277 0.4903 0.3079 0.4041 0.3682 0.3341年收入2.56641.4011家庭特征变量家庭人数（人）子女人数（人）家人每月联系次数（次）参保基本情况变量家庭总人数子女总人数受访者每月与父母或子女联系的次数6.0403 2.5277 4.0773 1.7993 1.7087 2.1409 5 1 1 1 1 1 5 1 1 6 1 0参保档次1档（200元/年）为1，2档（300元～1000元/年）为2，3档（1500～3000元/年）为3 1.10080.31233选择此参保档次的主要原因根据自身经济情况家人建议周围人都选择该档次村里或社区要求参保年限（年）缴纳保费的方式到社保中心办理到银行办理到村、居委会办理参保感知情况变量对制度的了解程度现行参保待遇高低对缴费档次选择的影响程度现行政府补贴高低对缴费档次选择的影响程度现行参保待遇对本地老年人基本生活的满足程度是为1，否为0是为1，否为0是为1，否为0是为1，否为0 5年及以下为1，6～10年为2，10年及以上为3 0.1059 0.3798 0.3160 0.1983 0.3079 0.4858 0.4653 0.3991 1.50420.7618是为1，否为0是为1，否为0是为1，否为0 0.2756 0.3008 0.4235 0.4472 0.4590 0.4945很不了解为1，不了解为2，一般为3，了解为4，很了解为5 2.22181.0106无影响为1，一般为2，有影响为31.93110.6593无影响为1，一般为2，有影响为31.88070.5231很不满足为1，不满足为2，一般为3，满足为4，很满足为5 2.40671.1067 1 0 0 0 0 0 1 2 0 0 1 0 0 0 0 1 0 0 0 1 1 1 1 1 1 1 1 3 1 1 1 4 3 3 5

每人每月基本养老金预期200元及以下为1，201～300元为2，301～400元为3，401～500元为4，500元以上为5 3.9193 0.8724 1 5

在实地调查中，我们观察到年龄、职业和保险待遇水平对参保人员满意度的影响较为强烈。大多数老年人对养老保险的实施表示肯定，而年轻人认为居民养老保险缴费周期长、待遇水平低，从而参保满意度较低。同时，我们发现从事非农职业的参保人群对保险的满意度一般。鉴于以上所述，本文拟检验以下三个假设，假设1：年龄因素对城乡居民养老保险参保满意度的影响具有正向性；假设2：职业因素对城乡居民养老保险参保满意度具有较大影响；假设3：参保人群对城乡居民养老保险给付待遇的满足程度与参保满意度呈正向关系。

（二）计量模型设定及实证结果分析。

1.计量模型设定。本文中的因变量“城乡居民养老保险满意程度”根据实地调查中居民对“参保整体满意程度”问题的回答，依次划分为不满意、一般和满意三个层次的变量，并分别赋值1、2和3。这一因变量为多分类的有序变量，因此我们采用Ordered Logit模型分析影响城乡居民养老保险参保满意度的因素。Ordered Logit模型的基本形式如下：

（2）式中，Y代表居民对城乡居民养老保险的满意程度评价，k为评价的等级，P(Y≤j│X)为等级大于等于j的累计概率，Logit(P(Y≤j│X))为累计概率的Logit变换。有序回归结果的Logit回归定义为：

（3）式经变换得：

最后得，

本研究中Y是有三个层次的因变量，即k=3，Y1为“不满意”，Y2为“一般”，Y3为“不满意”；自变量有个人特征、家庭特征、参保基本情况，以及参保感知情况。根据公式（5）得到具体回归模型(6)：

公式(6)中，y为被解释变量，xi为解释变量，βo为常数项，βi是待估系数，ε为随机扰动项。其中，xi的变动会影响expβi的变动幅度。

2.实证结果分析。表2是城乡居民养老保险参保满意度影响因素的Ordered Logit模型回归结果，模型一是基础模型，考察了个人特征变量对城乡居民养老保险参保满意的影响，模型二、模型三和模型四分别是增加了家庭特征、参保基本情况和参保感知情况变量的拓展模型。通过比较发现，四个模型中变量的系数方向和显著性水平未发生显著变化，说明实践结果的稳健性较好。本文主要关注Ordered Logit回归方法中模型四的回归结果。

表2 城乡居民养老保险参保满意度影响因素的Ordered Logit模型回归结果

注：*、**、***表示在10%、5%、1%的统计水平上显著；括号内数值为稳健标准误

年龄是本文关注的主要变量之一。在模型一、模型二、模型三和模型四中，年龄变量的系数值和显著性均未产生较大变化，系数为正值，并在1%的统计水平上显著，体现了稳健的回归估计结果。结果显示，参保人员年龄越大，城乡居民养老保险的参保满意度越高，假设1得到验证。年轻人因缴费年限长、保险待遇低等原因参保动力较弱，又因自身流动性较强，造成缴费动力不足，总体满意度低下。而年龄越大，养老保险收益时间越近，加之60周岁以上的老年人直接享受基础养老金待遇，对养老保险评价较高，因此年龄与参保满意度呈正相关关系。

职业类型是也是本文关注的主要变量之一。从模型四的实证结果来看，相较于农民，外出务工者、个体工商户或私营企业主，以及其他职业者对城乡居民养老保险的满意度较低，假设2得到验证。这种结果可能是因为从事非农职业的参保人城市融入较深，感受到居民养老保险与职工养老保险在缴费标准和待遇水平上的差距，而自身职业流动性较强，两种保险无法转移和接续，容易造成保费的损失，从而对城乡居民养老保险满意度不高。

现行参保待遇对本地老年人基本生活的满足程度是本文关注的又一主要变量。从参保感知情况来看，参保人认为现行待遇越能满足本地老年人基本生活，现行待遇对缴费档次越有影响，即越认可保险待遇的水平和激励效果，参保满意度越高，此两个变量均在1%的统计水平上显著。此结果说明参保待遇是影响城乡居民养老保险参保满意度的重要因素，也是居民最为担心的问题，假设3得到验证。根据调查，依据现在物价水平，95%以上参保人每人每月基本养老金的预期在300元以上，以蚌埠市为例，每月115元/人的基础养老金标准还远未达预期标准。因而，提高城乡居民养老保险的参保满意度，亟需考虑如何提升参保待遇。此外，从缴纳保费方式变量来看，相对于到社保中心办理，到村、居委会办理会提高居民的参保满意度，所以，除了待遇问题，参保缴费的便利性也需要引起关注。

三、促进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制度发展的政策建议

（一）提高制度的公信力。在调研中我们发现，很多农民是把参加养老保险作为一项任务来完成的，并不指望以此来实现养老，之所以愿意参加是考虑到其它惠农补贴在政府手里攥着，如果不参加政府组织的养老保险，其它利益可能会受损，而且缴费也不多，60岁以后还可以拿养老金。对于制度本身，老百姓很少关注，制度的公信力不高。城乡居民养老保险制度，作为一项长期实施的利民政策，只有提高公信力，才能实现预期的效果，才能提高居民的满意度。

（二）完善制度的转移接续工作。考虑劳动力转移较为频繁，应当完善城乡居民养老保险的转移接续工作。在缴费期间需要进行户籍迁移或地区迁移的参保人，可以进行养老保险关系转移，其中个人账户基金全数转移，再根据迁入地缴费标准进行续保；已完成缴费时长的参保人，不论户籍迁移与否，仍享受迁出地的保险待遇。同时，城镇职工与城乡居民养老保险衔接不畅是影响参保满意度的重要因素，应当做好两个制度间的衔接工作。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与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制度的待遇差距较大且制度衔接不畅是引起居民养老保险参保满意度较低的重要因素。加强两项制度的衔接，一是允许农民工和城镇非从业居民根据自身的职业流动性自由选择参保类型，并且保留原先积累的保险待遇；二是增强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制度的灵活性、流动性和可持续性，提升居民的认可度，尤其是打消青壮年思想顾虑而积极参保，进而提高整体参保水平，最终缩小两项制度间的待遇差距。

（三）开展有效的政策宣传。城乡居民养老保险作为一项利民政策，只有让百姓理解，才能达到理想的效果。城乡居保经办部门和基层组织应该开展有效的政策宣传，通过讲座、交流会、入户宣传、新媒体等形式对居民进行深入的宣传和教育，并采用通俗易懂的方法让居民真实的了解城乡居民养老保险的制度内容和意义，对养老金领取年龄、缴费年限、缴费档次、个人账户管理、养老金待遇计发等问题，进行详细、透彻的讲解。同时注意动员社会威望较高，对其他人能起到示范带动作用的居民进行讲解。

（四）逐步提高城乡居民养老保险的待遇水平。养老保险待遇水平不断提高，是提高参保积极性和参保满意度的关键，只有养老金能够满足基本生活需要，养老制度才会有效。为了实现老有所养，提高居民满意度，必须做好以下工作：一是逐渐提高基本养老金的标准。虽然基础养老金发放标准经过调整也在提高，但是依然满足不了居民的基本生活需要，与最低生活保障水平也相差甚远。各地政府必须加大对城乡居民养老保险的财政投入力度，不断提高基础养老金水平，同时建立基本养老金动态调整机制，根据地方经济发展水平和物价变动情况，实现基础养老金水平连年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