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兄妹”住进来：空巢女主播殒命干冰密室

东篱

2020年4月，女主播张抗抗在直播时倒在白色烟雾中，此后，她被宣告意外身故。据查，张抗抗为创造“氛围感”而一手打造了干冰密室，谁料，大量释放的干冰耗尽室内氧气，以至于张抗抗缺氧而死。张抗抗的丈夫李秋北痛不欲生。然而，一封举报信，彻底改变了事件走向——

叹：女主播殒命干冰密室

2020年4月6日晚8时许，一个直播间内正在上演着一场特别的秀：网名“看看”的女主播身穿白色防护服，头戴防护镜和N95口罩，从白色的雾气中闯入镜头：“以后，我们不要崇拜那些什么演员歌手，抗疫人员才是我们的英雄！向英雄致敬！”

看看边演边喊：“宝宝们，点赞刷一波，礼物刷一波！”时间尚早，直播间才来了31名粉丝，有人刷屏：“大家疯狂给看看点赞啊，顶上首页！”

直播间人数涨了起来，看看高兴地说：“我现在头有点晕，但我要对得起你们的热情！”她举起小红旗，艰难地在烟雾中穿行，口中喊着：“前路艰难，可我们前仆后继，一定能守卫人民！”

晚上8时32分，看看消失在画面中。看客们纷纷留言：“看看威武！”“今年的奥斯卡颁给你！”然而，看看没再现身，有人留言：“这是偷偷去上厕所了吧？太不敬业了！”围观人群很快散了。那些人怎么也不会想到，看看倒在浴室门口，意识渐渐涣散……

“看看”本名张抗抗，当晚10时许，张抗抗的老公李秋北回到家中，突然发现时年42岁的妻子张抗抗瘫倒在浴室门口。李秋北抱起妻子沖出浴室。

急救人员赶到时，张抗抗瞳孔已扩散。“求求你们救救我老婆吧！”李秋北跪地痛哭，他出门时，老婆还好端端的，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情况特殊，警察也到了，调取了事发前张抗抗的录屏记录，又勘查了现场。室内没有踩踏、翻动的迹象，无攀爬痕迹，但，张抗抗直播的浴室地面上有不少潮湿水渍。李秋北说起，此前，妻子张抗抗计划搞一个抗疫主题直播，为此，采购了防护用品，为演出抗疫人员穿越疾病硝烟的情景，还采购了大量干冰。浴室空间小，干冰挥发效果强，便选择将浴室作为直播地点。医护人员检查后表示，张抗抗颜面肿胀、发绀，大小便失禁，裸露在外的皮肤有冻伤的焦黑色，死因为窒息，应该是直播时浴室门关闭，干冰迅速消耗了氧气，导致其意外身故。

2020年4月11日，张抗抗去世后的第五天，有人向警方举报李秋北涉嫌一起诈骗案。举报者称，8个月前，李秋北在牌局中“出老千”，赢了他4万余元，最近，他听说李秋北是惯犯，便来举报其赌博、诈骗，还表示，李秋北和妹妹李秋林是骗子搭档。李秋北解释，他们兄妹俩开棋牌室，经常凑角，只不过是赢钱多，竟遭人中伤。警方调取李秋北的户籍信息和相关资料时，意外发现了可疑情况——

李秋北时年33岁，北京市昌平区人，曾是一名培训机构的老师，离异，与张抗抗是二婚。张抗抗大他近10岁，也是二婚。这本不算离奇，离奇的是，李秋林根本不是李秋北的妹妹，而是李秋北的前妻，本名郝琳，31岁，北京市昌平区人，她曾是一家私企的行政人员，和李秋北还育有一个孩子。这对来自北京的夫妇漂泊到浙江省嘉兴市，还以兄妹的形象出现，私下离异，而李秋北很快又再婚，这太蹊跷了！

惊：欲望漂流，落地生根

一切都透着奇怪，再结合前几日张抗抗意外身故的情况，警方再次观看了张抗抗身故时的视频资料，并勘查了她身故的现场，在浴室门板和门把手上提取到张抗抗的掌印和指纹，痕迹显示，张抗抗曾努力想要拧开门把手，但失败了……

在屋子的角落，警察找到了一把浴室门的钥匙，提取到了李秋北的指纹。很少人会使用浴室钥匙，该情况愈发引起了警方怀疑。在强大的心理攻势下，李秋北防线崩溃，承认，张抗抗是被自己谋杀的——

2015年夏，李秋北和郝琳相恋并结婚。2017年12月，女儿小笼包出生了，孩子10个月学站立时不慎摔倒，右侧胳膊骨折。李秋北夫妇心疼不已，愈发精心呵护着小笼包，然而，才过了短短2个月，女儿又因摔倒左腿骨折。

医生诊断小笼包患有严重的先天性脆骨症，需要大人精心看护，郝琳辞职，全职在家照顾孩子。家中本有房贷需要供，而小笼包治病需要钱，双方长辈经济情况一般，也帮不上忙，日子一下子捉襟见肘。李秋北开始“重操旧业”。他结婚前曾和一个开棋牌室的哥们搭班打牌，他手快，能“出老千”于无形。

2019年2月3日，朋友联系他：“局了一局，点横的，要不要，切不切？”这是行话，意思是逮着一个人傻有钱好糊弄的，要不要来出老千？李秋北赶去支援，可一个牌友竟当场将其抓包，这人有些背景，扬言要让任何一个棋牌室都容不下李秋北！

打牌比上班挣得快，李秋北很难再“出手”，很焦虑。这时，他听说在浙江省余姚市的表弟开着棋牌室，李秋北狠心辞职，赴余姚干了几个月，又萌发自己开棋牌室的想法，几经辗转，在嘉兴市落脚。因店面需要打理，郝琳含泪将孩子托付给自己父母照顾，也来到嘉兴市。李秋北为了生意长久，只能频率较低地出老千，收入比在余姚时还不如。

2019年4月的那天，李秋北夫妇唉声叹气地走到租住处楼下时，房东张抗抗从宝马座驾上下来，颇感烦恼地声称，租户家漏水了。因为该租户就在隔壁，李秋北跟着她帮忙去对方那看了，原是水阀松了，就帮着迅速解决了问题。张抗抗十分高兴，要请李秋北单独吃顿饭，还开玩笑说：“我需要和你妹妹打个招呼吗？”原来，李秋北夫妇做的小生意有风险，对外以兄妹相称以避嫌，郝琳在外名叫李秋林。

李秋北初到嘉兴租房时，房东张抗抗称他长得很像自己喜欢的明星。李秋北租住的整栋楼都在张抗抗名下，他想通过她给自己介绍几个能“打大牌”的客户，应邀吃了饭。张抗抗丧夫，过着潇洒的日子，她仗义地给李秋北介绍了3个有钱、爱打牌的客人。李秋北既抽佣金挣钱，还打牌赢钱，本担心得罪客人，哪知，张抗抗告诉他，这些客人并不在乎输赢，在乎玩得高兴，李秋北牌技高，他们很欣赏！李秋北高兴极了，有这几个客人撑场，他最少一个月能有近3万元纯收入，这在以前，他想都不敢想！

“等这个月忙过了，我们回趟家，看看娃！”李秋北兴奋地对妻子说道，没想到却惹哭了郝琳，她想孩子真的想疯了。

就在这时，张抗抗发来语音留言：“我想约你和你妹妹去西塘玩！”夫妻二人陷入了沉默。良久，郝琳哽咽着说，自己早看出张抗抗对他有意，但这位财神姐得罪不起啊！

2019年4月20日一早，张抗抗开车带着“兄妹俩”到浙江省西塘古镇游玩，当晚住宿，张抗抗和郝琳一间，李秋北单独住一间房。郝琳打探张抗抗的情况，她没有设防，告诉郝琳，自己的丈夫做服装生意，收入丰厚，但二人经常吵架，前年，丈夫因癌症去世，孩子又在封闭式私立学校念书，她孤独、抑郁，有一阵子，她以“看看”为名注册了视频网站账号，自导自演搞笑视频打发时间，偶尔还开开直播。

张抗抗话锋一转：“你哥哥也三十多了，为什么还没结婚？”郝琳便随口编了个李秋北前女友出车祸去世后，他四处漂泊以治愈自我的故事。张抗抗很感动，认为李秋北重情重义，表示自己喜欢上了李秋北，若他愿意，自己愿给他一个家，让他不再漂泊，甚至还可以投资帮他开创事业。

郝琳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转念一想，这女人有钱，若真能哄一笔钱到手里，他们就能早点与小笼包团圆！

旅程结束后，郝琳迂回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李秋北急得脸红脖子粗：“你把我当什么了？”郝琳哭出声来：“我太想早点有钱，早点回家了！”

毒：那为生致死的破碎灵魂

张抗抗很快对李秋北展开了猛烈攻势，李秋北苦不堪言，找各种理由婉拒。然而，5月7日，家中传来坏消息，小笼包的脆骨症加重了，胸腹向前佝偻，走路频繁跌倒，而且，她得了肺炎，又住院了……

李秋北和郝琳抱头痛哭，正在这时，张抗抗又来探望，李秋北撒谎称，家中老母亲要做胆囊切除术，他们手头紧。张抗抗当场转了3万给李秋北，说：“算是我给老人尽的一份心！”紧接着又转了7万元过去：“这个算我借的，不着急还！”“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李秋北磕磕巴巴。张抗抗笑道：“亲我一下表示感谢呗！”李秋北没料到她如此直接，偷偷看了眼妻子，郝琳眼眶一红，但还是点点头，他硬着头皮亲了她的脸，赶紧挪开了。李秋北把钱转给了父母，让他们请个保姆专职照顾小笼包。父母问：“你们什么时候能回北京啊？”李秋北心头一酸，说：“快了！”

这以后，张抗抗对李秋北愈发主动，热情邀他到自己家中做客，晒出自己收藏的黄金和古玉，还主动索抱，索吻，李秋北推辞后逃回了家。郝琳聽得醋意翻涌，同时叹气，眼前放着一个富婆，丈夫若不“委屈”一点，哪里能弄得到钱？

2019年6月的一天，张抗抗约李秋北喝酒时将他灌得酩酊大醉，带回了自己的住处，解开了他的衣服。迷糊中，李秋北和她发生了关系。

李秋北醒来时看到躺在身边的张抗抗，头都快炸了，而静音的手机上，满是郝琳的未接来电。李秋北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住处，郝琳缩在床角抽泣，当他试图拥抱郝琳时，她尖着嗓子吼：“别碰我！”最终，夫妻俩抱头痛哭，为了孩子的未来，他们必须忍耐！

张抗抗提出和李秋北同居的想法，李秋北和郝琳相拥着痛哭到天明，狠心答应了。2019年7月，李秋北称自己想多开两家棋牌店，张抗抗拿出了二十万元投资款。李秋北还没来得及暗喜，一周后，张抗抗远在美国生活的亲妹妹张月回国探亲，听说姐姐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甚至动了再嫁的念头，张月提出，这人来路不明，还是核实下身份的好。

经不过相劝，张抗抗以计划出国旅行为由，找李秋北和郝琳索要身份证。李秋北紧急为妻子办理了假身份证，但只给张抗抗看了一眼便提出，出国玩就不要带妹妹当电灯泡了，收起了假身份证。这次张抗抗的“查探”令李秋北夫妇惊心，然而，对他彻底放心的张抗抗居然很快向李秋北求婚！

李秋北和郝琳商量，要不赶紧溜之大吉。郝琳担心，这样跑了，盛怒的张抗抗要是找到李秋北，索回之前拿出的钱，就麻烦了，倒不如顺水推舟，坐实他们的夫妻关系，过一阵子再提出离婚，那分得财产，可是顺理成章的！李秋北认为妻子疯了。“想想我们到处漂泊，是为了什么？”郝琳痛哭，李秋北难受至极，事已至此，不如放手一搏！

2019年10月，李秋北和郝琳偷偷办理了离婚手续，并和张抗抗领取结婚证。随后，郝琳借口回家照顾老人，返回了北京，和小笼包团聚。

李秋北度日如年，盘算着该如何“合法”地获取张抗抗的财产，咨询律师后才得知，张抗抗名下的不动产、动产都是婚前财产，而她手握现金账户，李秋北很难编出一个个理由不断要到钱。2020年疫情暴发前，张抗抗的孩子被其前婆婆接去照顾，而她则和李秋北窝在家中，李秋北思念着远方的亲人，却不敢流露半分，再这样下去，他快疯了。

2020年3月初的一天，李秋北看到张抗抗有份巨额的人寿保险，半开玩笑地说：怎么受益人就写了你孩子的名字啊？你现在可是有老公的人呢！张抗抗当即变更了受益人，增加了李秋北的名字。

3月底，张抗抗心血来潮，想拍一期表现抗疫前线的英勇事迹的视频，李秋北顿生恶意，为她积极规划了抗疫英雄主题直播，并提议用干冰营造氛围。张抗抗从网上购买了20公斤干冰，并在李秋北的协助下，将浴室布置成直播间。李秋北叮嘱，关着门，烟雾效果才会好。一切准备就绪后，他借口称出门买吃的，离开前偷偷用钥匙反锁了浴室门……

2020年12月，李秋北因故意杀人罪、诈骗罪，被浙江省嘉兴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死刑。郝琳因诈骗罪被判处三年零六个月有期徒刑，并处罚金2万元。一心盼望父母的小笼包总是泪水涟涟地要着爸爸妈妈，李秋北、郝琳的父母撕心裂肺，疲惫地照顾着孩子，等待着郝琳改造出狱的那一天……

（因涉及隐私，文中人物均为化名，相关信息做了技术性处理。）

[编后]李秋北夫妇的孩子身患严重疾病，固然值得同情，但出卖灵魂和肉体的人，走的是一条人生不归路，必然会步入深渊。当李秋北谋杀张抗抗时，对孩子的爱已然变质，只剩下一己私欲！

编辑/余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