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赤峰
20世纪60年代,是垌鎮知青到农村插队和干部下放农村锻炼、接受再教育的年代,全国上下掀起势不可挡的滚滚洪流。我就是在这段洪流中,以“三门干部”(即从家门到学校再到机关门)的名义下放农村锻炼的,回忆起50多年前的往事,我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那是1968年12月29日,上午机关召开干部动员大会,宣布了下放名单和地点,下午上班时常委会主任找我谈话,他说我是“三门干部”,组织决定让我到最艰苦的地方去锻炼几年,我向他表示,服从决定,接受锻炼和考验。时间非常紧迫,使我跟住在40多里外老家的亲人打个招呼的时间都来不及了。
第二天上午,市郊的茅家岭公社塔水大队10多个社员,敲锣打鼓就来接我,大队干部用一根扁担挑走了我的全部家当。我戴着一朵大红花,跟随着欢迎队伍,步行20多里路来到居住的何坞村。这个村仅有3户人家,10来个男女老少。住进一间百余年的土坯老瓦房,房间内有一张用土砖块和木门板搁起来的床铺,床上垫了几把硬邦邦的稻草,另配了一张三条腿的老式四方的旧饭桌,还有一盏没玻璃灯罩的煤油灯……
我在农历正月十六来到塔水,和社员们下地干活。队长见我握锄柄除草的姿势,就同社员说:“老邓,不会是种田的外行!”让我心里乐滋滋的,这是队长的激励和希翼。生产队社员一般晚饭后还要坐在一起,先记工分,再谈谈农业生产方面的事情。记得有一天晚上开会时,队长说要给我记工分。我说:“你们劳动要记工分,这是以劳报酬的依据,也是你们的权利,而我是带薪来劳动锻炼的,不存在劳动报酬的问题,所以就可以不记工分了。”队长听了我和社员发言之后,说:“给老邓记工分,既是劳动考核的需要,也是对他劳动技能的评价和认定。”最后大家一致同意给我打“底分7分”。在繁忙的抢收抢种中,劳动强度大,我和社员一起干,不怕劳累,他们还给我的劳动工分打过10分呢!
塔水大队是市郊一个最偏僻最落后的农业生产大队,“十年九旱,靠天吃饭”状况十分严重。当地流传的顺口溜是:“塔水塔水,塔上之水,易涨易退,水比油贵。”在该大队接受锻炼的四名下放干部有一个共同的想法,要主动帮助大队干部去改变靠天吃饭的落后面貌。于是,我们与大队干部商定了治水改田促高产的规划和措施。制定了方案,在两年半时间内,分两步走,生产队先组织社员改造山田,修筑山塘小水库,清理排洪灌溉水沟,达到“八字头上一坵塘,排洪灌溉分两旁,藤上结瓜,蓄水,保丰收”的目的。然后由生产大队主持从茅家岭大队到塔水大队的道路和溪水沟的修建工程,组织生产队的强劳动力,采取分段包干,责任到队,大干快上。从1969年10月到1973年1月,全大队社员发扬了愚公移山的精神,投入兴修水利战斗,取得显著成绩。新修筑沟谷小塘15座,增加旱涝保丰收面积900余亩,整理山坡梯田70余亩,以缓解山水冲刷,减少了水土流失。采取截弯取直、加宽3米修建山村达到2500米,修筑起宽3米顺路而流畅的塔水溪沟,初步实现既防洪又灌溉、保丰收、路通车的新局面。
通过这三年时间的实干苦干,塔水大队广大干群付出了艰辛的汗水,收获的是丰硕的劳动成果,并为随后的通电、通电话、通公交车(三通)创造了条件,为乡村振兴开启了新纪元。
下放锻炼三年,在我的人生过程中留下了难以忘怀的记忆。我把塔水称为“第二个故乡”决不会过分,因为我这三年,与这里干群建立起难以离弃的情谊,不可磨灭。我这三年付出的比幼儿时在家乡十多年时间还要多。我真诚地祝愿“第二个故乡”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富裕,生活越来越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