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书国
关键词:家长教育 勝任力 评估指标 提升策略
家长是家庭的重要成员,是非常重要的社会角色,承担着家庭建设、家庭发展、生育养育和教育孩子的重要职责。从生物学视角来看,做父母是一个自然过程,需要的是能够生育的自然胜任力;从社会学视角来看,做家长则是一个社会过程,需要的是养育和教育子女的社会胜任力,特别是教育胜任力。家长教育胜任力是孩子健康成长、快乐成长、幸福成长最为重要的条件和保障。
家长是人类历史上最为长久的社会角色,承担着家庭经济、社会、管理和教育责任,对于家庭形成、存续和发展发挥着核心作用。所谓“家”,许慎在《说文解字》中的解释是:“家者,居也;庭者,宫也。”照字面上解释,“家”是“屋檐下有一头猪”,即家庭是有资产的组织单位,是最小的社会细胞。传统意义上的“家长”是一家之主的意思。《礼记· 坊记》说道:“家无二主。主是一家之尊,故知‘主,家长也。”元朝郑文融等人所著《郑氏规范》中也说:“家长总治一家大小之务,凡事令子弟分掌,然须谨守礼法以制其下。”现代意义上的家长,主要指的是孩子的父母或监护人。家庭教育是最原始和悠久的教育形态,家长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是家庭教育第一责任人和最重要的人力资源。家长胜任力决定着一个家庭的经济能力、社会资源、家风家教和未来家庭的发展水平。家长在教育上的胜任力为人的一生,特别是儿童早期阶段发展,奠定着基础。
(一)家长教育胜任力基本概念
“胜任力”(competency)的概念于1973 年由美国心理学家David C McClelland 在《测量胜任力而非能力》一文中首次正式提出,是指能将某一工作中的有卓越成就者与普通者区分开来的个体的深层次特征,包括动机、特质、自我形象、态度价值观、领域知识、认知行为技能等可以被可靠测量并显著区分的个体特征。除此之外,David C McClelland 还进一步提出了“用测量胜任力来替代传统智力测验”[1] 的主张。
笔者认为,胜任力是一个人基于个人素质与条件,行使角色、担当责任的个体行为特征。家长教育胜任力则是指家长在实施教育影响时体现出的胜任力。广义的家长教育胜任力是指作为主要家庭成员的父母或监护人对于家庭经济、社会、安全和教育责任的担当能力和个性特征,包括知识、技能、能力、特质与动机等。狭义的家长教育胜任力是指父母或监护人在子女生育、养育和教育责任中的承担能力和个性特征。家长教育胜任力是一种潜在的、持久的个性特征,是青年男女为人之父母而激发的教育潜能,具体表现为家庭教育活动的方式、方法、效果和效率。
从社会学视角分析,家庭教育是促进孩子社会化的实践过程。社会化是从自然人到社会人的转变过程。人的社会化包括生活技能社会化、角色社会化、文化社会化、行为规范化以及个性心理特征的形成。高级层次的社会化包括自我意识、自我观念、自我能力和自我实现,是个体对于自我存在状态的认识与把握。家长教育胜任力就是家长作为教育主体,通过自身行为提升孩子掌握生活技能、担任社会角色、实现社会化的能力。
(二)家长教育胜任力研究概况
国内外学者对于家长教育胜任力开展了诸多研究。
2013 年,德国学者S Rücker、P Büttner、U Petermann 和F Petermann 合作发表文章《参与青年福利救济儿童之父母的教育胜任力》,通过访谈对参与救济计划儿童的74 个父母的教育能力进行了调查、分析和研究。研究者发现,一方面,救济计划对于儿童发展具有促进作用;另一方面,接受救济儿童的父母缺少经济资源和社会资源,缺少一般的教育能力。[2]2017 年10 月,美国学者JS Miller、SB Wanless 和RP Weissberg 在《学校社区》杂志上合作发表的文章《父母能力和父母胜任力:父母社会学习与情感学习之间的实质关系》,进一步研究分析了父母应如何使用广泛的、以学校为基础的社会情感学习(SEL)方法来发展他们孩子的社会情感能力以及发展他们在日常育儿实践中自身的社会和情感能力。[3]
另外,有学者还对家长教育胜任力的评估指标体系建构进行了研究。家长教育胜任力评估指标是一种典型的社会指标。美国印第安纳大学社会学与商业管理教授Delbert C Miller和堪萨斯大学心理与教育研究方面的教授Neil J Salkind,在合著的《研究设计与社会测量导引(第6 版)》中,将社会指标定义为:统计学、统计数列,以及所有其他形式的证据——是使政策制定者和其他决策者能够评定现行社会各个方面的运行情况,并对具体的规划进行评估,确定其影响的概括性测量方法。[4]
2017年,中国学者曹海琴、檀曦小分队发表的《城市小学生“家长胜任力”现状与提升》一文,从情绪行为模式、孩子角色意识、教养基础知识、亲子沟通技巧四个方面来评估家长是否胜任其角色。作者还进一步提出了“家长胜任力衡量模型图”(见图1),把对家长胜任力的衡量分为三个维度,共八项考察点[5]。该模型中提出的家长胜任力指标反映了家长对孩子发展产生的影响,因此该模型也可以看作是家长教育胜任力的衡量模型。其优点在于重视社会情感、沟通能力和情绪管理;其不足是对于家庭教育的经济支撑、家长学习、教育行为重视不够。更为重要的是,该模型体现了家长教育胜任力的部分相关要素及其联系,而各要素之间缺少一种内在的行动关系和逻辑关系。
图1 家长胜任力衡量模型图
综合目前对家长教育胜任力的研究,我们发现,构建一种普适、权威、具有公信力的“家长教育胜任力”理论体系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但理论的建构是学科发展的基础,理论的缺乏势必会阻碍家庭教育研究的发展。因此,对家长教育胜任力进行深入的理论探讨和系统论述十分必要。
家长教育胜任力是以家庭为单元、以家庭教育资源为依托、以促进子女健康发展为目标的社会活动能力,具体体现为家长在教育行为中所具备的个性品质、建设能力、资源能力、沟通能力、控制能力以及协同能力。
(一)个性品质
家庭是孩子的港湾和出发地,父母对孩子性格的形成起着决定性作用。宋代朱熹在《四书集注· 大学章句》中说:“身修,则家可教矣。”个性品质是一个人性格特点与道德素养的反映,是做好家长的内在条件和品德保障,更是家长的人格魅力所在,包括责任心、态度、价值观等。孔子曰:“蒙以养正,圣功也。”宋代学者家颐在《教子语》中也说:“养子弟如养芝兰,既积学以培养之,又积善以滋养之。” 拥有“江南第一家”美称的郑氏家族的《郑氏规范》则要求:“家长专以至公无私为本,不得徇偏。”“为家长者,当以至诚待下,一言不可妄发,一行不可妄为,庶合古人以身教之之意。”家长良好的个性品质构建起孩子成长的道德环境和心理基础,成为孩子安全感、舒适感和幸福感的重要保障,对于孩子心理、智力、体力发育以及性格形成发挥着关键作用。
(二)建设能力
家庭建设能力是家长重要的家庭职责。良好的家风、严谨的家规是家庭建设不可或缺的成功要素。中国古代家庭文化中讲求家门和顺、立家有道,正如《郑氏规范》中主张的“立家之道,不可过刚,不可过柔,须适厥中。”另外,家国情怀也是中国传统家庭建设的重要内涵。《孟子》曰:“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2016 年12 月12 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会见第一届全国文明家庭代表时明确提出:“中华民族历来重视家庭。正所谓‘天下之本在家。尊老爱幼、妻贤夫安,母慈子孝、兄友弟恭,耕读传家、勤俭持家,知书达礼、遵纪守法,家和万事兴等中华民族传统家庭美德,铭记在中国人的心灵中,融入中国人的血脉中,是支撑中华民族生生不息、薪火相传的重要精神力量,是家庭文明建设的宝贵精神财富。”“广大家庭都要重言传、重身教,教知识、育品德,身体力行、耳濡目染,帮助孩子扣好人生的第一粒扣子,迈好人生的第一个台阶。”[6] 家庭建设能力是家长教育胜任力的重要体现,也是良好家庭教育必备的家庭风尚基础。立身、立家、立国,是中國特色家长教育胜任力的内在道德逻辑。
(三)资源能力
教育是一项成本很高的活动。家庭教育是一种以家长为主导、家庭成员共同参与的社会性活动,其活动特点符合“投入—产出”模式,但又不是一个“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简单生产过程。闵维方、马莉萍编著的《教育经济学》一书指出,家庭教育的效果,特别是孩子的学业成绩,与家庭经济资源、社会资源、时间资源呈现正相关关系。不同地区、不同阶层家庭的经济资源、社会资源和时间资源不尽相同,不同教育水平、不同文化素质的家长获得、运用、配置家庭教育资源的能力存在巨大差异。一般而言,中等收入家庭的经济资源、社会资源和时间资源相对丰富,家长特别是母亲有效陪伴孩子的时间会更多;中等收入以下的家庭经济资源、社会资源较少,由于相对贫困导致的母亲有效陪伴孩子的时间也相对较少;高收入家庭的经济资源、社会资源更为丰富,但是在家庭教育的时间资源上会呈现两极的情况,特别是父母有效陪伴孩子的时间更是如此。时间变量是家庭教育中的一个重要变量。一般而言,有效的,特别是高效的家长陪伴时间,可以增加经济资源和社会资源投入对于孩子的教育效益,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部分地抵消由于家庭贫困所带来的教育过程中经济资源和社会资源的不足。
在现有家长教育胜任力的研究成果中,对于家长获得、支配家庭教育资源能力的研究还十分缺乏。因此,本文将资源能力作为考察、研究、分析家长教育胜任力的重点要素之一。
(四)沟通能力
沟通能力是人类社会活动和教育能力的重要要求。家长与孩子的正面沟通激励对于儿童语言能力、心理健康和社会化发展尤为重要。有效的沟通有利于形成健康的家庭气氛,建立良好亲子关系,培养儿童沟通能力等。而负面的沟通,特别是语言暴力会使儿童失去安全感,并产生深刻甚至是难以弥补的心理伤害。从受教育者角度分析,沟通能力是儿童社会化的重要成就指标,是儿童未来发展的潜在能力。良好的沟通是生存、生活和发展的基本能力,可以为儿童的人生发展奠定坚实基础。
(五)控制能力
教育的功能,一是引导,二是惩戒。家庭教育需要管理,控制是管理的重要过程与方式。孔子曰:“为人父,止于慈。”家长教育孩子是一个富含情感的理性科学过程。家长的控制能力表现为自我控制的能力和帮助孩子自我控制的能力两个方面。家长首先要做一个律己者,约束好自己的行为,把控好自己的情绪。对于孩子来说,家长的管教责任一方面体现在对孩子不当言行的约束与校正;另一方面是要教会孩子学会自我管理、自我约束、自主行为。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早期学习和儿童福祉国际研究”项目从众多指标中遴选了对个体今后的学习成果最具有正向预测力的四大测评领域,分别是早期言语能力、早期算术能力、自我调节能力和社交情绪能力。[7] 其中,包含儿童自我控制能力在内的自我调节能力,是儿童未来成长和发展的关键品质。早期自我管理和调节能力的形成对于人一生的学习和成长影响巨大。
(六)协同能力
家庭教育过程中的协同能力体现在不同主体进行教育活动的相关性、一致性、协同性,包括家庭成员特别是父母在家庭教育过程中的协同性,也包括家庭、学校和社会育人目标的一致性、育人过程的协作性和育人方式的协同性。苏霍姆林斯基说过:“教育的效果取决于学校和家庭教育影响的一致性。如果没有这种一致性,那么学校的教学和教育过程就会像纸做的房子一样倒塌下来。”[8] 家长能不能、会不会充分利用家庭资源、学校资源和社会资源教育自己的孩子,既是家长胜任力的反映,也是家长智慧的表现。
指标体系是一种重要的研究工具和政策工具。指标体系是在一定价值理念指导下形成的衡量社会经济生活发展水平、增长速度和变化趋势的一套指标群。[9] 家长教育胜任力指标属于社会指标,发现家庭教育问题、提升家庭教育能力、促进儿童健康发展是家长教育胜任力指标体系的核心内容。
(一)家长教育胜任力评估指标框架
家庭是人的家庭,人是家庭中的人。家长教育胜任力评估指标是一个以家庭为核心的系统,由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多重要素构成。家长教育胜任力指标构建必须具有系统性、科学性、有效性和可操作性。有效的家长教育胜任力评估指标体系一要具备引导功能,建立一种正确的价值导向;二要具备评价功能,形成一种家长能力重要的评价工具, 发现家长在教育上的优势与不足,初步预测家庭教育的成效;三要具备研究功能,促进家庭教育研究水平提升;四要具备建设功能,通过评估促进政策的改进和完善。
构建家长教育胜任力评估指标体系的理论依据是“投入—产出”理论。1981 年,JamesN Johnstone 在《教育指标体系》一书中强调:指标体系是以“现实社会”为基础,创造“未来社会”的历史过程。[10] 从方法论出发,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提出了“投入—过程—产出”模式,并成为国际普遍认同、接受和采用的理论和方法。[11] 该模式是指标体系构建的常规模式,体现了家长教育行为的内在实现逻辑与经济逻辑。
家长对孩子的教育是通过其自身的行为和能力培养孩子掌握生活技能、担任社会角色、实现社会化的育人过程。因此,依据“投入—过程—产出”模式,我们以基础能力、资源能力、教育能力和儿童社会化为核心要素,构建了家长教育胜任力活动模式(见图2),用以进一步科学、系统地研究家长教育胜任力的内在逻辑与行动模式,力图更加深入地揭示家长教育胜任力与儿童社会化成长之间的逻辑关系,使其成为一个有意愿、有目标、有资源、有动力且最终有成果的活的循环系统,更深刻地揭示和反映家庭教育的传承性、生产性、文化性和社会性特征。
图2 家长教育胜任力活动模式
入来源;社会资源主要包括家长的社会地位、社会关系和组织资源等;文化资源主要包括家长所拥有的知识技术和家庭(家族)文化資源。
3. 教育能力指标
教育能力是家长教育胜任力的核心能力,其能力的大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缩小或拉大家庭之间教育资源的差距,优秀的家长依靠自己的智慧可以以少胜多取得高效的教育效果。教育能力可以通过行为技能观察来分析和评价,主要从沟通能力、控制能力、共育能力三个维度来把握,并且通过过程性指标进行过程监测,这样有利于跟踪分析家长教育胜任力的成长过程和差异水平。
4. 子女社会化水平
家长教育胜任力指标是一个既重视过程也重视结果的指标体系。社会化是儿童从一个自然人转化为一个社会人的必然过程,是家庭教育的主要目标和评价指标。社会化是衡量教育包括家庭教育成效的重要内容,包括孩子的社会情感、社会责任、规则意识、自我意识等方面。家长的重要责任是教会孩子相互信任、相互关爱、相互理解和相互尊重。
科学、准确地评估家长教育胜任力是一件十分复杂而艰难的事情,量化评价宜粗不宜细。本指标采取等级式评价,既能从宏观上总体把握家长教育胜任力的总体品质,又力求避免陷入“指标的数字陷阱”(见表1)。
表1 家长教育胜任力评估指标体系
* 估计系数计算公式:N(总分)= Σ60×100
(三)家长教育胜任力评估指标的特点
家庭教育因受到自然生物、社会关系、资源配置、儿童成长发展等诸多方面的复杂影响,其本身也具有复杂性。面对家庭教育的复杂性,本文制订的家长教育胜任力评估指标具备以下特点。
1. 基于客观的主观性。
指标体系的最大特点是其具有客观性,这是运用指标观察分析事物的本质要求,这也是本指标相对于其他家长教育胜任力指标的独到之处。但是,由于家长教育行为的复杂性、家长教育数据的短缺性等原因,目前尚不具备建立“全客观”数据支撑的指标体系的条件。因此,我们采取定量与定性相结合的办法,通过家长自我评估和第三方评估两种方式,得到一些具有客观基础的主观定性判断。
2. 基于定量的质性化。
定量分析与质性分析是科学研究的重要工具。家庭教育涉及生物学、社会学、心理学、文化学、遗传学、教育学、经济学等多领域多学科,是一个十分复杂的研究领域。本指标体系的量化指标采用1-5 分的评估方法,优点是简单易操作,也可以避免落入过度量化的陷阱,用以形成对家长个体与家长群体在教育方面宏观整体的能力判断。
3. 基于要素的综合化。
美国学者Nicholas Rescher 告诉我们:“科学理论的形成过程,首先是一种在参量空间中对现象的局部规律性定点测定,然后才是对它的‘全面设计,即主张这种定点测度是适合全局的。但是,科学的理论主张本身却绝不是小尺度的和局部的——它们不是空时局域的,也不是参量局部化的。”[12] 本研究以要素研究和要素指标为基础,初步建立了基于能力的胜任力指标体系,在关键要素分析的基础上,形成对家长教育胜任力宏观的、整体的和综合的认识与把握。
“科学进步是一种通过技术媒介与永无终结的复杂性进行斗争的过程。”[13] 应该说,研究和评价家长教育胜任力是一个新课题,也是一个难任务。由于家庭教育的复杂性、儿童成长的复杂性、家长能力的复杂性等原因,人们对家庭教育规律性的认识和把握还不尽科学、不尽全面、不尽充分,不存在一种“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家长教育胜任力指标体系。本指标只是一个初步的研究,对家长教育胜任力的探索还存在很大的局限性。
家庭是一个生物群体、社会群体、文化群体和教育群体的复杂组合。父亲和母亲在养育、教育孩子的过程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其对孩子性格养成、身心成长和未来发展的影响是一个复杂的过程。
家长对儿童的影响可以粗略地划分为单亲家庭的一维影响、双亲家庭的二维影响、联合家庭的多维影响等模式。为了更加深入地研究家长对儿童的影响,我们以儿童社会化目标为指向,将单亲家庭、双亲家庭和联合家庭中家长的影响划分为正向影响和负向影响两大维度,最终形成由四种类型、八种基本情况组成的家长教育胜任力影响模式(见下页图3)。
图3家长教育胜任力影响模式分析
(一)单亲父母的单质作用模式
单亲家庭是指由单身母亲或父亲组合而成的家庭,造成单亲的原因主要为夫妻离异等。面对破碎的家庭,最无助的是孩子。有研究证明:“婚姻冲突和孩子幸福之间呈负相关。”[14]尽管如此,单亲家庭对孩子的影响还是会受到单亲家长教育胜任力状况的调节:如果一个有较强胜任力的母亲或父亲,可能会对孩子形成较为成功的正向单质影响;如果单亲母亲或父亲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或放弃对于孩子的教養责任,或将孩子作为发泄情绪的出气口,都会形成不太成功甚至较为失败的负向单质影响。
(二)双亲父母的同质作用模式
同质作用是指父母双方在教育层次、价值导向、文化品位、支付能力和教育能力等方面基本相近或相同,形成一种特征同质的状态。这种类型的家长在教育过程中表现出的特征是教育价值的同向性、教育手段的协同性、教育目的的一致性。以儿童社会化有效性为目标加以评价,这种同质特征可以分为正向同质和负向同质两种形态,即父母双方面的教育行为更加有利于儿童社会化发展,则称之为正向同质;相反,则称之为负向同质。
(三)双亲父母的异质作用模式
由于家长的不同出身、不同学历、不同文化、不同喜好,父母双亲在组成新家庭之前必然带有其独特性。因此,更多家庭的家长表现为异质性特征。这种异质性为儿童发育、成长提供了个性化、多样化的家庭土壤和发展可能性。从对儿童社会化成效视角来看,双亲父母同样可以形成正向异质和负向异质两种模式:(1)正向异质:在承担教育责任过程中,父母双方的教育行为表现为较强的交互性,父母双方的性格特征、学科背景、兴趣爱好等方面的特点可以得到良性发挥、优势互补,起到相互交叉、互为弥补的教育效果。(2)负向异质:在承担教育责任的过程中,父母双方的教育理念、教育行为、教育方式表现出突出的矛盾性、冲突性和对立性。这种负向异质严重的话可能会导致儿童自幼出现价值冲突、性格矛盾和行为扭曲等现象。
(四)联合家庭的多质作用模式
联合家庭是在传统的大家庭中,以一家之主或家族之长为核心形成的家庭单位。联合家庭是多种性格、多元文化和多重关系的组合体,对孩子的教育虽然以一家长者为主导,但是依然受到亲子关系和亲情关系的多样性、复合性和复杂性影响,孩子也面临多种导向、复合价值的诱惑和影响。联合家庭为孩子提供了更多的社会化体验,孩子的观察视角更加丰富、生活体验更加多样、社会关系更加复杂。高规则意识和高包容性多是联合家庭中孩子们的共同特点。
(一)完善家庭教育能力支持系统
家长教育服务能力关系到家庭建设和家庭发展,更关系到社会稳定和社会发展。2019年,中国共产党第十九届中央委员会第四次全体会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明确提出:“构建覆盖城乡的家庭教育指导服务体系。”[15]2020 年,《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进一步明确提出:“健全学校家庭社会协同育人机制。”[16] 在立法层面,2021 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家庭教育法(草案)》已提请全国人大常委会会议审议[17] 并面向社会公众公开征求意见,即将规范和引领中国家庭教育的健康发展。“ 十四五”期间,应以家庭教育供给侧改革为突破口,强化各级政府对家庭教育的主导责任。要进一步完善家庭教育组织体系、法律体系、政策体系和资源体系,提升家庭教育服务能力,基本建立法制化、社会化、网络化、数字化的家庭教育指导服务体系。以街乡为主体、以社区为单位,建立起家庭教育法律支持、政策支持、资源支持和服务支持紧密结合、系统配套的家庭能力建设支持系统。
(二)提升多样化家庭教育服务
进一步扩大和提升公共资源服务家庭教育的范围及水平,鼓励有条件的地方率先探索将幼儿园教育纳入公共教育服务体系。鼓励社会和市场多主体参与,提供多样化的家庭教育服务,满足儿童多样化发展的个性需求。充分利用现代信息网络技术,建立以组织网络为框架、技术网络为基础、资源体系为主体、服务体系为支撑的现代化城乡家庭教育服务体系。特别关注城乡贫困家庭的教育能力建设,将家庭教育纳入扶贫工作,提升教育公平和贫困群体的家庭教育能力,阻断农村家庭智力贫困的代际传递链条。
(三)加强家庭教育专业队伍建设
千百年来,中国家庭教育始终以一种非专业化的模式发生、发展和演变,始终没有在法律上解决好家庭教育的地位问题、边界问题和责任问题,导致家庭教育私人性有余而公共性不足,家庭责任有余而国家责任不足。家庭缺少专业的教育知识,家庭教育仿佛成为一块自生自长的土地,既没有处理好优秀传统继承的问题,也没有解决好家庭教育现代化的问题。中国教育进入新发展阶段,家庭教育进入新发展阶段,要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家庭教育新发展格局。要在顶层设计的基础上,高度重视家庭教育科学化和专业化,培养专业化的家庭教育研究人员,加强家庭教育科学研究,提升中国家庭教育的理论水平、指导能力和服务水平,建立系统化和有质量的培训体系,培养出具有现代理念、科学方法的家庭教育指导服务队伍。
(四)提升家长自身素质能力
提高家长教育胜任力不光是对国家家庭教育指导服务体系的要求,更是每个家长的本职责任和素质要求。这要求每一位家长都要做一个有责任心的好家长。让责任成为家庭成员的共同担当并融入家庭文化之中,用家长对家庭和孩子的责任之心孕育和培养孩子的责任心。要做一个有持家能力的好家长。用家长处理家庭日常事务的生活智慧教会孩子正确处理生活中困难与矛盾的方法。要做一个爱学习的好家长。父母通过自身的学习行为为家庭创设出学习的气氛,同时带动孩子学习习惯和学习能力的培养。要做一个有约束力的好家长。一是家长要有情绪与行为的自我约束能力,在自我情绪与行为的管理过程中,为孩子树立榜样,对孩子发挥潜移默化的教育作用。二是家长要能够约束孩子的不当行为。幼苗易折,小子易教,家长要对孩子的不当言行施加管教,防微杜渐。
总之,家长教育胜任力建设是一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利国、利民、利家的大事业,需要政府、学校、社会、家庭的共同努力。孔子曰:“善歌者使人继其声,善教者使人继其志。”不断提升家长的教育胜任力才能逐渐使家长成为家庭中的“善教者”,为孩子提供正确的引导,帮助孩子健康成长。