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晓梅,穆荣伟,韩春英,曾帅,王龙*,杨英,马旭
(1.麦积区妇幼保健计划生育服务中心,天水 741000;2.兰州大学公共卫生学院,兰州 730000;3.国家卫生健康委科学技术研究所,北京 100081)
高龄妊娠是指妊娠年龄≥35岁[1]。随着我国二孩政策的放开,高龄孕产妇的比例越来越高[2-3]。研究发现,全球范围内发达国家存在妊娠年龄推迟的现象[4]。美国疾控中心报告显示,2018年美国妊娠女性里的高龄比例已达6.2%[5]。高龄妊娠会增加妊娠合并症和多种不良孕产结局的风险,如妊娠高血压、妊娠糖尿病、剖宫产、产程延长、流产、早产、小于胎龄儿和大于胎龄儿等[6-7]。我国全面二孩政策放开后高龄妊娠相关不良影响将进一步放大。对于初产妇群体来说,虽然二孩政策对适龄女性选择妊娠时间的影响较小,但是初产妇因妊娠年龄延后带来的不良妊娠结局发生风险高于经产妇[8],因此以初产妇为研究对象对掌握妊娠年龄的流行趋势更为重要。本文以2013~2019年甘肃省麦积区参加国家免费孕前优生健康检查项目的农村汉族初产妇为研究对象,分析其妊娠年龄的流行趋势。
选取2013~2019年甘肃省天水市麦积区参加国家免费孕前优生健康检查项目的8 274例农村汉族初产妇为研究对象。
纳入标准:年龄20~49岁,参加项目的时间位于研究区间内;汉族,初产妇;农村户籍(按参检对象户口簿获得)。考虑到研究内容为计划妊娠女性妊娠年龄趋势,为提高结果的外推能力,本研究未设排除标准。
项目经过原国家计生委伦理委员会审查批准(审批号:IRB-201001)。研究对象知情同意。
1.数据采集及报告:纳入研究的研究对象一般资料来源于国家免费孕前优生检查项目信息系统。国家免费孕前优生健康检查项目,旨在为计划怀孕夫妻免费提供优生优育服务,降低出生缺陷[9-10]。在获得参检对象书面知情同意书后,由经过统一培训的妇幼健康服务机构工作人员对参检对象采用面对面的结构化问卷、体格检查、临床检验及影像学检查,并将调查结果统一上传至国家信息系统。
2.质量控制:本次调查研究过程遵循严格的质量控制,调查和信息录入由专人分别负责,接受统一培训和定期业务学习。研究对象在完成检查后,由录入员统一将结果上传至国家免费孕前优生健康检查项目信息系统。
3.妊娠年龄及协变量的定义和分类:妊娠年龄是指研究对象受孕时的年龄。妊娠年龄=(妊娠前的末次月经日期-出生日期)/365。高龄妊娠是指妊娠妇女开始妊娠时的年龄≥35岁。高龄妊娠率=高龄女性妊娠例数/所有妊娠例数×100%。其他协变量定义及其分类方式如下:文化程度(高中及以上与高中以下);职业(农民、工人和其他);体质量指数(BMI)遵循中国肥胖问题工作组制定的标准[11]进行分类[低体重(BMI<18.5 kg/m2)、正常体重(18.5 kg/m2≤BMI<23.9 kg/m2)、超重或肥胖(BMI≥24.0 kg/m2)]。
结果显示,高中及以上学历分类比例、正常BMI分类比例、超重/肥胖BMI分类比例呈波动上升趋势,高中以下分类比例、农民分类比例、低体重BMI分类比例呈下降趋势,各基线特征分类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01);不同年份工人分类比例比较无显著上升或下降趋势(P>0.05)(表1)。
表1 研究对象基本特征的年度变迁[n(%)]
2013~2019年妊娠妇女的妊娠年龄为25.68岁[95%CI(25.60,25.75)],高龄妊娠177例,高龄妊娠率为2.14%(177/8 274)。
2013~2019年麦积区初产妇女妊娠年龄从2013年的(24.57±3.18)岁增加至2019年的(26.74±3.57)岁,7年间绝对值增加了2.16岁[95%CI(1.91,2.41),P<0.05];高龄妊娠率从2013年的0.68%上升至2019年的4.28%,7年间绝对值增加了3.60%[95%CI(2.38%,4.82%),P<0.05](表2、图1)。
简单线性回归模型分析发现,妊娠年龄年均增加0.36岁[95%CI(0.30,0.42)],高龄妊娠率年均增加0.61%[95%CI(0.44%,0.78%)]。广义线性回归结果显示,经多因素调整后,2013~2019年间妊娠年龄年均增加了0.27岁[95%CI(0.23,0.31)],而高龄妊娠率年均增长31.20%[95%CI(19.03%,44.61%)]。
边际效应模型结果显示,在控制了基线特征构成差异后,与2016年参检对象相比,妊娠年龄边际值从2013年的-0.62岁[95%CI(-1.59,0.34)]上升至2019年的2.04岁[95%CI(0.71,3.37)],绝对值增加了2.66岁(P<0.05),妊娠年龄边际值年均增加0.48岁[95%CI(0.32,0.65)];而与2016年参检对象相比,高龄妊娠率边际值从2013年的-0.80%[95%CI(-1.06%,-0.54%)]上升至2019年的0.78%[95%CI(0.50%,1.05%)],绝对值增加1.58%(P<0.05),高龄妊娠率的边际值年均增加了0.27%[95%CI(0.21%,0.32%)](表2、图1)。
表2 2013~2019年麦积区初产妇女妊娠年龄和高龄妊娠率的变化情况[(-±s),OR(95%CI)]
A:年度流行趋势;B:边际效应流行趋势图1 不同年度麦积区农村初产妇妊娠年龄和高龄妊娠率流行趋势
根据甘肃省麦积区2013~2019年初产妇的基线特征进行了妊娠年龄流行趋势的亚组分析。其中,高中及以上学历参检女性妊娠年龄高于高中以下学历者,其妊娠年龄均呈上升趋势,且上升幅度相近;而职业为工人的参检女性妊娠年龄高于农民,但其年度变化趋势不显著;职业为农民和其他职业的参检女性妊娠年龄的流行趋势与总人群一致。同时,低体重参检女性妊娠年龄整体上略低于于正常体重者,但其妊娠年龄均呈上升趋势,且上升幅度相近(图2)。
A:文化程度亚组;B:职业亚组;C:BMI亚组图2 2013~2019年麦积区农村初产妇妊娠年龄流行趋势的亚组分析
2013~2019年麦积区农村初产妇女的妊娠年龄和高龄妊娠率呈上升趋势(P<0.05)。
全球范围内,高收入国家普遍存在适龄妇女妊娠年龄推迟的现象。一项多中心调查研究结果显示,全球高龄产妇比例已达12.3%[12]。而我国妇女妊娠年龄已由1980~1999年的23.6岁上升至2010~2014年的26.6岁(延后了3年);高龄妊娠率也由1980~1999年的5.62%上升至2014年的8.88%[13-14],2017年已高达13.7%[15]。全面二孩政策放开后,势必带来经产妇比例上升,而初产妇妊娠年龄流行趋势则可能较少受到该政策的影响。本研究发现,麦积区农村汉族初产妇妊娠年龄在7年间上升了2.16岁,该上升幅度远高于赵梦晗[16]报道的全国同期结果,提示妇幼保健医务工作者及管理者应对本地区初产妇年龄的推迟趋势予以更多的关注和积极应对。
妇女妊娠年龄的延后是多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家庭是社会环境与经济环境变化过程中的反应前端,容易对生育产生影响。城乡发展不均衡造成农村婚育动力不足,加之生存成本的不断提高也造成子代抚育成本的增加,从而给计划妊娠女性妊娠年龄的选择带来深刻改变。妊娠年龄的延迟,给予家庭构建更为稳固的经济能力以应对未来的孕育压力。除此之外,有文献提示受教育程度与选择开始孕产的年龄存在正相关性[14]。在我国经济社会迅猛发展的背景下,无论在城市还是农村,来自社会各方面不同的压力促使竞争加剧,受教育年限的进一步延长也迫使妊娠年龄进一步延后。
不断延迟的妊娠年龄和高龄产妇比例变化带来了严峻的公共卫生问题。一方面,上述趋势将给医疗资源承载能力带来新的挑战,因为相较于城市完善的医疗卫生服务系统,广大农村地区孕产妇面临的是医疗卫生资源配置不完善的现状,这一现象或可造成农村基层妇幼保健系统应对不力。另外,妊娠年龄不断延迟也会对孕产妇女产生长远期的不良健康影响。妊娠年龄过高极易引发孕期并发症,增加多种不良孕产结局的发生风险[17]。并且我国妊娠高血压发病率和剖宫产率等多个与妊娠年龄相关的不良孕产结局发生率已居高位,这将加剧妊娠年龄延后和高龄妊娠比例上升对妇幼保健体系的挑战[18-19]。
本研究针对农村初产妇开展研究,通过边际效应模型进一步排除了基线特征构成差异对妊娠年龄流行趋势的影响。但是本研究也存在样本容量小等不足之处,同时也没有充分考虑社会经济因素对结果的影响,因此适用性和外推能力须进行更加深入的系统研究,以增加结果的可靠性和外部真实性。
综上所述,甘肃麦积区农村2013~2019年初产妇妊娠年龄推迟趋势明显,高龄产妇比例也呈上升趋势。应该进一步加强农村育龄妇女妊娠年龄趋势的监测,合理优化配置医疗卫生资源,控制不良孕产结局的发生风险,切实提升农村地区高龄产妇生育质量和妇幼卫生机构的服务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